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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先法國還是先蘇聯?下 、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大羅羅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大羅羅 | 游戲民國 
游戲民國

大羅羅

第四卷冷戰

口外正是千里冰封的隆冬時節,白茫茫的一片,恰似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冬衣。

在張家口通往歸化城的官道上面,行走著一隊相當龐大的馬車。一輛輛馬拉的大車,上面的貨物堆得滿滿的。每輛大車上除了車夫,還有一個穿著厚厚的灰藍色軍服,戴著狗皮帽子的士兵。手里握著上了膛的步槍,挺胸凸肚四下打量。車隊兩側各有一隊穿著同樣軍服的騎兵,看起來也都相當精悍。

在大車隊中間,是三輛馬車,拉車的馬兒都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坐在車轅上的車夫也穿著灰藍布的軍服,戴著厚實的皮帽子,筆直地挺著身子,得以洋洋地揮著皮鞭。

其中一輛馬車里并排坐著兩人,一人是個身軀肥大的**,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呢子大衣,鼻梁上架著一副圓眼鏡,鏡片后面是一雙透著十二分精明的小眼睛。乍一看就是天津某家大洋行的經理。坐在他身邊的那位則是一身光鮮的長袍馬褂,腰帶上還系著些滴瀝達拉的小玩意,檳榔荷包,鼻煙壺,漢玉帶頭子還有一鑲金墨鏡眼睛盒。手里還持著把平金的扇子。

“瞧瞧,瞧瞧!到底是皇親國戚的種,扮起來就是不一樣,乍一看還真像是哪家王府里的貝勒呢!”那胖子瞥了一眼身邊的這位爺,看他那副紈绔子弟的做派,心里就是噗哧一樂。嘴上也忍不住調侃幾句。

“嘿嘿嘿!會不會說話啊!什么叫像是貝勒?人家本來就是貝勒爺,呵呵,這回救駕有功,回去以后萬歲爺論功行賞,還不得封個郡王來做做?”這位還真拿起了旗下大爺的架子。

胖子微微一笑,又道:“溥信啊,你這副打扮在北京、天津那是沒有問題的,可咱要去的地方可是革**據地,人家看到你這號的,還不逮去把命給革了?這樣我回去以后怎么向嫂子交待啊?”

那位旗下大爺嘴上也不甘示弱,笑道:“嘿!我是紈绔子弟,你吳公威呢?一副反動資本家的體型,這身肥肉到了歸化,人家一瞧就知道你沒少剝削勞動人民的血汗,鐵定把你抓去勞動改造,可惜這身肥肉就要丟在口外了。”

這兩人就是軍情局所控制的太平洋貿易公司的兩位當家人,金溥信和吳重。這次他們是向察哈爾的鄧演達借了兵,押著一大批的物資去歸化和GCD做一筆大買賣的。

原來上個月軍情局的局長吳子良親自從南方北上,趕到天津,帶來了一張溥儀的相片,交給金溥信。金溥信因為是宗室,所以見過這位前任皇上,不過他一見這照片上皇上的扮相著實嚇了一跳。這位爺現在身穿著一件肥大的灰藍色軍服,頭上頂著沒有紅星的八角帽。站在一口破窯洞門口,身邊還有一只臟兮兮的羊,很有些天子蒙塵的味道。

吳子良告訴他,溥儀在上次北京的大革命時被GCD“請”去了延安參觀學習,現在一切都還安好,一點都不想家,不想紫禁城,不想大清朝了。不過中G方面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還是想釋放這位已經經過調教的皇上,讓他回北京和家人團聚,并且能做一點對國家,對社會有益的事情。中G就將此事托付給了羅主任(羅耀國),羅主任就想現在延安方面也比較困難,急需要一些物資,是不是能讓京、津地方上的前朝遺老們捐一些錢,購買些糧食、藥品什么的把皇上迎回來?大概有個三、四百萬就可以了。

三四百萬,這筆錢對那些日日夜夜都想著能復辟大清朝,能恢復往日榮光的滿清遺老們來說還真是九牛一毛。人家到底是有兩百多年的底蘊,雖然紈绔敗家的不孝子弟是有,但是也不是全部,要不然這大清朝能撐上那么久?而且遺老們也不僅是滿人,還有不少北洋的官僚,比如那個張園的主人張彪,搞過復辟鬧劇的張勛,甚至連當過大總統的馮國璋和徐世昌都有些遺老的情節。所以,當這張“天子蒙塵”“住破窯洞,放羊為生”的照片從太平湖醇親王府里流出來以后,僅僅三天就籌集到了四百萬大洋!當然,還有對GCD的一片責罵之聲。不過GCD是不在乎被這些遺老們罵成什么“亂臣賊子”“反賊巨寇”“無君無父”的,人家本來就是“造反有理”嘛!

蒙塵的天子現在真的不想北京城,不想紫禁城,也不想那張雕刻精美的金絲楠木的椅子了。站在巍峨的寶塔山上,天子眺望著銀裝素裹的陜北大地,感受著延安濃郁的革命氣氛。心中倒是有幾分失落,幾分寂寥和悲涼。

“瞿書記,我的入黨申請……組織上批準了嗎?”倒霉的天子回過頭,一臉誠懇的望著“陪同”他參觀寶塔山的中G中央統戰部的秘書瞿瑩。問起了前幾日遞上去的入黨申請報告的事情。現在溥儀管她叫“瞿書記”,一開始是叫“瞿大人”的,后來他知道GCD的大官都是XX書記,所以就改口成“瞿書記”了。

瞿瑩現在留著一頭齊耳短發,身穿著灰藍色的紅軍軍服,也戴著八角帽,不過和溥儀不同,她的軍服上是有鮮紅的領章,帽子上也有紅五角星。聽到溥儀的問題,瞿瑩的心里憋不住就想笑。真不知道大清朝是從什么地方找到這樣一個活寶的?居然讓他做皇帝!

“呃,溥儀先生。”瞿瑩心里使勁憋著笑,一臉嚴肅地說:“組織上正在考慮送你回北京,讓你和你父親還有妻子團聚。”

“不不不!”溥儀忙不迭搖著頭,也是一臉的嚴肅:“瞿書記,我不回北京,我就要留在延安,好好的改造自己,爭取能把自己改造成一個和你們一樣的革命者。如果我現在回了北京,就會落到那群封建官僚們的手中,他們又會把我教壞的。”

看著這張長著厚厚嘴唇,小小的眼睛,有些憨厚的臉,瞿瑩一時間也不知道溥儀說的話是真是假了?莫非他真是被自己給教育好了?還是想蒙騙過關呢?說起來這個皇帝也不是他自己要做的,而是西太后指定他來做,而且他三歲登基六歲退休,從來都沒有親過一天政,大清朝那些賣國求榮的壞事和他也沒有什么關系。所以中央把他“請”來以后也沒有為難,只是讓他參觀學習,由統戰部負責照看著。直到最近紅軍又要擴編,繼續經費和物資才想起來是不是能從他身上挖掘一下潛力?

“溥儀先生,我們已經和北京方面的人談好了,他們已經派人來接你了。我們明天就送你去歸化城,他們會在那里等著你,你回去準備一下吧。”

瞿瑩瞥了一眼溥儀,見他的臉上滑過一絲喜色,心道他原來還是想回去過那種腐朽的生活。也不點破,輕輕嘆了一聲便離開了。只留下溥儀和幾個紅軍士兵在光禿禿的寶塔山上,繼續觀賞著延安的雪景。

看到瞿瑩離開,溥儀長長吁了口氣,轉過身望著東北方的天際,眼中閃爍著幾顆晶瑩的淚珠。

夜風越來越來冷,一陣陣呼嘯著將那點僅有的溫度也給吹跑了。塞外的夜本來就是極冷的,何況現在又正值隆冬,太陽一落山,荒郊野外便是個冰窟窿,誰都不愿在哪兒多待片刻。

西上“迎駕”的車隊現在早早圍成了個圈,圈子里邊是騾馬和幾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蒙古包。這種用毛氈搭起來的帳篷是口外最好的避寒工具,外面天寒地凍的,里面生著爐子暖和得好似盛夏。

吳重、金溥信和一個面貌清癯的老者現在圍坐在火爐邊,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控訴著亂臣賊子還有中華民國。全然不顧外面還有一營民國的大兵在幫他們保駕。

老者一臉的淚痕,好像是剛剛哭過,也可能是在眼睛上抹了花椒油,反正吳重那副對美食特別**的鼻子聞到那么一絲的花椒香味。老人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沖兩個年輕人拱拱手,嘆口氣:“我朝圣圣相承,自當傳諸久遠而不替……如今社稷摧崩,天子蒙塵,我等做臣子的,實在是有愧圣恩吶!”

金溥信嗨了一聲,笑道:“得了得了,現在大清朝早就沒有了,已經是天子不是天子,臣工不是臣工,百姓,呃,老百姓倒還是百姓。總之一切都已經變了天了,鄭中堂(有挖苦之嫌),您也就節哀順變吧。這次能把咱萬歲爺贖回來,以后還是搬去天津租界里吧,這北京城是非太多了。”

這姓鄭的老頭名孝胥,是著名的遺老,在前清當過按察使、布政使之類的官。現在是“總理內務府大臣”,所以金溥信稱他為“鄭中堂”。

鄭孝胥聽了金溥信的話,沉默了良久,忽又咳嗽了一聲,捋捋胡子正色道:“貝子爺,天子終究是天子,我等終究是天子之臣,這個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而且……”鄭孝胥瞥了一眼做昏昏欲睡樣的胖子吳重,又接著說:“天子自幼長在深宮,雖然天資是極聰穎的,不過終究是少了些歷練,這次雖然是受了些屈辱,但是必將能有所增益,將來或可以擔當大任的。”

“大任?”金溥信抿了口香茶,仍舊是嘆氣:“如今這民國當大任的都是這個。”他用手掌擺出個手槍的樣子,又道:“沒有槍桿子一切都是空談。”

“貝子爺怎么知道萬歲爺沒有槍桿子呢?”鄭孝胥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金溥信。

金溥信聞言一愣,隨即還是搖頭:“沒用,槍桿子要握在萬歲爺手里那才叫萬歲爺的槍桿子,靠你們那有到處撒錢買來的所謂‘忠心’一毛錢都不值,真的事到臨頭誰肯替萬歲爺挺身而出?就比如這次,還是得花錢贖人。”

鄭孝胥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貝子爺的見識倒是不凡呢!其實要掌握槍桿子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帶兵畢竟是個苦差事。”

“苦?”金溥信一下子樂出了聲:“老中堂啊,您老還當現在是宣統年呢?現在咱旗人什么苦都吃過一茬了。您別看我這身行頭就當我紈绔,那是我不能在GCD面前掉分!平日里我也就是個跑街的小經理,這位吳少爺才是商號的少主。您要真有那槍桿子的路子,我馬上辭了差事跟您走,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咱也搏個師長、旅長的干干!”

“貝子爺可是當真?”鄭孝胥微微點頭,手里握著茶盞。不知道為什么,一雙紅腫的眼睛里突然也冒出了幾分期待來。

延安王家嶺附近的一間破窯洞里現在住著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倒霉的末代皇帝溥儀,另一位叫“孫耀庭同志”,這是溥儀對伺候他的太監的最新稱呼,而且還命令孫太監管他叫溥儀同志。

當溥儀在幾個紅軍戰士的保護下從寶塔山一路步行走回自己的窯洞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孫太監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晚膳”,一些羊奶和幾個窩頭。實際上現在陜北的供應也沒有那么緊張,讓溥儀吃好點也是能辦到的。只是溥儀堅決不要搞“特殊化”,情愿和普通的紅軍戰士們**一樣的待遇,當然就多了一份羊奶,那是孫太監自己養的,就是那只和溥儀“合影”的羊。

“萬歲爺同志,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忠心耿耿的太監看到主子回來,馬上堆著笑臉出來迎接,口稱“萬歲爺同志”,呵呵,新名詞,說不定什么時候會流行的。

“叫溥儀同志!”溥儀狠狠瞪了孫耀庭一眼,揚起手剛要發作,突然想起自己還在延安。人家孫太監可是苦哈哈的勞動人民!而自己是地主階級。溥儀忙換上一副笑臉:“耀庭啊,我們現在是革命同志,我也不是萬歲爺了,我們已經是平等的了,知道嗎?”

“知道了,萬……同志。”對從一個小就在宮里長大,早已經將皇帝當成神的太監來說,口稱皇帝的名諱是隨便怎么樣都不敢的。孫太監忙端上剛剛熱好的羊奶和窩頭,然后一個人侍立在皇帝身后,好像現在還在紫禁城里一般。

同志就同志吧!現在在延安只有這個孫太監是管溥儀叫同志的,別人都喊他“溥儀先生”,聽上去總歸沒有同志安全。

坐到一張破破爛爛的木桌子前,溥儀開始用膳。這個窩頭倒是很香的!羊奶有些膻,不過還是很好喝。以前在宮里就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點心!溥儀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盤算著將來回到宮里以后的“幸福生活”,呵呵,以后每天要吃十個!哦,二十個窩窩頭!還要一大碗的羊奶,那日子才叫滋潤呢!

“同志。”這時孫太監壓低了聲音湊到溥儀跟前,用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悄悄地說:“萬歲爺,您老這次真能回北京了!奴才聽看管我們的人說,這回是一個叫金溥信的貝子四下奔走,到處托人找門子,才從GCD手里花了重金贖回您老人家的。”

“溥信?和我是一輩,是個貝子,那是遠支的吧?”溥儀放下手中的窩頭,自言自語道:“關鍵時候還是自己人靠得住啊!回去以后得好好重用啊!”

這十個月,溥儀的確是不想紫禁城,不想大清朝也不想他老爹,腦子里只有活命和窩頭。不過現在已經確定了能夠回家了,命保住了,香噴噴的窩頭以后估計想吃多少都有。經過一番磨難,心智變得更堅毅的末代皇帝,現在又開始琢磨起他的大清朝來了。

“孫同志。”溥儀還是習慣性地叫自己的太監為同志,他拿起羊奶輕輕抿了一口,壓低了聲音:“這次咱們落到這個地步的緣故,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槍桿子呢!你看人家GCD,那么困難,沒有吃沒有喝,也沒有像樣的住處,可是人家對槍桿子卻一時也不肯放松!要是咱們旗人也能把吃喝玩樂的勁頭都用到槍桿子上來,這大清何愁不復興啊!教訓啊!教訓!”

“萬歲爺的意思是回去以后要學GCD?”孫太監心中一凜,這個回去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嗎?太監這些時日也留心觀察過,說實話,他在北京城的家業都比中G的幾個大官多!他在宮里吃的用的都比中G的“皇上”好上千百倍。這個日子也不知道他們的“皇上”是怎么過的?反正北京城里的那些爺是受不了的。

大清朝不僅有忠臣,而且還有掌握著槍桿子的赤膽忠心之臣,這個大大的忠臣名叫愛新覺羅.熙洽。他是努爾哈赤的親兄弟莫爾哈濟的后裔,清末時念的日本士官,畢業時正好是1911年撞上辛亥革命。遂立下宏愿:“為了恢復大清,雖肝腦涂地,亦在所不惜。”這位忠臣后來被張作霖當個寶貝撿了去,擔任了東北講武堂教育長。因為教育張學良有功,每次都能讓張少爺考第一名,不知道是因為幫助張學良作弊還是有意把其他學生教壞?反正就是有功,所以現在升任了奉軍第十五旅旅長,而且還當了張作霖的把兄弟第十五師師長張作相的心腹。

聽了鄭孝胥的門路,金溥信的心頭也是一熱,他望了一眼已經發出沉沉酣聲的吳重。站起身來拉開蒙古包的門簾走出去散散步順便喝點西北風,緊接著鄭孝胥也跟了出來。

“鄭中堂。”金溥信借著月光沖著對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語氣沉重地說:“我愛新覺羅.溥信矢志恢復祖業,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請中堂大人為我指條明路。”

鄭孝胥摸了摸山羊胡,微笑道:“大清朝能有你和熙洽大人這樣皇親國戚可真是復興有望了。貝子爺,現在我們大清的遺臣們還不能公開的打出皇上的旗號,只能先進入奉軍發展。老夫想安排你先入奉軍講武堂六期,畢業以后熙洽大人會安排你去讀日本士官,鍍金回來就可以重用了。”

(歷史上東北陸軍講武堂要到1926年8月才招六期,書里面現在沒有郭松齡反奉和攻打北京的戰爭,因此提前到1926年1月。)

“溥信多謝老中堂栽培。”金溥信面帶著幾分凝重,對著鄭孝胥又是深深的一拜,心里面卻是一片翻江倒海。這倒不是說金溥信對恢復大清朝有什么妄想,而是能獨掌一軍,進而稱霸一方的前景實在是太吸引人了。生在這民國亂世,又有哪個男兒不想去干軍閥這項很有前途的職業呢?

延安窯洞里溥儀度過了又一個難眠之夜,自從來到延安,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時時刻刻都是提心吊膽,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是最后一夜。不過今夜溥儀卻是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因為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復興祖業的辦法了。

“不要吃,不要喝,不要**什么都不要,只要槍桿子,一心一意地抓槍桿子!我大清不就是這樣起來的嗎?”溥儀坐在一張破破爛爛的椅子上,望著窗戶紙發呆,嘴里念叨著從延安取到的“經”。他傻傻一笑:“我回去以后就號召那些皇親國戚不要吃喝玩樂,不要**,把錢都拿出來辦軍隊。只要他們肯拿出一半,哦,不,能有三分之一的家當用在軍隊上,我們大清就一定能復興了!孫同志,你說是不是啊?”

“萬歲爺同志英明。”孫耀庭嘴上自然不敢反駁,心里卻說這個皇上怕是讓GCD給嚇傻了吧?回去以后一定要請個外國大夫好好看看。要不然皇上他老人家折騰不了那些皇親國戚,還不能讓我們內廷的人天天啃窩頭嗎?

1925年12月10日。塞外名城歸化。

由于反動軍閥的封鎖和反動資本家的跑路,這座曾經的塞北商業之都現在顯得如此蕭條,所有的商號現在全部都關了張。城市的商業活動基本上完全停滯,只有寥寥數家由綏遠蘇維埃政府開始的飯店和旅店還在勉強維持著。吳重、金溥信和鄭孝胥三人就住進了其中一間名叫“綏遠革命人民招待所”的旅店。三個看打扮明顯是資本家、反動官僚和紈绔子弟的家伙是在招待所全體職工和全部旅客極其震驚的目光之中,由歸化市委書記李之龍親自陪同走進了招待所。

而且李之龍還親自設宴款待。酒席擺在招待所二樓,一間裝潢極為考究的包間里,估計這個招待所曾經也是歸化一等一的去處。今天的酒宴很豐盛,一桌子的酒肉,都是些塞北風情的大塊肉大碗酒。

“李大人。”鄭孝胥繃著張臉,一副要為國盡忠的忠臣派頭,他沖空中拱拱手:“當今圣上現在到了哪里,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迎回圣駕?”

李之龍聽了鄭孝胥的話差點笑噴,他強忍著笑,正色道:“鄭先生,溥儀先生五天前已經從延安出發,大約明、后兩天就可以到歸化了。”

鄭孝胥用滿**憤怒的眼神掃了李之龍一下,心說圣天子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也不怕風大閃了**!他咳嗽一聲,大聲道:“你們這次劫持圣駕,致使天子蒙塵,實在是……實在是違反了優待清室條例!而且還勒索四百萬元,這個和土匪綁票有何不同,往你們還口稱仁義,簡直是無父無君,無法無天,和亂臣賊子何異!”

四百萬?李之龍聞言一愣,隨即也狠狠瞪了一邊悶頭大吃的吳重一眼,心說這幫國民黨右派也太貪了吧!轉轉手就賺了一百萬!早知道這樣這個事情應該咱們自己去辦。

回過頭李之龍對鄭孝胥的指責也不屑一顧,當即反駁:“你們和北洋政府簽的那個什么清室優待條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黨有簽過字嗎?再說你們這些封建余孽整天無所事事,對人民一點貢獻都沒有,憑什么讓人民每年給你們四百萬?我們現在只不過是替人民拿回一點而已!”

金溥信一看場面要糟,趕緊出來岔開話題,他笑了笑道:“皇上現在一切都安好嗎?這次圣駕西狩多虧了貴黨一路護衛,朝廷有所賞賜也是應該的。”

“這……”李之龍心想這都是什么人哪!說的那是人話嗎?明明是你們的那個所謂的皇上讓我們給狩了去的,怎么就成了他西狩了呢?我們倒變成護衛了?還賞賜?李之龍望了一眼鄭孝胥,見這位的面色明顯有些好轉,正捋著胡子頻頻點頭呢。遇上這么厚臉皮的主,饒是能言善辯的李之龍也是無話可說了。

第二天中午,溥儀一行在瞿瑩和一個連的紅軍護送下,風塵仆仆地進了歸化城,到了“革命人民招待所”。緊接著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再度上演。

“臣(奴才),鄭孝胥(溥信)恭迎圣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個身穿在滿清大臣禮服的家伙跪在地上沖著載著溥儀馬車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在一片赤旗的海洋,到處張貼著革命標語,刷著革命口號的歸化城居然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啼笑皆非了。

此時馬車的門簾一拉,下來一個穿著肥大灰藍色軍裝的年輕人,看長相正是滿清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看著兩位千里迢迢趕來迎駕的赤膽忠臣,溥儀的眼角也不免濕潤起來,連聲道:“兩位愛卿同志,快快平身,來人吶,賜坐。”

“臣(奴才),鄭孝胥(溥信)叩謝天恩!”金溥信和鄭孝胥又磕了頭謝了恩站起身,帶著一腦袋問號琢磨著什么是“愛卿同志”?再看看四周皆是捂著嘴強忍著笑的紅軍指戰員和GCD領導。

今天是1926年1月1日。北風呼嘯,激浪如潮。

羅耀國站在蛇山峰嶺之上,眺望著滾滾逝水的長江,一鼓大好河山盡入掌中的英雄氣概油然而生。果然是啊!怪不得有那么多英雄想要將她攬入懷中呢!

這里是武漢市,一座在國民黨一期北伐后新誕生的城市,自從她誕生的第一天起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因為她將是國民政府的首都,整個南中國的大腦和心臟。同前世的首都南京相比,武漢的地理位置更為優越,她地處整個國民政府統治區的中心,一條橫貫南北的大動脈京廣鐵路和南國的黃金水道長江正好在這里交匯。更加有利的是,這里遠離海口,處于祖國大陸的腹地。以這個時空南中國得以統一,開始建設的情況來看,十多年后的那場戰爭是打不到這里來的。

蛇山的西面是武昌東湖,東湖周圍已經被規劃為國民政府未來的核心辦公區,現在十萬勞動大軍和來自南國各地的無數建筑材料正匯集于此,由建設部長石瑛親自坐鎮監督工程。一座座嶄新的建筑物,正以驚人的速度在這塊熱土上拔地而起。經過一年的施工,包括國民政府大樓、國民黨中央黨部、軍事委員會大樓等在內的一大批重要建筑已經基本建成,可以投入使用了。因此國民政府也于今天正式遷入武漢,開始了虎踞中州、雄視八方的新時代。

這個新時代的第一件大事就將由羅耀國來親自操辦,這也是他作為國民革命軍副總參謀長的最后一項任務;替蔣介石和宋美齡操辦婚禮!呃,果然是很重要的任務!

經過幾年的苦苦追求,老蔣終于如愿以償,把二十世紀中國頭號“御姐”宋美齡泡到手了,老蔣怕老婆的生涯終于將要開始了。其實根據兩位不怎么新的新人的本意,這個婚禮還是要從簡的,畢竟現在國民政府剛剛定都武漢,南國也方才安定,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大操大辦一個領導人的婚禮實在是不合適啊!

不過在昨天的軍委會會議上,居然有人把蔣介石的婚禮作為議案拿出來討論了。提出這種混帳議案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四川返回的羅耀國。

昨天的會議是在新落成的還散發著油漆氣味的軍委會會議室里舉行的,十位軍委委員全部到齊,主要討論的問題就是如何在國民政府遷都以后展示肌肉并且影響北國局勢。

“同志們,職部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羅耀國總是喜歡第一個站起來發言,剛剛回到中樞馬上又迫不及待要出風頭了,他沖著眾人微微一笑:“介公和宋三小姐的大婚正是我黨展示實力和影響北國局勢的最佳機會,我們何不就此大辦一下。將各派要人都請來江城,一面讓他們參觀我們的建設,另一方面也讓各派首腦人物有一個非正式接觸的機會。不知道介公和各位以為如何?”

大辦婚禮?老蔣一貫比較摳門,想到這個結婚的開支,他就不由得蹙起了眉毛。為了替宋御姐構筑愛巢,呃,就是東湖北岸的水景豪宅“憩廬”,老蔣已經花光了積蓄。現在是宦囊空空啊!在這個時空老蔣的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可不是國民黨的“皇上”,那個公款可不能由著自己花!胡漢民和許崇智還盯著呢!

“輔文弟,這個南國初定,我們應該節儉一下,不要鋪張浪費。”老蔣忙搖搖頭,也不敢說自己沒錢,只好托詞要節儉。他微笑道:“我們應該要提倡節儉,反對浪費,我和美齡只打算舉辦一個簡單的基督教婚禮,請一些親友就可以了。”

“浪費?”羅耀國擺擺手,笑道:“介公的大婚根本不需要有多奢華,反正咱們請來的那些客人都是各派的頭面人物,在他們面前鋪張浪費一點意義都沒有,人家什么場面沒見過?反倒是我們為介公辦一個體面而樸素的婚禮,更顯得我黨事業蒸蒸日上。而且這次也能將各派的領袖們都聚集在一起,請總理出面調停一下各派的矛盾。最好能避免北方再爆發戰爭。”

婚禮怎么又和戰爭搭上界了?老蔣有些怨念地望了羅耀國一眼,心說我結個婚嘛,怎么弄成了“巴黎和會”了呢?還要請總理出來調停各方的矛盾!這種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要出面的,不知道會不會誤了洞房花燭?

“我們為什么要調停北方的矛盾,讓他們打起來不好嗎?我們不是可以坐收漁翁之利?”胡漢民微微一皺眉,提出了眾人心中皆有的疑惑。

整個國民黨右派現在都在打同樣的如意算盤,就是咱們在南方安享太平,順便剝削勞動人民來建設一下重工業。現在有關稅自主外加社會安定,這個難度也不大。同時再讓北方各派打生打死,等到他們死的差不多了,國民黨再二次北伐收拾殘局。

羅耀國笑著搖搖頭,他心說這幫國民黨大佬現在的思維好像還是停留在古代,沒有看到當今的中國已經是強敵環伺,呃,也也不是環伺,就是有一頭貪得無厭的俄國熊,外加一匹兇惡殘忍的東洋矮種狼。所以現在北方各派現在不是國民黨的敵人,而國民黨的屏障。只要俄國熊和矮子狼沒有把華北和東北吞下去,它們就不會來打南方的主意。這個就是著名的柿子理論,北方有一堆軟柿子,只要他們不被人捏碎了,國民黨這只硬柿子就能繼續逍遙自在。

“現在根據軍事情報局所掌握的情況,北方的又一次大規模戰爭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羅耀國站起身來,走到墻壁上的大幅軍用地圖前,拿起一根指揮棒,指著西北方向用有些沉重的語氣說:“中G和青年黨在寧夏的戰爭愈演愈烈,雙方的沖突不斷升級。由此中G的力量被牽制在了寧夏,難以對華北構成威脅。因此華北的張作霖最近和他的日本后臺正在謀劃一次統一華北的戰爭。和奉張相抗衡的是洛陽的吳佩孚,濟南的盧永祥,太原的閻錫山。這三個勢力的首腦最近在洛陽秘密集會組成反奉聯盟,而且流亡蘇俄的馮玉祥也正在返回中國的路上,關中的馮玉祥舊部很可能回到他的旗下,也參加反奉聯盟。這樣一場席卷北方的大戰馬上就要爆發了。

這次戰爭不論結果如何,北方各派都將元氣大傷。各位現在不要將他們看作是國民黨的敵人。我們在至少五年內不會北上,因此他們現在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維護北方主權,屏障日蘇干涉的盟友。如果中原地區爆發大戰,以致各方實力大損,這就意味著中國北方國防力量的損失,到時候很可能會引起日、俄兩國的野心!如果這兩國中有一國入侵北方的話,我們又如何能在南方安享太平呢?”

“有點道理。”老蔣在這些人中的戰略眼光算是高的,他摸了摸光頭,微微一皺眉:“北方的戰爭現在爆發是早了些,如果再晚幾年就好了。即便這次日、蘇不干涉不入侵,打出一個統一了華北、東北的強大勢力也不好。還是像現在這樣分裂成幾塊容易收拾。現在要推遲這次大戰,也只能讓國民黨和總理出面了。只是……”老蔣又望了一眼羅耀國,心道還是宦囊羞澀啊!

“這次介石弟的婚禮是政治活動。”老蔣的把兄弟許崇智大概是看出了老弟的窘促,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幫他解圍了,他笑了笑:“既然是政治活動那動用公款也是無可厚非的。這樣吧,婚禮就由輔文來操辦,要多少花銷就由軍委會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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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優雅、智慧還有一種成熟的魅力,這就是宋御姐,二十世紀中國的頭號御姐。現在她正用帶著那么一絲怨念的眼神掃視著羅耀國。

從蛇山一回到東湖的“蓓園”(價值不菲的水景豪宅以小蓓的名字命名),羅耀國就在家里的大廳里見到了這個只能仰視而不可近觀的**(近觀的話就不是那么漂亮了),一股令他不寒而栗的御姐威壓洶涌而來。莫非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宋御姐?羅耀國捫心自問,好像沒有啊?

宋美齡瞥了一眼這個小自己兩歲的男人,看到對方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心里也也覺著好笑,不過臉上仍然繃著:“羅輔文,是你在軍委會上提出要把我介石的婚禮當成政治活動來辦的嗎?”

這聲音很柔和,軟軟糯糯挺好聽的。不過羅耀國還是有些怕怕,這個估計是他的前世記憶在搞鬼。其實以他現在的地位根本就不用害怕這個孫中山的小姨子,只不過前世里“老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印象太深刻了。

“輔文,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啊?還不快給宋姐姐打個招呼?”陸小蓓挺個大肚子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出現在宋御姐的身邊,還管宋美齡叫“宋姐姐”,這小**果然是很討人喜歡。

羅耀國哦了一聲,脫下大衣扔給仆人,然后吩咐廚房準備晚宴招待御姐吃飯。

“羅輔文,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羅耀國剛一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宋美齡便又用一雙美眸看著他,開始追問:“我今天來就是來和你商量,哦!不是商量,而是來決定我和介石婚禮的重要事項的。”宋美齡現在繃著俏臉兒,上面差不多就寫了“我的婚禮我做主!”就是嘛!人家一輩子才能有一次的婚禮,居然拿到軍事委員會去討論!呃,那是什么地方?合適討論這種問題嗎?還指派了一個副總參謀長來負責操辦!上帝啊!我的婚禮上面不會有閱兵式吧?

羅耀國坐在那里,從丫鬟手里接過茶碗,輕輕抿了口茶,潤潤喉,順便琢磨了一番。然后才微微一笑:“宋小姐,介公現在已經是中國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了,而且他和您喜結良緣以后會變得更加重要。所以我才提出要借著二位的喜事,遍請中國各地派的頭面人物,聯絡大家的感情,爭取能緩和北方的緊張局勢。”

聽到對方吹捧了一番自己的未婚夫,御姐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幸福的表情。她微微點頭,笑道:“輔文,你這次準備邀請些什么名流來參加我的婚禮呢?”

看到宋美齡迷人的微笑,羅耀國輕輕吁了口氣,心說“老夫人”還是通情達理的。他笑了笑反問道:“現在中國北方的局勢很亂,不知道三小姐了解多少?”

宋美齡一愣,心道好你個羅耀國,考你姐姐我呢!她拿起茶幾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笑道:“中國北方的局勢本來還沒有那么亂,不知道是那個缺德鬼不停攪和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怎么?現在是后悔了?還是良心發現了?”

“北方不亂南方就要亂。”羅耀國淡淡一笑,又道:“現在我黨的北方戰略就好比是走鋼絲,要讓那里亂但是不能大亂,各派小打小鬧可以,但大打出手則對我們不利。所以就要借助兩位的大喜之氣來沖散一些北方的火藥味。”

這不是沖喜嗎?宋美齡一怔,不自覺噗哧一下笑出了聲。她優雅地望著羅耀國,輕輕在心里一嘆:“你這人沒想到是這么幽默的,要是沒有那么花心就好了。”原來羅耀國也曾經是某個“剩女”的如意郎君候選人之一,雖然小了“剩女”兩歲,但是年輕有為又比較帥,只不過實在太花心,而且對**的品位也……

“現在北方的勢力主要是四個軍閥,兩個擁有軍隊的政黨,馬上就要回國的馮玉祥還有一個據說是在勵精圖治的前皇帝。”羅耀國掰著手指頭開始給宋美齡介紹北方的情況。

“錢皇帝?是誰?”宋美齡插了一句,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錢太多而得了這個雅號?

“溥儀。”羅耀國這兩天收到一大堆關于這個活寶的秘密報告,他古怪地笑了笑:“這個皇帝剛剛被那些滿清遺老花錢從GCD那里贖了出來,是我們牽線搭橋的。也不知道他在延安受了什么刺激?回來以后就開始‘勵精圖治’了,情報上是他現在天天勤儉節約,不要吃不要喝也不穿新衣服,天天就啃窩頭,說是要把錢省下了辦軍隊搞復辟。把一幫遺老遺少們感動地不行哦,這次我也打算請他和皇后婉容來。宋小姐,您看怎么樣?”

宋美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不過她的眉宇間卻**一絲憂慮。這個皇上怎么弄得和馮玉祥一樣?也不知道靠啃窩頭會不會把大清朝再啃回來?

“奉軍的張學良夫婦、郭松齡和楊宇霆也是必請的。現在奉系的實力僅次于我們,也是不容忽視的大軍閥。而且他們現在也有了主義,還是三民主義和國家主義一共兩個主義,我們的左派同志和青年黨現在都和奉系聯合了。郭松齡就是左派,楊宇霆則加入了青年黨。當然,廖仲愷和曾琦我們還是要單獨請的。現在青年黨也了不得了,號稱十萬青年十萬兵!由我們黃埔一期畢業的王自省做了實際上的統帥,在寧夏和GCD打了一個多月,天天都打仗,到現在還沒有被GCD打敗,也不容易了。這次我打算請王自省和GCD方面的毛ZD來參加婚禮,順便幫他們說和一下。”

說起這個寧夏之戰,羅耀國的腦仁就疼。那兩個黨算是較上勁了,連續在寧夏的地盤上展開大戰,這一多月來沒有一天停火的。現在寧夏的南部被青年軍控制,不過寧夏的經濟中心和政治中心在北部的靈武和銀川一線,那里現在還在GCD的手中。

宋美齡搖搖頭輕輕一嘆:“六個軍閥、兩個武裝政黨一個馮玉祥還有那個皇上,真成了‘巴黎和會’了。還有誰,帝國主義也要來吧?”

“日本、蘇俄我們都要請,起碼是公使,蘇俄我還想請鮑羅廷顧問,日本嘛……還是問問他們有誰想來吧?”羅耀國不知怎么搞的,心里面總覺得挺對不住老蔣和宋御姐的,人家就結個婚嘛!現在怎么真弄得和聯合國開大會一樣?

羅耀國的家宴是以河鮮為主,菜式非常清淡。這個時代可沒有那么多醫心血管病的藥,官做大了的羅耀國也開始注意身體了,可不敢像民國第一美食家譚婆婆那樣甩開腮幫子大吃。酒席上除了羅耀國和宋御姐之外,還有娜塔莉、林宜瑤和馬嬌麗三個如夫人。一桌子鶯鶯燕燕的倒也算和睦。

“宋小姐,您和介公的喜宴我們打算擺在陸軍軍官學校大禮堂,那里是武漢最大的禮堂,同時可以擺一百桌,我估計客人也就是一千人左右。”蔣宋聯姻也不是什么人都請的,有資格來喝喜酒的在全中國也就是這個數。羅耀國抿了口葡萄酒又道:“大禮堂二樓有個小禮堂,總理會在那里出席喜宴,最重要的客人都會在那里。喜宴前還有個茶會,總理也會出席,他老人家要在茶會上調和各派的矛盾。”

聽了羅耀國的安排,宋美齡輕輕轉動著酒杯,琢磨了一會兒,笑道:“現在北方似乎還有一個反奉同盟吧?吳佩孚、段祺瑞還有閻錫山已經擰成一股想要和張作霖作對,還有馮煥章也要回來東山再起,好像也會加入反奉同盟,后面似乎還有GCD和青年黨,蘇俄和日本在較勁。這個北方大戰的火,靠總理三言兩語就能熄滅?”

羅耀國本就知道宋御姐不是尋常女子,天下大事自然事事關心,而且對局勢的看法也很有些見地。現在北方的局勢表面看是奉系和反奉,實際上還是蘇俄日本在較勁。

而南方的國民黨背后則是英、美、法三國在撐腰,要不然就憑那個把日貨逐出場的高關稅,日本人早就打上門來了。

羅耀國微微一笑,拿起酒杯給宋美齡敬酒:“宋小姐果然是不讓須眉啊,一句話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正是因為他們背后都有人,所以我們的調停就只能通過您和介公的婚禮進行,不好明著來,希望能夠有用。不指望他們能夠弭兵休戰,只要能推遲幾年,等我們的重工業有些進展,到時候就不怕了。”一番話也把國民黨的底都交給了宋美齡。

陜北依舊是一派銀妝素裹。

望了望窗外寶塔山的雪景,毛ZD的眉毛不自己覺得靠在了一起。這個天氣可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日子呦!毛ZD又點燃了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濃煙,不一會兒整個窯洞里便彌漫著嗆人的煙霧。

這段時間寧夏的戰局不是很順利,由于張國燾的胡亂指揮,紅軍在寧夏戰役初期沒有借著兵力的優勢和以逸待勞的有利條件打出殲滅戰。雖然給了青年軍一些教訓,但是并沒有傷及他們的根本。而現在青年軍已經改變原有以軍事征服為主的戰略。根據中G地下黨組織所獲得的情報,原綏遠都統馬福祥和他的侄子原寧夏鎮守使馬鴻賓都已經到達了蘭州。王自省準備把楊森抬舉到西北邊防督辦的位置上,空出甘肅督軍給馬福祥!雖然這個督軍完全是空架子,可這卻意味著王自省正在籠絡甘肅的回教勢力。還有傳言說王自省已經請馬福祥出面做媒要迎娶西寧鎮守使馬麒的小女兒年僅14歲的馬玉芬為妻,試圖以此將西北的金牌打手“寧海軍”(日后的青馬)攬入麾下。

窯洞門一開,一個穿著肥大紅軍軍服的少婦走了進來,咳嗽了幾聲,用手扇了扇驅散了些煙味。看了看聚精會神在思考問題沒有發現她進門的毛ZD,少婦苦笑著搖搖頭:“潤之,有人要結婚,請我們去喝喜酒。”少婦揮了揮手中的電報抄件,又笑道:“猜猜看,是誰要請我們?”

“該不會是王自省吧?”毛ZD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笑道:“這幾天腦子里都是寧夏的戰局,唉,這個張國燾也太沒用了,連羅耀國的徒弟也拿不下來。哦,小霞(楊開慧),你說會不會是羅耀國又要討小老婆,請我們去喝喜酒啊?”

“是蔣介石要結婚了,對方是孫中山的小姨子宋美齡,喜宴是今年2月18日,請你和E來一同去。”

楊開慧走到窗前,推開了玻璃窗,好讓窯洞里的煙味盡快散去。看了看煙癮越來越大的丈夫,她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什么。她知道丈夫近來正為寧夏的戰事煩惱,所以煙抽得兇了點,做妻子的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蔣介石?”毛ZD微微一愣,忽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掐滅了手中的煙蒂,沖著妻子笑道:“小霞,我要去E來那里一次,晚飯可能就不回來了,你和孩子們先吃吧。”

說完毛ZD也不待妻子答話,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直奔周E來的住所而去。

“E來,寧夏的戰事有解了。”

一進周E來的窯洞,毛ZD發現中央局書記瞿Q白和中央局委員蔡H森都已經先到了。他們正和周E來圍坐在火爐邊,喝著茶談論著什么問題。

見到毛ZD,周E來笑了笑道:“潤之來的可真快啊!剛剛讓人去請你,你就來了,快請坐,小超給潤之也上杯熱茶暖暖身子。”

原來發給周E來的電報正是瞿Q白和蔡H森帶過來的,他們三人已經開始討論國民黨右派的真實意圖了,主要是研究一下蔣介石和宋美齡結婚有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是不是要以此來篡奪孫中山接班人的寶座?GCD又應該如何與之進行斗爭?

毛ZD聽了三人的分析,噗哧笑了一聲:“你們都想哪兒去了?蔣介石圖宋美齡什么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么利用蔣介石的婚禮為我黨的革命事業服務。”

什么?蔣介石的婚禮還能為黨的革命事業服務?幾個中央局委員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毛ZD,等著他的進一步解釋。

“國民黨這次大辦老蔣的婚禮肯定是有他們不可告人的政治圖謀的,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中國各派的頭頭腦腦請去吃頓飯就完事的。”毛ZD從鄧Y超手中接過茶杯,喝了口水(木有茶葉)潤潤喉,又道:“國民黨右派的意圖其實是很明顯的,北方局勢如何變化對他們最有利,那就必然是他們的圖謀。現在的中國差不多成了東晉十六國了,他們國民黨右派就是東晉,我們、青年黨、奉張、洛吳、晉閻、段祺瑞還有國民黨左派這些大小勢力就是十六國。你們說說看現在怎么樣才對國民黨右派這個東晉最有利呢?”

毛ZD如果不干革命估計會去研究歷史,他的一切智慧和經驗似乎都是來源于幾千年悠久的中華文明。他拿東晉十六國來比喻現在中國局勢也非常恰當,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情況。

“潤之的意思是不是國民黨右派不希望北方出現強大的統一政權?希望維持北方的分裂割據?這和蔣介石的婚禮有什么關系?”瞿Q白聽了毛ZD的話仍舊是一頭霧水。

“呵呵。”毛ZD望著瞿Q白輕笑了兩聲,又看了看周E來:“E來猜到國民黨的意圖了嗎?”

周E來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在窯洞里輕輕踱著步子,琢磨了一陣才道:“潤之的意思是國民黨右派想利用這次老蔣的婚禮將中國各派的頭面人物都請來,然后由孫中山出面調解一下,推遲北方大戰的爆發?”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出席呢?”瞿Q白仍舊拿不定主意。

“當然要去了。”毛ZD斬釘截鐵地答道:“我們現在也需要利用這個機會和青年黨接觸,爭取能早日結束寧夏的戰爭。現在寧夏作戰已經基本達到目的,沒有必要再和他們糾纏下去了,應該再將精力放到東方,看看有沒有機會拿下山西。”

“什么!”周E來聞言一怔,他沒想到一貫主張向西北擴張的毛ZD現在居然想要和青年黨在西北講和了。他忙問道:“這樣青年黨不就要獨霸西北了嗎?我們的后路不就……如此我們怎么能放心東進呢?”

“寧夏戰局早已經成了僵局,王自省現在已經勾結上了甘肅當地的軍閥,很快就要利用當炮灰來和我們消耗了,到時候就是他耗得起,我們耗不起了。而且寧夏也有諸多的,肯定也會被馬福祥煽動來和我們作對的。我看還是趁現在敵人還沒有聯合起來,趕緊就和他們講和,爭取能讓雙方的兵力都退出寧夏,再讓馬福祥回來,充當緩沖,我們另取隴東作為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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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公,國民黨內,現在是分為右派和左派的。左派就是廖仲愷先生和鄧演達將軍那一派,是一心一意履行總理三大主張,心向革命的。北京反革命政變的時候,他們也是一心要平亂的,只是后來奉系勢大,北京又被亂軍取了,他們才聯合了胡笠僧(胡景翼)將軍假意投靠了奉軍以保存實力的。右派現在是以胡漢民、許崇智、蔣介石三人為首,他們借助了蘇聯的援助和GCD的幫助奪取了南方以后,就投靠了帝國主義,簽了喪權辱國的《廣州密約》。自以為抱了英、法、美的粗腿就漸漸疏遠了蘇聯和GCD,這樣下去是沒有什么前途的……”

劉伯堅一臉慘白的在船艙里面,強忍著暈船,很盡職的和馮玉祥說解說著國內的局勢。他是中G黨員,當初曾經和周E來等人一起發起組織了中國少年GCD,1923年又入蘇聯東方大學學習革命,這一次是作為國民軍總政治部副主任陪同馮玉祥從蘇聯回國的。

馮玉祥離開北京后就去了蘇俄游歷,同時也順便爭取一下援助,好東山再起。這段時間他遠離中國,消息又不靈通,所以對國內的情況已經不太了解了。聽了劉伯堅的介紹,馮玉祥緩緩地點著頭,眉頭皺著,好似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了武漢。此次蘇俄游歷,方方面面都有些收獲,特別是開了眼界,了解了蘇聯的繁榮和強大,知道了只有蘇聯才是真正幫助中國的朋友。從蘇聯獲得的援助也達到了預期,不僅得到了提供武器彈藥的承諾,蘇聯還派來了烏斯馬諾夫為首的軍事顧問團,唯一有所欠缺的還是錢和名分。

一想到錢,馮玉祥的眉毛擰得更加緊了,他長長嘆了一聲,站起身在船艙里踱開了步子。上次的“反革命政變”說穿了就是他手下的那幫小弟兄受不得窮,要是他能有幾千萬的軍費,現在半個中國說不定都姓馮了。

名分也是個讓他頭疼的難題。蘇聯方面的意思是讓他加入國民黨,掛三民主義的牌子,將來好繼承孫中山的衣缽。可問題是,那些國民黨可愛的左派不方便接受他,因為人家的軍隊掛在奉軍的賬上,如果接受了他這個“赤匪”,怕是要引火燒身的……所以他現在只得厚著臉皮去武漢參加蔣介石和宋美齡的婚禮,順便拜見一下“被右派包圍”的孫中山,看看能不能弄些經費再要一張黨票?這樣國民軍也能名正言順的干革命了。

只是輪船已經在海上漂了十來天,同意接受邀請去武漢的電文也早就發了出去,只不過國民黨右派方面的回電遲遲沒有來。不知道對方是個什么態度?

民國15年2月1日,北京前門火車站內外是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奉軍大兵一清早就跑來站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將火車站周圍給警戒了起來。車站外的馬路兩邊也都是吆五喝六的巡警,揮舞者二尺多長的警棍在維持秩序。過了一些時候,一長串黑色的小汽車從中南海里緩緩地開了出來,看牌照不是大元帥府的就是日本領事館,瞧這架勢該不會是張大帥要去日本訪問吧?四九城里愛看熱鬧的閑漢們抄著手,遠遠的瞧著,一邊看還一邊交流著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的小道消息,不一會兒就議論紛紛開了。

“瞧瞧,瞧瞧!這排場準是張大帥要出洋去日本進行國事訪問吧?您瞧,那兒不還有掛在日本膏藥旗的車?”

“龍旗,龍旗!幾位爺瞧見沒有?那個第四輛小汽車上掛著的是三角龍旗吧?這個是誰?該不會是萬歲爺要出遠門吧?”

“嗨!皇上早就不住北京城了,你們還不知道吧?上回皇上西狩陜北回來以后,就搬去天津租界里的張園居住了。聽說他老人家在陜北向GCD取了真經,長了本事了!天天跟家里頭啃窩頭,說是要把銀子省下了辦軍隊,要恢復大清朝。”

“晚嘍,現在知道要勵精圖治了?早干什么去了?要是當年老佛爺那會兒有這一半勁頭,何至于到今天呢?”

“你們都不知道,在這兒瞎掰活什么啊?這事你們得問我,我七舅姥爺在大帥府里當著差呢。今兒這排場是少帥還有從天津來的萬歲爺和日本顧問一起去漢口參加一個姓蔣的革命黨的婚禮。”

“那里頭真有皇上?哎呦,這姓蔣的革命黨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讓皇帝御駕親臨他的婚禮,這個面子可不得了。”

這些閑漢子們的消息倒真是靈通,今兒的確是奉張、日本特務還有那個愛上窩頭的皇帝一塊兒包了列火車南下漢口去參加老蔣的婚禮的。而且跟著他們一起搭順風車的還有青年黨黨魁北京政府宣傳部長曾琦和國民黨左派大佬廖仲愷。

前門車站的候車大廳里,各派的大人物們都謹守著政治家的雍容氣度,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矜持著低聲互相談論。但是談的話題卻是七零八落,不知道在談些什么。大家心里都轉著各式各樣的心思。

幾派的頭腦人物以這種規格去參加蔣介石的婚禮,的確是有些破格了。其實大家早已經心知肚明,這根本就不是去喝喜酒的,而是南北中國各派的又一次和會。不僅是奉張一派的人要去,估計反奉一派的幾個大人物也都會出現,而且連GCD一方也必然會派去重要人物參加。這樣的機會的確是非常難得的。要是國民黨公開召開這樣一次會議,各派頭腦們未必會給面子,畢竟這里面涉及到一個政治立場問題,而現在明面上不過是一場喜宴,大家只是去喝喜酒的,這樣談出什么結果是錦上添花,談不成也不丟份。

在這堆人里,還有兩個穿著奇異的老少,老的那個一身的長袍馬褂,戴著瓜皮小帽兒,后背還拖著根假辮子,正是那個所謂的“總理內務府大臣”鄭孝胥。少的那個現在是一身的灰藍布軍裝,頭上戴著大檐帽,只是沒有領章和帽徽,看那顆長腦袋、小眼睛、厚嘴唇的憨樣,鼻梁上還架著副圓眼鏡,不是愛新覺羅.溥儀又是誰?他的這副扮相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復辟大清朝什么的還不知道從哪兒開始,“明君”的名聲倒已經傳了開了。原來明君的標準就是穿著破一點,沒事拿個窩頭啃一下來著。

“皇上,您真要去漢口?哪兒可是他們亂黨的老巢!”鄭孝胥拿著手絹擦著額頭,心里卻是無比欣慰,這個皇上現在果然是有膽色了。

“鄭愛卿。”溥儀面無表情,口中的那個“同志”終于改掉了,要不然人家都以為他被GCD嚇傻了,那樣不利于他勵精圖治的明君形象。“明君”望了一眼鄭孝胥,又道:“以后要叫國民黨,不要叫亂黨,明白了嗎?現在他們是君了,朕才是亂黨。”

延安果然是革命圣地,溥儀學習了十個月,這個本事和見識還真長進了不少!居然知道不要逞口舌之威了,還知道自己是亂黨了。

“皇上,您……”鄭孝胥的眼睛又濕潤了,他現在是忠臣,既然明君就是穿的破一些,啃個窩頭什么的,那忠臣的標準就是哭鼻子了。

“對了,以后不要叫朕皇上了,聽著怪落后的。”溥儀微微皺了皺眉,他通過在延安的學習,已經知道了皇上這個稱呼現在不流行了,GCD那里的“皇上”都叫總書記或是主席什么的。溥儀琢磨了一會兒,又道:“朕打算成立一個黨,還叫宗社黨吧,朕以后就是那個……呃,鄭愛卿你說朕是叫總書記好呢?還是叫黨主席好,或者叫委員長怎么樣?”

洛陽剛剛下了一場大雪,白茫茫一片將這個千年的古都冰封了起來。大街上也冷冷清清的,沒有什么行人,只有幾個瑟瑟發抖的乞丐倒臥在路旁,絕望的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真是一派末世的凄涼景象。這時忽有幾個穿著皮袍子,豪紳模樣的人緩緩地走過,領頭的一人中年人身材微胖,皮膚白凈,留著的八字胡也修得整整齊齊。此人看到乞丐們的凄慘樣,輕輕嘆了口氣,扔下幾塊大洋,口里還用廣東話念叨了一句:“都是孫文造的孽啊!要是能聽我的又何至于此呢?”

“大老爺吉祥,大老爺公侯萬代,大老爺……”乞丐們嘴里盡是吉利話,他們也聽不懂那大老爺說什么,只知道有了這幾塊大洋,又能多活上幾日。或許老天開眼,一陣暖風就能化開了這冰天雪地,到時候日子就容易捱了。

“是啊,若是兩廣能由競公來主持,奉行聯省自治,這中國應該早就實現和平了吧?”跟著中年胖子身后的是個白面書生,他名叫陳其尤,被他喚作“競公”的男人就是粵軍大佬陳炯明!呃,就是那個畢生主張聯省自治的家伙。

“哼!都是那個姓蔣的還有羅家那對小人誤國!”陳炯明**點了點頭,望著這幅末世的景象,更加確定了唯有他的聯省自治才是救中國的唯一出路。

他來洛陽就是為了推動這項事業。至于當年他為什么要去奪廣西陸干帥的基業,又要發兵福建破壞別省的事情,現在他已經忘記了。呃,聯省自治嘛!就是自己割據一個省來治,然后看到別的省有機可乘,就發兵去搶錢搶地盤。基本上當年中國的聯省自治都是這么個治法的,這樣據說就能像美帝一樣治成聯邦制了。陳炯明這次就是受了洛陽吳大帥和山東段芝老的邀請來洛陽共商這種自治的大事的。

洛陽西工兵營,現在卻是熱火朝天。

大隊大隊的新兵,現在都穿著土黃色的軍服,戴了大檐帽,數千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兵營的大校場上。他們面前是軍服筆挺,軍靴閃亮的直軍軍官,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股軍隊的肅殺之氣。

吳佩孚背著手在新兵隊伍前面轉來轉去。看著這些從河南鄉村招募來的貧苦農家子弟,經過幾個了月的調教,儼然有了些精銳的模樣。雖然比之自己原先的第三師還有些距離,但是在眼下中國的標準來看,絕對是精兵了。

“孝侯,辛苦你了。短短幾個月,你又為我練出了八千精銳。我決定將這些兵全部補充進第三師,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第三師師長了!好好干,把第三師再給我帶出來!讓那些亂黨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的精兵!”說到這兒,吳佩孚轉過頭,瞪著一雙虎目死死地望著南方的天空。

“大帥,卑職多謝大帥栽培,定不辱命,必將再興我天下第一精銳的威名。”于學忠一個立正干凈利落地行了個軍禮,臉上仍然平靜如水,沒有一絲的變化,心里卻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從現在起他就是直系的頭號精銳,第三師的師長了!這個官職一直以來都是吳佩孚親自兼任的。

“好,好,好。”吳佩孚望著眼前的愛將笑了笑,連說了三聲好。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八千個精神抖擻的新兵才依依不舍地離去,同時又輕輕在心里嘆了一聲,練兵才是他一生最拿手的事業啊!不過現在的麻煩已經不是靠兵就能解決的了。

這個中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流行起“黨”這種組織了,現在各路軍頭們都要有黨,沒有黨加持著好像就是壞人!誰都不拿正眼瞧你,就連你自己的心里頭都是虛的。比如這個曾經的中原霸主吳佩孚和他的老對頭段祺瑞就很虛,他們不想當壞蛋,不過現在別人都有了黨,就他們倆還有山西的閻老西沒有黨。沒有黨,自然就沒有主義,沒有主義這個軍隊據說就沒有靈魂,這樣就要打敗仗!吳佩孚想來想去他上次被人家打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所以前些日子吳佩孚現在和段祺瑞一合計,這個咱們不能讓人家當成是壞人吧?再說咱本來就不壞,只不過沒有個黨來幫我們搖旗吶喊。呃,也不能說沒有黨,段祺瑞搞過幾個黨,但那都不成事,要搞那種GCD、國民黨和青年黨那樣的黨,那樣看上去才像是好人。

啪地一聲兒,棋子輕輕落在了棋盤上面。一副棋局,正到了糾纏不清的時候,中腹兩條大龍上下翻滾著絞在了一起,四下卻是落子寂寥,還有大把的空地可抓。

棋盤上的局面奇怪,一看便知是兩個臭棋簍子在那里對弈。其中一人正是趕到洛陽沒幾天的陳炯明,他是受了吳佩孚和段祺瑞的邀請到洛陽來討論聯合事宜的。陪他下棋的正是那個酷愛圍棋運動的段祺瑞,這次他也到了洛陽,來和老對頭吳佩孚一起“入黨”,入陳炯明那個中國致公黨。沒辦法,好的黨都已經是“名黨有主”了,本來最合他們倆人胃口的應該是青年黨,那個國家主義聽上去比較反動,正合了兩位反動派的口味。不過現在青年黨已經和張作霖好上了,幫著張作霖來搞國家主義,要對付他們兩個割據作亂的“國賊”。于是他們只好將就一下找來陳炯明這個“聯省自治”的致公黨來湊合一下了。

段祺瑞現在執黑子,還握著一先,不過也不考慮先去四下投子。眼睛仍然死死盯住中腹混沌的棋局,老爺子好像有些執迷了。一張蒼白的老臉拉了老長,嘴角還不是輕輕**了幾下。

“芝老,要破現在這個局唯有聯省自治,讓豫、魯兩省做南北的緩沖,這樣才能勉強維持南北的和平,給中國求一絲的活路。”

陳炯明知道段祺瑞是在為現在皖系的前途憂慮,皖系現在被國民黨和奉張夾在中間,那頭推平他們都是小菜一碟。

段祺瑞咳嗽了幾下,苦笑道:“這樣也不過是再茍延殘喘上幾年罷了,等到南北兩家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了,還是死路一條啊!”

陳炯明忙搖頭道:“芝老,現在的時局一日三變,再過上幾年或許就有轉機也沒一定。眼下的局面還是要維持和平,唯有如此直、皖兩家才有活路。而要維持和平只有搞聯省自治。”

“那也只能如此了。競存,這次那個蔣介石的婚禮你去不去?我估計這次就是國民黨召開的一次南北和會啊。”段祺瑞抬起眼皮瞥了陳炯明一眼,心說這個家伙真是全中國頭一號大傻瓜了。他要是不造孫大炮的反,今天那南國的大好河山就是他當家了,興許整個中國將來都要以他為尊的。

聽到段祺瑞問起老蔣的婚禮,陳炯明的心下也是一顫!半個中國啊!那份基業看來要落到姓蔣的癟三手里去了,唉!那本來可是自己的!呃,不對,我不會要的,我要的是聯省自治,他們那樣是不對的!是誤國誤民!

“芝老,競存都在哪?”吳佩孚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人猛一抬頭,看見穿著筆挺軍裝的吳佩孚已經笑呵呵地站在兩人的面前:“差不多咱們就把入黨的手續辦了吧?以后咱們也有黨了,叫那個什么……致公黨!呃,名字夠響亮,聽上去比他們國民黨、青年黨、GCD的都威風!等入完了黨,競存也和我們一起去武漢,氣氣孫大炮也是好的!”

國民黨、青年黨、GCD、致公黨還有一個宗社黨。這個時空的歷史在羅耀國這只大蝴蝶的效應下已經全都亂了套,五黨六派一起唱大戲。而且這些頭頭腦腦們還要一起到武漢來參加老蔣和宋御姐的世紀大婚,真是連戲班都不用請了,就看這些大人物們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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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輪嗚嗚地響動,拖著長長的黑煙向西而行,在寬闊的長江水面上激起一道道白浪。

長江兩岸,綠野如畫。眺望遠方,隱隱看見鱗次櫛比的樓房一座座拔地而起,江城武漢終于在望了。

坐了快一個月的船,只在上海短暫地上過一會兒岸,然后又換了江輪,現在總算是到了目的地。馮玉祥站在江輪的甲板上,遙望著遠方的城市,濃密的眉毛不自覺地擰成了一團。這一路西來,各地的國民黨官員對他這位合法的國家元首都是避而不見,在上海黃浦江畔的碼頭上,竟然沒有一個國民黨官員來迎接。更讓他感到揪心的是輪船上那一面高高飄揚著的青天白日旗!這是國民黨的黨旗也是南國的“國旗”,在這里象征著北京政府的五色國旗根本就不見蹤影,每天輪船上的升起儀式演奏的也是國民黨制定的“國歌”,這南方儼然是自成一國了!

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國家”,而自己呢?時不我待啊……中原大戰,可就在眼前了。

“煥公,武漢方面的電報到了。”

馮玉祥聽得出那是劉伯堅的聲音,還帶著那么一絲喜悅,看來電報上的消息還不錯。他沒有回頭,繼續望著遠方,口中則是一聲嘆息,道:“都已經到了人家家門口了才發個電報來,看來我這個國家元首在他們眼里是和曹仲珊是一樣的。”可不是嗎?都是花錢買來的,而且人家曹錕是自己刮地皮買的總統,而馮玉祥這個主席是國民黨掏錢張羅的,人家當然要以主子自居了。

劉伯堅看見馮玉祥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沒奈何地苦笑道:“現在咱們是求人幫忙,總要看些臉色的,他們的電報上說會派副總參謀長羅耀國來碼頭上迎接。煥公,您可別小瞧了這羅耀國,他可是……”

“我知道,上回那個把老子害慘的主席就是他拿錢東奔西走張羅出來的。”馮玉祥打斷了劉伯堅的話,搖搖頭也是苦笑:“這次又不知道他要折騰出個什么名堂來害人了。”

“根據我黨掌握的情況,這次的‘婚禮和會’就是他想出來的餿主意,而且具體負責操辦的也是他。”劉伯堅蹙著眉,在一旁提醒道。想到要去統戰那么一個扎手的貨,他的腦仁就一陣陣地疼。

又是他!馮玉祥現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和自己“當選”聯合政府主席時一樣。這個小魔頭不知道有想出什么毒計來誤國誤民了!這樣的壞蛋孫中山怎么就不消滅他呢?看來這個革命家終究是難以成事的……

“啊~嚏。”

羅耀國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此時他正坐在漢口碼頭新落成的貴賓休息室里和宋御姐一同品茶。

“輔文弟,要注意身體,不要酒色過度,年紀輕輕的就這樣弱不禁風,唉,將來可怎么了得?”宋美齡現在也學老蔣管羅耀國叫“輔文弟”了,還沒大沒小的和他開著玩笑。今天是羅耀國陪同她來漢口碼頭迎接馮玉祥的,呃,至少御姐是這樣認為的。

“姐姐教導的是。”羅耀國一臉的謙恭,心里卻在疑惑,不知是哪個在背后說他的壞話?貌似在這個時空里有理由在背后詛咒他的人還真是不少。或許還有人扎了小人,天天用針來刺吧?

宋美齡微微一笑,她對羅耀國的謙恭倒是非常滿意,而且她看得出對方不似在作偽,全是出于本心,估計是自己的領袖氣質讓他臣服的。

“輔文弟,你說這次我們的這個‘婚禮和會’能達到目的嗎?那些北地的豪雄就能賣我的介石的面子?據我所知,他們現在可都已經磨刀霍霍,就只差一點火星來點燃這內戰的戰火了。”

羅耀國輕輕點點頭,笑道:“北方之戰終究是無法避免的,但是能推遲個幾年,讓人民修養生息一下也是好的。所以這次想借著姐姐和介公的喜宴來將各方人物召集到一起,開一個團結各派的會議,到時還要請總理出面。想必憑著總理的聲望,我黨的實力還有姐姐和介公的面子,各派還是能團結到一起,共同維護北方的安定的。”

聲望,實力還有……面子。有那么多有利因素,大概是能推遲一下戰爭吧?

婚禮和會就婚禮和會吧。宋御姐現在也認命了,誰讓她是憂國憂民的革命者呢?呃,不知道自己為了中國的和平作出了那么大的犧牲,會不會得一個諾貝爾?宋美齡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你認為這次團結各方最大的障礙是誰呢?”

“就是我們今天要迎接的馮煥章。”羅耀國的眉毛微微一蹙,搖了搖頭解釋道:“他的勢力從來不做長遠打算,都是短期行為,上次在北京是這樣,后來到了關中還是如此。雖然說馮煥章……呃,是革命的,不過在他的勢力所統治下的百姓卻是最苦的。馮煥章他們是有一個大子都要用去雇兵的,雇來了兵又要刮錢去養活,現在他的部下在關中那么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養兵已經超過十萬了,如果算上名義上依附于他的楊虎臣、鄧錫侯,馮煥章的兵力大概在十五萬以上!那么多兵要想靠半個陜西來養是養不活的,東進搶地盤估計是迫在眉睫了。”

歷史上馮玉祥的勢力就是這樣,握著河南、陜西、甘肅這種貧瘠之地,養兵幾十萬,算人頭比拿著東南膏腴之地的老蔣還多。而且搞笑的是,這位好像不是在戰場上被老蔣打敗的,而是他手下的軍隊實在太苦,所以一個個背叛他的。

宋美齡幽幽地嘆了一聲:“兵多的恐怕也不是他一家吧?以北地的財力養個幾十萬兵也就頂天了,要不然政府收點錢都發了軍餉,別的事一件都干不成了。可是有那么多的軍閥誰又肯裁兵呢?”

迎接馮玉祥的儀式非常的簡單,沒有紅地毯,沒有閱兵式,也沒有軍樂隊,只有羅耀國和宋美齡帶著幾十個衛兵,幾輛小轎車,在碼頭上等候。

看到這個場面,馮玉祥幾乎就想拂袖而去,可是又能到哪里去呢?回蘇聯?要是兩手空空的回去,怕是連這個場面都沒有了吧?去關中?關中的十幾萬弟兄還等著他從國民黨這里討了錢好去買窩頭吃。

強忍著憤怒,還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談笑風生和羅耀國、宋美齡寒暄了幾句,馮玉祥才被羅耀國很熱情的請上了轎車。羅耀國和他共乘一輛車,兩人是有些知心話要講的。

“煥公,北地連年兵禍,人民早已經是不能聊生了,是不是修養生息幾年呢?”羅耀國開門見山就直入主題,提出了國民黨的建議。

馮玉祥皺著眉頭,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眼睛輕輕瞥了一下羅耀國,心里早就把對方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修養生息?老子十幾萬大兵不打仗養著一年就得兩三千萬!養個幾年一個億就打水漂了!養到最后還不是把老子養窮了,把你們國民黨養肥了?

“而且現在咱們中國的兵有些多了,根據我們的情報,北方各路的總兵力加在一起總有一百萬幾十萬了。這么多軍隊每年得開銷多少啊?這個負擔還不都是老百姓來負擔?煥公一心救國救民,國民軍又是為了國民而戰的軍隊,是不是可以裁減一下,讓國民松口氣呢?”

羅耀國見馮玉祥不言語,干脆把話挑明了說。這次“婚禮和會”的目標就是裁軍和平,維持北方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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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口火車站。

雄壯威武的儀仗隊在站臺上排出了四列橫隊,在軍樂聲中高舉起青天白日大旗。所有士兵的托起了上了刺刀的步槍,肅靜站立。

這是迎接奉軍南下代表團的儀式。和迎接馮玉祥時的低調不同,現在幾乎是迎接皇帝的規格。實際上和奉軍代表團一起南下的是有一個搭順風車的前皇帝。現在他就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呢子軍大衣,戴著一頂沒有帽徽的大檐帽,手中握著一把指揮刀,站在車門口的位置。準備第一個下車,好像他才是這個代表團的團長一般,把正主兒張學良擠在后面。好在張學良也是氣度宏大之人,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只是顧著同皇后婉容聊天,兩人聊得津津有味,很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此時站臺上已經鋪了長長的紅地毯,老蔣和羅耀國現在就并排站上面著,等著和南下的大員們親切握手。在他們的身邊有不少南國各大報的記者,架著鎂光燈等著記錄下這樣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刻,還有一架手搖式的攝影機,這是屬于軍情局新成立的南國影業公司的,他們將要全程拍攝“蔣宋聯姻”。原北京站的站長完顏豪現在則搖身一變成了上海灘上著名的電影人,這回親自擺弄著攝影機,也不知道會不會用?

車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戴著大檐帽的小腦袋,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迎接的規格挺高,小腦袋上長著的厚嘴唇裂開笑了笑,隨后一個穿著灰藍色軍大衣,拄著長長指揮刀的小個子身體從車廂里鉆了出來,大步地走到蔣介石面前,伸出手就要和老蔣握手。

老蔣一瞧,第一個下車,小個子,灰藍軍大衣,還挎著把軍刀,估計應該是張學良吧?于是就很熱情的把手遞了過去,在記者的鎂光燈下,四只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的手緊**在了一起。老蔣看了看眼前這個有些丑陋的“張學良”心說果然是人言不足信,還說什么是美**,明明是丑八怪嘛!

“漢卿將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武漢參加中正的婚禮,中正不勝榮幸……”歡迎詞說了一半,老蔣突然發現有人在拽他的衣服,回頭一看正是羅耀國。

“介公,他不是張漢卿。”羅耀國上前一步,湊到老蔣身邊小聲道:“這個人看上去有點像溥儀。”

“不是有點像,朕就是宗社黨委員長愛新覺羅.溥儀,這次朕是同漢卿同志一起來參加介石同志的婚禮的。”溥儀的拉開厚嘴唇笑了笑接著羅耀國的話笑道:“朕還要感謝貴黨上次出面將朕從GCD手中解救出來。”

溥儀現在終于決定要自稱委員長了,不再叫什么一聽就知道沒有什么指望的“前清遜帝”了。宗社黨也在南下的火車上再次成立了,成員現在一共有三人,一個是委員長溥儀,另有兩名執行委員,鄭孝胥和愛新覺羅.顯玗。顯玗是個19歲的小丫頭,看姓氏就知道是溥儀的親戚,長得有幾分姿色,于是自稱是滿洲第一美女,她還有個日本名叫川島芳子。呃,以后會很有名的。這次她是和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原賢二一起南下的,也在這列火車上面。

老蔣愣了又愣,心道這個溥儀怎么弄成這副模樣?還自稱是宗社黨委員長?這個中國的黨已經有那么多了,你個過期皇帝湊什么熱鬧?

“不用謝,我黨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那個溥儀……委員長,您就先請進候車室休息吧。”老蔣斟酌著用詞總算是把溥儀打發走了。

隨后又一個小個子小腦袋,穿著休閑西服的年輕人拉著一個姿色艷麗,打扮時髦的女子緩緩走來,到了蔣介石跟前。

“這位就是張漢卿將軍,他身邊的是……好像是溥儀委員長的夫人婉容。”羅耀國微笑著給老蔣介紹,心里面卻也覺得有趣,看這婉容和張學良倒也般配,會不會……

“介石兄,輔文兄,小弟張漢卿有禮了。”張學良放下婉容的白白**的小手,沖著老蔣和羅耀國拱拱手,又道:“這次小弟奉了家父之命,來武漢為兄長的大婚賀喜,順路還帶了些朋友,其中有個人在延安受了些驚嚇,所以……請多包涵。”張學良用手指了指腦袋,微微一笑

又有三個小矮子從火車車廂里冒了出來,呃,一個比一個矮。其中最高的是個粉粉**的小姑娘,穿著一身漂亮的和服,走路的樣子非常優雅,一眸一笑間自有一種異國少女的嫵媚。比少女略矮一些的是個長得有點像龜仙人的日本老頭,背略微有些駝,穿著一身滑稽的燕尾服,手里拄著跟文明棍。最矮的是一個日本大佐,頂多一米五,如果不是長著張陰森可怖的老臉,羅耀國還以為他是個小孩子呢。

日本小妞邁著小碎步走到了羅耀國面前,彎腰鞠了個躬,露出一絲優雅的笑容,開口竟是極流利的京片子:“小女子川島芳子,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在下羅耀國……也請多多關照。”羅耀國也學著小妞的樣子還了禮,心中卻有些犯嘀咕,川島芳子?不就是溥儀的那個安國軍的總司令,著名的女特務和漢奸,最后被國民政府打了靶的金壁輝嗎?眼前這個看上去還有些“蘿莉”樣子的小女孩就是她?

川島芳子對著羅耀國微微一笑,又輕輕點點頭,才邁著小碎步子離開了,心中則是說不出的得意。看剛才羅耀國的那副模樣,顯然是被自己的絕世美貌給折服了,接下來的任務就容易多了。

望著川島芳子的倩影,羅耀國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勾了勾,心說日本人把她派了來估計就是針對我吧?呵呵,我不如就將計就計?呃,就是這樣做!

現在北方的局面表面上是奉張和反奉勢力的斗爭,實際上是日、蘇兩個帝國主義國家在角力。眼下由于GCD在寧夏和青年軍大戰不止,因此北方是日本一系的奉張占了上風。所以反對“婚禮和會”的主要是日本。至于蘇聯現在倒是愿意再緩一緩的,等GCD和青年軍的戰爭了結以后,再打也不遲。

回武昌的路上,羅耀國特意安排了青年黨黨魁曾琦和自己同乘一部轎車,現在有些事情不得不通過他們才有可能達成了,中國第三大黨似乎是名符其實了。

看了一眼曾琦,這個青年黨的黨魁現在有些發福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身上穿著的西服做工非常考究,看面料多半是英國進口的高檔貨。看來他們青年黨被日本人“包養”以后生活上滋潤了不少啊!當然,現在和日本人走得近一些不等于就是漢奸,罵日本人罵得兇也不等于是愛國。要知道歷史上有幾個“逼蔣抗日”的英雄最后可都參加了“和平運動”了。

“輔文兄有什么話就請說吧,只要是對國家有利,我們青年黨是義不容辭的。”曾琦看到羅耀國有些猶豫,便先開了口,他笑笑又道:“不過你們這次的‘婚禮和會’怕是很難達成目的啊。日本人和雨帥已經達成了協議,準備提供三千萬日元的軍費,還有一大批武器彈藥,并且派出軍事顧問直接參與作戰,有必要的話還會派遣軍隊秘密參戰。這樣雨帥可是必勝的局面,除非你們出手干預,不過這個恐怕不太可能吧?”

“日本人的條件呢?”羅耀國臉色平靜,似乎早就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他笑了笑又自己回答道:“現在的條件一定很優惠吧?日本人應該是會在戰事最吃緊的時候再提出進一步的要求,到時候就由不得你們不答應了。”

曾琦聞言一怔,隨后又點點頭,蹙起了眉毛:“你說的可能性是有的,日本人的野心雖然不如蘇俄大,不過總也是無利不起早的,他們這次這么熱心的幫助雨帥背后肯定是有詭計的。這個雨帥也知道,不過……”曾琦看了羅耀國一眼,沒有說下去。

羅耀國知道那個“不過”后面的意思,張作霖現在不得不考慮國民黨的巨大威脅了,如果他現在不抓緊機會統一北方,將來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如果現在蘇俄準備利用奉軍和反奉勢力大戰的機會,直接派兵援助GCD突襲東北呢?”羅耀國湊近曾琦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是哪兒傳出來的?”曾琦心中一顫,忙問道:“消息可靠嗎?”

“王自省會截獲一份中G紅軍穿越外蒙突襲東北的作戰計劃,你們埋伏在中G的內線也會得到情報,而我也會不小心把消息透露出來。你說日本人會做何反應?你們有沒有可能在日本的支持下成立一支專門用于守衛北滿國境的守備隊呢?再修筑一些基地和要塞。這樣有沒有可能拖延上兩三年?”

羅耀國目光閃爍著望著曾琦,說出了謀劃了許久的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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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里的空氣如同死了一般的沉寂,曾琦在心里面默默盤算著羅耀國的提議。

首先中G和蘇聯有沒有可能利用中原大戰,奉軍入關東北空虛的機會來一把突襲呢?十萬中國紅軍,再配以數萬蘇俄紅軍,從蒙古方向和中蘇邊境殺進來,直接抄了張作霖的老窩。這個好像……是很有可能!至少日本人很容易相信的,他們自己就特別喜歡這種大膽冒險出其不意的戰術。

其次十萬中國紅軍再加上幾萬蘇聯紅軍有沒有可能占據整個東北?奉軍主力入關參加中原大戰,脫不開身,留守關外的部隊不值一提,唯一有戰斗力的就只有一萬多人的關東軍。據日本人自己說,他們的那個什么“大日本皇軍”是以一敵百的,不過上回在察哈爾和中G的紅軍打了一架,雖然獲勝,但也沒有以一敵百的樣子,如果遭遇上中G紅軍的師傅——蘇聯紅軍,恐怕是要兇多吉少的。

最后就是北滿國境守備隊了,有沒有可能再忽悠出一支被青年黨所控制的軍隊呢?理由就是一旦蘇聯趁奉軍主力進關作戰時搞突然襲擊,邊境守備隊將重點死守幾處交通要道,直到日軍主力來援。好像張作霖和日本人都會感興趣吧?

沉默良久,曾琦終于下了決心,他望著羅耀國那雙閃爍著靈光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輔文兄,你的這個提議我可以支持,不過在寧夏方面你們也要再幫一把王自省,這次GCD的代表也要來吧?”

太好了!老子的陰謀詭計又要成功了!羅耀國心中已經是一片狂喜。他這一次的計策可以說是一箭雙雕,不僅能推遲了北方的大戰,而且還為日后多半要發生的9.18事變布下了一個局。現在讓日本人出錢出物資幫著組建的軍隊和修筑的要塞到時候說不定會成為日本人統治東北最大的障礙。唔,到時候再想個辦法把中G和國民黨左派的軍隊也派遣過去,國共青聯合抗日,呵呵,小日本想要奪下東北可就困難了。

“寧夏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中G這次會派出毛ZD和周E來前來武漢,他們會走山西和閻錫山一起南下,明天就會到武漢,到時候我出面讓你們兩家談一談,怎么樣?”羅耀國突然一笑,又道:“這兩人都是非常務實的,和他們什么事都可以談,包括外蒙,我想探討一下有沒有可能讓雙方在這方面配合一下。”

只是探討一下而已,這個問題如果換成是王明這樣的真正的布爾什維克連討論的余地都沒有,和毛ZD、周E來則可以私下談一談。

和GCD談外蒙?曾琦又是一愣,心說你這個家伙的肚子里一定都是壞水,不知道這次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了?不過也不是不能考慮的,如果他們能在外蒙問題上同青年黨有一定程度的合作,也是一件美事。

“我們和中G的分歧的根源就是外蒙問題,如果他們可以在這方面同我們合作,那兩黨的矛盾自然就不存在了。”

羅耀國輕輕搖了搖頭,笑道:“中G現在是GC國際的支部,而蒙古GCD也是支部,他們現在是不可能在這方面和我們合作的。能合作只是毛ZD和周E來,哦,不是合作,而是默契。他們現在的地盤和外蒙接壤,如果大家能夠一起默契,對國家總是有利的,你說是不是呢?”

默契?曾琦瞇著眼睛想了想,等王自省平了新疆,就會想辦法支持蒙古族人去外蒙和蒙G作戰,這個人物王自省早就物色好了。現在蒙G在外蒙并不得人心,他們這些家伙都是無神論,又主張階級斗爭,蒙古族上層和喇嘛教勢力都反對蒙G以及蘇聯,跑到了中國一邊來了,所以要找人打回去并不困難。而且所謂的蒙中邊境實際上是很模糊的,如果那邊一旦打起來,青年黨和中G完全可以從內蒙、新疆和東北三方面向外蒙進行蠶食,即使最后奪不回蒙古,能弄回幾萬平方公里土地也是好的。

“好!”曾琦咧嘴一笑,拍了拍手:“好計策,到時候我們一起來默契,能爭回一寸國土也是好的。”

漢口日本領事館。

這是一間小茶室,窄小的房間,小巧精致的家具,日式的布置,一點熏香的氣味在室內繚繞。不遠處隱隱有些人聲,但聽上去都是刻意壓低了的,反而使得房間里顯得更為安靜。

幾個小個子的小日本正跪坐著喝著日式的抹茶,三五個小碟子里擺著一點點蒼蠅大小的點心,一個有點像小水缸的東西裝了淺淺的一點抹茶。在幾個人的手里傳來傳去,每個人都輕輕抿上一口,這樣做也不知道會不會得傳染病?

如果這里的幾個人都得上傳染病然后掛掉,那這個世界一定會太平許多的。因為他們是坂西利八郎、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川島芳子還有日本駐武漢總領事高尾亨。

小水缸又傳到了川島芳子手中。這小丫頭用極優雅的動作接過小水缸,沖小矮子板垣淡淡一笑,又微微彎了下腰。然后一手托著小水缸的底部,用另一只手輕輕轉動了一下,好讓自己的櫻唇避開剛才板垣那張臟兮兮的大嘴喝過的地方,最后才淺淺抿了一小口。呃,顯然這是很難喝的東西,要不然為啥不多喝些呢?

川島芳子將小水缸遞給了高尾亨,微微一笑道:“高尾君,漢口有沒有什么可以宴客的場所?最好是日式的,還要僻靜一些。”

“哦,那個啊。”高尾亨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卻是一顫,這樣的場所在1924年還是比比皆是,不過現在大多已經關門歇業了。因為漢口日租界的被國民政府收回,加上南方獨立關稅區,差不多把日商從漢口徹底排擠出局了。不過現在這樣的去處也不是沒有,關鍵就是川島芳子要請誰去了?

“芳子小姐,這樣的場所除了領事館以外就是玄洋社分社和東洋學館了,那里都設有環境優雅的餐廳還有浴場和客房。”高尾亨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著肌膚似雪,眉目如畫的川島芳子,心說應該是要約我去那種場所吧?這里幾個男人就數我最帥了。

川島芳子微微轉了下身,避開些高尾那雙色瞇瞇的眼睛,然后微微一笑:“明晚我想約國民革命軍副總參謀長羅耀國去…….去東洋學館吧,那里聽上去比較風雅。請高尾君安排一下,要最好的日式料理,還有有藝伎助興,浴場和客房都要準備好。我要去那里會會這個國民黨的智囊。”

高尾亨瞥了坂西利八郎一眼,見那糟老頭子笑瞇瞇的點著頭,無奈也只好嗨了一聲:“請芳子小姐放心,一切都會安排妥當的。”心里卻是萬般的不舍,怎么能讓芳子小姐這樣純潔可愛的小白兔,去會羅耀國這種狡猾兇殘的大灰狼呢?這還不是讓人家一口吞了都不帶吐骨頭的嗎?

夜色漸漸籠罩了繁華喧鬧的漢口市區,長江邊鱗次櫛比的西洋建筑物上,一盞盞耀眼奪目的霓虹燈開始閃爍著光芒。馬路邊的路燈也同樣放著亮光,一座不夜之都展現在羅耀國的面前。今世的漢口比之前世似乎是更加的繁榮,漢口的夜生活現在才剛剛開始。

兩輛黑色的轎車一前一后緩緩駛進了原漢口日租界的所在地,這里現在大概是這座不夜城最寂寥的地方了,路邊低矮的日式小酒館差不多都歇了業,即使有幾家勉強維持著的也是顧客寥寥,昏暗的燈光里往往只有幾個無精打采的店員和愁眉苦臉的日本老板。

看著眼前一片蕭條的場景,羅耀國朝陪同自己赴宴的吳子良和完顏豪笑道:“看見沒有,我們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果了,日本人從中國攫取的利潤越少,將來能用于進攻我們的資源也就越少,要是什么時候天津日租界也是這副模樣就太好了。”

吳子良點點頭,一對小眼睛里閃爍著打量四周的一切。完顏豪卻笑道:“要讓天津變成這副模樣,日本還不狗急跳墻?日本這國家現在可是上下一心,憋著股邪勁要來咱們這里撒野呢!而咱們卻又四分五裂,力氣根本擰不到一處,現在真要打起來恐怕對我們不利。”

羅耀國點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才極力促使國民黨先徹底平定南方,然后發展經濟和重工業,最后再北上統一中國。現在如果中日開戰,當然也不是打不過,而是會很吃力,就是在戰場上勉強打贏了,也得不到應有的戰利品。

“可是我們也不能任由日本人肆無忌憚地從北國攫取財富,總要想些什么辦法來給他們制造些麻煩才好。”吳子良的小眼珠轉了轉,突然靈光一閃,笑道:“我們要不要想辦法請GCD去東北搞個什么起義,發展幾塊根據地呢?現在我們可以通過鄧擇生(鄧演達)將軍把武器運進東北的。”

羅耀國笑著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讓GCD到東北去發展一下根據地,這樣日本人就更加懷疑蘇俄的野心了。說不定他們兩家能因此再來一次“日俄戰爭”,那樣中國的苦日子就算到頭了,等毛ZD和周E來到了武漢就跟他們探討一下。

轎車沿著街道一路前行,沒有十分鐘。就已經到了一大片日式建筑前面。厚重的大門已經敞開了,幾個穿著日本和服的浪人,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見到羅耀國的轎車,遠遠的就彎腰鞠躬,看上去貌似完全無害的樣子。

轎車一停,幾個日本人就湊了上來,等羅耀國走下車,一個頭領模樣的小矮個便鞠了一躬,滿臉堆笑著道:“您就是名震華夏的羅輔文將軍吧?在下是東洋學館主事藤田家明,川島芳子小姐已經在里面恭候您的大架了,請跟我來。”說完又深深鞠了一躬,便走在前面帶路了。

羅耀國也滿臉微笑的跟在后面,緩緩走進了這所日本建筑物。邊走邊想道,這群小矬子的禮可是真多啊?那個老麥大概就是被他們左一個鞠躬,又一個作揖給忽悠住的吧?自己將來一定要當心,一定要派一個鐵石心腸的家伙去當占領軍司令!

一行人,羅耀國、吳子良、完顏豪還有四個五大三粗都有功夫在身的保鏢,依次走進了學館。

學館里面黑森森的,假山怪石凌亂地布置在庭院里,看上去有那么一些日式風格。沿著木質的回廊一路前進,腳步聲在這幽靜的學館內到處回響,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跟在羅耀國身邊的保鏢也不由得將手扣在了腰帶上的手槍上,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忽然一個轉彎,眼前就是一片燈火通明。寬敞的大廳里面燭臺高照,日式的餐桌布置在兩側。一個肌膚賽雪,明眸皓齒的少女跪坐在大廳門口,正是大名鼎鼎的川島芳子。看到羅耀國的到來,芳子深深的向他伏地行禮,一副樣子真是無比的溫柔恭順。哪怕羅耀國是郎心似鐵,此刻見了拜服在自己面前的小美人要不由得動了一下心,考慮是不是把她收了房?免得她日后落個刑場打靶的下場。

“小女子川島芳子恭迎將軍大駕。”川島芳子盈盈悅耳的女聲此刻再度**著羅耀國,小美人兒抬起頭,一張略施粉黛后的更顯俏麗的臉兒此刻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羅耀國微微彎了彎腰算是還了禮,沒有說話,便在川島芳子的引領下盤坐到了一張小桌子前。川島芳子則是笑盈盈的跪坐在羅耀國身邊。此時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幾個陪酒的日本少女和兩個濃妝艷抹的藝伎。吳子良和完顏豪兩人身邊也各有了一個佳人兒相伴,兩個日本藝伎則彈奏著三弦琴吟唱著日本小調助興。

桌子上的菜肴都是純日式的,朱漆餐具上面滿滿當當擺著生牛肉、生魚片、天婦羅、鯡魚壽司。還放著一瓶清酒和一個盛酒的碟子,也都是日本式的。不過今晚的“主菜”不是這些令人倒胃口的生食,而是羅耀國身旁的川島芳子。

川島的臉上依舊微笑著,端起酒瓶給羅耀國斟上一碟清酒,又盈盈說了聲:“請用。”帶著點好聽的京味兒,甜甜脆脆的,煞是好聽。

酒過了三巡,菜過了五味。當真是賓主盡歡,剛才一開始時的那一絲警惕似乎也都已經去了。此時的川島芳子已經靠在羅耀國身上,羅耀國的右手也抄著芳子纖細的小蠻腰。兩人緊緊依偎在一快兒,邊說著悄悄話,邊吃著難吃的日本菜。真好似是一對甜蜜的情侶,而非各懷鬼胎的**特務。

羅耀國抿了一口清酒,笑嘻嘻的問:“芳子小姐祖籍是哪里人士?”

“小女子是本是大清國人士,是被先父大清肅忠親王過繼給養父川島公做養女的,因此才有了川島芳子的名字。”川島芳子對自己的身世倒也不隱瞞,似乎是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微微一笑,又說:“小女子本名是愛新覺羅.顯玗,字東珍。小女子還有一個漢名叫金壁輝,將軍如果愿意的話也可以叫小女子的漢名。”

顯玗這個名的諧音不怎么好聽,特別是川島芳子現在從事著恢復大清這項本來就沒有什么前途的事業,要是再加上一個咸魚(顯玗)的名,豈不是這輩子都翻不了身嗎?所以川島芳子很不喜歡,因此又給自己起了個金壁輝的名字,聽上去比較拽。

“大清國?”羅耀國微微一愣,心說這個女子倒也是頑固透頂,比起溥儀是一點也不差。

“輔文將軍。”川島芳子依偎到羅耀國懷里,曖昧的一笑:“芳子想和將軍單獨在一起,只有我們兩人,不知道將軍能不能給芳子一個機會呢?”

羅耀國心道今晚的肉戲總算是要上演了,吃半天的生魚生肉不就是為了你這到大菜嗎?

“在下也恰好有同樣的想法,你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羅耀國笑笑,站起身,抱起了川島芳子,在她的指點下繞過了正堂屏風,向后院走去。

東洋學館的后院又是另一番天地,后院的回廊上掛了一盞盞日式的燈籠,光暈流動,使這夜色充滿了來自異國的風味。

過了一道日式的拉門,里面就是一個中庭。中庭之內也點綴著假山流水,日式的燈籠高高懸掛,將整個空間照得明亮。一個巨大的木桶擺在中央,兩個和服女子將燒熱的石塊不停地撒了進去,騰起一股股水霧。另有一個女子跪伏在一旁,手里托著木盤,木盤上擺著兩瓶清酒和兩只碟子。白毛巾、木屐也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了一旁。

看到眼前的一切,羅耀國知道這里就是今晚日本人為自己準備的**窟了。羅耀國將手中抱著的川島芳子輕輕放下,然后向她笑了笑點點頭。

川島芳子的姿色雖然稱不上是絕佳,但是心思卻是奇巧,特別懂得揣摩男人的心理。看羅耀國的動作,知道是示意她可以開始了。芳子又盈盈地又向羅耀國鞠了一躬,然后拍了拍手掌。中庭內的幾名和服女子,聽到掌聲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只剩下了川島芳子和羅耀國兩個人。

“將軍大人,可以嗎?”川島芳子笑盈盈地說。

羅耀國微微一笑點點頭,沒有說話。芳子卻湊了上來,開始替他寬衣解帶,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羅耀國身上摸來摸去,不一會兒便將他剝得光溜溜的,將一副大好男兒的清白之軀展示出來了。

“閣下果真是堂堂男兒啊!”看著這一具結實健美的男兒之身,川島芳子不由自主的贊了一聲,而后粉撲撲的俏臉兒一紅,小腦瓜兒也微微垂了下來。瞧這副樣子真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和情郎初嘗禁果。

“該芳子小姐了吧?”羅耀國白凈的面皮上也微微泛紅,不知道是那日本清酒喝多了?還是真的不好意思,想來是后者吧?沒想到此人在這紅塵中笑傲了數載,依舊保持著純良的本色,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這時一雙**的大手也不等川島芳子答復便摸了上來,毛手毛腳地替她寬衣解帶了。芳子的小手兒在羅耀國粗壯的臂膀上輕輕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抗拒。不過推了一把推不開也就不做無謂的掙扎了,而是含羞帶怯的低著頭,咬著嘴唇,任由羅耀國將她里里外外剝了個白白凈凈。

不一會兒,就是一個模樣精致的白玉美人兒。粉色的乳豆,纖細的蠻腰,渾圓的雪股,整個人兒嬌小玲瓏,好似還未曾長成的模樣。那種**絲毫不比那些身材妖嬈,凹凸有致的性感尤物來的差。

欣賞了一會兒白玉美人,飽了眼福,就該**鴛鴦戲水的那份香艷了。羅耀國一把抱起芳子,轉過身走向那個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踩著踏級縱身一躍,水聲嘩啦的跳進了水里。然后取過毛巾遮住腦門上,悠然自得地躺著。任由那芳子的纖纖玉指在自己結實的肌肉上輕輕按摩,真是香艷到了極處。

“將軍大人,您還滿意芳子嗎?”美人兒嬌嗔著依偎進羅耀國的懷中,用那對嬌小玲瓏的**輕輕磨蹭著羅耀國的胸膛。

羅耀國將右手探進她的懷中,輕輕捏了一把,曖昧地微笑:“滿意倒是滿意,可是卻有些遺憾呢。”

“遺憾?”川島芳子微微一蹙秀眉,心說肯定是嫌人家那里小!哼,人家年紀也小,才19歲,還沒有發育完全,以后……肯定會長大的嘛!

羅耀國笑著在她的粉頰上親了一口,又嘆道:“可惜不能將你這美人兒帶回家去常伴在左右,你說遺憾不遺憾呢?”

芳子一陣**,湊到羅耀國耳邊,輕嗔細語:“怎么就不能將我帶回家呢?將軍大人已經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姬妾,再多芳子一人,想必夫人也不會怪罪的吧?”

羅耀國突然仰天大笑道:“芳子小姐雖然生就一副千嬌百媚的女兒身,可內心卻是渴望馳騁天下的女中豪杰。而且吾細觀滿洲人物,能夠真正為復興你們的祖業而不惜一切的寥寥無幾,芳子小姐就是其中之一,我說的對嗎?”

這席話一出,川島芳子心中一怔,便知道這一番布置和自己的色相都打了水漂,對方根本就是在逢場作戲。不過對方的一席話卻是說中了她的心思,她現在雖然在為日本人工作,但是根本目的還是想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復興祖業,恢復大清朝。而這個摟著自己的男人卻是大清朝的死敵,國民黨的靈魂人物之一。一時間,饒是川島芳子這樣的小魔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我這個人最喜歡求同存異,不管是什么樣的勢力,什么樣的主張,大家總有一致的地方。”羅耀國見芳子沉默無語,便自顧自的娓娓而談起來:“你我在對于滿清的態度上是截然相反沒有一點妥協的余地,可是在別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比如俄國和GCD,你說呢?”

“俄國?GCD?”川島芳子依舊偎在羅耀國懷中,**呢喃:“閣下難道不主張聯俄、聯G了嗎?”

羅耀國搖搖頭,微笑道:“聯俄、聯G是為了對付日本,我們和俄國、GCD在這方面有共同的目標,所以才能聯合。但是讓俄國和GCD占領東北卻也不是我們想見的。”說完這話,羅耀國便感覺懷中的白玉美人兒輕輕顫了一下。

“俄國和GCD要占領滿洲!”川島芳子再也顧不上嗲聲撒嬌,而是急忙忙問道:“這事你聽誰說的?我們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一點消息都沒有嗎?還是有消息你們裝作沒看見呢?俗話說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你們現在不看看十萬紅軍正在綏遠、陜北虎視眈眈,我黨的左派同志也有數萬精兵盤踞在察哈爾,而蒙古又在蘇俄的統治之下。如果這三方一合力,趁著奉張主力大舉入關作戰的機會,來個直搗黃龍!哈哈,到時候芳子小姐恐怕真要來做我的姨太太了。”

說完,羅耀國依舊在微笑,一雙手也不老實,繼續在川島芳子滑嫩的肌膚上摸來摸去,不時還在那種**部位**上一番。

川島芳子輕**了咬嘴唇,這樣可以讓她保持冷靜,那雙讓人又愛又恨的大手現在實在太不規矩了,而她又沒有辦法抗拒。偷偷定了定神,芳子的俏臉兒上又堆滿了誘人的微笑:“輔文將軍,難道蘇俄就不怕大日本帝國再來和他們大戰一場嗎?上一次他們可是被打敗了的,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蘇俄國內現在可是非常的困難。”

“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丫頭。”羅耀國輕輕捏了一下芳子的粉頰,笑道:“上一次打敗了就不能再打下一次戰爭了嗎?至于國內困難就是不能打仗的理由了?日本打甲午戰爭時國內不困難嗎?打日俄戰爭時日本不困難嗎?真要是民生富足如美國那樣還打什么打?政府要打他們的老百姓也不答應啊?而且蘇俄的困難并不在于缺少槍炮彈藥,而是農業連年歉收,以東北黑土地之肥沃,三千萬人民之勤勞,要是被蘇俄控制,他們的困難怕就都解決了吧?芳子小姐你不是真正的軍人,這種問題也不是你能想清楚的,你的任務只是把我的話帶給坂西利八郎,他們自然有智囊會來權衡得失的。”

川島芳子一邊忍受著被羅耀國**起來的**,一邊咬著牙強使自己的頭腦保持冷靜,好來思考對方的那一席話。蘇俄和中G要趁東北空虛搞奇襲!真假不明,可萬一要是真的呢?到時候東北或是讓蘇俄和GCD得了去,或是再恢復到日俄南北對峙的局面,如此要復興滿清還有希望嗎?如果日本在滿洲同蘇俄對峙,那他們還會冒著同國民黨開戰的風險去扶植什么大清國嗎?大清國要復興除了滿洲老家還有別的地方嗎?

想到這里,川島芳子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心說這次真是僥幸,要是自己不是來色誘這個羅耀國,說不定滿清復興的那么一點點希望也將就此破滅了。果然是祖宗庇佑,天不亡我大清啊!如此看來我大清是復興有望的……

川島芳子心情一放松,又斜倚在了羅耀國的懷中,眉目間傳達著不可言語的情愫。嫣然巧笑道:“這次果然是多虧了輔文將軍的提醒,要不然我大清再興的那么一絲希望都要破滅了。小女子不勝感激,無以為報,將軍若不嫌棄,就讓芳子伺候將軍一夜吧。”

羅耀國也不拒絕,抱起千嬌百媚的艷色,赤條條的走出了木桶,大步向一邊的臥房走去,口中大笑道:“既然是一夜夫妻,我也就再送你一句保命的話兒。從古至今當傀儡的皇帝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更別說去給外國人當賣國求榮的傀儡。到時候就算一時得逞,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具木偶,什么時候用不上了也是個死。要是失敗了,再想過回衣食無憂,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就是妄想了。”

深夜,漢口日本總領事館的會客廳門口,一個和服**引著青年黨黨魁曾琦輕聲而來。今夜的總領事館里是一片燈火通明,所有的電燈似乎都亮著,將整一棟洋房照得猶如白晝。

兩人在客廳門口才站定,屋子里的人便聽見了這輕微的腳步聲。里面傳出了坂西利八郎的聲音:“可是曾君,快進來吧!”坂西說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一點兒也聽不出生硬。這個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老特務,不管從外表還是語言已經和普通的中國老官僚別無二致了。

曾琦一身西裝革履,頭戴著呢子禮貌,手里拎了根文明棍,一副風流倜儻的紳士派頭。只是那雙藏在眼鏡片后的眼睛給人一種銳利陰沉的感覺。

和服**輕輕拉開了客廳的拉門,又朝曾琦彎腰行禮,曾琦也輕輕點了下頭算是還禮了,隨后便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坂西利八郎、高尾亨、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賢二等人都跪坐在兩側,似乎正在等著他的來到。

看到曾琦進來,坂西笑了笑,微微抬手示意他自己坐下來。

曾琦也不客氣,微微鞠了個躬,就在客廳中間尋了塊空地,盤腿坐了下來。

“曾君,從羅耀國那里打聽到什么消息了嗎?”坂西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自從昨日曾琦和羅耀國同車去了武昌,直到今晚才回來漢口,想必他們雙方已經長談過了。

曾琦微笑著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攤開放在眾人的面前,笑道:“羅耀國和我說蘇俄將要聯合中G出兵十五萬,趁著奉張主力入關的時候突襲東北。不知道諸君相信不相信呢?”

板垣征四郎在一旁冷冷地道:“中G現在還在寧夏和你們的王自省部大戰,哪里有余力東進?就算是他們真的東來,有我戰無不勝的關東軍坐鎮,東北絕對不會有危險的。羅耀國這是在散布謠言,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聽了板垣的分析,另幾個日本人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國民黨開這個“婚禮和會”的目的不就是要阻止北地的混戰嗎?現在放出這種謠言來也是正常的。

曾琦只是微笑,又拿起那張舊報紙,遞給了坂西利八郎,笑道:“羅輔文說什么自然不足為信,不過GCD在他們的《紅星報》上說些什么,我們還是要充分予以重視的。坂西先生,這是一月底出版的《紅星報》想必日本方面也早已得到了吧?請先生再看看第一版頭條。”

“瞿Q白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曾君,你是說這一條嗎?”坂西戴起老花眼鏡,拿過報紙讀出了頭條的標題。

曾琦點點頭,笑道:“正是這一次重要講話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瞿Q白在這次講話中提到‘面對新形勢新任務,我們要堅持以軍事斗爭為重心。千方百計擴大紅軍,千方百計保障紅軍。時刻準備著和偉大的蘇聯一起迎接新的偉大征程,將中國革命推上新的高峰……’瞿Q白還強調‘……中國革命離不開蘇聯的幫助和支持,中國革命的勝利就是蘇聯的勝利,中國的革命者要做好在蘇聯的幫助和指導下開展新的偉大斗爭的一切必要準備。為此我們必須千方百計的擴大紅軍,并且使紅軍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以迎接即將到來的革命**……’”

這份《紅星報》日本公使館的確是通過特殊渠道早就拿到了,而且坂西利八郎和板垣、土肥原等人都研究過,認為瞿Q白所說的新的偉大征程和在蘇聯幫助和支持下即將到來的革命**應該是指西北。中G的紅軍現在正在和青年軍在寧夏大戰,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西北而非東北。

曾琦又從口袋里拿出一份電報抄件,這是中G方面答復蔣宋聯姻邀請的電報。曾琦微微一笑:“中G的毛ZD和周E來將一同出席這次的‘婚禮和會’,目的就是為了和我黨就寧夏戰事展開談判,現在中G的條件是讓出寧夏,然后由他們奪取隴東。”

“哦,那可要恭喜曾君了,這說明你們青年軍在寧夏戰場上已經取得了上風。”板垣征四郎皮笑肉不笑的又說:“中G的紅軍吃了虧,短時間里就更不會有所行動了。”

“非也,非也。”曾琦忙搖搖手,笑道:“寧夏之戰,我青年軍雖然浴血奮戰,但是很遺憾,他們并沒有占什么上風,如今戰局仍然是GCD略占些優勢,而他們卻在這種情況下讓出寧夏,換取土地貧瘠的隴東,板垣君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可是他們在寧夏之戰中的傷亡總不會小吧?”板垣的臉色忽然有些凝重起來了。G青即將停戰的消息他是剛剛聽說,而且出自青年黨黨魁之口料想不虛,而且GCD紅軍現在仍然占據些上風的情報也是日本所掌握的。雖然王自省的戰報上是左一個大捷,右一個大勝,可是日本人卻知道他的軍隊損失慘重,包括寧馬、李長青甘一師,和孔繁錦旅在內的部隊基本上損失殆盡,就連王自省的嫡系三十師也有兩三千人以上的損失。

曾琦淡淡一笑,說:“西北現在是中國最為苦瘠之地,而且自古民風彪悍,一直就有當兵吃糧的傳統,在西北招兵永遠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有錢有槍。槍彈蘇俄自然會援助,而財物嘛,前次溥儀被放回來時可是付出了四百萬的贖金。”

此時坂西利八郎突然插了一句:“板垣君,如果這個GCD和蘇俄要突襲東北的情報屬實,你認為他們能不能得逞呢?”

能不能得逞呢?坂西的問題一出,室內頓時安靜下來。板垣和土肥原賢二都蹙著眉在心里暗自盤算開了。

十萬中國紅軍加上五萬蘇俄紅軍,他們會有多強的戰斗力?這可不是112那么簡單。上次在察哈爾日軍穿著奉軍的衣服和中G的紅軍交過手。根據日軍內部的評價認為這支軍隊在勇敢無畏上比之皇軍相差不多,只是在指揮、戰斗技能、戰術配合還有武器等方面還比較差,否則必將是大日本帝國的心腹大患。而現在那五萬蘇軍一加入,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指揮和戰術配合還有武器都能大大提高呢?這樣的十五萬軍隊,哪怕能有日軍三分之一的戰斗力,也要相當于五萬日軍,而關東軍現在只有一萬多人!如果能發揮出日軍二分之一的戰斗力的話……

此時東洋學館的某間臥室里,一場肉戲剛剛結束。

羅耀國摟著川島芳子,**著她光滑的腰臀,芳子則乖巧地躺在羅耀國的懷里,纖細雪白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結實健壯胸脯上,說道:“我們還會見面嗎?”

羅耀國輕輕拍了一下芳子的粉臀,笑道:“當然會見面的,或許是在**,或許是在戰場上,誰知道呢?”

芳子的美目眄視著羅耀國:“或許還有刑場吧?你們男人的心就是狠,一點都不念這一夜夫妻之情。”說完,芳子輕輕揮動粉拳砸在羅耀國的胸膛上。

羅耀國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彼此彼此了。如果你還要做那個復興大清朝的事業,我早晚會把你捉到刑場上的。我看你還是趁早棄暗投明吧!別跟著你那個腦子有些不正常的皇帝混了,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正常?”川島芳子的秀美微微一蹙,抬起俏臉兒看著羅耀國:“你也認為皇上不正常嗎?聽皇上身邊的人說,他從延安回來就這樣了,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有那么點**了,還口口聲聲說是找到了復興大清國的辦法,就是……就是不要吃,不要穿,天天啃窩頭,要省下銀子來辦軍隊!還說這是從延安學來的辦法。輔文,你說說看延安是這樣的嗎?”

溥儀現在的情況有那么點瘋,呃,有點瘋,但不是完全瘋。是介于瘋于不瘋之間,這種情況讓一心一意要復興大清的遺老們很糾結,這位乍一看有點臥薪嘗膽的明君樣子,不過仔細看看又好像是瘋子。

“延安倒是和溥儀說得差不多,不過人家那樣是正常的,溥儀那樣就不正常了。而且你發現沒有?張學良大庭廣眾之下牽著婉容的手,溥儀也只當沒看見,你說他是不是有問題了?”羅耀國摸了摸芳子的滑嫩的肌膚又道:“這個瘋子也是可憐,你們也別再逗著他玩了,復興大清朝是不可能的事,最后只是害人害己。”

“又來了!”芳子撅了撅小嘴,嗔怒道:“什么叫不可能?如果三年前有人說你們國民黨能打下半個中國誰信?現在不也實現了嗎?我們的力量比起三年前的國民黨可小不到哪兒去!現在皇上又……又勵精圖治了,應該會有希望的。不過嘛……萬一真的不行,我也要留一條后路,省得你真把我捉去刑場,你說好不好呢?”

“后路?”羅耀國眼珠一轉,心說這個小丫頭看來是開竅了,也知道當漢奸是要腳踏兩條船的,為什么民國歷史上有好多漢奸壞事干得并不少,可是最后還能壽終正寢呢?就是人家知道留后路。比起那些改邪歸正的漢奸,這個川島芳子的價值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呢!哈哈,這回就先布個閑子,以后一定有大用的……

武昌東湖磨山腳下,山環水繞之間。這里乃是一處風景絕佳的所在,國民政府的顯貴們圍著磨山修建了幾十棟風格各異的私宅,老蔣和宋美齡的愛巢就坐落其中,名稱居然也喚作是“憩廬”。

憩廬是一棟三層樓的西洋風格小樓,一層有一個面向著東湖的大客廳。這幾日這間大廳進進出出的都是來自北方的重要人物。北國的第二號實權人物張學良將軍,今天就在羅耀國的陪同下到這里來拜訪老蔣和他的未婚妻宋美齡。

此時的老蔣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挽著御姐美人兒的胳臂,坐在一張柔軟的沙發里,嘴角兒高高地勾起,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宋御姐做小鳥依人的模樣,輕輕斜靠在老蔣身上,努力把自己的御姐威壓收起來,只余那么淡淡的一絲,除了羅耀國別人都察覺不到。

一慣是樂天派的大少爺張學良,這回則拉著張苦瓜臉和面無表情的羅耀國并排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幾個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東拉西扯著,雙方都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試探,不肯一下子把自己的真實意圖給**出來。

張學良現在的內心最是糾結,他們父子現在的處境用三個字來形容就是“套住了”。呃,不是被股票,而是被據說是中國第一把交椅給套住了。為了這把椅子,老張家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費了多大的心機,當然肯定還有“賣國求榮”的幕后交易,只不過別人不知道。結果進了北京城,坐上那張椅子,才知道原來這是把硌**的椅子。而且這把椅子坐上去容易,想要下來就不那么容易了。

被套了,自然就要想辦法解套。解套的辦法一般有兩個,一是斬倉出局,稱之為止損。另一個就是加大賭注,又名曰:補倉。

現在老張家這對父子在解套問題上發生了嚴重的分歧。老爹張作霖不肯認輸,堅決要孤注一擲的再賭一把,不僅要補倉,而且還要透支!呃,就是向那些放高利貸的東洋人借來本錢,然后發動大規模軍閥混戰,意圖一戰定乾坤,把吳佩孚、段祺瑞、閻錫山還有馮玉祥的那一幫徒子徒孫都給一勺燴了。再用搶來的錢去還日本人的高利貸。

兒子張學良的主張是斬倉出局,呵呵,這事他比較拿手,總是在不該斬的時候瞎斬。這回小張的辦法是干脆撂挑子,大家伙退回東北老家,再回過那種衣食無憂,不必為錢煩惱的幸福生活。不過這個法子的確是有些不負責任,倒是某個大少爺的一慣作風。

張學良一直耐著性子在聽羅耀國和宋御姐扯閑篇,兩人津津有味的聊著在美帝的校園生活,時不時還蹦出大段大段的英語對白。老蔣則裝出一副能聽懂的樣子,含笑點著頭。當羅耀國和宋美齡開始侃到股票的時候,張學良終于繃不住,開始直入主題了。

他咳嗽一聲,插話道:“當今中國的局勢就是南治北亂,家父認為出路在于北方也如南方一樣恢復秩序,樹立權威,唯有如此國家才有前途。而吳佩孚、段祺瑞、閻錫山、馮玉祥還有GCD都是北方恢復秩序的障礙。這一次,我們就打算為國除奸消滅他們,然后南北雙方團結起來一起外抗強權。”

雖然張學良也不贊成這個法子,不過既然老爹還沒過去,這個兒子總要聽爹的話。所以他此次南下就是來試探國民黨的態度,看看他們會不會出兵干涉北方戰事?

老蔣還是含笑點頭:“能恢復北方秩序也是我黨所愿,只不過現在反奉各派的力量加在一起似乎不比奉軍來小。如果逼之太急他們結成聯盟,勝負也未定,我看還不如召集各派再組聯合政府,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著來,怎么樣?”

聯合政府就是聯合背黑鍋的政府,大家都有份,這樣出點什么事情也是責任共擔。張學良微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心里暗自佩服老蔣的英明睿智,這個法子果然想得好,比自己撂挑子走人強多了,只是老爹多半是不會答應的。

張學良微微一蹙眉毛:“聯合政府的辦法固然是好的,只不過在中國恐怕還是很難成功。別的不說,就是軍隊恐怕便沒有辦法聯合吧?各派必然要繼續把持軍隊,控制地盤。所謂聯合政府也只能是軍政無法統一,政令不能施行,不過是暫時延緩一下大戰而已,這樣有意義嗎?”

羅耀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茶,笑了笑道:“怎么沒意義?難道奉系就不需要休養生息,整理財政?現在‘奉大洋’券已經跌到十塊換一塊現大洋了吧?照這樣的趨勢,一開戰恐怕還得跌個七八成。”

奉大洋就是奉天官銀號發出來的紙幣,和奉小洋一起稱為“奉票”,原本是一塊錢面值的奉大洋換一塊銀元,不過到第二次直奉大戰前已經是三塊多換一塊了,現在又過了一年,已經跌到十塊換一塊現大洋。而奉軍官兵的軍餉則全是用奉票發放的,因此奉票貶值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極大。

張學良沉默了一會兒。現在他們父子被套,其實就是被財政困難所套。北京的中央政府國庫里是能餓死耗子的,除了欠條什么都沒有。張家父子上臺后唯一的財政改革就是整理舊債和發行新債,原北京政府所發行的債券和所欠的外債延期償還,同時再用高息借新債。

“現在中國的各派都把持著自己地盤上的稅收,中央除了我們奉軍控制的幾個省就別無收入了。這種情況又叫我們如何整理財政呢?除非你們肯拿出……”張學良陰沉著臉,看了羅耀國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羅耀國忙笑道:“不能增收,還可以節支嘛!現在北方各派的兵多至一百幾十萬,每月的軍費開支怎么樣也要三千萬以上吧?如此有金山銀山也是不夠花的。我們這次借著介公和美齡小姐的喜事,請大家來武漢就是想促成中國各派的裁兵以及和平。好歹給人民兩三年的太平日子,讓大家也喘口氣。”

“裁兵?你們也要裁嗎?”張學良終于聽到一些感興趣的話題了。不管怎么樣,能讓中國兵最多的國民黨裁兵對奉系總是有利的。

老蔣笑笑,目光中透出一絲狡詰,他接過張學良的問題,答道:“我們國民黨當然要帶頭裁兵,以示推動和平之誠意。我們現在有四十五個師。如果奉軍能夠答應和各派議和休戰,共同裁兵,那我們就帶頭裁掉二十五個師,僅保留二十個師。”

一下子裁一多半的師!看來國民黨右派現在是真不想北伐,而是要過安生日子了。

張學良又是沉默,他輕輕轉著手中的茶杯,暗自琢磨著國民黨的提議。說實話,這個裁兵的提議對奉系是極為有利的,他們和國民黨不同,國民黨現在基本上沒有“雜牌”,要裁下去的都是嫡系,刀刀裁在肉上。而奉軍手里雜牌一大堆,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來清理一下,把嫡系精華保留下來,將雜牌裁下去,既可以節約軍費,又能剪除異己,可謂是一舉多得。而且真打起了,也不是光靠人多勢眾就成的,所謂兵務精不務多,如果奉軍能有三十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嫡系精兵就足以稱霸北國了。

張學良一笑:“貴方的這個提議很好,我們奉系愿意考慮,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是我個人可以作主的,還需要請示家父同意。此外裁兵之事也不能只有我們奉軍和貴黨參與,北方其余各派也要參加,包括GCD。大家一起裁軍,這樣才能有真正的和平。此事還要勞煩貴黨從中斡旋,如果能成功,也算是國家之幸了。”

話說到此地,已經是張學良能給出的最大承諾了,畢竟他現在還不是奉軍的當家人,更何況還有日本人在背后操縱。老蔣和羅耀國都知道其中的關節。老蔣站起身,走到張學良跟前緊**著他的手,笑道:“漢卿兄真是深明大義,如果中國的領袖都如漢卿兄這般,我們的國家就離繁榮富強不遠了。以后中央和北方之事就勞煩漢卿兄多加操勞了,我黨一定在南方做漢卿兄之堅強后盾,就讓我們來共同維護國家主權吧。”

羅耀國看著兩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心道:呵呵,在這個時空張學良是中央,老蔣是地方。呃,有張學良這樣愛國的中央,還有奉軍這樣愛國的軍隊,想來國家的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了。

,求點評

大地上,白雪皚皚。一輛飛馳的列車拖著長長的濃煙,穿行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之中。鐵路兩邊都是被冰雪覆蓋的農田,看這場景不由使人聯想起瑞雪兆豐年的諺語來了。

這片土地就是中原,處于整個國家中心的一塊大平原,自古就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說法。所以這里一直是亂世中強大勢力爭奪的焦點,一場場的爭霸之戰在這片土地上打響,一次次合縱連橫的奇謀詭計也以這片土地為舞臺。

現在又一次可能改變中國歷史進程的合縱連橫正在這輛飛馳的火車上進行著。當今中國除了國民黨和奉張兩大軍政集團一南一北各據一方以外,還有五大勢力是能夠拿上臺面,也有可能成為這亂世最后的贏家的。他們就是GCD、閻錫山、吳佩孚、馮玉祥、段祺瑞。這五派勢力在陳炯明和蘇俄的撮合下終于坐在了一起,談論聯合的可能性。

在一節設施豪華的車廂里,中G的代表毛ZD、周E來,掛上了致公黨牌子的吳佩孚、段祺瑞和陳炯明,能代表馮玉祥的鮑羅廷還有至今仍是無黨派人士,也不打算加入任何政黨的閻錫山正圍坐在一起,不過氣氛似乎有些緊張。

吳佩孚陰著臉兒,手里緊緊攥著茶杯,眼睛里冒著火,一言不發。旁邊的陳炯明正苦口婆心的勸著。

“玉帥,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國民黨和張雨亭一南一北壓迫著我們。如果我們再和西面馮煥章的部下為難,恐怕就是三面受敵了。”

土財主模樣的閻老西忙附和道:“競存兄說的是,我們五家如果能聯合,總有六、七十萬總兵力,超過張家和國民黨了。這樣就足以威懾他們兩家不敢輕動,我們的生存才有保障。若是我們五家不團結,再相互攻打,恐怕就要讓他們各個擊破了。”

周E來也來勸,他笑了笑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玉帥過去和煥章將軍有些誤會,可是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利益,完全可以放下成見聯合在一起。只有聯合才有可能在南北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發展壯大嘛。”

吳佩孚的臉色仍然是鐵青色的,他這輩子永遠也不能原諒馮玉祥。沒有馮玉祥的反戈一擊,現在北京城仍然是他和曹錕在作主,哪兒會有今天的窘境?而且馮玉祥的軍隊多達十五萬,在關中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東進。如果哪天吳佩孚再和張作霖打起來,這個馮玉祥百分之一百還會來趁火打劫。

“芝老,還是您出來說兩句吧?”看到吳佩孚油鹽不進,陳炯明心中焦急,只好向一旁一言不發,只顧著念經的段祺瑞求助。他嘆口氣踱踱腳又道:“我也知道馮煥章倒戈不好,可是現在咱們馬上就要去參加蔣中正的婚禮,國民黨明擺著要借這次的機會調停北方局勢。我們隨便怎么樣都要擺出一副聯合的姿態來,五派共同進退,要不然到時候要吃虧的。就算有什么怨仇,過了這個坎該怎么樣就這么樣吧。”

段祺瑞因為徐樹錚的死也忌恨上馮玉祥了,他是巴不得馮玉祥被排擠,最好大家聯合起來把他滅掉算了。不過聽了陳炯明的話,他也覺得有道理。要整治馮玉祥有的是機會,但是這“婚禮和會”只有這一會。現在除去兩大派別,其它的小勢力必須要抱團,否則肯定要吃虧的。

“子玉啊,要不然就算了吧。我們暫且饒過馮玉祥這回,等從武漢回來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吧?”

吳佩孚的臉色稍稍緩了緩,他沖段祺瑞拱了拱手:“芝老既然開口了,佩孚敢不從命。只是佩孚有言在先,我和馮玉祥的仇沒完,這次是逢場作戲,以后大家橋歸橋,路歸路,該怎么辦還怎么辦。”

以后?你們還有多少個以后?毛ZD斜靠在一張椅子上,眄視著幾個差不多到了末路的軍閥。心中暗自好笑,這些人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還忘不了狗咬狗。這回要不是國民黨橫生枝節,搞什么“婚禮和會”,就憑你們三個那些實力還不是讓奉張一推了事?

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透過車窗隱隱約約看見了山的影子,似乎列車已經駛出了中原,開進了湖廣,這里已是國民黨的地盤。

毛ZD、周E來和鮑羅廷現在坐在餐車的一角,圍著一張餐桌,上面簡簡單單擺了幾樣小菜,沒有買酒。三人手中都端著碗白米飯,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這等伙食在延安是根本不可能吃到的,雖然貴為中央局委員,但是這生活卻比普通士兵強不了太多。GCD就是這樣同甘共苦,把每一分錢都省下了擴充實力的,這也是他們能以貧瘠的綏遠和陜北養著超過十萬大軍的原因,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之中。

“國民黨可能要提出裁兵,是中國各派一起裁,包括我們。E來你有什么看法?”毛ZD吃了兩口飯,又聊起了革命工作。中G代表團的電臺剛剛收到南方局發過來的急電。告知了他們通過內線獲得的最新情報。

周E來放下飯碗,朝窗外看了看,笑道:“他們現在守著半壁江山,又不打算打仗,還養那么多兵干什么?他們想裁兵,又怕裁了以后北方各派打他們的主意,所以就拉大家一起裁,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毛ZD點點頭,望著周E來使了個眼色,笑道:“那我們得跟進。他們要裁軍我們怎么可以不跟呢?讓他們裁,都裁光了才好呢!”

周E來先是一怔,眼睛一轉,馬上明白了毛ZD的意思。國民黨是真心要裁兵,而別人未必肯真裁。這種所謂的“裁兵協議”根本就是個君子協定,各派嘴上說是裁了,實際上一個兵都不減,別人又怎么知道?特別是GCD,有多少紅軍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別人根本不可能來點數。

“潤之說的對,國民黨要裁兵我們當然要跟,不僅我們要跟,馮玉祥的軍隊也要跟著一起裁,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心大膽的裁軍。”

鮑羅廷愣了一陣,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他笑了笑道:“現在看起來國民黨右派暫時要退出中國最高統治權的爭奪了,也不會發動新的北伐。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兩位對中G紅軍下一步的發展方向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毛ZD站起身,在空蕩蕩的餐車里踱了幾步,笑了笑說:“南國現在有孫中山這尊大神在,我們暫時不能打那里的主意。西北嘛,有王自省這條瘋狗,也比較扎手。那里土地貧瘠,沒有什么出產。要付出太多代價去打愿意就不大了。我們下一步要發展的重點應該是山西!閻錫山雖然善于經營,但是不能打仗,他的晉軍戰斗力不強。如果我們聯合馮玉祥、國民黨左派來個三家分晉應該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只是奉張恐怕不會坐視閻錫山被我們消滅。我們還得想個辦法把奉張的注意力從山西轉移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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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東岸,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校長室外。

兩個十八歲上下的年輕士官生正面對面的站著,大眼瞪著小眼,都是一臉的頑劣。兩人的模樣都還中看,白白凈凈的臉皮,不高不矮的身段。其中一人長了個鷹鉤兒的鼻子,兩眼有些凹陷。另一人身才微胖,一張大餅子圓臉,鼻子、眼睛都也端正。

“呦!這是保貴啊!又犯什么事了?大清早的跑校長室門口丟人現眼來了?”大餅子臉的青年一開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

叫保貴的鷹鉤鼻青年一瞪眼,哼哼了一聲,也是一口好聽的京片子:“爺能犯什么事?爺哪次考試作弊了?哪次訓練又有重大失誤?爺來這兒斷然是好事情,說不定是安校長看爺順眼要好好提拔一下。我說關宗佑,你倒是要好好擔心一下,是不是又惹到王和尚(王柏齡)了?還是考試抄張靈甫的卷子把人家的名字又抄上去了?”

名叫關宗佑的青年正色道:“趙保貴你可別胡說?你哪只眼睛看到爺抄張靈甫的卷子了?再說你就沒抄過胡璉的?大家彼此彼此吧!到這破軍校來不就是混口安生飯嘛!要怪就怪那馮玉祥,沒事勾搭什么GCD,弄得咱家老爺子像個驚弓之鳥一樣慌慌張張就丟了家當跑南邊來了。還不是坐吃山空?要不然哪兒輪到爺來做事?”

原來這兩位都是去年北京大革命那會兒從北京城跑出來的旗人子弟,流落到了南方。家里坐吃山空后,只好出來找飯轍,結果懵懵懂懂混進了黃埔軍校,入了第四期。這兩位平時就不好好學習,成天調皮搗蛋,教育長王柏齡早就看他們不順眼,就想逮著個機會將他們踢出革命隊伍。顯然,現在找到機會了。

“趙保勝。”這是校長秘書孫元良的聲音,聽上去兇巴巴的,看來還真是兇多吉少。

“宗佑。”趙保勝腿一軟,趕緊用手扶了扶墻,望了“難友”一眼,擠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爺就先走一步了,你要是僥幸能留下來,以后飛黃騰達了,見爺當街要飯的時候,可得多給幾塊大洋啊!”

“哪兒那么多廢話啊!”孫元良繃著個臉,已經站到了校長室門口,大聲教訓道:“你看看,你看看,哪兒還有點革命軍人的樣子!那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真是……”孫元良搖搖頭,心道自己已經是夠紈绔的了,沒想到在四期里居然還有這樣的活寶!真不知道是怎么混進來的?

“重任!”兩位“爺”異口同聲的喊了句。

聽到不是開除,趙保勝也來了勁頭,頓時挺直了腰板,一個立正,干凈利落地向孫元良行了軍禮,喊道:“四期入伍生趙保勝向您報到,請孫秘書訓示。”

孫元良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兩個活寶,揮揮手笑道:“得得得,兩人一起跟我進來,待會見了輔公和重樓(吳子良)將軍都給我規矩點,知道嗎?”

輔公?那不是副總參謀長羅耀國嗎?他怎么來了?還要見我們?兩人心中頓時一喜,這精神頭就更足了。羅耀國不是沒來過,而是經常來軍校,四期生里面的張靈甫、謝晉元、胡璉、劉玉章、高魁元還有一個叫林育蓉的都不止一次被他召見。沒想到這種好事居然輪到自己了,果然是列祖列宗庇佑啊!

兩人神氣活現的跟著孫元良大搖大擺走進了寬敞明亮的校長室。今天坐在安思華那張辦公桌后面的是正是身穿上將軍服的羅耀國。羅耀國的右邊坐在中央軍校里最令人恐怖的生物——魔鬼校長安思華。另一邊是個笑容可掬的胖子,穿著件少將軍服,整個人圓滾滾的,看上去像是個管軍需的官兒,一定撈了不少。

“學生趙保貴(關宗佑)參見羅總座,參見安校長。”兩個旗人子弟到底是北京城出來了的,見過世面的。看見羅耀國是一點也不緊張,笑嘻嘻地敬禮問安。

“嗯,不錯。”羅耀國滿意地點點頭。心說這兩位的成績雖然不怎么樣,但是這個世面還是見過的,估計人際交往也是不錯的。比起上次那個叫林育蓉的強多了,那位也太靦腆了。

“你們都是滿人?老姓是什么?”吳子良笑嘻嘻的發問,不過這個問題就比較**了,畢竟國民黨是反對滿清起家的。

兩人微微一愣,心道莫非因為是滿人,這個免費的伙食還有零花錢就混不上了?

趙保貴咬咬牙,上前一步向吳子良行了個軍禮,滿臉正色地答道:“學生是滿人,老姓是伊爾根覺羅,不過學生是全心全意擁護共和,擁護孫總理的,學生還是一名忠貞的國民黨員。”

關宗佑也不甘落后的上前表決心,他也敬了軍禮,答道:“學生的老姓是瓜爾佳,雖然學生是滿人,但是祖上早就破落了,學生是一點沒有享過福。因此學生也是全心全意擁護民國,擁護總理的,學生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很好。”吳子良還是一臉可掬的笑容,他點點頭笑道:“現在有一件潑天的富貴等著你們,你們愿不愿意干?”

兩人都有一陣猶豫,他們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潑天的富貴后面往往隱藏著血海的干系,一不小心把命折進去就什么都完了。

“皇上到漢口了。”吳子良兩人不答話,知道他們是怕擔風險,于是繼續介紹任務,他笑了笑道:“你們的任務就是去接近他,最好能跟著他身邊,還要加入他的那個宗社黨。我們估計他現在也在千方百計地抓軍隊,你們跟著他以后一定會有機會大富大貴的。到時候我們會秘密和你們保持聯絡,你們肯不肯干?”

肯不肯干?你什么都說了,要是我們不干還能放我們回去?你個死胖子當爺傻啊?兩位爺相互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接下了這個“潑天的富貴”。

漢口最好的飯店——璇宮飯店的豪華套房里。一個身穿樸素灰藍色軍裝的年輕人正在用午膳——四個窩頭,一碗牛奶。那個羊奶太膻,而且不好弄,所以就改成牛奶了。這個人自然就是宗社黨委員長愛新覺羅.溥儀了。

今天陪溥儀一塊啃窩頭的還有宗社黨的另兩位高層,執行委員老不死的鄭孝胥和貌似蘿莉的川島芳子。這是溥儀“賜宴”款待自己的忠臣。兩位大大的忠良啃著又冷又硬的窩窩頭,心里也七上八下不是個滋味。這樣子是臥薪嘗膽還是瘋了呢?

“顯玗同志。”溥儀突然放下手中的窩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川島芳子,問:“你說有兩個在國民黨的黃埔軍校四期念書的滿人來找過你們?想要追隨朕之左右?查過他們的底細了嗎?”

“回……委座。”川島芳子趕忙放下窩頭,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已經查過了,他們的確是我們滿洲的子弟,是去年北京城鬧赤匪時跑出來的,因為衣食無著就進了黃埔軍校。現在想回來跟我們干,委座,您看我們是不是……”

溥儀嗯了一聲,繼續拿起窩頭啃了啃,過一會兒又道:“讓他們明天來這兒見朕,朕要親自考察他們一下,如果能用咱們還是要用的。如今宗社黨的軍事人才還是缺,就一個熙洽,溥信又在念軍校,這兩人應該也已經學了點本事了。如果能用,咱們就想辦法把他們送去日本士官鍍鍍金,回來以后就能進奉系當官了。”

“奴才領旨。”川島芳子鞠了一躬,算是領了旨意。心里面則是一陣激動,聽這個溥儀委員長剛才的話,似乎不是像瘋掉的樣子。應該是勵精圖治了,看來大清復興有望了,這樣就不用去給羅耀國當姨太太了。哼,如果是“正福晉”姑奶奶我還能勉強考慮一下。

馮玉祥每天晚飯后都會走到蘇聯駐武漢總領事館的頂層天臺,欣賞一下閃爍著霓虹燈的漢口夜景。

好一座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不夜城!這座城市現在居然比在北洋政府統治下的時期更加繁榮也更加頹廢了。馬路上一對對年輕**大都身穿著時髦的洋裝,有的還勾肩搭背、摟摟抱抱,簡直不成體統。漢口的轎車似乎也多了幾倍,排著長長的隊伍,往來穿行于狹窄的馬路上,時不時的還會塞車。

馮玉祥總是穿著身樸素的中式棉袍,不戴帽子,背著手在天臺上慢慢踱著步子。看著漢口的夜景,嘴角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此刻也是他一天中最開心的時間,他忽然想到中G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敵人在一天天的爛下去,而我們在一天天的好起來!”眼前的這一切不正是說明國民黨右派正在一天天的爛下去嗎?

“伯堅,你看看這些人。”馮玉祥回頭招呼陪同他上來的劉伯堅,他指了指繁榮的漢口夜景大笑道:“這幫國民黨右派才奪下了半壁江山就迫不及待地**起來了,這樣能成什么事?呵呵,我看他們也就是太平天國第二罷了!那個孫中山也不管管他那堆不成器的徒子徒孫,呃,特別是羅耀國,才26歲居然就有四個老婆!那里有一絲革命者的樣子嘛!比皇帝……比宗社黨委員長溥儀還多一倍。”

說到溥儀馮玉祥的忍不住又笑了笑,這個溥儀現在居然和馮玉祥差不多的做派,都是粗布軍裝加窩頭,不知道是不是在暗地里大魚大肉的進補?看他那身板,多半沒有的,真是大個傻瓜。

劉伯堅聽了馮玉祥的話也笑:“煥公,我們剛剛得到情報,國民黨右派準備要大裁軍了,一口氣要裁二十五個師!這回的‘婚禮和會’上他們就想拉著各派一塊兒裁。中央的意思是讓我們跟進,把裁軍的調門唱得更高,給他們來個將計就計。”

聽到裁軍兩個字,馮玉祥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裁軍!這不是要裁他的**子嗎?他現在一沒錢二也沒有多少地盤,唯一的本錢就是那十萬精兵,裁一個都心疼。

“煥公,中央的意思不是讓您真裁,而是先答應下來,然后假裝裁,這里裁那里再招回來。這軍隊的數目都是機密,還不是您說多少就是多少?”劉伯堅看出了馮玉祥的心事,忙笑著解釋。

假裁軍?馮玉祥的眉毛還是蹙著,他望了一眼紙醉金迷的城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貪婪:“咱現在沒錢吶!十五萬軍隊都指望著半個陜西的地皮,半個陜西的稅收怕還比不上這個巴掌大的漢口吧?想想也是叫人羨慕。”

劉伯堅上前一步,湊近馮玉祥低聲道:“中央現在正謀劃著取山西,由紅軍、國民軍還有國民黨左派三家聯軍去打閻老西,他們山西人過日子仔細,可是攢了不少銀子吶!”

馮玉祥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一下:“三家共取山西自然是手到擒來,只是張作霖會不會插手?那閻老西可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和誰都要好。”至于張作霖背后的日本人,馮玉祥不提,GCD也是心知肚明。

劉伯堅笑了笑:“這個中央的電報上面沒說,現在毛ZD和周E來兩位同志正在南下的火車上,明天就能到了,到時候我們再和他們兩位商議,肯定會有辦法的。”

“奴才保貴(宗佑),叩見皇……委員長,委員長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保貴和關宗佑這個變扭啊!雖然他們倆對溥儀現在的“勵精圖治”早已有了耳聞,但是真見著了還是覺著自己在做夢。這一身的粗布軍裝,手里拎著把指揮刀,頭戴大檐帽的真是皇上?兩人猶豫了一陣子,最后咬咬牙,跪了下來,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嘴里念著川島芳子事先教好的詞。

溥儀輕輕摸了摸手里的指揮刀,說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身,賜坐。”

趙保貴和關宗佑頓時就爬了起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個滿滿當當。

溥儀瞅了他們一眼:“嗯,兩位同志還年輕,正是為我大清效力的年紀。引見之后,就要外放了。你們大概也知道,朕是要你們去抓兵權的。這次先讓顯玗安排你們去讀日本士官,畢業以后就進熙洽的部隊里,你們要好好干,一定要把兵給朕牢牢掌握住了……”

雖然溥儀現在自稱宗社黨委員長,可是引見的時候還是老一套的規矩,下面的人只有聽訓的份兒,溥儀這個委員長不叫你回話。那你就別開口。這點規矩川島芳子和鄭孝胥都交代了。

趙保貴和關宗佑只是垂著頭,坐的端端正正的。聽著溥儀訓話。心里邊卻是在想著一朝掌了權該如何及時行樂。他們現在干得勾當叫“特務”,最后總歸難有好下場的。還是要抓緊時間吃好點用好點才是。

溥儀的訓話嘮嘮叨叨說了半天,總歸離不開槍桿子,大概是在延安學到了真諦了。最后又輕輕囑咐兩人:“你們馬上就要去東洋讀士官學校了,到了那兒一定要好好學,要學到真本事。千萬不要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你們倆在黃埔的表現朕是知道的,到了東洋可不能再這樣了。”

兩人聞言一怔,馬上都從椅子上立起身來,一臉肅然地看著溥儀,面上誠惶誠恐。

“還有一個人會和你們一起去東洋,他是朕的親戚,叫溥信。你們到了東洋一切都要聽他的安排。至于你們在東洋的開銷,朕會替你們安排的。以后學成歸來進了奉軍,朕也會讓顯玗替你們上下打點。這些都不要你們費心,你們的任務就是兩個,一是學到帶兵打仗的真本事。二是以后牢牢把兵權掌握住,等朕的旨意。還有一點要記住了,你們是旗人,這兵必須要掌握在旗人手里!千萬不能交給漢人,明白了嗎?”

趙保貴和關宗佑立馬拍拍袖子,照著老規矩行禮:“圣上天高地厚之恩,奴才粉身碎骨難報。只有替陛下暗中掌握一支強兵,才能略微報效一二。”

溥儀微笑,緩緩站起身,從一旁侍立著的鄭孝胥手里接過兩把裝飾精美的匕首,親手遞給兩人:“賞你們的。好生去做!大清復興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了。”

兩人那里敢怠慢,馬上直挺挺又拜了下來,砰砰砰的磕頭謝恩。又當了一回磕頭蟲。

從溥儀的豪華套房里垂手落肩地退了出來。一身和服的川島芳子正站在門口等候。

見兩人出來,芳子**的俏臉兒上滿是溫和的笑容。

趙、關二人微微一彎腰,也沖川島芳子拜了拜:“參見格格,格格吉祥。”

川島芳子臉上笑開了花,她打心眼里喜歡“格格”這個稱號,她笑了笑說:“以后兩位就是自己人了,這大清就的基業就要在我們手中得以復興。給你們三天時間,把手頭的事情都料理一下,還有你們的家人也要搬去天津,他們日后的生活皇……委員長自然會照顧的。你們就不必擔心了。你們只要一心一意為復興大清效力,日后的榮華富貴自然是少不了的,就是封王也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鞭炮齊鳴,鼓樂大作,載著毛ZD、周E來等人的列車終于抵達了漢口火車站。站臺上老蔣和羅耀國對望一眼,都輕輕吁了口氣,這次的重要客人總算都到齊了。

在一片莊嚴肅穆的軍樂聲中,車門緩緩打開。第一個從車廂里健步走下的正是中G領袖毛ZD,跟著他后面風度翩翩向眾人揮手致意的是周E來。這一對親密戰友的關系似乎比另一個時空更親密了。

毛ZD一下火車,便飄飄灑灑地走向了蔣介石,遠遠的就抱拳拱手:“介石兄,我可來當惡客了啊!”

老蔣趕忙迎上兩步,聯上笑得像花兒一樣:“潤之兄能大駕光臨小弟的婚禮,著實是中正的榮幸啊!”

四只**的大手緊**在了一起,仿佛是多年的戰友重逢一樣。要是在另一個時空兩人的關系也能如此,中國抗戰的場面或許還能好看許多,利益也能多得許多吧?

老蔣和毛ZD把臂而笑,久久也不放手。跟著下來的周E來只好遠遠沖著羅耀國揮揮手:“輔文兄別來無恙啊!”

還好羅耀國不是第一天到這個時代了,對于民國領袖人物之間沒大沒小的稱兄道弟早已經習慣了。于是也學老蔣的樣子,向前幾步,拱拱手笑道:“E來兄,我們北京一別已有年余了,小弟可是日夜想念著兄長啊!今日見了兄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思念之情了,不如等這里的儀式一結束,由小弟作東,為兄長和ZD同志接風洗塵如何?”

“那我和潤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E來也不假客氣,當場就應了下來。當下又是一陣寒暄,兩人才依依惜別。周E來健步如飛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轎車走去。羅耀國則站在原地繼續迎接下一位貴賓……

漢口長江邊上的璇宮飯店是武漢最好的飯店,裝修的豪華舒適,金碧輝煌。為毛ZD、周E來和蘇俄顧問鮑羅廷擺的酒宴就在飯店頂樓餐廳的豪華包間里。陪同羅耀國出席酒宴的卻是已經提前到達武漢的青年黨黨魁曾琦,國民黨左派領袖廖仲愷。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瓊漿**。六個人圍坐在一起,推杯換盞,賓主盡興。表面上是一團和氣,可背后卻是相互提防警惕著。連素來豪飲的俄國人鮑羅廷也只要了杯葡萄酒,小口小口地抿著。

六個人都能說會道的政客坐一桌里頭吃飯,自然是談笑風生,熱絡的不得了。只是幾方都是東拉西扯著,誰也不肯先進入正題,以免過早**了底牌。眼見著酒過了三巡,菜吃了五味,羅耀國覺著差不多到時候了,才輕輕咳嗽一聲,直入主題了。

“潤之兄、E來兄,兩位既然已經和青年黨的慕韓兄(曾琦)把酒言歡了,是不是這寧夏的戰事也該拿出來談一談呢?這天寒地凍的,讓弟兄們爬冰臥雪的苦戰,而我們卻醇酒佳肴地**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毛ZD微微一蹙眉,望了周E來一眼。寧夏戰役打成僵局,議和恐怕已成必然,要不然紅軍就無力東征將革命推向**了。不過這個議和要由誰來提,卻是有說法的,畢竟現在雙方打得難解難分,如果誰先提出議和,便有認輸之嫌了。

對毛ZD的眼色,周E來自然是心領神會,他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會兒,笑了笑說:“既然你們提出要求和,我黨出于維護和平,避免內戰的考慮,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黨四個條件;一青年軍和紅軍必須同時撤出寧夏。二寧夏必須實現非軍事化作為兩方的緩沖。三隴東地區由我黨奪取。四青年黨必須促使奉系軍閥釋放全部政治犯。”

羅耀國瞧了瞧周E來,心說這要求還真多,又要隴東,寧夏也不肯放手,來個非軍事化。呵呵,沒有軍隊進去,GCD的組織還不是牢牢控制著寧夏的基層政權嗎?不知道曾琦會如何答復了。

“貴黨不想要山西了嗎?”曾琦用一雙陰沉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周E來:“如果貴黨打算在寧夏和我們耗下去,我們也奉陪到底,最多我們不去新疆,你們也別打山西的主意。大家就慢慢耗吧。”

毛ZD的眉頭微蹙,用復雜的目光看了看羅耀國和曾琦。山西正是他為中G謀取天下布局中的最關鍵一環。山西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素有表里山河之稱。而且山西的經濟又相對發達,人口稠密。如果能控制住山西,不僅紅軍的數量可以大大增加,還能將整個華北平原踩在腳下,對中G的進一步發展非常有利。

“莫非慕韓兄能為我們東進山西行個方便?”毛ZD試探了一句。

曾琦擺了擺手,笑道:“貴我兩黨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不僅不會為你們取山西提供方便,而且還會和你們在山西兵戎相見!只不過如果你們硬拿著寧夏不放手,恐怕連奪取山西的機會都不會有。”

“我們不如四家共取這塊寶地如何?”毛ZD微微一笑,仍舊在試探對方的真實意圖。

曾琦還是搖手反對:“我黨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也不會打山西的主意,我們是支持閻錫山在山西的統治的。如今整個北國的老百姓的生活又有哪兒比得上山西富足?又有何處的社會像山西一般安定?貴黨如果真心是要解放人民,我看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關中啊?還是先好好管管馮煥章的那些部下吧。”

毛ZD點點頭,心道青年黨這塊石頭果然是從茅坑里出來的,又臭又硬。他轉過頭望著在一旁自斟自飲的羅耀國,笑了笑說:“輔文將軍想必是有什么好的提議吧?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考慮一下?”

羅耀國咂了口酒,笑笑道:“山西不管在誰手里,總歸是中國的一部分吧?那里既不會成為日本的,也不會成為別的什么國的。”羅耀國瞥了一眼蘇俄顧問鮑羅廷,又道:“現在日本人可是對咱們的東三省虎視眈眈,這個在坐的都不會不知道吧?潤之兄,E來兄,如果用東省的根據地換取國軍進駐寧夏,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性呢?”

怎么又扯到東北問題上去了?毛ZD和周E來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羅耀國的思維怎么是跳躍性的呢?

“貴黨一直口口聲聲說要反帝反封建,現在中國最大的封建軍閥不就是東北的張作霖嗎?對中國威脅最大的帝國主義也不正是日本帝國主義嗎?現在就有個機會讓貴黨去東北發動一場起義,打下一片根據地。”羅耀國笑了笑繼續往外拿胡蘿卜:“這次起義的經費和武器彈藥都由我們提供,我們會有辦法把武器運進東北。貴黨只需要出人就可以了。不知貴黨有沒有興趣呢?”

當然有興趣啦!誰沒有興趣誰是傻瓜。得了山西最多能控制華北,得了東北就至少能有半壁江山了。毛ZD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東北緊靠蘇聯和蒙古。如果在東北發動一場起義,然后在中蘇邊境和中蒙邊境開辟根據地,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從蘇聯得到援助,基本上就是立于不敗之地。而且東北根據地一旦成功開辟,奉軍主力必定會東調,這樣也有利于奪取山西的戰役,簡直是一舉多得的美事。只是……天上會掉餡餅嗎?

看了看表情復雜的毛ZD,羅耀國笑了笑又說:“潤之兄不必疑惑,貴黨在東北的起義其實是對我們四方都有利的。現在日本在東北是有關東軍,可是他們的勢力還到不了北滿。所以貴黨在北滿的根據地日本人再忌恨暫時也不能親自出手,只能支持奉軍去圍剿。而青年黨的人到時候會主動承擔起這個任務。”

哦,原來如此。毛ZD和周E來這才恍然大悟,兩人都明白了羅耀國的如意算盤。他是想讓GCD的勢力進入東北,以此來刺激日本人扶植青年黨在北滿發展勢力。這樣一來GCD的紅軍在蘇俄的支持下壯大,青年黨的勢力也同時在日本人的支持下發展,到最后形成兩支強大的軍事力量。這樣日本人再要打東北的主意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便毛ZD不再猶豫,他拍了拍桌子,大笑道:“既然國民黨支持我們在東北的發展,那寧夏我們也讓一步,由國民黨的軍隊進駐。不過總兵力不能超過一個師,這樣我們三方都能放心。”

民國十五年,臨近春節,殘冬尤未消逝。武漢的天氣是南方特有的濕冷,一點陰寒,似乎要浸入骨子里面。

在東湖之畔磨山腳下的公館里,羅耀國卻是難得的清閑,守著壁爐,悠然自得的翹著腿坐著。手里拿著一本英文小說隨意翻看。一旁的茶幾上擺了一壺新沏好的花茶,茶香馥郁,彌漫著整個書房。

局已經布好了。羅耀國來到這個時空三年多,歷史早已經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覺和手中掌握的權力他已經在北方布下了一個殺局,目標是日本和蘇聯。最終的目的就是挑起日本和蘇聯的戰爭。

現在GCD已經同意在東北開辟根據地,沒有意識到其中存在危險的蘇聯也非常樂于見到東北出現紅色政權。也同意為這次行動提供一部分經費。至于將武器彈藥運進東北,有青年黨和國民黨左派的配合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幾個月以后,赤旗在東北的上空高高飄揚之時,日本人會有多么的驚訝。羅耀國的嘴角便高高勾起,兩只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

“介公,美齡姐姐,你們能來太好了。快請進,快請進。”樓下突然響起了小蓓那悅耳的吳儂軟語,似乎是老蔣和宋美齡來了。

羅耀國也趕緊放下手中的書本,從椅子上起來,出了書房,下樓去迎客。在樓梯上遠遠便看見了老蔣標志性的光頭和宋御姐的那身西洋式冬季裙裝外加銀灰色貂皮披肩的打扮。老蔣此刻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從仆人手中接過一杯茶,輕輕吹著氣。宋美齡則拉著小蓓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天南海北地聊著,兩眼盯著小蓓高高隆起的肚皮,似乎是羨慕的不得了。

羅耀國走到客廳里,坐在了老蔣對面,展顏笑道:“介公,宋小姐,哪陣風把您二位吹來了?不如就在我這里用一頓便飯吧。”

老蔣直笑道:“那我和美齡就當一回惡客了。其實今天來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來商量,就是關于裁軍的,昨日你和GCD的人談過裁軍的事情沒有?”

“GCD哪里會真裁軍?而且他們也沒有財政困難。我也不指望他們真裁,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羅耀國從仆人手中接過茶杯,抿口茶潤潤喉,又笑道:“當今中國最難的事情怕就有裁軍了吧?各路軍閥誰不視軍隊為根本?只是兵太多,錢太少。”

也有錢不少,兵不多的。比如閻老西很快就要成為別人的盤中餐了。這個時代少養兵而把錢省下了發展經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多養兵,則會因為沒有多余的錢來發展軍工,養到后來把兵養成了弱兵。不過現在國民黨的老大孫中山還在,有這個大神庇佑著,南國倒是可以少養些兵。

老蔣也笑:“好一個兵太多,錢太少。只可惜道理大家都知道,真要裁兵就不是人人能下得去手的,你有沒有什么腹案嗎?”

羅耀國嘻嘻一笑:“反正咱們這個裁兵協議又沒有什么約束力,純粹是個要靠大家自覺遵守的君子協定,我看是沒有什么難辦的。就讓各路軍頭們自己報個數吧,我們就報裁剪二十五個師,保留二十個師的野戰部隊,然后每個省(區)保留一個保安總隊,四川保留兩個保安總隊。保安總隊的編制為沒有炮兵、騎兵和工兵的輕型師。”

其實就是國民黨在這個裁兵協議上也做了手腳,只說裁軍二十五個師保留二十個師,沒有說這二十個師有多少兵?當今亂世要裁軍可以,但是要削弱軍隊的戰斗力就萬萬不能了。

民國十五年二月十日,國民政府大樓會議室。

關系到各派切身利益的裁兵會議正在召開。國民黨的蔣介石、羅耀國,GCD代表周E來、毛ZD,奉系代表張學良、楊宇霆、曾琦,國民軍代表馮玉祥、劉伯堅,直系代表吳佩孚,皖系代表段祺瑞、陳炯明,晉軍代表閻錫山。中國主要軍事集團的代表全部到齊,開始討論裁兵事項。

老蔣在會議一開始就首先代表國民黨拋出了那份早已經準備好的裁兵計劃,即國民黨控制的國民革命軍陸軍在年底前裁掉二十五個步兵師,僅保留二十個步兵師和十五個保安總隊,以及炮兵、工兵、聯勤、騎兵、陸軍航空兵五個司令部所轄之兵力。

聽到這個裁兵計劃正式公布,在坐的各派首腦們無不是在心中輕輕吁了口氣。南國的這個龐然大物總算是暫時退出中原爭霸的舞臺了,大家伙至少有三年到五年時間可以喘息了。不過五年以后……這二十個師恐怕要變成和東洋人的師團一樣的怪物了吧?不過能緩五年總是好的。

第二個表態的是奉系總參議楊宇霆,這個身材矮壯的漢子一臉的桀驁,兩只眼睛更是銳利。或者就是這副長相讓他身邊的張少爺感到了威脅吧?

“我們中央軍這回也準備相應孫先生的裁兵號召。”他將奉軍稱為中央軍,實際上現在中央在他們手中,奉軍也的確是中央軍。楊宇霆笑了笑,又道:“我中央軍現在有三十二個師,這次也裁軍到二十個師,和國民革命軍一樣。”

這個裁軍計劃是楊宇霆這個總參議幫著參議出來的,要換成張少爺可沒那么多心眼。實際上奉軍只有二十個師,剩下的十二個師是收編來的各路雜牌軍,包括了原國民軍的部隊和西北的那支青年軍。這些部隊奉系中央是只給番號不給軍餉的。

老蔣也裝糊涂,微微一笑,贊道:“中央裁軍之決心果然值得我們地方軍學習,煥章兄,你說是不是啊?”

馮玉祥冷冷一笑,如鐵塔般立起身來,大聲道:“我國民軍現在有十五個師,現在也裁掉五個師。不過,我那些兵都是苦哈哈的,沒有什么積蓄,現在裁掉他們總要給些安置費。不知道能不能向國民黨借一借?”

“不知道煥帥想要多少?五十萬夠不夠?”羅耀國馬上接過了馮玉祥和話,臉上堆笑著開出了價碼。這次馮玉祥南來什么都撈不著怕是不好打發,特別是三天后老蔣大婚,總理還要出面,到時候老馮要是鬧起場子,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五十萬。”馮玉祥蹙了蹙眉,心中盤算了一番,覺得五十萬有點少,他擺了擺手道:“要一百萬,每個兄弟總要給二十塊吧?”

“一言為定。”羅耀國毫不猶豫就替老蔣答應了下來。一百萬就一百萬,雖然知道馮玉祥不會真裁兵,但是這個錢還是得給。好讓他拿了錢去發動戰爭,再把北方的局面攪亂。

周E來也站起身,風度翩翩地沖眾人微微點點頭,笑道:“我們GCD對促進中國的和平團結進步是最有誠意的,既然國民黨和奉系還有馮將軍都準備裁軍,我們也不會例外,我們現在有二十萬紅軍,這次也裁掉我五萬,保留十五萬紅軍。并且我們紅軍會主動退出寧夏,以示維護和平之誠意。”紅軍現在就十萬,這些裁到十五萬,還是有點難度的。

接下來,吳佩孚、段祺瑞、閻錫山三位軍閥也都各自認領了三萬裁兵份額,不過沒好意思開口要遣散費。

至此婚禮和會的一項最重要事項就算完成了,老蔣和宋御姐終于可以長長出一口氣,來**他們的甜蜜婚禮了。

春節一過,武漢的天氣就明顯開始回暖。連著出了幾天的大太陽,很快就驅散了陰寒刺骨的濕氣。暖洋洋的光芒灑在風平浪靜的東湖之上,顯得風和日麗。一艘披紅掛彩的畫舫此刻正停靠在東湖西岸磨山腳下那個戒備森嚴的碼頭邊。這是老蔣大婚時要用的迎親彩船。因為喜宴擺在了東湖對岸的中央軍校大禮堂,所以特意準備了一條畫舫載著一對新人和重要的賓客泛舟而去,更顯得浪漫。

今日便是民國十五年二月十五日。就是被《紅星報》稱為國民黨右派和中國買辦財團結合的日子。

看了看迎親的畫舫,望了一眼身邊的美人兒。老蔣的眼角竟然有些濕潤了,這個據說二十世紀最壞的壞人,為了娶宋美齡這樣一位豪門御姐,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使了多少手腕。其中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今終于要美人在懷了。

老蔣一生所愿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要實現了。蔣介石又看一眼身穿著一襲潔白婚紗的宋美齡,心里美滋滋的幻想著未來獨裁統治的幸福生活。那就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只是……我最敬愛的宋美齡小姐允許我喝醉酒嗎?萬一我要是喝醉的話……最敬愛的宋小姐愿意把大腿借給我臥一下嗎……看來是不可能的。呃,看來我要做一個怕老婆的獨裁者了。

碼頭上早已經聚集一大批中國的頭面人物,大家都謹守著革命者或是反革命者的雍容氣度。矜持的相互低聲討論著,交換著對中國革命的看法。

碼頭一角。羅耀國正和毛ZD、周E來圍坐在一起。三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平靜,看不出一絲喜怒。也沒有一句話,只是靜靜對坐著。連老蔣和宋美齡到來似乎都沒有看見,誰也不向那兒瞅一眼。

三個人的心里都是一片驚濤駭浪,只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這套功夫叫“喜怒不行于色”據說是在中國吃政治飯的必修課。

羅耀國練了三年才略有小成。剛才羅耀國向中G的兩位大神透露了一些關于蒙古有可能發生“起義”的內部消息。并且希望他們可以在外蒙處于動蕩的時期,適當改變一下內外蒙之間的分界線。這條分界線歪歪扭扭的很不好看,如果能向北移動個幾十公里,或是上百公里的似乎才像個樣子。

兩位大神面色沉靜如水,在羅耀國提及外蒙問題以后,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沉默是金,特別是對于**問題。歷史上的中G在二十年代沒少吃民族主義的虧,先是蒙古問題,后是中東路。呃,雖然真理肯定在中G一邊,但是那個時代不明真相的群眾們往往不這么看,其中還有一個不明真相的“新青年”叫陳獨秀的。

在這個時空狹隘的民族主義在青年黨和奉系勾結以后,在北方變得更加猖獗。蒙古問題隔三差五就要被《醒獅報》拿出來炒一炒,然后北國各大報紙跟進,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地來證明蒙古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蘇俄對中國領土的野心比之沙俄有過之而無不及……弄得中G在北方的輿論戰上非常被動。

“兩位,將來的中國,不論是姓共還是姓國,領土面積總是越大越好吧?”羅耀國微微一笑,首先打破了沉默。

“這個……”毛ZD剛剛想說是,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不就是“國家主義”了嗎?現在GC國際的主張是“民族自決”……可為什么蘇聯的民族都不讓自決呢?真是不能說,說不得。

“我黨的主張是我們的誰也不給,別人的我們也不要!”周E來一臉凝重,很巧妙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羅耀國點點頭,笑道:“我的提議已經說了,怎么做貴黨看著辦。國家的根本是國土,國土總是多一些好,特別是我們國家的人口又那樣多。如果有機會希望貴黨不要放過,有些事情既然說不得,就只能靠默契了。”

此時碼頭上鼓樂大作,鞭炮聲響起。老蔣和宋美齡手挽著手緩緩走向畫舫,一邊走還一邊向眾人揮手致意。“蔣宋聯姻”的大戲終于開鑼了……

火輪船嗚嗚響動,拖著迎親的畫舫彩舟逶迤東行,在武昌東湖的水面上激起一道道白浪,迎親的彩旗在春風中獵獵飄動。

畫舫三層,正在舉行一次特殊的茶會。中國北方實力派的頭面人物都難得聚在一起喝著茶,談論著天下大事。這便是史稱“畫舫之盟”的一次重要會議。主持這次會議就是南國的頭一號人物——孫中山。

中山先生近來明顯有些發福,紅光滿面坐在中間的茶幾邊。笑盈盈地望著大家:“如今的中國有一半已經安定了,人民可以安居樂業,經濟也得以發展,漸漸有了復興的苗頭。而另一半則依舊是老樣子……在坐的各位就掌握著另半個天下的安定,各位雖然有不同的主義,不同的目標,也有利益沖突。但總是一個愛國者吧?既然是愛國者,那我們能不能給這個國家五年的安定,然后各自治理自己的地盤。五年以后想必不用打仗也能分出高下了吧?到時候贏家就來治理天下,贏不了的也不要灰心,照樣安享榮華富貴,也可以組織政黨來參與政治,將來也可以來競選……”

孫中山的意思便是各派發表一個聯合聲明,休戰五年,讓人民恢復一下生機。大家也順便搞一些建設。等五年以后,差不多國民黨的重工業有了些基礎,然后就……這個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當然孫中山也不指望能有五年的和平,大家發個聲明能管個兩三年也就行了。到時候國民黨的統治在南國就鞏固了,內部的關系也理順了,他也差不多能放心的去了。

“我馮玉祥完全擁護孫總理的主張。”當眾人還在猶豫之時,馮玉祥龐大的身軀已經立了起來。老馮眼睛里噙著淚花,聲音也有些顫抖:“現在北方的老百姓太苦了!嗚嗚……他們那么苦完全是我們這些軍閥的罪惡!其中我的罪惡最大,最不可饒恕。”噗通,老馮跪在了孫中山面前,下跪的巨大力量使得畫舫都輕輕搖動了一下。呃,要是是把船晃翻了,這個罪惡就真不可饒恕了。

馮玉祥抹了一把眼淚,哭道:“我這回堅決要求加入國民黨,信奉總理的三民主義,從此以后不再做軍閥,不再打內戰,什么都聽總理的,你們誰要是敢不聽總理的,我老馮第一個就跟他過不去!”

“呃(我)閻錫山也贊成孫總理的主張,呃(我)保證今后五年晉軍決不離開山西半步,除了造福桑梓,保境安民,呃(我)什么別的事情都不做,別的想法都不會有。”閻老西的話倒或許有幾分真誠,好像四周的勢力都比他能打,但沒他會做生意。不打仗自然是老西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孫中山看來兩人的表演,微笑地點點頭:“煥章同志心向革命,我不甚欣慰,我決定親自做你的入黨介紹人,從今日起,煥章同志就是我黨的同志了。百川同志這些年在山西搞得也很好,很不容易。孫某也在這里懇請大家給孫某一個面子,就不要打山西的主意了。”

陳炯明在一側微微哼了一聲:“這個和我一直主張的聯省自治有什么不同?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我們致公黨和玉帥、芝老是一直主張聯省自治的,自然也不會打別人的主意。只是希望你們國民黨也不要總想著武力統一才好。”

張學良一看大家都同意了,心說這樣也不錯,能夠有幾年時間建設一下東北,憑著東北豐富的資源,我們也未必做不過國民黨。他站起身,嚴肅地點點頭:“我們中央也是一貫希望國家能保持安定的,對于孫總理的建議我們也贊成,可是GCD方面……”

“我黨當然是主張和平的,只是某些人先對我們舉起了屠刀,我們不得不自衛罷了。”周E來當即起立,用銳利的眼神看了張學良身邊的曾琦一眼:“只要你們釋放所有政治犯,不再鎮壓我黨,我黨也同意和平。”

中央軍校的禮堂內,一場驚動中外的豪華婚禮終于如期舉行了。來自中國各派的頭面人物在畫舫上勉強達成一致以后,都暫時放下敵意,以最熱情的掌聲,最誠摯的微笑祝福著這場將為中國帶來幾個月和平的婚禮和會…….

“我蔣中正,情愿遵從上帝的旨意,娶宋美齡為妻。從今以后,無論安樂患難,健康疾病,一切與你相共。我必盡力地愛敬你、保護你,終身不渝,上帝實臨鑒之,這是我誠誠實實地應許你的。如今特將此戒指授予你,以堅其盟。”

“我宋美齡,情愿遵從上帝的旨意,嫁你蔣中正。從今以后,無論安樂患難,健康疾病,一切與你相共。我必盡力地愛敬你、保護你,終身不渝,上帝實臨鑒之,這是我誠誠實實地應許你的。如今特將此戒指授予你,以堅其盟。”

說明:原來的二百五十二章已經拿掉,這是一篇重新寫的。求一下收藏還有推薦

武漢終于送走了陰寒刺骨的冬季,迎來了溫暖濕潤的春天。貓冬的人們也脫掉了厚重的棉袍和皮子大坎肩。趕時髦的年輕姑娘們更是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鮮艷的毛衣和漂亮的裙裝出來招搖過市了。

這個春天是武漢作為南國首都的第一個春天,而且又剛剛經歷了一場“世紀大婚禮”。街頭巷尾,人們仍然議論的是婚禮的盛況和宋美齡的絕世美貌。雖然大家誰也沒見過新娘子本人,但是想當然地就認為能配得起那么盛大的婚禮,讓全中國的頭面人物都來喝喜酒的新娘子怎么可能不是絕代佳人呢?

至于那個什么“和平聲明”和“裁兵協議”倒不是武漢市民們關心的話題。現在南國早已經是太平盛世了,國民黨兵威赫赫,不去找人家麻煩已經是燒高香了,誰還敢上門來找麻煩?什么和平不和平,裁兵不裁兵的都是北方的事情,和南國無關。

只是在這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下,卻也有一股股小小的暗流在涌動著。制造出這股股暗流的恰恰是那一紙裁兵協議。雖然普通的市民體察不到,但是在軍委會大院里,那些參謀們可正紛紛議論著呢。

“唉,聽說了嗎?這回白副總長的軍委會委員泡了湯了,換成了咱們黃埔的副校長何敬公(何應欽)了。”

“那是,敬公可是咱校座的心腹體己,校座不提拔他提拔誰啊?”

“事情可不那么簡單。這個位子早就說好是給白健公的,只是現在不是要裁兵嗎?”

“裁兵?唉,裁個頭啊!那都是騙騙北方那幾個大佬的。其實這次根本就是整編,把四十五個師整編為二十個師,除了淘汰一些老弱,基本上不動。只是……只是師長的位子一下子少了二十五個!根據現在軍委會的‘潛規則’一個委員能提名兩個師長!所以咱校長才不惜得罪廣西幫,硬是拿掉了健公的委員,換上了何敬公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我們黃埔的利益?”

“小聲點,健公要過來了,這兩天他的那個臉兒鐵青鐵青的,誰惹著他少不了一頓狠訓,昨天李天霞就撞槍口上了,差點給關了禁閉。”

下面的小參謀們都聞到了味兒,浮在上面的大人物們更加是各懷心思了。一個軍委委員能提名兩個師長,四個旅長!原來這個軍委委員是那么值錢的,而羅家有兩個軍委委員!那就是四個師長八個旅長的缺啊!更讓各方眼紅的是,羅家一系現在在軍內還握著軍事情報局、軍備部、中央軍校三個肥得不能再肥的缺。在裁軍的背景下,那個帶兵的肯得罪羅家這對叔侄呢?說不定能讓他們提名自己一個師長、旅長的來做。所以這兩日,東湖磨山腳下的兩處羅公館的門檻都快讓人給踏破了。只是這對叔侄現在端著架子輕易還不見客。

啪地一聲兒,棋子輕輕落在了棋盤上面。羅家叔侄正關起了門兒躲在書房里對弈。一副棋局,一壺清茶,順便兒聊聊天下大事。

“輔文,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算怎么分配咱們手里的四個師長八個旅長呢?現在可有不少粵系的老人在求你叔叔我呢。你看是不是……”羅翼群這個當叔叔的卻是一點兒都不拿長輩的架子,樂呵呵的問侄兒怎么安排他們手中的資源。

羅耀國輕輕抿了口茶,隨手拿起個白棋子放了下去。然后才笑了笑道:“叔叔,咱們手里的四師八旅的缺,我只想安排一個孫震當師長,王叔銘和李家玨一人給個旅長。剩下的三個師長六個旅長……給薛岳一個師長,其它我想拿去給李宗仁和白崇禧分配。”

羅翼群正喝著茶,聽了侄兒的分配辦法一下子竟嗆了口水,好一陣咳嗽。羅耀國一看趕緊過去給這個三十多歲的“老人家”捶背,過來半晌才幫叔叔止住了咳。

“輔文,你怎么一點軍隊都不留?這是兵權!咱們要是手里沒有兵,將來萬一……萬一總理不在了,我們可怎么辦!你這個分配辦法不好!我不能答應。你的那兩個把兄弟王豹和李順恩隨便怎么樣要當師長的。”老羅現在當了行政院長,進了主席團,這個心思也活泛了,可不想年紀輕輕就退休回家帶孩子。這個兵權怎么能放?

羅耀國微微一笑,心說自己這個叔叔現在越來越不老實了,怕是也在想著孫中山那張椅子吧?

“叔叔,其實我們不需要那些師長、旅長。現在國民革命軍的制度是師長、旅長不實際掌握軍隊。軍隊是控制在團長手里的,而那些團長都是誰的人?還不都是黃埔出來的?都是我和思華的學生。現在連黃埔的校長都是思華在做了,我們以后還怕沒有兵?再說了,接下去要和平上好幾年,師長、旅長不過是冷灶,哪兒有黃埔軍校和軍事情報局重要?這兩個衙門一個是為將來培養人才,另一個更是權勢滔天,我們一定要牢牢控制住!我現在放棄兩個師長就能拉攏住白崇禧和李宗仁,特別是白崇禧,他現在是副總長,正分管著軍事情報局。如果能把他拉到我們這頭,將來肯定有大用的。”

說實話,老蔣現在為了兩個師長四個旅長的缺就得罪了李宗仁、白崇禧的確不明智。這兩人有大將之才,比起老蔣手下那幫不怎么能打的八大金剛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去。如果能利用這個機會拉攏到歷史上桂系的那一批干將,將來肯定是會得益良多的。

明白侄兒的想法,羅翼群一拍大腿:“我怎么沒想到呢?你那兩個把兄弟用兵打仗稀松平常,的確不如白健生和李德鄰。如果真能讓他們倆幫我們,這兩個師長的位子倒也值了。只是你那兩個弟兄怎么安排呢?”

羅耀國微笑:“我已經想好了,讓王仲義(王豹)去軍情局當副局長,和重樓一起牢牢掌握住情報局。李鳳鳴(李順恩)我想讓他去陸大進修,出來以后進總參謀部,我們在那里也要有自己人。”

現在羅耀國的手已經伸得足夠長了,勢力也已經擴展得足夠大了。現在要做得是鞏固原有的陣地,同時又要隱藏自己的野心,讓老蔣放松警惕。在這次整編所帶來的師長、旅長之爭中,羅耀國準備以退為進,表面上讓出兵權,實際上則加強對幾個要害部門的控制,同時又拉攏了桂系。可謂是一舉多得。

“軍備部、軍情局、中央軍校,這三塊現在是咱們的根本了。偏偏手里沒有實實在在的兵權,我這心里頭還是有點七上八下的。”羅翼群拿起個黑子隨便一放,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但愿總理能多活幾年,等中央軍校的那些學生們都成長起來就好了。”

沒有兵權?真的嗎?中央軍校教導總隊是什么?羅耀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一勾。眼睛也漸漸瞇成了一條縫。在這個時空中央軍校教導總隊這支“御林軍”似乎被所有人忽視了。好像這支相當于一個混成旅的精銳部隊只不過是給軍校的學生們“實習”的。

武昌東湖軍事委員會的大院里有一大五小六座中西合璧的樓房,都是那種中式大飛檐的屋頂,下面是鋼筋混凝土的西式樓房,外面再貼花崗巖,遠遠看去倒也是莊嚴肅穆。

軍備部就在軍委會大院里占了一棟小樓,那是個三層的樓房,是五個小樓之一。其它四棟樓分別是陸軍部、參謀部、政治部、海軍部。那棟大樓則是軍委會主樓,軍委會委員在那里都有各自的辦公室,此外炮兵、航空兵、工兵、騎兵、聯勤等五個兵種司令部也都在主力里各占了一層。就是這么小小的地盤,竟然是整個國民革命軍的心臟。

軍備部部長的辦公室里,兩盞清茶,飄散著馥郁的清香。羅耀國和副總參謀長白崇禧面對面坐著,一邊品茗一邊寒暄談笑。

羅耀國悠然自得地坐在辦公桌后面,手里輕輕轉動著茶杯,琢磨著對方的來意。現在的桂系可不是歷史上那個擁兵自重的軍閥集團,不過是幾個廣西籍將領的小幫派。如今的國民革命軍儼然是“半國家化”了,只余了那么一絲軍閥的影兒。這回白崇禧沒有拿到軍委委員,自然在整編后國軍的人事安排上面的發言權就少了許多,現在桂系的三個師長能保住一個就算僥幸了。今兒這“小諸葛”借著談軍隊整編計劃來軍備部多半就是為的這事吧?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白崇禧先入了正題,他從隨身帶來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擺在了桌上面。淡淡一笑:“這是參謀部初步擬定的陸軍師編制,請輔文兄過目,看看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嗎?”

羅耀國笑呵呵地拿過文件,翻看了起來。參謀部擬的陸軍師編制非常大,是一師兩旅外加炮、工、輜、騎四個團。整個編制和日本常設師團差不多,和眼下中國國內的那些個空額師根本不是一回事。整個師如果齊裝滿員該有兩萬五千余人,和平時期也要保持80的滿員率,也就是有兩萬人。

“炮兵的編制非常大啊。”羅耀國翻到炮兵編制那一頁,不由感慨連連:“師直屬有炮兵團,旅直屬還有炮兵營,團級還配有炮兵連,營一級有迫擊炮排,連隊里面還要配個迫擊炮組。要是有二十個這樣的師,北國那些軍閥拿什么跟我們打?嚇也嚇死了。”

“是啊,都不要打了,只要嚇一嚇就行了,我們這些戰將可就英雄無勇武之地了。”白崇禧的話帶著三分玩味,似乎是有些深意。桂系的幾位在眼下的中國來說都是一等一的悍將,只是前途似乎都不大看好。

羅耀國抬起頭,望了一眼白崇禧,呵呵大笑道:“健生兄真會開玩笑,你們這些戰將怎么會被埋沒呢?這樣的師要是沒有悍將來指揮上了戰場能發揮出一二成的戰力就不錯了,搞不好就成了敵人的‘運輸大隊長’了。”

笑話兒一出口,白崇禧也跟著一起笑:“輔文兄比喻的倒是形象,說實話這些師的確是要有好的指揮才能發揮作用的,只是如今的國軍里面有多少這樣的人才呢?”

羅耀國一笑,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夏熙蒼(夏威)、黃旭初、廖燕農(廖磊)、薛伯陵(薛岳)、張向華(張發奎),這幾位悍將總是能帶一個師的吧?這里面可有三位廣西老鄉啊!我和我二叔打算舉薦他們中的兩人出任師長……此外還想請健生兄推薦四名旅長,不知健生兄認為誰比較合適呢?”羅耀國微笑著望了白崇禧一眼,等著他的答復。

白崇禧愣了愣,抬頭看了看羅耀國。他本想能從羅耀國這里要到一個師長的位子就滿意了,沒想到對方居然給了兩位。這下“桂系”欠了羅耀國一個天大的人情了。看來這對叔侄是有拉攏“桂系”的意思了。而且是下了大本錢來拉攏,一點都沒有因為桂系的處境而輕視他們。

“桂系”現在的處境可非常不好,他們是有幾個悍將不假,可是國民黨明擺著要有五年不打大仗了。五年后那幫黃埔的團長、營長也就成熟起來了,當個師長、旅長的也不差到哪兒去。誰還在乎你們桂系的幾個“老人”呢?這些人前途搞不好便是在陸軍部和參謀部里終老了。這樣對一名為戰場而生的將軍來說,也實在是太過寂寥了吧?

白崇禧忽地一下站了起來,竟然向羅耀國行了個干凈利落的軍禮,一臉的肅穆:“輔文兄這次是幫了白某和我那些弟兄們一個大忙了!大恩不言謝,以后只要輔文兄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在下定當竭盡所能。”

羅耀國也忙跟著起立還禮,心中卻是一片狂喜,有白崇禧的這句話,進一步拉攏桂系便有了把握,甚至可以將桂系拉入自己麾下也說不定。拉攏無非是官帽子、錢袋子,現在羅家兩樣都不缺,要官有軍備部、軍情局、中央軍校,甚至行政院里也能安排。要錢羅耀國現在也聚斂了不少錢財,具體的數字多的都記不清了,比起蔣介石這清官兒可富裕多了。

“健生兄,小弟叔侄對兄長素來仰慕,今晚在想在璇宮飯店備下一席薄酒,請健生兄千萬要賞光。”羅耀國微笑著又提出了邀請。

白崇禧一笑:“承蒙輔文兄和逸公看得起,小弟就當一回惡客了。”

羅耀國一拍手:“那就太好了。今晚六點,璇宮飯店頂樓餐廳不見不散。”

“好,我們就不見不散。”白崇禧拱拱手,臉上笑得跟花兒似的,眼鏡片后的那對銳利深沉的眼睛里卻透著一絲得意。有人花大價錢拉攏那是好事,說明他白崇禧和那幫桂系的弟兄們有拉攏的價值,只是那老蔣有眼無珠不識貨罷了。

送走了“小諸葛”,羅耀國長長吁了口氣,一**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卻是久久難以平靜。自己居然在拉攏桂系三雄!這次可真是玩大了。那都是些什么人?那可是“先總統”老蔣費勁了半生心血直到最后都沒有搞定的刺頭!不知道自己最后有沒有辦法將他們拉入伙,還要駕馭住呢?

羅耀國拿起白崇禧留下的編制計劃書,隨手翻看了幾下,心道看來這都是制度的功勞啊!現在的國軍已經隱隱有了國家軍隊的雛形,不再是軍閥的工具了。軍隊的編制、調動、人事、財政都掌握在軍委會,下面的師長們權力有限,要不然這小諸葛怎么肯拉下臉兒來求自己呢?

看了一會兒,羅耀國的眉毛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原來剛才只顧著和白崇禧套交情,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這幫參謀部的老爺們,胃口還真是大啊!師炮團居然是要裝備民16型105mm輕型野戰榴彈炮三營共36門!這款火炮是和克虜伯公司、萊茵公司的合作計劃中的一部分。是仿造德國一戰時的1916型105mm輕型野戰榴彈炮,現在剛剛由石井兵工廠火炮分廠試制成功。要到明年韶關鋼鐵廠一期全面投產,炮管鋼能自產以后才會量產的。沒想到參謀部竟然已經惦記上了,而且火炮的口徑上去了,重量自然也要增加,那樣運輸起來就需要更多的馬匹,這些又都是軍備部的麻煩了。看來這個部長是不大好當啊?

老蔣這些日子心情不錯,但是也有一些兒煩惱。

現在他差不多算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了吧?呃,至少昨天晚上家里那個御姐美人兒讓他臥了那么一小會兒,不過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宋美齡想要工作,要一份能體現她價值的工作。歷史上宋御姐嫁給老蔣以后出任了國民革命軍遺族學校校長。不過在這個時空,遺族學校校長是宋慶齡,現在孫中山是“皇上”嘛,這種明顯是“皇后”干的工作當然是宋慶齡的。

應該給老婆安排份什么工作呢?老蔣想了想,只覺得這事,說實話不大好安排。不能安排的離自己太遠了,最好就放在軍委會大院里。讓她給自己當個秘書陪著自己倒是不錯,不過秘書不帶長,那好像不能體現老婆大人的價值?可要安排個秘書長的話,到那個部門呢?陸軍部?不行,她連陸軍的編制都不懂這個秘書長怎么當?海軍部就更不成了,一堆福建佬,進去連話都聽不懂。參謀部也不成,那個地方專業性不比陸軍部差。政治部……那到挺合適,不過謝慧生和自己是對頭。最后就只剩下軍備部了……

軍備部。想到這里,老蔣的眉毛不自覺地蹙了起來。羅耀國!這個年輕人讓他又愛又恨。自己能有現在的地位他的功勞最大,黨國能有現在這樣興旺此人也是居功至偉。只是這對叔侄的官兒升得實在是太快了些,權力也實在是太大了點,而且……現在還和白崇禧偷偷摸摸勾搭在了一起。

這件事是陳立夫剛剛報告給自己的,軍委會大院里沒有秘密。巴掌大的地方里人精扎堆,有點什么事別人輕輕掃一眼睛就都清楚了。白崇禧今兒早上愁眉苦臉地扎進軍備部部長辦公室,一個鐘點以后出來時臉上笑得像開了花一樣,這個必然是受了羅家的拉攏了。

要不然……讓夫人去軍備部?讓她看著些羅耀國也好。這個羅耀國好像是有點怕她?嗯,就這么辦,軍備部里管著一大堆兵工廠,這事需要經濟頭腦,夫人家里是做大買賣的,有這方面天賦。而且軍備部也常和洋人打交道,夫人也有外交頭腦洋文又好,唔,就這么辦了。

老蔣下了決心,就不再猶豫,立即喊了秘書長陳立夫來:“立夫,你幫我去請羅輔文來,就說我要和他討論陸軍師裝備和編制的問題。”

“……介公,根據現在參謀部報送上來到計劃,我們未來陸軍師的師、旅、團三級都要配屬火炮,其中師屬炮團選用民16型105mm輕型野戰榴彈炮36門,旅、團兩級總共需要民13型75mm山炮40門。今年能配屬到位的就只有民13型山炮。現在各炮團、炮營一共有近八百門民13型,基本上都是我們石井廠使用進口炮鋼組裝的。職部認為可以先將旅、團兩級的炮兵配屬到位。石井兵工廠現在已經可以利用進口炮鋼組裝民16型,不過產量有限,每月計劃是五門,年內能有六十門投產。明年韶關鋼鐵廠的特鋼廠的軋鋼車間、鍛壓車間、冷拔車間全部投產以后,我們就能夠自產105mm輕型榴彈炮的炮管鋼了。根據計劃,明年要生產700門民16型輕型野戰榴彈炮,到明年年底我們就能將20個師的炮團都裝備到位了……”

羅耀國坐在老蔣的對面,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給老蔣介紹著軍備部都能給陸軍提供些什么武器裝備。

經過差不多三年的緊張建設和四千多萬銀元的巨額投資,還有蘇俄和克虜伯、萊茵金屬公司的技術支持,現在的韶關鋼鐵公司一期工程已經接近尾聲了,到年底就能全面建成。可以生產輕型榴彈炮的炮鋼,雖然重型火炮和加農炮的炮鋼仍然生產不了,不過能有這樣的成績也算不錯了。

在另一個時空,中國要到1931年,才能生產出輕型火炮的炮鋼,而且還是在東北兵工廠……結果沒幾天就遇上了9.18事件。當然,現在的炮管鋼要求不高,比如那個民16型105mm輕型野戰榴彈炮,不到1.5噸的重量,22倍口徑,射程在9公里左右,和二戰后的火炮是沒有辦法比的。

聽到明年就能有幾百門105mm的“重”炮,老蔣自然是喜上眉梢,心中感慨萬千,這個韶關鋼鐵廠和石井兵工廠可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想當初是他和羅耀國一起去蘇俄忽悠“援建”,和契卡的竊聽器共同生活了一個多月,連睡覺都睜著只眼睛,就怕說夢話說漏了嘴。老蔣笑了笑,剛想開口夸上幾句,只見羅耀國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攤在桌上,又要開始介紹了。

“介公,除了大炮,咱們對輕武器也要有足夠的重視,比如輕機槍和擲彈筒。”羅耀國淡淡一笑,心說現在國軍真是他媽的鳥槍換炮了,機關槍居然也是輕武器了。

“什么……筒?”蔣介石愣愣地搖搖頭,沒聽說過,那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是裝什么的?

“擲彈筒。”羅耀國又重復了一遍,他翻開文件,**一份大正十年式50mm擲彈筒的草圖遞給老蔣,笑道:“這是大正十年式擲彈筒,是一種50mm口徑的超輕型迫擊炮。射程不到200米,重量只有2.6公斤,發射0.45公斤的小型榴彈。造價也特別便宜,如果能量產的話,差不多只有步槍的四分之一。而且這種武器對敵軍機槍的威脅非常大,我們應該給部隊大量裝備。此外就是輕機槍,現在我國軍隊中很少有這種武器,我們現在也沒有。職部認為在這次部隊整編時應該考慮到列裝輕機槍,每個步兵班至少應該有一挺。”

老蔣拿起桌上的擲彈筒草圖,端詳了半天。這個東西好像挺不錯的,又便宜又輕便,差不多就是一門炮啊!就是射程近了些,此外這個準頭恐怕也比較糟糕。

“擲彈筒你們軍備部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改進,最重要的是看能否加大射程和精確度。輕機槍現在外國已經開始裝備了,我們也要有,只是要用什么型號還要仔細斟酌,一定也要能夠國產才好。口徑應該是7.62mm和我們的步槍一致,這樣子彈就能夠通用了。”

說到這兒,老蔣又望了羅耀國一眼,心道差不多是時候給說說夫人工作的事情了。他堆了個笑臉兒:“輔文弟,這段時間你接手軍備部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幫手?”

幫手?羅耀國微微一愣,眼睛瞥了一眼站在老蔣身后的陳立夫,心說這個“立老”這輩子怕是當不了特務頭子,也管不著黨務了吧?估計是他想到軍備部來管礦山。想到這里,羅耀國也笑笑:“職部現在的確有些忙不過來,畢竟職部不是學工業的,管這么個軍備部是有些累,正想從介公這里挖幾個人,請介公千萬不要扣住不放哦。”說著又望了一眼風流倜儻的陳立夫,怎么看都不是干特務的料,就是個工程師嘛!

老蔣擺了擺手笑道:“輔文弟,你看中我這里的人才盡管開口便是,軍備部現在可是我們軍委會的‘寵兒’,要什么人都可以。不過愚兄這里也有一人想到你那里去謀一份差事,輔文弟可不要推辭哦。”

“有介公這句話那就太好了。”羅耀國厚了厚臉皮,指著陳立夫笑道:“職部這里急需要工業方面的人才,特別是礦業。現在我們軍備部管著南中國的好些稀有金屬大礦,以后和德國人的交易可都指望著這些寶貝呢。不如就讓立夫兄來做個礦業局局長如何?”羅耀國的盤算著等待將來元首上臺,拿這些寶貝和他換好東西呢,所以現在急需要個人才把這方面的工作抓起來。

礦業局?老蔣和陳立夫兩人心中同時一喜,老蔣喜的是羅耀國拿出一個局長來給自己的人做,此舉應該是在向自己示好。陳立夫則是覺得能夠學有所用,不必整天埋頭于軍委會的文案工作,說實話他對那些軍事上的事情也是個大外行,一天到晚盡鬧笑話了。

“沒有問題,立夫的專業就是學礦的,去做礦業局局長是再合適不過。不過愚兄還有一個人想推薦給輔文弟。”老蔣看了羅耀國一眼,笑道:“你的軍備部現在沒有秘書長吧?愚兄想讓美齡來給你當個秘書長如何?”

“什么?”羅耀國幾乎懷疑老蔣在拿自己尋開心,讓宋御姐到軍備部來當秘書長?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吧?不過轉念一想,其實讓宋御姐來軍備部也不錯,這位大姐歷史上就干過航空委員會秘書長的差事,好像干得還……可以?更重要的是,自己如果答應讓宋美齡進軍備部當秘書長,不就等于貼上了一張蔣系的標簽了嗎?在今后幾年,老蔣對自己的戒心會大大降低,有利于自己在暗中發展力量。

“那好吧,有夫人過來當軍備部秘書長是再合適不過了。”羅耀國笑了笑,滿口答應了下來。呃,好吧,以后就要和二十世紀中國頭號御姐共事了。

宴請白崇禧的酒宴設在武漢最豪華的璇宮飯店。酒席非常豐盛,一桌子的珍肴佳釀,根本沒有考慮到老白特殊的宗教信仰。不過白崇禧現在好像也不怎么在乎,照樣頻頻舉杯,和羅耀國叔侄推杯換盞,當真是賓主盡歡。

不過此時羅耀國的心思卻不全在白崇禧身上,一多半倒是被那位跟隨老白來赴宴的智囊人物劉斐吸引過去了。這位在歷史上可是著名的軍中高參啊!平生十一次當參謀長,是白崇禧最為倚重的智囊,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中G的同志?想到這一點,羅耀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這位白面書生似的智囊一眼。

羅翼群端著酒杯嘆了一句:“健生,您瞧著這事兒……本來好好的整編裁兵,現在全都搞成了黨內權力斗爭的樣子。那些川軍、湘軍的老弟兄這幾日天天跑到磨山上的總理官邸前去哭門。蔣介石和許汝為是非把這些雜牌子趕盡殺絕為止了。”

這次整編,整來整去,還真成了國民黨內權力的一次大洗牌了。其中損失最大的就是熊克武一系的川軍和沒有什么后臺的湘軍。熊克武現在已經倒了臺,他手下的一干弟兄自然沒有好下場,趁著這回整編,全都成了高參。接下來就是那幾個湘軍師,原來是八個,后來在平川之戰中,陳明仁因功晉升,頂掉了吳劍學。現在剩下的七個師長也讓人一勺燴了。因為他們都不是程潛一系的人馬,而譚婆婆又不是軍委會委員。

白崇禧笑了笑,道:“這次多虧了逸公和輔文兄了。要不然我那些老同學也要去磨山上邊哭門了,只是……委屈了王仲義和李鳳鳴兩位兄弟了。”得知羅耀國為了騰出兩席師長的名額居然“犧牲”了自己的把兄弟,白崇禧覺得這個人情的確是大了。

羅耀國一笑,無所謂的一擺手:“我現在掌握著軍備部、情報局、中央軍校三個衙門,我的把兄弟怎么會沒有地方做官呢?更何況我二叔還是行政院長,實在不行還可以讓他們改當文官嘛!”

實際上羅耀國早已經有了打算,兩位把兄弟絕對有重用,一點兒也不吃虧。唯一看上去有些欠缺的就是羅耀國似乎沒有了嫡系部隊。不過實際上這都是軍閥時代遺留下來的慣性思維。現在國軍的師長、旅長根本就是空頭,部隊不掌握在他們手里,下面的財權、人事權和后勤補給完全由軍委會的參謀部、陸軍部直接掌握著。反倒是團長、營長們的實權大一些,而這些人又大多是黃埔系。

“話雖如此,不過白某還是那句話,以后凡是用得著白某的地方,輔文兄和逸公盡管開口。”白崇禧笑著拱拱手,將白天當著羅耀國說過的話又在羅翼群面前重復了一遍。

羅耀國也笑笑:“既然有健生兄這句話,那小弟還真有一個不情之請。小弟想和兄長結為異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何?”為了進一步籠絡老白,羅耀國又祭出了拜把子的老辦法。

拜把子這事,在民國兵頭中是非常隨便的,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約束力。老蔣現在就和李宗仁、王柏齡、陳肇英等人拜了把子。這次整編裁軍,不還是照樣把李宗仁踢到一邊了?

“好啊!”白崇禧一拍大腿,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干脆我們就趁今日,當著逸公的面結拜吧!”

這把子一拜就等于羅家和桂系正式結盟,以后桂系的利益就更有保障了,白崇禧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雙方立馬寫下了生辰八字和盟帖,當著羅翼群的面,換了帖又發誓要“誼屬同志,情比同胞,同心一德,生死系之。”這樣就算是辦完了手續,以后羅耀國見了白崇禧就要喊“大哥”了,呃,喊“健生兄”也可以。白崇禧則要稱呼羅耀國為“輔文弟”,和老蔣的叫法一樣。不過老蔣是長羅耀國一輩兒,所以也能這樣叫法。

蓓廬(羅耀國家)的客廳里,擺著幾盞清茶,三五樣點心。羅耀國換了副行頭,一身寬松的長袍馬褂,悠然自得地靠在沙發上。和他對面而坐的正是剛剛趕回武漢的王仲義(王豹)和李順恩,還有情報局長吳子良。

“大哥,四弟。我這次拿了你們的師長去籠絡桂系,二位弟兄不會見怪吧?”羅耀國微微一笑,望著兩位氣呼呼的兄弟,全然沒有一點道歉的樣子。

看到場面有些個尷尬,總是一副樂呵呵模樣的小胖子吳子良趕忙出來打圓場:“三哥只要有好位子安排兩位哥哥不就解決了?現在咱們手里拿著好幾個肥得留油的衙門兒,還怕沒有地方做官嗎?”

羅耀國笑笑,沒有答話,而是滿臉堆笑著打量兩位把兄弟。

其實在他看來,兩位把兄弟是不適合再擔任未來陸軍師的師長了。李順恩還好一些,王豹根本就是行伍出身的軍漢,雖然實戰經驗比較豐富,但是畢竟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未來的那二十個重裝師根本就不是他們玩的轉的。這些師在編制上和日本的師團差不多,人家的師團長可都是從陸校念到陸大,一般還是軍刀組出來的主,而且還要在軍隊里摸爬滾打個二十年,才能爬到師團長的位子上。

“這次其實已經給兩位哥哥安排好了去處。”小胖子吳子良仍舊是一副笑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才又道:“大哥調到軍情局來,表面上給您安排了副局長,仍舊是少將銜。不過實際上卻是有個重任,我和三哥想來想去也只有大哥能夠勝任了,所以才請大哥回來幫忙的。”

軍情局副局長。雖然和師長是平級,可是這個權力和油水絕對要大得多,而且還另有重任……聽到這個安排,王豹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抬起頭望著吳子良,等待著他的答復。

吳子良微微一笑,卻不說是什么重任了,而是對李順恩笑道:“三哥打算安排四哥先去陸大鍍鍍金,等到陸大出來安排四哥進總參,也有可能是去陸航擔任要職。所以四哥要盡快學會開飛機,航校的名我已經幫四哥報了。”

陸航司令現在是由楊仙逸兼任,他同時還是軍備部直屬飛機制造廠的廠長。羅耀國打算在適當的時候擴大飛機制造廠,讓楊仙逸專任。把陸航司令騰出來,不過究竟給誰要到時候再說了。李順恩只是候選人之一。

“大哥,你知道葉希夷嗎?”羅耀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接著又自問自答道:“他原是粵軍的軍官,民國12年時被安排去了西北新軍,后來又加入了GCD,擔任了紅四方面軍的總指揮。不過在去年的北京大革命中吃了敗仗,被張國燾當成了替罪羊。現在他已經脫離了中G,回到武漢。我們請他擔任了中央軍校的特別教官。有一個專門的訓練班由他主持,教授的都是關于紅軍的作戰經驗和知識。我想讓你去參加,而且還要從第八師里挑選一批可靠的,行伍出身的中下級軍官一起去參加。這次我想讓你們去東北以中G的名義發動一次起義,為我在東北布一個點,幾年以后會有大用的。”

民國十五年三月,武漢。

一陣兒北風吹來,天兒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冬季,這大概就是“倒春寒”吧?街上的行人們都又找出棉袍子、皮坎肩將自己包裹起來,免得在這個沒有“醫保”的時代得個什么傷風感冒,那可是要花不少錢去醫治的。

大概也是由于天氣太冷了的緣故,磨山頂上的總理官邸前這幾日也冷清了許多。那些丟了師長、副師長和參謀長官兒的川軍、湘軍老將們也不再去那兒哭門了。顯然孫總理的心腸硬著呢,哭了也是白哭,弄不好再給凍出一身毛病來,那可就是真的要欲哭無淚了。

這會兒孫中山正坐在磨山官邸大廳內的沙發里,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盞綠茶,飄逸著裊娜變幻的香氣。軍委會的十名委員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站成了一排,個個臉上都帶著謙恭,一副聆聽圣訓的樣子。

孫中山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清茶,然后笑著擺了擺手:“不要這樣繃著了,又不是聽皇帝老子訓話,都坐吧。”

幾個侍從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手里都拿著錦墩,擺在了十個軍委委員的身后。委員們心說這架勢,可不就是皇帝老子在召見群臣嗎?就差三拜九叩的大禮了。

羅耀國也不客氣,一**在了軟軟的錦墩上坐了個滿滿當當。今天好像沒他什么事,他現在是軍備部長,整編的事情該由何應欽匯報。

孫中山瞅了眾人一眼,最后把眼光停在了何應欽身上:“敬之是吧?你現在是副總參謀長了,那就由你來說吧,說說看這個牌洗得怎么樣了?”

何應欽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向孫中山行了個干凈利落的軍禮,然后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文件夾,開始匯報起整編計劃來了。

“……根據軍委會所擬定的計劃,國民革命軍的野戰部隊將整編成二十個師,四十個旅,八十個步兵團,八十個輔助兵種團。此外還將編制一批的獨立炮兵團、工兵團、輜重兵團,和航空兵團……整編完成之后的國民革命軍步兵師,滿編兵員將有兩萬五千人,和平時期將保持80的滿編率。整編后的步兵師將配屬炮、工、輜、騎各一團,其中炮兵團配屬三個炮兵營,每營配備民16型105mm輕型野戰榴彈炮12門,全團共36門。另加兩個旅級炮營和四個團級炮連所配屬的民13型75mm山炮40門。全師合計將配屬大炮76門。騎兵團的編制為一個偵察營,一個偵察騎兵營,一個特務營,主要負責偵察和警戒任務。工兵團的編制為……

……根據整編計劃,今后國民革命軍將逐步實行征兵制。由同一省份所征之兵員組成一個師,由各師之優秀兵員組成第一師。其中第二師、第三師將由廣東籍兵員組成。第四師、第五師將由廣西籍兵員組成。第六師、第七師將由湖南籍兵員組成。第八師由貴州籍兵員組成。第九師由云南籍兵員組成。第十師由福建籍兵員組成。第十一師由浙江籍兵員組成。第十二師由江蘇籍兵員組成。第十三師由安徽籍兵員組成。第十四師由江西籍兵員組成。第十五師由湖北籍兵員組成。第十六師、第十七師由四川籍兵員組成。第十八師由甘肅寧夏鎮之兵員組成。第十九師將由武漢、上海兩個特別市,以及南洋華僑志愿兵所組成。第二十師將由北方各省志愿兵所組成。

……第一師師長李濟深中將,第二師師長許濟中將,第三師師長張民達中將,第四師師長黃旭初中將,第五師師長夏威中將,第六師師長薛岳中將,第七師師長方鼎英中將,第八師師長朱紹良中將,第九師師長王均中將,第十師師長衛立煌中將,第十一師師長陳誠中將,第十二師師長顧祝同中將,第十三師師長蔣鼎文中將,第十四師師長李明揚中將,第十五師師長梁鴻林中將,第十六師師長孫震中將,第十七師師長陳濟棠中將,第十八師師長嚴重中將,第十九師師長張發奎中將,第二十師師長張治中中將。各旅旅長安排如下……”

孫中山端坐在沙發里,瞇著眼睛,聽得非常仔細。說實話,這次整編第人事安排還是比較合他的心意的。國民黨內幾大主流派系基本上瓜分了所有的師長位子,小派系和從軍閥那里投靠來的不可靠將領基本上統統出局。胡漢民、許崇智、謝持一系拿到了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第十五師、第十七師和第二十師一共六個師。蔣介石、朱培德一派拿到了第八師、第九師、第十師、第十一師、第十二師、第十三師、第二十師一共七個師。羅家那對叔侄現在和廣西人結盟也算是第三大派系了,他們拿到了第四師、第五師、第六師,呵呵,老虎仔薛岳好像是投靠羅翼群了,還有一個四川師的第十六師,孫震應該是羅耀國在四川拉攏到的部下。剩下的第七師方鼎英看來是和程潛好上了,第十四師的李明揚是李烈鈞的嫡系,第十八師師長嚴重應該是撿了個便宜,遠遠的駐扎在寧夏那兒,大概是沒什么人愿意去吧?

孫中山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緩緩走到眾人面前:“嗯,這次的整編工作你們安排的很不錯,照顧到了各派的利益,這樣很好。至于那些被裁下來的師長們也要妥善安排,介石弟,你來說說都是這么安排的?”

老蔣立起身來,也一臉肅然,面上盡是誠惶誠恐:“這些裁下來的師長們有些是因為資歷稍欠,比如原十九師師長吳奇偉、原二十三師師長陳明仁、第十二師師長李順恩,他們三人現在都進了陸軍大學進修,畢業以后還是要重用的。有些是因為專業知識不足,比如湯子摸、喻培隸和王豹三人,其中湯子摸將軍和喻培隸將軍安排了軍委會少將高級參議。王豹將軍調入軍事情報局擔任副局長。還有些則是因為對三民主義理解的不太深刻……這些人也都有了妥善的安排,比如唐生智將軍安排了佛教理事會理事長,葉開鑫將軍安排了駐洛陽辦事處代表。還有些師長則是出任了旅長,比如廖磊將軍、劉峙將軍、王懋功將軍、繆培南將軍、張淦將軍、周至柔將軍、孫本戎將軍、王銘章將軍、李家玨將軍等人都安排了旅長的職務。”

孫中山又輕輕點了點頭,踱到了羅耀國面前,微笑著看了看這個年輕人,笑道:“輔文,你現在管著軍備部,咱們這次整編成不成可都要看你的軍備部能不能拿出足夠的槍炮來。有沒有困難?軍備部的那些工廠經營的都還好吧?”

羅耀國端著一臉的謙恭,趕忙立起身來回答:“報告總理,職部管著的軍備部現在一切都好,不過職部還是有些新的想法……就是現在軍備部的經費總是不足,而且工廠的經營管理也欠缺,所以職部打算讓兵工廠和鋼鐵廠也試著引入商股,同時也搞職工持股,這樣既可以增加資本,也可以改善管理水平。畢竟咱們都是軍人,管理企業總歸還是外行”

孫中山微微一蹙眉,沉思了良久。他的三民主義吸收了不少社會主義的東西,過去一直是主張限制資本的。不過真個兒安定下來發展經濟,卻遇上了資本主義大發展的**,反倒是公營事業發展緩慢,資本也不足。本來軍備部的那些工廠看上去還可以,沒想到這個小羅部長一上臺怎么也要走資本主義道路了呢?莫非這個大胡子的理論真是錯的?

“輔文,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孫中山又瞥了眾人一眼,微微一笑,便揮揮手宣布散會,只是單獨將羅耀國留了下來。

“總理,您瞧著這事吧,它是這么回事兒,咱們的主張……”

羅耀國穿著筆挺僵硬的將軍服,躬著身跟在孫中山后面,在磨山官邸的后花園里亦步亦趨的走著。眼觀鼻鼻觀心,看也不看花園里別致的假山奇石花草樹木,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樣。

孫中山現在明顯……是有些發福了,看上去倒有像是孫科了。臉頰也鼓起來了,肚子也凸出來了。這會兒背著手昂著腦袋,慢慢踱著步子走在前頭,很有些偉大領袖的氣派。

現在差不多全中國的人都看出來了,國民黨的革命革到現在,已經是船到碼頭,車到站了。什么三民主義的,除了民族主義還像那么回事兒,其它的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

所做的不過是建立了一個比較強**的政府,把那些無法無天的兵頭兒都管了起來。比如這次的“裁軍”,受了委屈的師長們也就是到磨山官邸大門口哭了那么一陣子,孫中山愣是連門都不讓他們進!這個威勢估計袁大頭在下面聽說了,連眼珠子都得瞪出來了,他當年要是有這種威風,洪憲皇上說不定也就做成了吧?

孫中山聽了一會兒羅耀國關于資本主義制度優越性的表述,眉毛微微蹙了那么一下。資本主義制度的好處他是知道的,這個主義已經經過了西方列強還有日本帝國主義的實踐所檢驗了。一個相對安定的社會環境,高關稅保護國內市場,出口補貼爭奪國際市場,政府再扶植財閥和重點產業……等做大了再去外面搶殖民地,有了殖民地的資源和市場就能回過頭來改善一下勞苦大眾的生活,免得他們來鬧革命。

可是現在不是有了十月革命那一聲炮響了嗎?好像是有第二條道路可以走的吧?據說這條道路是普遍真理,未來必將是赤旗的海洋……那樣青天白日旗要掛在哪兒呢?孫中山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陰郁,抬頭望了一眼在春風中獵獵飛揚的青天白日旗,輕輕哀嘆了一聲:“輔文,你知道GC主義的主張嗎?或許他們才是真理吧?你們這樣搞將來等我死了,也差不多就是人家革命的對象了吧?”

聽了孫中山的話兒,羅耀國微微一怔,也跟著蹙起了眉毛。GCD的主張他所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該怎么搞。可是前世的記憶卻告訴他,那的確是真理,絕對不會錯的。在他穿越重生以前的時代,國際資本主義已然是因為高社會福利、揮霍無度和房地產泡沫破裂而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唯有堅持走社會主義制度的中國大陸一派鶯歌燕舞,到處彩旗飄飄,樓價節節攀升,政府財政連創新高,這個GC主義想必是指日可待了。

可問題是……GC主義應該怎么搞呢?羅耀國前世是個空軍飛行員,從來沒有研究過經濟,更別說是如此深奧的GC主義理論了。而到了今生,連蘇聯自己現在都在玩什么新經濟政策,斯老爹的社會主義建設都還沒有開張呢?國民黨現在要想找個參考的對象也沒有。而那些馬克思主義的書籍上面又只說是要繼承了資本主義的全部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以后才能開始GC主義,這個好像也有問題……總之就是知道資本主義不行,但是要搞GC主義又不會。

羅耀國也跟著嘆息一聲:“總理,您說的話我們都知道的,只是現在資本主義列強發展的道路是有例可循,我們只要照著復制,國家有十年發展必能自保,有個數十年或許就可以富強了。而GC主義那一套東西,都還沒有經過檢驗,我們都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要辦公營企業,限制資本主義,職部認為這樣是行不通的。現在各國列強哪兒有靠這樣做大的?就是蘇俄和現在中G蘇區里面也不是這樣搞的,他們是消滅私有制,全面推行公有制度,使用國家計劃來領導經濟的。不過,蘇俄好像做得并不成功,現在又要搞私有制了。像這樣一個連GCD都沒有理清頭緒的制度,叫我們怎么能搞好?再說了咱們現在是在治理國家,總不能拿國家去做實驗吧?所以職部認為還是先走資本主義列強走過的道路,等到蘇俄找到了發展GC主義的正確道路,咱們再改也成。”

孫中山淡淡一笑,轉回了頭:“再改?……到時候財閥已經把持了國家的命脈,改不改恐怕就由不得你們了吧?或許那時候你羅輔文自己都成了財閥了。不過你說的也蠻有道理的,馬克思的著作我也研究過,我也讀不太明白,猶如天書一般,要照著去治國恐怕也是有難度的。”

羅耀國一看孫中山有妥協的意思,趕緊接過話茬,微微一笑道:“總理說的是,這個公營企業吧,拿著馬克思主義的主張去管理自然可以極大的解放生產力。只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去管,也讀不懂人家的主義,還是拿著滿清官辦企業的那一套路子,把企業當成衙門來管。這樣倒還不如扶植財閥,讓商人和資本家來管理。比如現在咱們的公營企業中,由新成立的交通部控股的鐵路公司就引進了大量的商股,辦成了股份制,將企業改成了商辦,由陳嘉庚先生親自管理,效益就非常不錯。”

陳嘉庚的官兒終于不做了,改回老本行去當資本家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當資本家的去當官那是干不好的,同樣當官的去干資本家的活兒也不成,除非是GCD,人家那是另一種發展的辦法。靠計劃指令管理整個經濟,這種做法國民黨怎么學的會?

孫中山不動聲色,只是立下腳步,靜靜地聽著。

“……咱們軍備部下面現在有兩個鋼鐵廠,都已經部分投產了。一個是中德合資,由克虜伯公司負責運營的海南鋼鐵廠。另一個就是由我們軍備部直接管的韶關廠。現在海南廠不管是經濟效益還是產品質量都要超過韶關廠不止一成。韶關廠的產品的生產成本也要比海南廠高出不少……”

聽到經濟效益和成本高低,孫中山的眉毛又是一緊。革命家和商人也是隔行如隔山,這種事情也難得羅耀國能搞得明白,且就聽他說下去吧。

對于孫中山面部細微的表情變化,羅耀國也只當沒看見,繼續又急又快接下去說:“在我們的高關稅保護之下,又加上安定下來的南方有大量的基礎建設要消耗鋼材,所以現在煉鋼廠已經變成了一個財源滾滾的事業,海南廠的毛利有40,就算是效益較差的韶關廠也有25。那么賺錢的買賣那些南洋資本和江浙資本,甚至從北方南下的北洋資本都想投資鋼鐵廠。我們何不將韶關廠和海南廠的一部分股份組成個股份公司,讓他們來投資,募得的資本就拿去建設大冶廠的一百萬噸項目。而且還應該聘請有鋼鐵廠管理經驗的專業人才來管理,哪怕是洋人也行……當然,東洋人除外。”

“什么?”孫中山一揚眉毛,用奇怪的眼神望著羅耀國:“北洋的資本也跑到我們這兒來了?輔文,那個軍情局沒有做什么吧……”

沒有拿槍頂著人家的腦門兒逼著人家來投資吧?要說南洋資本、江浙資本,哪怕是美國的華人資本要來投資孫中山都相信,那些都是自己人嘛!可這北洋資本都是北洋軍閥啊!他們怎么可能到國民黨的地盤上來呢?準是吳子良那個小胖墩在使壞。

羅耀國忙笑著解釋:“沒有的事,和軍情局沒有關系。其實這個資本都是厭惡風險的,北方不太平,又是軍閥大戰,又是GCD紅軍,指不定什么時候投資就因為這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了水漂。所以北方的資本先是漸漸集中到了京、津地區,將那兒的房價炒高了一倍多。現在又要尋找出路了,有好多資金就在往咱們這邊流,鐵路公司和電力公司的很多股票就賣給了他們。職部也想將鋼鐵公司和軍火公司重組成股份公司向各路資本募集股份,其中也包括北洋資本。這樣就可以把咱們有限的資金投入到那些賠本買賣中去了。”

資本厭惡風險?孫中山瞇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這個馬克思不是說有三倍的利潤殺頭的風險都不怕嗎?呃,要找陳嘉庚和鄧澤如來問一問,有三倍的利潤他們怕不怕殺頭?還有……賠本買賣?把賺錢的買賣交給資本家,自己做賠本買賣?這個羅耀國沒有毛病吧?

羅耀國在一旁掰著手指頭又開始給孫中山介紹“賠本買賣”了:“有些工業項目是關系到我們的國家安全,是必須要去投資,但是又沒有什么經濟效益。所以咱們不能指望資本家來做,只有我們自己來了。比如造飛機,這個項目怕是十年也不會盈利,盡是源源不斷地投入,但是我們還是要投,不僅要投而且還要大規模投入。不僅是要投飛機制造,還要投合成燃料,鋁合金、特殊鋼材等原材料,還有發動機,機載武器……同樣汽車也需要我們大量投入,可能還有戰車將來也要投入……靠我們現在軍備部一年不到兩億元的經費根本不可能投所有的項目,因此職部的想法就是將能夠盈利,能夠吸引商股的項目交由商辦或是官商合辦,集中財力投資一部分現在還不能盈利,又必須要大量投資的企業。這樣才能確保我們在十年以后擁有和列強一戰的實力。”

孫中山猛地又插了一句:“你說什么?和列強一戰?十年以后……”

孫中山長嘆一聲,終于被說服了。同意軍備部去過資本主義的獨木橋了。其實不被說服也沒有辦法,羅耀國也知道GC主義是好主義,是真理,可是……人家不會啊?孫中山自己也是一知半解,這樣子要怎么搞建設呢?這大概就是中國民族資本的軟弱性和妥協性吧?

武漢,三月的天兒還是冷冷的。當了一年官的民族資本家章乃器那副充滿了正義感的心肝也是拔涼拔涼的。在軍備部秘書長辦公桌后面,一個兼具了美貌和智慧,且高貴而冷艷的大姐姐正用一雙似乎能洞察人心的明眸冷冷地看著他。

在監察院主計署里查了一年賬,挖出了數十起貪污公帑的大案子,讓好些個黨國要員丟了官帽兒,有幾個還蹲了監牢……現在終于被報復了吧!章乃器在心里嘆了一聲,自己真是不該去摸老虎**啊!國民黨貪官污吏那么多,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查軍事情報局呢?雖然他們的賬面一看就是假的,雖然他們每年過兩千萬的經費全都不知了去向,雖然他們在背后秘密運作著一家大型貿易公司在從事許多非法的勾當,雖然……可結果就自己丟掉了心愛的主計署的工作,再也不能同貪污腐敗分子作斗爭了。而且被調到了腐敗分子羅耀國控制的軍備部,還要面對這樣一個令人戰栗的美麗大姐姐。

宋美齡也在仔細觀察著這個一臉浩然正氣的青年,總覺此人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酸溜溜的書生迂腐之氣,全然不像一個充滿了銅臭的商人。他能做好鋼鐵廠的改制重組工作嗎?這個羅耀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一頭扎進了錢眼里,一心一意的要讓那些軍備部管的工廠發揮出最大的經濟效益。不僅是鋼鐵廠要改成官商合辦,募集商股,第二步連軍工廠居然也要官商合辦,這樣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宋美齡淡淡一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具有一些親和力,她笑道:“章子偉先生是吧?”章乃器字子偉,呃,不是子怡。

“職部正是章乃器。”章乃器也淡淡應了一句,仍然垂著手站在宋美齡面前。心里則在打算要辭職,為人不當官,當官不自在啊!想到以后要在宋御姐手下做事,章乃器就打定了主意要再做回商人,不再和你們這些官僚資產階級為伍了。這個國家都給你們搞成什么樣了!哼,反正現在生意挺好做,不當官我也能實現人生價值。

看到對方拘謹的樣子,宋美齡也忍不住在心里噗哧笑了出來,自己有那么可怕嗎?多慈祥多和藹一人兒啊!怎么每個人見了自己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呢?羅耀國是這樣,而這個章乃器在主計署號稱是鐵骨錚錚,怎么見了自己也是這樣呢?

“子偉,坐吧。”宋御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章乃器落座,然后用又和藹了幾分的口氣道:“這次把你從主計署請到我們軍備部是有重任相托的。你也知道,我們軍備部都是一些軍官和工程師,而做得卻是經營工廠,辦企業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一個懂經營的人,你是學商業的,又做過銀行業,想必是有經營頭腦的吧?所以,我們就想讓你來負責軍備部所屬鋼鐵企業的改制重組。”

改制重組?章乃器一愣,今兒聽到一新名詞。莫非是軍備部想把鋼鐵廠改成官商合辦,引進商股不成?可是那兩家鋼鐵廠的經營情況都不錯啊?挺好的公營企業,就這樣改成商辦了,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嗎?想到這里,章乃器的眉毛微微一擰,沉默著一言不發。

宋御姐微微一蹙秀眉,在心里面兒也哀嘆一聲,咪~嗚,我也是不理解這個改制重組什么的,可是軍人是以服從為天職的,我現在也是軍人,還是美女上校,所以也只能執行命令了。

“子偉同志。”宋美齡站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到章乃器的跟前,和藹一笑:“現在政府財力有限,而要投入的地方又很多,所以也只能有所為有所不為了。像鋼鐵業這樣現在非常賺錢,商人也有興趣投資的產業就打算實行官商合辦。這次讓你來負責改制重組,正是看中了你的商業才華,希望你能做好這份工作。將官辦的工廠重組成為商辦企業,然后還要負責募集商股和那個……員工持股計劃,就是讓普通職工也持有一點股份,讓他們分享公司經營的成果。這些工作你能做好嗎?”

果然是要把鋼鐵廠改為官商合辦。章乃器眉毛一揚,忽而又想到,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我來做,豈不是大大重用了?哼哼,果然是看到我的本事了吧!

章乃器臉上終于**一絲微笑:“既然輔文將軍和秘書長把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乃器,乃器自當盡心竭力,把鋼廠改制的工作做好。”

宋美齡輕輕吁了口氣,這塊“青田石”終于點了頭了,這可是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啊!總算沒有搞砸。她笑著點點頭,順手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抱起一大疊文件,統統交給章乃器:“這是中德鋼鐵公司和韶關鋼鐵公司的財務報告,你先拿去好好研究一下。明天就去冶金局報到吧,到時候陸局長會為你安排一切的。”

磨山腳下的蓓廬書房之內。

羅耀國也微笑著看著陳光甫。就是那位民國時代最杰出的銀行家,在這個時空已經是中國十大銀行之一的中國通商銀行總經理。這次他是被后臺老板羅耀國從上海請到了武漢,并且住進了蓓廬。

大銀行家還未來得喘口氣,就被羅耀國請進了書房,滿滿一桌子的財務報表堆在了他的面前。呃,這些都是絕密的內部資料,這是中德鋼鐵公司、韶關鋼鐵公司、石井兵工廠的財務報表。隨后,羅耀國便出門去上班,吩咐陳光甫一個人留在書房內,讓他仔細研究這些報表,看看……能不能搞點內幕交易什么的。

于是陳光甫的**整整一天沒有離開椅子,連午飯都是由仆人端進書房的。看了一天的報表,兩撇眉毛從一開始的微微蹙起,到漸漸舒展,最后便是眉飛色舞了。

現在,回到家里的羅耀國看到的就是一個眉飛色舞的大銀行家。陳光甫原以為這些個官辦的重工業企業,不虧錢已然是燒高香了。從大清朝到如今,有這樣不虧錢的重工業企業嗎?今天居然給他遇上了,不僅不虧錢,而且還是財源滾滾啊!不僅是那家相對容易經營的兵工廠在賺大錢,連極難搞的鋼鐵廠居然也有很不錯的盈利,特別是那家中德鋼鐵廠,竟然有四成的毛利!這哪里是鋼廠?簡直是金礦啊!看來這個安定的社會環境加上高關稅保護還真是發展資本主義經濟的法寶啊!是不是……中國通商銀行也去辦一家鋼鐵廠?

在民國時代,銀行居然是可以直接投資工商業企業的!也不怕壞賬什么的。而且好像還是國際慣例,怪不得搞出了華爾街的那場大危機。

羅耀國湊到陳光甫跟前,微微一笑:“怎么樣,光甫兄,可以估個什么價?”

估價?陳光甫聞言一怔,猛地一抬頭,炯炯有神的雙目緊緊盯著羅耀國反問道:“什么意思?這是要募集商股嗎?這里面……可有兵工廠啊!你們不會連兵工廠都要官商合辦吧?”

“達令,這個兵工廠……賺錢嗎?”

宋美齡一雙美目似閉非閉,穿了件睡袍,斜靠在臥室里的沙發上面兒,手里緊緊攥著一本小折子。茶幾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香噴噴的奶味彌漫了整個臥室。

臥室里一片寂靜,老蔣已經躺在了寬敞的紅木大**,垂著腦袋,做昏昏欲睡狀。突然聽到妻子問起兵工廠賺不賺錢?昏沉沉的腦袋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勉強答道:“應該是……賺錢的吧?這個事兒一直都是羅家在管,我哪兒知道那么多?反正只要能給我的軍隊源源不斷送來槍炮彈藥就行了唄。”

應該賺錢?呃,這個答復能作為投資的依據嗎?宋美齡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折子。那是她存私房錢的存折,大概有個幾十萬私房錢的樣子,這個大部分都是“世紀大婚”收來的禮金!

“嗯!達令,你問這個問題做什么?”老蔣這才反應過來,目光突然電一般的射向老婆大人,追問道:“莫非羅輔文想把兵工廠也改成官商合辦?這個也太亂來了吧?”

“是亂來嗎?”宋美齡瞥了一眼老蔣,笑道:“你剛才還不是說只要源源不斷給你的軍隊送來槍炮彈藥就行了嗎?對了,你的軍隊一年要買多少錢的槍炮彈藥?”

老蔣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好一陣,才想了起來:“今年軍火采購的預算安排了一億三千萬,明年要換裝105mm的重炮肯定過兩億了,后年……恐怕就更多了。說起來這個軍火采購可真費錢呢!”

宋美齡點了點頭,喃喃地道:“一億兩千萬到兩億,這個買賣好像很大啊!明天去找了報表好好研究一下,投資還是需要謹慎的,那可是人家的全部家當呢。”

兵工廠當然是賺錢的,全世界就沒有比販賣軍火更賺錢的行當了,連販毒都比不上。現在的石井兵工廠就是軍備部的搖錢樹,而且每年的利潤還在高速增長之中,是兼具了穩定性與高成長的優質資產!這么好的資產為什么還要募集商股呢?

陳光甫只是搖頭:“不明白,實在不明白……”

羅耀國坐在他的對面兒,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臉兒的奸笑,望著這個民國時代最杰出的銀行家。心說你陳光甫到底是有歷史局限性啊!這么簡單的道理居然想不明白。好東西就不能拿出來募股了嗎?好東西自然有好的價格,而且越是好的資產不就是越需要加大投入,使其能更快成長起來嗎?美國的那些高科技企業哪個不是借助了資本市場募集了大量資金而高速發展起來的呢?

“光甫兄,不明白的事情待會兒再考慮,你先給兵工廠估個價值吧,這事情你拿手。”羅耀國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陳光甫也笑了笑,不再鉆牛角尖,而且給羅耀國分析起兵工廠的價值來了,他笑道:“去年兵工廠的收入就過了一億元,純利有兩千萬元,今年根據報表上的估算是一億三千萬,純利至少有兩千五百萬,明年說是有個民16輕型野戰炮要量產,一年就要賣七百多門,光這一項就要四千萬!這個軍火生意……羨慕死人呢!估計明年的純利得上五千萬元了吧!這個廠子這么樣都能估個四億到五億!如果釋放兩成股份,募集一億元是沒有問題的。光上海各大銀行就能吃下去。對了,輔文兄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這么好的資產為什么要改成商辦呢?”

看著陳光甫一臉疑惑的表情,羅耀國神秘一笑:“我們放出兩成股份就能有一億進賬,這一億如果拿去生息那自然是不劃算了。可我們要拿去再投資呢?比方說投資鋼鐵廠和建設一批礦山。我們投入一個億是不是也能再招募到同樣多的商股呢?那就是兩個億,然后再撬動兩億的信貸有沒有問題呢?這樣就是四個億了!如果要等軍備部的預算,四個億就得兩年。現在我們幾個月內就能籌集出來,光甫兄,你說我們這樣做劃算嗎?”這個就是財務杠桿,在后世的那些公司中,比這個激進的大有人在。羅耀國接手軍備部以后,就打算加大力度發揮財務杠桿的作用,將軍備部每年兩億的經費變成五億甚至是十億來投資。

羅耀國的計劃,換來的卻是陳光甫的一聲嘆息:“沒想到,真沒想到。一年前幾百萬還是個天文數字,現在居然有幾億元的投資計劃了!不過……這里面的風險也是極大的,畢竟現在中國銀行業的資本都不雄厚,我們通商行到現在為止只有兩千余萬的資本,總資產也不過三億元。如果大家都把大量的資金投入進去,萬一蝕了本恐怕就要弄出大危機了。”

現在不光是羅耀國拿出了宏大的投資計劃,鐵路、電力、港口這些基礎設施建設的規模也非常龐大,投入的資金也是數億億計!其中同樣也借助了金融資本的力量。不僅是貸款,還有各大銀行的直接參股。

“大危機?”羅耀國一笑,無所謂的一擺手:“沒有重工業,沒有槍、沒有炮才是大危機。現在我們南方已經安定下來,又有了自主的關稅保護,這些重工業項目和基礎設施只有好好經營怎么可能沒有利潤?這回商辦了以后,我打算為這些公司聘請有經驗的專業人士來經營,我們這些不懂行的軍頭就代表大股東來行使監督權便可以了。想必到時候的經營還會上一個臺階。而且……這只是我的第一步計劃。對了光甫兄,我們的聯合證券交易所搞得怎么樣了?”

聯合證券交易所,這個可又是個搖錢樹啊!羅耀國為這些重工業企業第一步的籌資計劃叫“私募”,第二步還有“公開上市”。而且還不是僅僅在國內上市,還要全球IPO,目標嘛,自然是盯住了美帝國主義繁榮的華爾街。羅耀國在前世雖然不怎么懂經濟,可是那個29年的金融危機還是聽說過的。還知道危機前,在華爾街上市的股票都賣得蠻貴的,如果能趁機去圈一把的話……鋼鐵、電力、鐵路、軍工、銀行,又有相當于三分之一美國大小的南中國市場作后盾。這樣的項目,華爾街的老板們似乎是應該有興趣吧?幾個億的美金總歸能籌集到的。

羅耀國一提到證券交易所的事兒,陳光甫這樣精明的銀行家自然馬上想到了他要通過公開發行股票籌資了。而且這事兒本身可也是一筆大買賣!呃,現在中國和全世界除了蘇聯的銀行基本上都是“混業經營”。不僅可以信貸和承銷債券,還有承銷股票和直接投資、股票投資等業務。

陳光甫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大笑道:“輔文兄不去干金融可真是有點可惜了。兵工廠居然還要公開發行股票,哈哈,到時候一定會被投資者追捧的,當今亂世有什么比軍火買賣跟熱門的嗎?輔文兄到時候這個承銷可別忘了咱們自己的通商銀行啊!對了,這次募集商股,通商行決定拿出兩千萬來,鋼鐵廠和兵工廠各一千萬!”

一想到兵工廠上市以后遭到投資者追捧的火熱場面,還有那300的利潤,陳光甫這個資本家已經全然忘卻了什么風險,這里面指不定還真是有殺頭的風險的。要是將來國民黨失敗的話,陳光甫為國民黨的兵工廠籌集資金,呵呵……

軍備部的會議室里一片安靜。所有人的腦子里都是震驚。羅耀國剛剛把他的設想告訴大家。包括副部長兼化工局局長馬君武、冶金局長陸明、軍工局長劉式淵、礦業局長陳立夫、航空局長楊仙逸、船舶局長魏翰、秘書長宋美齡、改制辦公室主任章乃器在內的整個軍備部高層都被羅耀國的想法所震撼了。

鋼鐵廠要改制為中華鋼鐵公司,兵工廠要改制為中華軍工。然后募集商股,聘請專家來經營,幾年之內還要公開發行股票,并且還要到外國去發股票,圈洋人的錢……當然,在某些知識分子和左派人士眼里,這也是賣國——賣國家控制的公司的股票。

以后,鋼鐵廠和軍工廠發展所需要的資本就通過招募商股和證券市場來籌集。軍備部的預算將重點投入,一、稀有金屬、鋁還有各種特種合金的開發、生產。二、化工,特別是煤化工行業的發展。三、航空,將尋找境外合作者,在國內新建大型飛機制造、研發基地。四、造船,將廣州建設中的船廠和上海的江南造船廠合并成立中船公司,將來也要準備商辦,不過目前還必須要繼續投入資本。五、要做好重要戰略資源的儲備工作,以應對戰時進口中斷的局面。

最后,軍備部的長遠目標就是在未來十年內,建立起能夠打贏一場世界大戰級別的大規模戰爭所需要的一切重工業和基礎設施,以及重要戰略資源的儲備。又要打世界大戰了嗎?所有人的腦袋里都升起一個不祥的預兆

9.18事變,不抵抗政策!在另一個時空,絕大多數的中國人都能在第一時間將這兩者聯系起來。愛國的張學良將軍因為服從了賣國的蔣介石的命令,幾十萬東北軍不放一槍一彈,便將東北三省的大好河山拱手送人了……不過,羅耀國前世顯然是屬于極少數。因為他所了解到歷史由于種種原因肯定不是正確的。他所知道的歷史是張學良將軍并沒有服從所謂的不抵抗命令!他所知的東北軍所謂“不抵抗”分為三部分。

一是9.18晚到9.19日沈陽淪陷。當時愛國的東北軍僅在沈陽部署了一個旅的兵力,東北軍的根基——兵工廠、武器庫、金庫和大本營居然只有一個第七旅在保衛!根據今世羅耀國對東北軍戰斗力的分析,一個旅的東北軍撐死了也就和一個大隊的日軍相當吧!要能抵得人家上一個聯隊的話,綏遠、陜北的紅軍早就……只有這么點兵力看守老巢,這個張學良怎么說呢!人家不來偷襲都對不起天照大神了!這一個旅據說是奉了老蔣的命令不放一槍丟掉了沈陽,而日軍則出動了兩個獨立守備大隊花了十七、八個小時才占領了“不抵抗”的北大營!

二是東北軍駐扎在東北的主力部隊,吉林省的駐軍五萬多人,還包括東北軍或許也是當時中國唯一的重炮團。這支部隊被我們愛國的張學良將軍把交給了自己敬愛的老師——愛新覺羅.熙洽!就是那個發誓要恢復大清的熙洽。其它什么就不用說了……無語了。

三是張學良將軍違反了蔣介石不抵抗命令,帶領了關內的東北軍主力跑到錦州去布防。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段歷史?是不是羅耀國的前世被誤導了?總之,張學良的十幾萬大軍在錦州附近和日軍對峙了幾個月,直到第二年一月二日,張學良才奉命不抵抗,放棄錦州跑回了關內。至于奉誰的命令?應該是……孫科吧?當時老蔣已經下野,理論上說是老百姓一個,張學良沒有理由服從老百姓蔣介石吧?以孫科為首的粵系當時曾經短期執政,根據國民黨方面披露的資料,孫少爺的政府是明確下達了抵抗的命令,或許背后又有什么密電吧?反正張將軍那么愛國,是不可能沒有命令一槍不放就丟掉錦州的。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兒了,這前世不是沒有羅耀國這只不負責任的大蝴蝶嗎?羅耀國知道自己這幾年使勁扇著翅膀,早就把歷史篡改的面目全非了。這9.18還會發生嗎?如果會發生的話,東北軍應該是拼死抵抗了吧?這回他們是中央了!沒有理由聽蔣介石的話吧?再說到1931年,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指不定就是自己了,呃,自己一定要第一時間通電全國,堅決要求東北軍抵抗至最后一人一槍!

可是,萬一他們還是改不了老毛病呢?這樣應該怎么應付局面?

軍備部小樓的頂層,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就在討論著類似的問題——如果,呃,就是可能的意思,五年后中日兩國發生戰爭,我們應該怎么辦?

羅耀國、白崇禧、蔣百里、安思華、吳子良還有……軍備部秘書長宋美齡。六個人圍坐在會議桌邊上,一邊兒品茗著香茶,一邊兒討論著這個沉重的話題。

幾個正兒八經的軍人倒還好,聽到驚世駭俗的日本威脅論也都是平靜如常,或許是對這個惡鄰早有警覺。只是驚得宋御姐有些花容失色了,她可沒想到,今天羅耀國召集了一伙“心腹”居然是要討論這樣嚇人的問題。又或許原來不是討論日本威脅論,結果看見自己很不知趣地跟進來以后才臨時改變了話題的吧?還是先聽著吧,就當是聽故事了。

白崇禧表情嚴肅,似乎是早有準備,此時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讀了起來:“根據各方面從公開信息中搜集到的情報,日本的國民收入在1914年歐洲爆發后,迅速增長,但1921年以后,由于戰后蕭條引起了經濟危機,急轉直下。一直持續至今,國防經費一直沒有大的增長,維持在國民收入的3——4的水平上。日本的重工業化也因此有所放慢,到去年輕重工業之間的比例大約是輕工業占63,重工業占37。鋼材的年產量今年預計是120萬噸。比之本世紀初增加了五倍……而我國現在的情況是北方尚處于軍閥混戰的局面,各項工業建設都進展緩慢,唯有奉系核心地盤遼寧省的重工業有所發展。南方自民國12年韶關、海南兩大鋼鐵廠開工建設以來,重工業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比之日本仍然有較大的差距。預計今年南方的鋼材產量在二十五萬噸左右,僅相當于日本在日俄戰爭后的水平。而且在特種鋼,軍工鋼領域差距更為明顯。

……根據預測,日本到1931年的鋼鐵產量應該能夠超過250萬噸,即在現有水平上增加一倍左右。而我們的鋼鐵業發展計劃如果能夠實現的話,屆時也將擁有約250萬噸的產量,基本上可以追平日本。不過這僅僅是產量,而非質量。由于我國領土遼闊,基礎設施薄弱,因此有著較大的建筑用鋼需求,產量也比較容易擴充。但是要獲得特殊鋼、軍工鋼的技術和工藝以及設備的難度非常高,即使我們能從美國和德國獲取相關技術,消化吸收也會有一個相當長的**。此外在飛機、艦船、化工等重工業領域,我們和日本的差距就更加明顯,也更加難以超越。因此可以預見,到1931年,中日之間在重工業領域的實力對比上仍然會是日本占明顯優勢……”

“不過……”白崇禧放下手中的文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微微一笑:“我們也不是沒有一戰的可能。我們參謀部自輔文弟主導之時起就一直在做相關的研究,根據我們的分析,日本雖然在重工業和軍隊素質上領先,但是也受到其土地狹小,資源匱乏的制約,我們估計他們很難維持長期戰爭。所以只要我們能堅持作戰,即使打不贏,拖也能拖垮他們,只不過……我們的問題是不統一,特別是北方局勢混亂,很難形成合力。而日本最有可能入侵的地點又恰恰是東北。”;

羅耀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琢磨了一會兒。這段時間把鋼廠和軍工廠改制的事情丟給章乃器和陳光甫等“專業人士”之后,他的主要精力又回到了為今后中日戰爭的布局上來了。拖!這是另一個時空抗日戰爭中的法子,現在又被白崇禧提了出來。只是……僅僅是日本被拖垮了嗎?

“是要考慮持久戰的問題,不過我們還是要先立于不敗之地。”羅耀國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我們是要拖垮日本,而不是和日本一起被拖垮。如果要維持長期戰爭的話,不僅僅是重工業的問題,還有經濟問題。一個崩潰的經濟是不能支撐一場勝利的戰爭的。我國現在的經濟中心仍然在東南沿海和華南沿海,那兒的稅賦占到國民政府總收入的八成。而我們的海軍又全然不是日本的對手,至少五年內連一戰的可能都沒有。如果東南沿海和華南沿海都淪陷或是毀于戰火的話,我們的財政恐怕就立即破產了。所以我們應對未來中日戰爭的第一個措施是要完善東南和華南的海防。去年我們曾經向英國訂購過三十門12英寸和14英寸的重型大炮,現在已經開始陸續到貨了。我想是時候開始在上海周圍修建海防要塞了,我的設想是在吳淞口、崇明島、杭州灣、舟山等地修建炮臺,同時也要準備建造淺水重炮艦……那三十門大炮或許不一定夠用,咱們想辦法再買,總之一定要確保東南海口無虞。一但中日開戰我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以水雷和炮臺封鎖長江口和珠江口。”

先確保老巢不失,然后再考慮破敵。這個法子對嗎?歷史上張學良不就是因為老窩空虛而被人抄掉的嗎?總不能自己也犯同樣的錯誤,一不小心沒有看住東南的錢袋子讓日本人奪去吧?只是國民革命軍的兵力好像有限,既要保住老巢,又要增援東北夠用嗎?

蔣百里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蹙了蹙眉毛:“如果要保東南和華南的話,咱們陸軍的兵力可就不足用了。我們現在就只有二十師的陸軍,而海軍又非常無力。即使有要塞可倚仗也不過是守住幾個要點,不可能保住整個海岸線不失。日軍依然可以選擇任何一地登陸。那我們豈不是要將主力部署在南方地區了嗎?而且……還要防備北方軍閥趁機南下。這樣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可以派去東北呢?”

“……吾觀中日必有一戰,只是時間早晚罷了。這環球之內資源財富總是有限的,不可能支持所有國家都成為強國、富國。而在亞洲,西方列強的勢力已經處在消退之中,未來能夠崛起成為亞洲之領導力量,控制亞洲之財富、資源的,似乎只有中國和日本才有這個資格。就憑這一點,中日一戰就難以避免了。這一戰不是中國踩著日本的尸體成為亞洲的領導者,就是日本攫取我們的血肉成為亞洲的霸主……也可能是兩敗俱傷漁翁得利。”

羅耀國在桌子上敲了敲,不自覺蹙起了眉頭。對于中日一戰不可免,他是毫不懷疑的。中國打垮了日本就毫無疑問會成為亞洲的領導者,沖著這一點,哪怕是日本不來侵略,等將來自己掌了權也是要發兵打上門去。只是這一戰其實并不好打,要打成兩敗俱傷容易,要真正打贏就不容易了。日本固然有土地狹小、資源匱乏的弱點,但是中國的問題也不少。首先就是工業基礎薄弱,五年之內根本追不上日本,十年或許還有希望,只是日本也必然不會坐以待斃。其次就是不統一,如果軍政能夠統一,五萬萬人能夠一心,就是沒有現在的重工業建設也不懼日本。但要統一似乎只有憑借武力,要使用武力進攻北方軍閥,他們勢必會將兵力集中到南線,而造成東北空虛,最后給了日本可乘之機。歷史上不就是這樣嗎?所以這9.18之局并不好布。

羅耀國轉過頭,看了一眼那位緊緊擰著秀眉,一臉憂慮的大姐姐宋美齡。心道今兒的會議可就是為您一個人開的,那些事兒不方便和老蔣明說,又要讓他這個委員長睜一眼閉一眼才能執行。所以就請您這個秘書長當一回傳聲筒了,您可要千萬記住了下面的內容。

“日本自清末以來便一直覬覦我國的東北領土。而奉軍又是受日本扶植而發展起來的軍閥集團,對于日本的野心缺乏足夠警惕,且被日軍滲透得非常嚴重,對日本的侵略恐怕很難形成**的抵抗。特別是日本握有發動戰爭的主動權,而奉系只能是被動應對,他們很可能在奉系主力入關爭霸時突襲沈陽奪取奉系之根本重地。

因此我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日本發起入侵東北之戰的最壞結果就是奉軍被日軍突襲輕易打垮,大片東北國土迅速淪陷。而我軍主力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及時北上,或是北上以后依舊不能戰勝日軍奪回失地,以現在北中國軍閥割據的局面,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出現的。

對此,我和重樓(吳子良)擬定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是用于面對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對于日本的入侵,我們的底線就是暫時容忍日本占領東北的大部分或是部分土地,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完全控制東北,以獲得利用東北之資源來增強其實力的機會。為此我們要讓東北的抵抗力量始終處于非常活躍的狀態,并且我們要參與這股力量組建和領導。所以,我們現在就要開始布局。第一步計劃就是利用這次軍情局和中G秘密合作的機會,打著他們的旗號也在東北發動一場武裝起義,從而獲得一個立足之地和一支武裝力量。設想中的立足之地會選擇在大興安嶺山區。第二步,我們會通過和青年黨的合作關系,將大量武器彈藥和輜重補給秘密輸送到這塊立足之地,以使其獲得長期堅持作戰所需的物質基礎。第三步,在日本入侵東北之后,我們所控制的這支武裝力量立即打出我們的旗號進行抗日斗爭。并且和中G以及其他抗日力量聯合,此外還要爭取蘇俄的支援,同日本展開堅決而持久的斗爭。”

在聽羅耀國的計劃之前,宋美齡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不過聽了以后,這位大姐姐還是瞪圓了那雙明亮的眸子,死死盯著羅耀國,好像是終于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一般。太……太陰險了!宋御姐心說輔文弟你怎么能這樣算計別人呢!這回居然連中G都給算計了,還要打著他們的旗號去發動武裝起義!我的上帝啊!我以后一定要在老蔣耳邊多吹吹枕邊風,不能讓他和羅輔文為敵,這個人太陰險了,像我們那么善良的人肯定斗不過他的。

蔣介石靜靜地在聽,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本來就生得不怒自威的眉目,現在已經有些兒嚇人了。羅耀國的心機果然很深,而且這個人做事根本就不講規則,似乎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過幸好到現在為止,這個人的心機都用在了敵人身上,而不是自己。

對于中日之間必有一戰的結論,蔣介石也在心中默默點了點頭。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僅僅是羅耀國的分析那也足夠了。老蔣也知道,就是日本不要發動戰爭,等羅耀國把重工業建設好了,怕也是要找個倒霉蛋祭一下刀的。打垮日本,應該就是中國崛起的開始吧?想到這里連蔣介石的頭腦似乎也有些發熱了……一雪甲午之恥,然后稱霸亞洲!閉上眼睛找一下感覺,呃,果然很爽。

“達令,你看羅輔文的那些計劃會不會給我們招來災禍啊?”宋美齡望著一會兒神情肅然,一會兒又有些陶醉的丈夫,語氣中充滿了擔憂:“要是被拆穿了,奉張、中G還有蘇俄會不會一起來對付我們?”

會被拆穿嗎?羅耀國這幾年干了那么多見不得光的事,哪回被拆穿過?再說不就打一下紅旗嘛!一樣都是找奉張和日本人的麻煩,蘇俄還是愿意看到的。

老蔣冷笑一聲:“羅輔文的計劃什么時候給黨國招來過災禍?再說中G打不也著我們的旗號在做事?楊虎臣和馮玉祥現在可都是國民黨黨員。現在就讓羅輔文去借用一下中G的旗號吧。而且這件事兒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對他們也有好處?”宋美齡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現在國民黨、中G、國民黨左派、青年黨、致公黨、奉系各派勢力的關系錯綜復雜。說實話,以宋美齡不算低的政治智慧,也分不清各派的利益糾葛了。

“對,不僅是對中G有好處,恐怕對青年黨也有好處。要不然他們為什么要幫助我們?現在北方的局面亂成了一鍋粥,各黨各派都絞在了一起,根本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蔣介石從辦公桌后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軍備部小樓的方向,輕輕嘆了一聲。

這一次就睜只眼閉只眼讓事情過去吧。現在北方的局面正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羅耀國的舉動很可能打破這種平衡,甚至會引爆新一輪的軍閥大戰。不過,蔣介石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去干涉,而是任由事態發展。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國民黨內部,這回利用整編黨內各派完成了一次權力洗牌,不過老蔣的對手胡漢民和許崇智并沒有被削弱。在這種形勢下老蔣還是需要羅家叔侄的支持,才有可能贏得那張寶座。

一支孤軍要在遠離大后方數千里之外的白山黑水生存下來,還要發展壯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歷史上的東北抗聯不就在同日本帝國主義的殘酷斗爭中悲劇了嗎?羅耀國現在費盡心機要在東北布一個局,可不是為了讓他們最后去步抗聯的后塵。

不過歷史上的抗聯是在9.18事變以后才拉起來的隊伍,他們可沒有一個像羅耀國這樣處心積慮提前五年布局的幕后支持者。

要讓一支孤軍在敵后生存、發展、壯大,需要些什么條件?武器彈藥肯定要提前準備,再想辦法偷偷運進去。雖然以后可能會得到蘇俄的補給,可是歷史上的抗聯是怎么悲劇的?顯然蘇俄是靠不住的。只有利用這五年想辦法做好儲備。如果1932年開始堅持敵后斗爭……1937年爆發全面抗戰,或許要到1942年才能打勝吧?有近十年時間可能無法得到正常補給!那得要儲備多少彈藥?不知道一億發夠不夠?

除了武器彈藥還要什么?歷史上中G的紅軍在沒有多少補給的情況下不也在江南腹地堅持了許多年嗎?后來還長征去了陜北,在那里照樣沒有武器彈藥的供應,還打敗過張學良的東北軍。很明顯主義和人才也是必不可少的……日本人入侵以后主義就被民族大義所替代,剩下的便是人才,特別是優秀的軍事人才了。

王豹是這樣的人才嗎?很顯然不是。對于自己的這個結拜大哥,羅耀國還是非常了解的。模樣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不過才能著實有限,能夠爬到現在這個地位完全是自己一力提攜的結果。讓王豹去開創個局面,打一下基礎還行,真要是領導艱苦卓絕的斗爭恐怕還是要靠真正的名將的。不過很湊巧,自己這里好像還有真幾個可用之人。

羅耀國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順手拿起一份中央軍校第四期、第五期入伍生名單。這是他特意讓人送到軍備部部長辦公室來的。也不知道是中G特意安排的,還是這些人由于自己這只大蝴蝶的效應而沒有找到組織。中央軍校四期、五期入伍生名單里面還真有幾個自己熟悉的中G方面的名將種子,似乎很適合派去東北領導革**據地的武裝斗爭。

羅耀國拿起一支紅鉛筆,在那些熟悉的名字上面挨個畫起了圈兒。中央軍校第四期炮科林育容,他應該就是林B了!不知道為什么還沒有改名?中央軍校第五期步科粟裕!此人在歷史上并沒有讀過黃埔軍校,在這個時空居然也進來了。中央軍校第五期步科羅瑞卿,呃,他在歷史上似乎是是武漢分校的六期。中央軍校第五期步科王樹聲,好像也是中G的大將吧?不知道是不是記錯了?中央軍校五期步科郭汝瑰,也是中G方面的大軍事家。這次就一起去東北吧!有那么多牛人,應該是很可靠了!呵呵,日本人這回有得受了。

“咱們的根據地選擇在大興安嶺里地區怎么?就以漠河為中心吧。咱們又不是去和老張家爭東北的天下,姿態還是低一些好。健生兄,你看怎么樣?”

白崇禧一走進羅耀國的辦公室,就被他拉到了一幅東北軍用地圖前。這位軍備部長似乎還沒有完全脫離副總參謀長的角色呢?

羅耀國用手敲了敲地圖上面的大興安嶺地區,笑道:“這塊地盤有八萬多平方公里,比浙江省小不到哪兒去。回旋的空間極大,一萬人的軍隊往山里的老營一鉆,敵人保管找不著。唯一有些不足的就是人口太少,招兵困難。”

白崇禧這段時間也參與到羅耀國的這個東北根據地計劃中來了,對東北的山川地理,兵要地志,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要在東北開辟根據地,最理想的選擇就是大小興安嶺一帶。中G現在已經選擇了小興安嶺地區作為根據地,準備民國15年秋季發起暴動成立東北紅軍。這樣比小興安嶺更偏遠的大興安嶺自然就成了國民黨的唯一選擇了。根據羅耀國的設想,這支武裝同樣打紅旗,但是不打黨旗,不以紅軍命名,而是冠以“工農革命軍”的牌子,和紅軍有所區別。

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到秋季十月份已經只剩下不到七個月了。要在七個月內將至少三千人的骨干,足夠武裝一萬人的武器彈藥和大批的物資補給運進大興安嶺地區,難度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白崇禧微微皺著眉,手托著下巴,腦筋飛快的運轉了起來。一個個計劃在他的腦海中迅速生成,大部分又馬上被他自己否決。

辦公室里一片安靜,只聽見白崇禧踱步時發出的輕微腳步聲。

“胡景翼、鄧演達。他們現在有三四萬軍隊吧?這次聽說要裁到兩萬,能不能從他們那里挑選一批人出來?這些人受過訓練,也有作戰經驗,只是可靠性沒有問題吧?”

“這個主意不錯,他們的地盤在察哈爾,離大興安嶺倒不算太遠。可靠性不成問題,我也沒指望這支軍隊成為我們的骨干,只要將來能在東北把局面支撐起來和日本人唱對臺戲就成。”

“人員、物資要怎么進去呢?總不能從察哈爾走草原過去吧?而且可不是這一次,以后我們還要向哪兒輸送武器彈藥和補給。一萬多大軍孤懸在外,沒有補給和后勤可不行,特別是將來還有可能面對日本入侵的局面。”

白崇禧緩緩說出他的擔心,只是微蹙著眉,看著羅耀國,等待著他的答案。

羅耀國冷冷一笑,道出了和青年黨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其實這次青年黨幫我們把武器彈藥運進去,并不是為了我們在西北扶植他們的王自省。事實上他們也想在東北抓武裝。而要在東北抓武裝拿什么做借口?還不是剿赤和反蘇?如果他們把我們這個‘赤’給剿滅了,以后不就少了一個借口了?所以他們會想辦法幫我們把東西運進去的。只不過在日本人發動侵略戰爭之前我們要保持低調,不能把市面做的太大,要不然就會引起張作霖和日本人的警惕。

咱們這支軍隊要在大興安嶺地區蟄伏上五年,默默地熟悉哪兒的一草一木,在山區里面修建老營,儲備物資。等到那一天的到來,然后才能高高揚起抗日的旗幟。等到民族危亡之際,不愿做亡國奴的東北血性男兒自然會成千上萬的投奔過來,匯集成一股強大到足以改變歷史進程的力量。不過在這之前,這支軍隊必須要能耐得住寂寞。”

白崇禧重重點頭,有了民族大義這面旗幟,這支軍隊自然可以迅速壯大起來,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不過要維持一支數萬人,甚至是數十萬人的大軍在沒有正常軍火供應的情況下作戰,這個難度之大恐怕是超乎想象的吧?而所能利用的也只有這幾年寶貴的時間,此外就是蘇俄的援助了……而蘇俄的援助又豈是那么好拿的?

羅耀國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沈陽,那里是奉系的老巢。這次在東北發動起義的計劃,還有一點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如果東北地區形勢不穩,張家或許會將目光從關內轉回東北吧?如何他們將主力擺在遼寧,應該有可能遏制一下日本的野心,至少也能在東北打得更好,更頑強,盡到他們作為軍人的責任。畢竟他們才是東北人民用民脂民膏喂養起來的子弟兵啊!東北他們不保衛,誰保衛?

民國十五年三月末,四川,重慶。

重慶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山城的百姓們和來自各地的客商,在街頭摩肩擦踵的涌動。看人們的臉兒上,往往掛著那么一絲的喜悅和希望。這個飽經了十余年戰亂的省份,現在終于恢復了和平。而且還開始了建設的步伐,或許將來的日子真會好起來吧?

張國燾靜靜地坐在街邊的一間茶樓里,望著重慶街面上的繁榮和安定,心中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有嫉妒,有羨慕,有憂慮,似乎也有那么一些期待。這次他是途經重慶的,他真正的目的地是國民黨的“首都”武漢。不過他可不是去“叛變革命”的,現在的張國燾還沒有落魄到這個程度,他是中G最新委任的東北局第一書記兼紅三方面軍總政委。聽上去很牛吧?不過實際上卻是……被排擠了。

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張國燾輕輕抿了口花茶。琢磨著自己的前途命運,和別的中G大神們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不同,因為張國燾在另一個時空是叛徒,所以他的腦子里總是將個人利益擺在首位,很明顯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布爾什維克!

真是倒霉!張國燾在心里哀嘆了一聲。去年年初在察哈爾領導四方面軍和一伙穿著奉軍軍服的日本兵干了一架,結果……打敗了,只好把葉挺扔出去當替罪羊。到了年底又領了西征的活兒,帶著四萬紅軍去打寧夏。一開始倒挺順利,馬鴻賓不戰而逃,自己兵不血刃就立下了“開疆辟土”大功勞。本以為可以在寧夏當幾天“土皇帝”割據一方,誰知道沒威風了幾天,那條叫王自省的瘋狗就帶著他們那個什么青年軍撲過來了。結果自己又違反了中央的指示,沒有能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人的主力,讓他們在寧夏站穩了腳跟,最后竟打成了消耗戰。而這回沒有替罪羊可扔,只好灰溜溜地回延安挨批斗寫檢查。沒想到這樣還是不放過自己,居然免去了中央局委員,給了個什么東北局書記和紅三方面軍總政委,要他去東北領導發動暴動。

更荒唐的是,這次的中G搞暴動,居然是國民黨右派贊助的!聽毛ZD說,這是他據理力爭,為紅軍退出寧夏爭取到的條件。也是張國燾將功補過的一個機會,要他好好珍惜,千萬別再犯錯誤了。

可問題是……黨這兩年在北方發動的那些起義、暴動有比較成功的例子嗎?哪回不是把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力量派去攻打敵人的堅城,玩雞蛋碰石頭。最后好一點的結果也就是弄一塊小小的根據地,在山溝溝里堅持斗爭。怎么就不見瞿Q白為這些個失敗做檢查呢?

還好這次暴動據說將是有史以來投入最多,規模最大,成功希望也最大的一次“空前的革命**”。因為是中國最大的“財主”國民黨右派掏腰包,所以經費和武器彈藥的事情都不必發愁。在國共兩黨達成的秘密協議中,國民革命軍的軍事情報局將提供一萬支民13式7.62mm口徑的步槍,五百支沖鋒槍,兩百把手槍,一百挺水冷式機關槍,200萬發子彈。另有迫擊炮五十門,民13式75mm野炮12門,各種炮彈一萬發。這些武器裝備足夠武裝一個師的正規軍了,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么辦法運進東北的?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或許這會是我張國燾東山再起的一次機會吧?或許以后的日子真的會好起來吧?又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張國燾那張陰沉沉的國字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張書記,我的問題……不算被捕,也不算叛變吧?”

看到新上司的臉面兒上露出一點笑容,李淑寧才鼓足了勇氣又一次提出了申訴。

這幾個月她也落魄的緊。因為她是那次楊A公、鄭佑之失蹤案的重要目擊證人,所以她曾經被羅耀國下令“扣留”或是“保護”在黃山別墅里。而且還向國民黨特務描述了黨的兩位領導同志被綁架時的情景,還描述了“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然后……還在那棟漂亮的別墅里,吃著從沒有吃過的美味佳肴,睡著柔軟舒適的大床,陪羅耀國的幾個漂亮的小老婆打麻將,還一不小心贏了幾千塊錢!都寄回敘府老家孝敬爸爸媽媽了,還有資助那個可憐的姐姐(鄭佑之的老婆)。

結果這些事情就說不清楚了。一個GCD的地工人員,主動走進國民黨重慶行營主任的家里。告訴了國民黨特務許多關于黨的領導同志的去向,呃,還得到了幾千塊的“獎金”(主要是娜塔莉打麻將的手藝潮)。這種事情怎么看……都是叛變革命嘛!當然這次的情況是有那么一點兒特殊,所以新任四川省委書記彭湃就給了她一個“留黨察看”的處分,也沒有出動傳說中的“紅隊”。

張國燾一笑,無所謂的一擺手:“不算叛變,也不算被捕。你的事情我是了解的,等東北局一成立就撤銷處分。”

張國燾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這個李淑寧和羅耀國家里那幾位姨太太關系不錯。這次去武漢雖然是有協議的,可是真要落實到什么程度還是要看羅耀國的心意。有時候這個枕邊風還是要用一用的。所以他便把李淑寧從四川省委要來了,至于什么“叛變、被捕”的,那個事情在延安也就是個笑話。那個彭湃也太認真了,居然給個“留黨察看”,現在國共兩黨又沒有開戰,咱們的人在他們的地頭被壞人綁架了,不找他們的警察去破案救人還能找誰?

“真的嗎?”李淑寧忽一下站了起來,閃著一對噙著淚花兒的大眼睛,望著張國燾:“謝謝張書記,張書記您人實在是太好了!”

張國燾笑著點點頭,沖警衛在他們身邊那名眼睛里露著一絲兇光的保鏢一揮手:“S友,我們走吧,回蓮花池去吧。”

“張國燾?居然是他!”

羅耀國的軍備部辦公室里,一份剛剛由軍情局轉送來的電報抄件正擺在辦公桌上面。這是中G中央拍過來的電報。主要是告知新任的中G東北局書記,紅三方面軍總政委張國燾不日即將抵達武漢,全權負責同國民黨方面討論東北起義事宜。

吳子良微微一笑:“張國燾在寧夏戰役中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這次被中G撤掉了中央局委員,打發去東北發動起義了,說不定會因禍得福了。”

羅耀國和吳子良都認得張國燾,他曾經在廣州的中G中央里擔任過重要領導職務,和國民黨高層大多都認識。而且,這個人在歷史上也實在是太有名了,那可是差一點兒把毛ZD掀翻的中G領導人。這回居然被派去領導東北紅軍了,看來中G這次對東北根據地也是非常重視的。

“贊助給他們的武器彈藥都準備好了嗎?”羅耀國笑了笑問道。

吳子良點點頭:“都準備好了,等張國燾過目以后就和我們的那份一起起運,會通過太平洋貿易公司來運送。青年黨控制的北京陸軍部調查局會給我們一路開綠燈,路上絕對安全。我們的貨物會運到漠河縣城內的一個秘密據點儲存。他們的東西運到中東路鐵路局控制下的某個倉庫存放,那是蘇俄的地盤。”

武漢,軍事情報局大樓。

在小餐廳里,擺了酒席。一桌子都是四時八珍,當間兒一個羊肉火鍋翻騰著白浪似的水花,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今兒就是給張國燾李淑寧他們接風洗塵。地點竟然選在了國民黨特務機關之一的軍事情報局里。羅耀國的親信們濟濟一堂,此外還有一個氣質高雅得有些難以接近的美麗大姐姐也跟著來“蹭飯”。

就聽杯盤一響,羅耀國當先站了起來:“歡迎中G領袖張先生大駕光臨。愿貴我兩黨此次合作可以開創出中國革命的新**,同時祝愿張先生日后能在白山黑水之間大展身手。”說完他便沖張國燾微微一點頭,舉起酒杯先干為盡了。

這個祝詞倒也并非完全是客套話,新**什么的自然是不指望,不過讓張國燾日后在白山黑水之間可著勁折騰倒是挺合羅耀國的意。為9.18布的局不就是想讓日本人不得安寧,最好是掉進一個大泥潭里拔不出來嗎?這是不能光靠國民黨的,那里緊靠著蘇俄,歷史上可是中G的福地。所以這個9.18之局是少不了中G參與的,而這個張國燾在中G里面折騰的本事怕是僅次于毛ZD吧?雖然前世里大陸的歷史把這個家伙描繪得很不堪,可是人家到底帶出了八萬紅軍!就算是在四川被國民黨打敗跑到陜北也還有四萬呢!比起中央紅軍多多了。這個就是本事!

張國燾微笑抱拳:“兄弟這次能去東北開創局面,全都是托了輔文兄的福。就算是日后能在東北搞出些局面也不能忘了輔文兄的恩德,以后輔文兄但有所請,小弟絕無二話。小弟就先借花獻佛,敬輔文兄一杯了。”

什么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種不值錢的話兒和不值錢的承諾讓人聽了舒服,自己卻又不費分文。這套功夫在中G高層里,大概就是周E來能蓋過張國燾吧?換了毛ZD恐怕也說不出口的。

聽了張國燾的話兒,羅耀國手里捏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細細品味著這番話兒背后的東西。

這個人……還不錯,是干大事情的料。可惜自己身邊沒有這樣的人才,要不然就不必為派誰去東北主持大局發愁了。上萬人的大軍孤懸在外,又是東北那樣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說實話生存、發展都不那么容易。特別還有個經常喜歡瞎指揮的太上皇——GC國際。要是中G派個乖孩子去那兒,保管沒幾個月就得全軍覆沒了。

只是以后日本人打來了,真組成了抗聯,自己派去東北的那些人和青年黨怕是斗不過他吧?聽說這丫可狠著呢!

“干!”羅耀國舉起酒杯,和張國燾手里的杯子輕輕一碰,然后又一是一杯黃湯下肚了。

“不知張先生去東北后,準備如何開創一番局面呢?”宋美齡忽然在一邊插了話,說出來的卻是好聽的吳儂軟語。不過問的問題倒是叫人難以回答。

怎么開創局面?呃,能說要斗地主,打土豪嗎?張國燾用那雙透著些許陰森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席間的眾人。這一桌子,包括他自己家,誰家不是“土豪劣紳”呢?

張國燾笑了笑,斟酌著用詞答道:“如何發展還是要因地制宜,等到了那兒在看情況吧?而且我黨中央到時候還會有指示的。我作為一名GCD員一切行動都是要服從黨的命令的。”

宋美齡微微一蹙秀眉,心中有些訝然,GCD員一切行動居然都要服從黨的命令!他們的這樣還有自我嗎?還有自由嗎?若是GCD真的把紅旗插遍寰宇了,那豈不是人人都要服從黨,而黨有聽誰的呢?是……斯大林嗎?

羅耀國一臉兒的奸笑,心說歷史上你可差點把你們的黨中央給一勺燴了,還一切行動服從黨?裝蒜!

“張先生果然是貴黨的忠貞之士,耀國深感欽佩。只不過……這東北的情況非常之特殊,貴黨中央恐怕是不了解情況的。很多在關內能夠實行的政策到了那兒就未必有市場了。比如貴黨的土地革命,這東北現在可以地廣人稀,特別是黑龍江這個北大荒。而且由于歷史的原因,蘇俄在哪兒是不怎么受歡迎的,這些想必張先生都是了解的吧?”

革命也是需要一面能凝聚人心的大旗的。而且中國老百姓對造反的興趣實際上也不是很高,只要有個溫飽基本上就比較難以煽動了。比如現在的東北就是這么個情況,土地肥沃地多人少。跑到那兒去搞土地革命,恐怕是很難有號召力的。東北的主要矛盾是民族矛盾,一是對蘇俄的民族矛盾。二是同日本的民族矛盾。

羅耀國輕輕抿了口酒,又緩緩地說:“張先生這回去東北發動革命,打下一塊根據地,生存下來的難度倒是不大。畢竟離蘇俄比較近,有他們的支持。不過嘛,要壯大現在恐怕還不是時候。”

張國燾微微一愣,兩撇濃眉微微蹙了起來。心里細細琢磨著羅耀國的話,生存難度不大,壯大則不是時候。這個壯大莫非還要看時機嗎?呃,這個不就是“機會主義”嗎?你能說這話,我可不能向中央這樣去匯報。領了東北革命的重任以后,他也仔細分析過那兒的情況。東北特別是黑龍江地區的階級矛盾的確不是特別激化,要靠斗地主的那一套發展是有些難度。只是……除此以外,中G現在也沒有別的可以拿來號召人心的東西,莫非將來會有嗎?

階級矛盾是小眾的東西……而民族大義才符合大眾的口味。有小眾的支持便可以生存,但是要壯大則還是離不開大眾的擁護。歷史上中G的壯大便是依靠了抗日這面代表著民族大義的旗幟。

“其實東北的主要矛盾還是民族矛盾。日本帝國主義覬覦這塊肥沃的土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隨著中國革命形勢的不斷高漲,感到威脅的日本終究是不甘心失去這塊殖民地的。而以奉軍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他們恐怕保不住東北吧?如果日本一旦入侵東北,誰能打起抗日救國的旗幟,誰就握住了民族大義,到時候有血性的東北男兒必然會紛紛前來投效的。張先生想不壯大都難啊!只是……在這之前,張先生在東北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希望您能有關心理準備。”

羅耀國的一番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金玉良言。如果坐在這里的是王明同志,恐怕早就拍案而起,和反革命分子作斗爭了。不過張國燾豈是不識好歹之人?他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指點迷津,先生存,再凝聚力量,等到民族危機爆發之時挺身而出,高舉抗日大旗發展壯大。如此自己的一番抱負便有了實現的可能。至于日本萬一不來侵略怎么辦?呃,機會主義者從來不考慮萬一……怎么辦這個問題的。

只是……羅耀國現在已經想到了這個抗日的大旗,那他們國民黨到時候會怎么做呢?或許到時候東北不止自己一家在抗日吧?

想到這兒,張國燾堆出一副笑臉兒,沖著羅耀國點了點頭。順便又悄悄打量了一下這位將來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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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陽火車站。里里外外都是荷槍實彈的憲兵,今天這里又戒嚴了。

這座火車站自從國民黨遷都武漢以后便不再對外開放,甚至包括整個漢陽現在都成了禁區。四下里總是戒備森嚴,國軍憲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來來回回地巡邏。沒有通行證的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這座大工地。呃,整個漢陽城現在整個兒成了個大工地,原先的漢陽鐵廠早已經被推平,原址上一座座巨大的車間已經拔地而起,無數來自湖廣農村的建筑工人在工頭和工程師的指揮下,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現在,每過一天這座城市的面貌都在發生著變化。

安定下來的國民黨似乎是要將武漢當成他們的根本來建設了。武昌東湖周圍是行政區和軍事院校和大學。漢口則是商業中心和輕工業基地。漢陽的定位是重工業和軍工基地,同時還是整個國軍的大倉庫和后勤轉運中心。運往東北支持兩次武裝起義的物資也會從這兒裝車起運。

要維持一支兩萬人的軍隊處于戰爭狀態下幾個月需要多少物資?不僅僅是步槍、機槍、大炮還有彈藥。還有數量驚人的軍服、棉衣、棉被、白色披風、手套、帽子、口罩、臉盆、毛巾、水壺……等生活用品。軍服都是按照紅軍的制式定購的,一水兒的灰藍布軍裝外加八角帽,帽子上都縫上了紅五角星的帽徽。

這些訂單都下給了上海的成衣廠,居然是資本家們的工廠在替立志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的紅軍制作軍服還有紅旗。而且這批軍裝的質量還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上海的工人階級知道是為自己的隊伍做衣服所以特別認真呢?

起義計劃將在今年10月份發動,因為再過一個月便是東北嚴酷的寒冬,因此棉衣棉褲口罩棉帽子這些御寒的冬裝也訂購了整整兩萬套,此外還有兩萬件白色披風,穿上以后可以在雪地里隱藏蹤跡。

另外一項大宗物品便是糧食,至少要準備供兩萬人度過整整一個冬季的糧食。不過這些糧食并不是在南方采購,而是在東部當地購買,買到以后也同樣存放到屬于中東路鐵路局的倉庫里面。

張國燾繃著臉站在火車站的站臺上,看著忙忙碌碌的裝卸場。他已經整整站在這兒大半天了,注視著海量的物資被搬運上一節節車皮,似乎連眼皮都沒眨過一下。他早就在心中默默計算過了,這些物資,包括步槍、機槍、大炮、炮彈……所有的一切總價值絕不會少于六百萬元!這可是整個綏遠、陜北、隴東蘇區一年也籌措不到的巨款。有了這么龐大的物資基礎,自己的東北根據地應該能建立起來吧?

根據計劃,這次起義將在哈爾濱以北的一百公里綏化發動。事先將有三千人的骨干繞道外蒙——蘇聯,再通過蘇聯控制的中東鐵路秘密進入綏化。然后在位于綏化火車站附近的中東鐵路倉庫中領取武器并且發動起義。起義成功以后部隊將先在綏化縣附近打土豪、分田地發動群眾,努力擴大紅軍。在敵人主力到達之前撤離綏化,進入小興安嶺地區緊挨著蘇聯的伊春縣開辟蘇區。擴大后的紅軍將在那里度過整個冬季,并且將在蘇聯顧問的幫助下進行訓練,然后會在第二年春季發起奪取哈爾濱的攻勢……又是老一套,奪取中心城市,一省或數省首先勝利。

張國燾長長嘆了口氣,陰沉著臉在站臺上踱起了步子。到底怎么樣才能不去干這種雞蛋碰石頭的事兒呢?一個冬季過去以后,人家奉張怕是早就在哈爾濱調集了主力了吧?靠自己的兩萬人怎么可能取得勝利?

“大哥,你看到沒有?他就是張國燾,你的第一個對手……也可能是合作伙伴。總之這個家伙很扎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別著了他的道。”

離張國燾不遠的漢陽火車站候車大廳二樓貴賓室里,羅耀國正和他的義兄王豹肩并肩站在一起,兩人手中還各攥著一架望遠鏡。

點子扎手!王豹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望遠鏡里看到的是一張陰沉的有些可怕的國字臉。

羅耀國轉頭看著王豹:“大哥,你在東北要待兩年,把隊伍帶起來。大興安嶺里的老營也要建設好,有可能的話再建設一個飛機場。兩年以后我會讓別人來替你的,到時候再給你安排個優差。這兩年咱們要打紅旗,先冒充一下他們的隊伍,對外就稱紅軍,對內則稱工農革命軍。如果……張國燾派人來和你聯絡,要你加入他們的話,你可以向他們要個番號,但是絕對不能把部隊交給他們。軍權你一定要親自抓,不可假手他人。還有我給你派的幾個助手都是有能力的,不過他們都有可能是GCD的人,所以你不能把兵權給他們,就先讓他們充當參謀吧。”

“是他們的人,你還……”王豹低聲說了一聲。心說自己這個三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這次肯定也是有他的謀劃吧?

“對,是他們的人,但是我還要用。”羅耀國重重點了下頭:“這支軍隊孤懸在幾千里外,不是我們的根本力量,只要它能起到應有的作用,負擔起日后抵抗日本入侵東北的重任,我不在乎這支軍隊最后姓國還是姓共……但是在這之前它必須是國民黨的武裝。”

要在遠離后勤補給的情況下和日軍長期作戰是不現實的,最后難免要爭取蘇俄的援助,而蘇俄的援助絕不是無條件的。這支孤軍最后被赤化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只要它能繼續抗日,不讓日本人利用東北的資源壯大就算完成任務了。

王豹搖了搖頭:“三弟你的話真是如天書一般……不過我照做就是了。”

這次由軍事情報局冒用紅軍名義發動的起義,計劃和GCD的起義同時發動,地點則是在更偏遠的大興安嶺地區。起義部隊的骨干三千到五千人都將從察哈爾的胡景翼部招募。這些人將以太平洋貿易公司伐木工人的名義進入大興安嶺地區的漠河縣和塔河鎮,然后在和張國燾領導的綏化起義同時發動,計劃擴軍至一萬人。并且在大興安嶺山區建立根據地。

在大小興安嶺的根據地建立之后,奉張在關內擴張的腳步必然會被遏制住,他們的注意力肯定會回到東北。同時日本人也會看到蘇聯的威脅,轉而支持青年黨在北滿建立邊境守備隊,并且建立落干邊境要塞,以防衛可能的入侵。而這些力量在9.18之后又將統統轉化為抵抗日本入侵的武裝。到時候最好的局面或許就是抗聯武裝在蘇聯的支持下占據北滿和占據南滿的日軍對抗。奉軍控制熱河和遼西走廊抵抗日軍,使東北始終處于戰爭狀態之中,最后慢慢拖垮日本。

“三哥,朝鮮的獨立運動,在1919年的三.一起義時曾經有過一個**。那次的導火索是前朝鮮國王李熙被日本人毒害而引發的抗議示威活動,也可視之為朝鮮獨立運動的起源。在起義被日本殘酷鎮壓之后,朝鮮的愛國志士便紛紛成立革命組織,積極活動以爭取民族解放。只是……這朝鮮人似乎不怎么團結,他們的獨立運動分為許多的派別,也沒有一個同一的組織,還經常內訌。朝鮮人的獨立差不多分為三個大派別,其中又分裂成許多小派別。大派主要有GC一派,這朝鮮的GC派和咱們國內的GCD不同,他們沒有一個嚴密的組織,而是存在多個GCD,其中名叫高麗GCD的就有兩個,朝鮮GCD一個,GC國際高麗支部一個。這些派別的精力似乎都用到了相互爭斗上去了,對于朝鮮獨立反而沒有太大的興趣,目標好像都盯緊了GC國際的紅盧布,看來是沒有什么指望的……”

吳子良坐在羅耀國的辦公桌對面,很盡職的和羅耀國解說著棒獨運動的情況。自從國民黨統一南方以后,軍情局便接受了秘密指令,開始調查棒獨勢力,以便從中尋找合作對象。經過幾個月的調查,還真是掌握了一些情況,特別是某些棒獨勢力本來就和國民黨有聯系。

“要說到實干的話還是大韓光復會比較有勁頭。他們的領導人金佐鎮和樸尚鎮等人都是以武裝起義為主要斗爭手段,曾經在朝鮮北部組織過多次武裝起義。還在我國東北境內的山區建立有秘密基地,培訓軍事干部,其中有一個名叫李范奭的志士還是我在云南講武堂的同學呢!他當年是以騎兵科第一名的成績從講武堂畢業的。他們活動的**是民國九年到十年間,曾經在中朝邊境活躍過一陣子,后來被蘇俄出賣,現在已經漸漸限于低潮了,如果我們能……”

吳子良的心思似乎是想扶植光復會去搞武裝起義和日本人作對,而且那個李范奭又是他的同學。呃,總是自己人嘛!此人在歷史上可是做過總理和國防部長的。

“嗯,那就想辦法把李范奭和金佐鎮請到武漢來,我先見見他們。”羅耀國容色有些猶豫,武裝起義并不合他的心意。

這些棒子的起義也就是吹得厲害。都說消滅了多少日軍,全殲了什么聯隊、大隊的,一聽就是假的,讓人家日軍全殲還差不多!支持這種雞蛋碰石頭的起義純屬浪費錢。

看著羅耀國神色猶豫,吳子良輕輕一嘆,又開始介紹其它棒獨勢力:“最后就是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了。這個是在上海亭子間里注冊的政府……唉,除了向巴黎和會遞交過一個請求,有些國際影響以外就沒有什么行動了。不過他們倒是一直在和雨農聯系,想要爭取我們的支持。這個臨時政府大多數的人也沒有什么干勁,除了一個叫金九的,他好像是有點勁頭。”

金九在歷史上有個韓國國父的稱號,他是朝鮮獨立運動中少有的實干派……如果不算金日成同志的話。而且金九的反日活動都是有目共睹的,比如櫻田門刺殺事件,那回是派人往裕仁的汽車扔炸彈!不過由于那個炸彈的制造工藝不過關,沒有爆炸,讓裕仁逃過一劫,也有可能是天照大媽庇佑吧?還有一次就是虹口公園爆炸案,這回炸彈成功爆炸,炸死不少在上海的日本高官其中還有白川義則大將。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羅耀國終于露出了笑臉兒:“五弟,你拍電報給戴雨農,讓他去聯絡金九,務必將此人請到武漢。另外把金佐鎮和李范奭也請來,我也要和他們好好談一談,看看可不可以支持。

如今日本的實力強大,就連我們都打他們不過。想要指望這些棒子來起義推翻日本的殖民統治根本是不現實的。不過換一種辦法,他們還是可以把日本弄得不得安寧。畢竟朝鮮人現在都擁有日本人的身份,可以自由進出日本,可以在日本工作、生活,甚至還可以參加日軍。我們支持朝鮮獨立運動不能立足于朝鮮獨立,而是要著眼于削弱日本的實力,只有日本的實力被削弱了,我們將來打敗他們才會容易一些,只有日本被打敗了,朝鮮獨立才有希望。”

吳子良愣了愣,不支持起義,又要讓棒子們來削弱日本。莫非是要……刺殺?破壞?還有滲透到日軍中去?

“要不擇手段!”羅耀國沉沉一笑,輕輕點了點頭:“日本人為了侵略我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那我們又何必要那么多顧忌呢?”

在另一個時空里,基地組織、巴解組織他們不也在和強大的美國和以色列進行著實力懸殊的斗爭嗎?現在有一千萬棒子掛著日本國籍,其中未必有一萬人不甘心做亡國奴。要指望他們起義來和日本斗爭是不現實的。不過換成恐怖活動的話……有一千個恐怖分子也足夠讓日本頭疼到極點了。

只是不能讓日本知道是國民黨在背后支持這些恐怖分子,要不然人家要報復的。這種事情最好找個替罪羊……

羅耀國站起來,推門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小樓的陽臺。吳子良見他的舉動,也趕緊跟了出來。

外面已是一片春色,軍委會大院里種植的各種樹木花草現在大都長出了嫩綠的新芽。似乎預示著南中國的建設也剛剛開始……還禁不起驚濤駭浪的打擊,所以在支持朝鮮獨立運動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謹慎,必須要在暗中進行。

“五弟,這次聯絡朝鮮志士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還有參與此事的同志以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還有光復會的金佐鎮、李范奭和臨時政府的金九也不能讓他們碰頭。你要把他們分開安置,我要單獨見一見他們。此外就是朝鮮的GCD派別,你要想辦法聯絡一下他們……以中G的名義去找他們。找一個實力最小的派別,以便于我們暗中控制。”

吳子良微微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三哥的意思是要借助蘇俄的招牌支持朝鮮獨立分子去日本搞破壞?這個……沒有GC國際的承認恐怕不容易啊!”

不過現在GC國際還沒有實行一國一黨的原則,所以是有可能讓軍情局暗中扶植的朝鮮GC主義派別獲得國際的承認,當然這件事的確不太容易辦理。

羅耀國淡淡一笑:“事在人為嘛!此外我們也不能一條腿走路,除了搞破壞以外……幫會路線也要考慮走一下。我們國民黨反清的時候不就借助了幫會的力量嗎?我們可以讓杜月笙出面,幫助朝鮮獨立組織成立幫會,特別是在旅日朝鮮人中成立幫會組織。這個組織不必出面進行反日和獨立活動,不僅不能公開反日,還要打扮成親日派。這樣他們就能在日本和朝鮮發展起來,讓他們從事特殊的經濟活動,為朝鮮獨立運動籌集經費。”

特殊經濟活動,就是什么博彩業啊!風俗業啊!還有麻醉品銷售業!為工商活動提供保護等比較特別的行業。反正日本國內的社團活動已經非常活躍了,不會在乎多幾個朝鮮人幫會的吧?

民國十五年四月。幾陣暖風兒一吹,被冰封了幾個月的東北大地終于也復蘇了。此時吉林省省會吉林城里,也正是繁盛熱鬧的時候兒。

今年,這中國的亂世似乎真是要結束了。兩月份時各路大佬們在武漢開了個什么“婚禮和會”,發表了一份和平宣言,還簽了裁兵協議。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好像再也沒聽見哪兒在打仗了。

雖然五千年的悠久歷史告訴這個國家的人們,這亂世不打出一個天無二日是不會到頭的,現在這和平……必然是虛的。不過懷著美好愿望的人們總還是抱著那么一絲希望。懷著那么一點兒希望的人們,臉上總是會不自覺的帶著些許微笑。現在吉林省里第一等的中學毓文中學學生們的小臉兒上就常常掛著微笑,憧憬著他們美好的未來,除了……一個名叫金成柱的小正太。

金成柱呀~金成柱!你為什么不能早生十年呢?呃,你媽媽十歲的時候就把你生出來就好了。這樣那個羅耀國在選擇扶植朝鮮革命領袖的時候一定第一個想到你!不過現在只有十四歲的小正太恐怕是要無緣成為那個三千里江山的金太陽了。

金成柱無精打采地坐在課堂之上,心不在焉地聽著課。他的心思早就飛回了撫松縣的家中,剛剛收到母親寄來的信,老爸金亨稷似乎是病入膏肓了。不知道能不能捱過今年?這朝鮮獨立的偉大事業又怎么能沒有老爸的參與呢?靠那些獨立軍還有臨時政府的老爺們怎么能行呢?

而且單憑幾支步槍和人數不多的武裝團,渡過鴨綠江去殺死幾個日寇警察,募集一點軍款,用這種斗爭方法是不可能實現祖國獨立的……必須要用要用新的方法開拓光復祖國的道路。必須走新的道路……

一個十四歲的小正太居然已經在中學課堂上面思考這樣深刻的問題了,據說已經看到了那些朝鮮獨立軍和臨時政府的大人物們都看不到的關鍵,而且他還尋找到了正確的道路。呃,不過這些都是真的嗎?十四歲就開始組建朝鮮勞動黨的前身——打倒帝國主義同盟了?

東德順飯莊乃是吉林城里最好的館子之一,這是一間清真飯館,特色是羊肉火鍋。一年四季都是高朋滿座,難得有空閑的日子。

二樓是雅座,在這兒進進出出的都是吉林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朝鮮獨立軍的大人物們也喜歡到這兒聚上那么一聚,叫上個翻騰著白浪的羊肉火鍋,要上幾瓶燒刀子酒,吃的興起還會唱上幾句朝鮮愛國歌曲。不過唱著唱著,這幫大人物們到最后肯定會痛哭流涕……

“…….別了,昌德宮!愿你永存不衰!我要去北邙山,那冷清寂寞的地方。這一去,何時才能再來?兩千萬白衣同胞喲,愿你無限繁榮!”

貢沛誠白白胖胖的,臉上總是一副笑瞇瞇的神情,說話也客氣。一看就是那種民國內交家的風范。他是國民黨在東北地區的負責人之一,和這幫棒子革命者有些交情,今兒就是受了上邊的命令約了兩個要好的棒子革命家金佐鎮和李范奭出來,有一些好事情要通知他們。

看到兩個棒子革命家一曲歌罷,貢沛誠咂了口酒,連聲的感慨:“這三千里江山啊,人杰地靈,叫日本人給糟蹋了,真是可惜……可悲啊!”

金佐鎮是個相貌堂堂的漢子,在朝鮮人中也算得上少有的美**。他忙抹了把眼淚,換上了一副笑臉兒:“讓沛誠兄見笑了。吾等亡國之民,一到傷心之處便忍不住痛哭流涕,只恨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呢!”

李范奭是李朝王族的后裔,有那么些領導人的氣質,大眼鏡后面那雙銳利有神的眼睛此時卻閃著光芒。他也笑了笑,附和道:“這三千里河山要靠我們這些亡國之民是無法復興的,唯一的希望還在中國,中國才是亞洲真正的領導者,數千年來無人能夠動搖。而且現在孫先生在南方已經開創出大好的局面,看來不久就能崛起于東亞了,到時我們復國自然是有希望的。”

這話兒是大實話,卻又透著幾分悲涼和無奈,一種小國的無奈。這些朝鮮亡國之民的確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復興國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大國身上。而大國現在就是蘇俄和中國。這些獨立軍和臨時政府走的是中國的路子,指望哪天中國能夠復興,從而幫助他們復國。他們這些大人物們也沒有金成柱小正太想得那么傻,以為靠幾個武裝分子殺個把日本小警察就能復國了。而金成柱的另一條道路嘛……其實就是依靠蘇俄。

貢沛誠接著感慨:“我們兩國乃是兄弟手足之邦,相互提攜本來就是情理中的事兒。只不過……中國現在還不統一,自己也受著日本帝國主義的欺負。雖然南邊在總理的領導下有了那么一點的起色,不過和日本相比還不是對手。”

金佐鎮咂了口酒,點了點頭:“這日本現在是我們兩國共同的敵人,我們正應該聯合起來一起對付他們,不知道國民黨現在能不能支持我的計劃?”

在經過了N次起義失敗的教訓之后,這位棒子革命家也總結了一下失敗的經驗教訓,認為主要還是實力不夠和干部水平太低,特別是軍事干部的水準太差,基本上都是一些烏合之眾。面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寇差不多就是雞蛋碰石頭。

而要提高這些軍事干部的水準,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加強軍事教育和訓練水平。雖然現在獨立軍的新民府、正義府、參議府這些團體都有自己的軍政干部學校,不過那些學校只能秘密辦學,這個教出來的學生自然水平有限了。所以金革命家就把眼光瞄準了武漢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了,提出了希望派遣學生去那兒受訓。

貢沛誠抿了口酒,也換上了一副笑瞇瞇的臉兒:“這是小事情一樁,白治(金佐鎮)兄的提議武漢方面已經答應了。此外還有一事,武漢方面的軍事情報局想請白治兄親自去一趟,有些合作想和白治兄當面談一下。”

金佐鎮和李范奭悄悄對望了一眼,臉兒上竟是驚喜的神采。國民黨要請金佐鎮去一趟武漢,這里面的意思是再清楚也不過了。人家必然是要尋找扶植的對象,而這個大大的餡餅正好砸中了他們倆了!

“沛誠兄,只是不知道貴黨請在下去……有什么事兒嗎?也好讓在下有所準備。”金佐鎮現在的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這個樣子簡直是有幾分諂媚了。

“是啊!沛誠兄能不能透露一點?也好讓我們提前高興一下。”李范奭也在一旁附和著,不過那副大眼鏡后面的雙眸中卻又隱藏著幾分難以言表的失落。

貢沛誠只是笑笑:“兩位老哥就別為難小弟了,小弟也就是個跑腿的芝麻官兒,上邊只說請白治兄去一趟,沒有說為什么,想來總是好事情。哦,對了,上邊兒還特別關照過,要你們千萬保密,別到處去宣揚。現在日本人的勢力太大,就是我們也不敢過于得罪。”

宋御姐其實是不懂軍備的,什么口徑啦、初速啦、射界啦……這種都是什么東東?御姐兒看來都是天書一樣的東西。這個軍備部秘書長只管簽個字兒,然后打發小秘書送去部長羅耀國的辦公室即可。這樣就能實現她的人生價值了,這個價值……還真是不怎么太高!不過今兒,宋美齡剛拿起鋼筆想要簽字,卻在一份文件上看到了一樣她很熟悉的東西,這上面畫了一件挺漂亮的女式外套……莫非是要給國軍女軍官配備的嗎?這個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款式倒是蠻新潮的,不知道是用什么面料?還有做工,最好是到上海的成衣廠里訂做。

研究了一會兒,宋美齡突然在畫著漂亮衣服的文件上看到了一行讓她毛骨悚然的文字——民15型自殺式爆炸外套測試結果!什么!這是自殺式爆炸外套!這…….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混帳的武器呢?居然還是女式的!太不象話了!

一定要去找羅耀國問清楚!這到底是給誰用的?我可堅決不要!拿著文件夾,宋御姐氣呼呼地就撞進了軍備部部長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瞧見羅耀國和他那個把兄弟吳子良正趴在桌子上研究一份好像是汽車設計圖的東西。宋美齡依稀記得那是昨天送到她這兒的。名字叫什么民15型汽車炸彈!聽聽!這都是些什么武器啊!

最近軍備部新成立了一個代號叫“基地”的秘密兵工廠,專門搗騰些奇形怪狀的武器,什么路邊炸彈、郵包炸彈、汽車炸彈還有今天的自殺式炸彈外套都是他們的產品。也不知道是要給誰用的?

忽然感到一陣兒御姐威壓兇涌而來,羅耀國猛一抬頭,便見宋御姐已經闖了進來,正橫眉怒目冷冷瞧著自己,心里面頓時就有些發慌了:“蔣…..夫人,您這兒是……”

“輔文,你看看……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武器?自殺式炸彈外套!我的上帝啊!這是哪個混帳東西設計的武器?還是……女式的!你要讓誰來用?我們國民革命軍里可沒有幾個**!你也太不尊重女性了!”

最最重要的是,這么漂亮的新款女式外套怎么能掛上自殺式炸彈這樣可怕的名字呢?宋美齡一頓發泄過后,又恢復了那種難以接近的高雅之美。靜靜地站在那兒,閃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用帶著些許責備的眼神注視著有些發愣的羅耀國和捂著嘴兒怪笑的吳子良。

汽車炸彈、路邊炸彈、郵包炸彈還有這個自殺式炸彈外套,這種玩意一看就知道是某個穿越客的杰作!這些東西其實都是給未來的朝鮮赤軍準備的,準備讓他們拿去日本搞恐怖襲擊!本來還有個飛機撞大廈的創意,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飛機還比較少見,而且看上去都是小小的,沒有747那種大塊頭,估計撞不塌什么高樓,所以也就作罷了。

只是……該怎么和宋美齡解釋呢?能跟這個看上去挺善良,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善良的大姐姐直說,這些東西都是要給棒子恐怖分子拿去屠殺日本的無辜百姓的嗎?雖然在羅耀國看來日本根本就沒有無辜百姓這種生物,而且決定誰將主宰日后數百年東亞命運的戰爭中根本就沒有憐憫這回事兒。他現在手里是沒有原子彈,要有他會毫不猶豫下令轟炸東京的!

羅耀國站直了身子,尷尬地笑了笑,反復斟酌著用詞,試著解釋道:“蔣夫人,這些武器都是專門用于特種作戰的。實際上不是我們在搞,別國也有開發的。而且……我們開發出來也不是一定會用的,至少我們不會自己用,都是給那些外國革命組織去用的。并且這個都是軍事機密,文件上已經注明了保密級別了。希望您可以……”

給外國革命組織去用?這就是……傳說中的支援世界革命嗎?宋美齡的秀眉又微微蹙了起來,這種奇怪的武器的確是不可能拿上戰場的,怎么看都像是用來革命的。好像當年排滿革命時就用了不少這種自制炸彈之類的東西。這次也不知道要支持誰?還是別多問了吧,我可不是那種好奇心特別重的**。

幾陣春雨兒一下,長江的水位又高漲了起來。不過江水依然平緩,緩緩東流入海。從那江水入海的盡頭,一艘客輪正隆隆地駛來,客輪的頭等艙里面住著兩位重要的人物。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正是軍情局上海站站長戴笠。另一位是個矮胖的中年**,面團兒似的臉上總是掛著些淡淡的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這個矮胖子,正是朝鮮歷史上最著名的愛國恐怖份子,被后人稱為“韓國國父”的金九。也是這次的人造金太陽的兩個候選人之一,另一位自然是獨立軍領袖金佐鎮了。

羅耀國打算從這兩位金姓朝鮮領袖人物中挑選一人來承擔朝鮮獨立運動領導人的大任,并且負責組織實施對日本的特種作戰……就是發動恐怖襲擊!

“金先生,我們輔公認為現在朝鮮獨立運動最大的問題有兩點。一是沒有統一的領導和組織,整個獨立運動四分五裂,各有各的小算盤,甚至有時還會互相扯后腿。二是朝鮮獨立運動的斗爭方式有問題,對于日本這樣野蠻而強大的國家,和平抗議和請愿是沒有任何效果的。請求列強干涉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日本可是世界五大軍事強國之一,還擁有強大的艦隊,這世界上誰能干涉得了?至于武裝斗爭嘛……如果只是像獨立軍這樣的小打小鬧也不會有任何作用。要依靠那樣弱小的軍事力量去對抗日本這架戰爭機器,根本是一點成功的希望都沒有的。”

戴笠翹著二郎腿,坐在金九對面的鋪位上,手里還端著一杯正散發濃郁香味的咖啡。一臉兒微笑,和對方討論著朝鮮革命的大事。

金九輕輕點著頭,他對朝鮮獨立運動這些年來走過的彎路也在反思。分裂是最令他痛心的問題,國家都已經滅亡了!大家都已經是亡國奴了!怎么還在爭權奪利斗個不停呢?想到七千萬人一條心的日本,再看看自己這里……真是令人悲憤之極!至于斗爭方式他也有些想法,要靠和平請愿哀求列強發慈悲是根本不現實的,至少現在看不見一點兒希望。而且就算是要靠大國來拯救,也不等于自己一點事情都不去做,只是坐等人家來幫忙復國。如果真是這樣,最后仍然是大國的棋子,搞不好還會成為大國斗爭的犧牲品。

現在朝鮮獨立運動唯一可以采取的有效斗爭方式,或許也只有……刺殺了!刺殺日本政要。這種方式雖然很無奈,但確實是唯一可以打擊到敵人的辦法。而且也是成本最低,效果最大,影響力也最大的辦法。這回去武漢,金九便想讓國民黨的軍事情報局贊助自己的刺殺行動,目標就是日本皇太子裕仁。那個大正天皇據說已經是病入膏肓,不用去刺殺也很快要死掉的。而裕仁又被日本輿論宣傳為未來的“明君”。如果不刺殺掉他,恐怕對朝鮮獨立運動的危害將會是非常之大的。

、求求求

“閣下是?”金九扶著眼鏡,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中國式長衫,戴著禮帽的青年。這個青年還有幾個從人,和他一樣,都是面色陰沉,目光銳利。雖然穿著便服仍然掩蓋不住那股濃重的軍人氣質。

自從到了漢口以后,戴笠便安排金九住進了大華飯店一間僻靜的客房內。只是叫他寫一些關于朝鮮獨立運動的計劃書,再由戴笠送到上面去給國民黨的大人物過目。然后就是等待……等到今天,終于有人到來了。

“這位就是國民政府軍委會委員兼軍備部部長羅耀國上將。”這是戴笠的聲音,他現在正站在金九的身后。

“羅……上將!哦……”金九忙應了一聲,將羅耀國迎進了客房。那幾位跟隨羅耀國來的從人則守在了門口。金九此時外表還算鎮靜,內心已經是一片狂喜。居然有這么一位國民黨的高官親自登門,這說明自己的計劃已經得到了對方的認可,朝鮮獨立運動有望了!

作為一名老資格的朝鮮革命者,他對朝鮮獨立運動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朝鮮獨立必須依托中國和日本的斗爭而展開,所以獨立運動的斗爭必須是配合中國同日本進行斗爭,幫助中國就是幫助朝鮮獨立。而中國的勝利之時,就是朝鮮的獨立之日。在這場關系到東亞領導權和朝鮮國運的斗爭中,主角只能是中、日兩國,朝鮮獨立運動則只能充當配角。金九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個最佳男配角。

他和羅耀國對坐在客廳里,燈光昏暗。兩人的面孔都藏在陰影里,冷然對視。

“金先生,您的計劃書我已經看過了,很不錯。”

“那就太好了,我們急需要貴國的支持來實現這份計劃。”

“只是……我還有一些建議希望金先生能夠接受。”

羅耀國微微一笑,傾身向前:“金先生,我們可以支持您刺殺日本太子裕仁的計劃,也可以支持您的其它破壞計劃……只是,您的破壞活動和恐怖活動的規模還太小,而且使用臨時政府的名義也不妥當。”

金九一怔。大韓民國臨時政府雖然是個亭子間政府,可是它畢竟是兩千萬朝鮮人的代表。現在要和日本展開斗爭,當然應該使用這個名義,如果不用這個名義,又該用誰的名義?獨立軍嗎?還是……朝鮮的GC主義政黨?

看著金九愕然的表情。羅耀國淡淡一笑:“金先生,你們的臨時政府畢竟是在我們國民政府的地盤上,實際上也是我們在支持。如果你們在日本的行動使用臨時政府的名義,肯定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以后你們的活動規模還要擴大,還要采取許多更激烈,影響也更大的恐怖活動。所以我不希望你們貼上國民政府的標簽,這樣會在國際上影響我們的形象的。”

金九默然半晌,終于重重點頭:“羅將軍,一切都聽您的吩咐,那您讓我們用什么名義呢?”

“GCD,朝鮮GCD的名義。這樣日本人只會懷疑到蘇聯,他們的怒火也只會向蘇聯的頭上發泄。金先生,如果日蘇發生沖突的話……我們和你們都會成為漁翁的。”羅耀國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別人聽見一般,說的話也的確有些駭人聽聞。

讓金九去冒充朝鮮GCD!呃,也不是冒充,而是讓他“混”進革命隊伍。實際上朝鮮GCD的革命隊伍里混飯吃的人很多,多到日后蘇俄也看不過去,干脆宣布解散朝G,讓他們加入中G了事。這也是為什么歷史上的中G內部會有那么多朝鮮人的原因,甚至連朝鮮的金太陽也是中G黨員。

現在朝鮮掛GCD牌子的組織有好多,其中最大的就是朝鮮GCD。不過這些組織都沒有得到GC國際的認可,呃,就是說他們都還是“山寨GCD”,沒有GC國際發給的認證標志……大概也拿不到經費。

羅耀國笑了笑,又問:“金先生應該有這方面的路子吧?”

金九也笑:“那是自然的,我們朝鮮獨立組織之間都有聯系,再說上海租界里也有朝鮮GCD的分局,如果我要加入他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些朝鮮的山寨GCD們誰不想多拉人頭擴充門面,特別是像金九這樣小有名氣的革命者更加受歡迎了。呃,實際上現在中G也是這樣,如果羅耀國要加入他們也肯定開心死。

“那就好!”羅耀國扯了扯嘴角,笑道:“金先生如果空手去不方便的話……我們再給您五萬法幣,就當成是黨費了。想必這樣朝鮮GCD能給您一個大官吧?到時候您就提出有辦法組織一支武裝,就叫‘朝鮮赤軍’,請他們認可一下。這次刺殺裕仁就以朝鮮赤軍的名義進行,呃,刺殺好以后你讓人打個電話去上海的報社,就說朝鮮赤軍宣稱為裕仁刺殺案負責。這樣赤軍的名頭就算打響了,以后必定會有人跟隨的……”

這一套辦法自然也是跟阿拉法特和老拉他們學來的。把暗殺搞成“明殺”,這樣一殺成名,就是蘇聯那里看著也高興啊,總算……這個紅盧布沒有白花!

金九又是重重點了點頭,心說到底是天朝上國啊!連暗殺這種事情都搞得那么拉風!殺完以后還要光明正大的宣布——就是老子干的!怎么樣?你來咬我啊!呃,好辦法,就是殺不死你也要氣死你。

“不過你以后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赤軍組織,絕不能讓朝鮮GCD的人滲透進來。還有我們對你的支持一定要絕對保密!所有的款項我會讓戴雨農親自轉交。只有他和你兩個人發生聯系。此外你也不要輕易離開我們的勢力范圍,我會讓雨農派人秘密保護你的安全……大概今年十月份前后,在東北會發生兩次紅軍起義,其中的一次和我們也有聯系。以后我們就會在他們的根據地里建立訓練營,會有白俄冒充蘇聯教官來訓練赤軍的成員。會有很多特殊作戰的本領傳授給他們。金先生,您一定要牢牢記住,您和我們的關系要絕對保密!就是赤軍的戰士也不能說!因為他們很有可能會被捕。”

羅耀國抬起頭,用平和的眼光靜靜看著金九,笑了笑又說:“這次的行動需要多少錢就和雨農說吧,記住了,您和我們的關系必須保密。以后一切行動就通過雨農進行了,這里還有一些專門的特種作戰的資料,您先熟悉一下,有什么意見也盡管提,我們也是剛剛開始研究這方面的行動。”

和金九的秘密見面就到此為止了,這件事在任何檔案里都沒有記載,似乎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是朝鮮GCD上海局很快就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新成員,原臨時政府高層金九,而且金九還捐贈了五萬法幣的巨款給黨組織。并且愉快地接受了為黨組建“秘密部隊”的任務,這支秘密部隊就是這個時空二十世紀上半葉最令人生畏的恐怖組織——朝鮮赤軍!

輕輕一聲響動,羅耀國推開了面前的兩份文件。

這兩份文件,一份是金九的朝鮮獨立運動計劃。一份是朝鮮獨立軍領袖金佐鎮的獨立軍發展計劃。

在和金九秘密見面的次日,另一位朝鮮獨立運動的大頭目金佐鎮也搭乘火車來到了漢口,住進了璇宮飯店。并且通過吳子良遞交了一份關于獨立軍發展的規劃。

金佐鎮畢竟是獨立軍的大佬,還有成千上萬的朝鮮獨立志士依附著他,他也不能丟開這些人不理。因此雖然知道是雞蛋碰石頭,金佐鎮還是要堅持以獨立軍為發展重點。根據他的計劃,第一步是實現獨立軍各派系的整合,將參議府、新民府、正義府三個山頭合而為一,形成統一的獨立軍。第二步是為獨立軍培養優秀的軍官,計劃派遣一批“獨二代”,也就是金日成他們那一代人到國民黨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接受系統的軍事訓練。第三步則是重建強大的獨立軍,為此國民黨要援助大約上千萬法幣的武器彈藥和軍費。還要幫助他們在中朝邊境尋找合適的地點建立據點,招募不甘心做亡國奴的朝鮮青年組成新獨立軍。第四步才是發動祖國光復戰爭,就是把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新獨立軍打發過鴨綠江去……送死!

不過這份送死計劃在軍情局也有支持者,便是軍情局局長吳子良。倒不僅僅是因為他和李范奭是講武堂的同學,而是在這份“送死計劃”的末尾還附帶了一份潛伏計劃。金佐鎮打算在獨立軍系統內尋找忠誠可靠,且有聰明伶俐的“獨二代”,派他們以回到朝鮮。然后以日本小公民的身份去報考日本的軍官學校,畢業以后便潛伏進日軍,為國民黨和獨立軍搜集情報。

“重樓,你對潛伏計劃怎么看?”

羅耀國笑了笑,看著坐在對面,一臉兒堆笑的把兄弟吳子良。他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還負責著關鍵的軍事情報局。雖然軍銜仍然只有少將,但卻是國民黨中實權的人物之一。

吳子良淡淡一笑:“很困難,但是仍值得一試。朝鮮人在日軍中并不被信任,要爬到高位很不容易。而且日軍的晉升最注重成績,也就是在陸士和陸大中的成績排名。只有在陸士中名列前茅才有機會進入陸大,如果能在陸大中也名列前茅擠進所謂的‘軍刀組’那就基本上飛黃騰達了。不過那些朝鮮人恐怕希望不大,畢竟人家那兒好多人可都是正兒八經從幼年軍校開始用功的。不過這事兒咱們還是要去做,要不然咱們對日軍的情報工作差不多就是一無所知了。”

日軍中的這個規矩羅耀國倒也知道,畢竟國民黨軍官里面從日本軍官學校出來的也不少。根據他們的規定,陸士畢業生只有成績在前20以內的,才有報考陸軍大學的資格。而沒有陸大的學歷,一般最多也就做到中佐。這個級別還要苦苦奮斗許多年才有機會混上。所以……如果要想往日軍里面派潛伏人員,最好先舉行個考試。那種不怎么會念書的同志,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炮灰的命。

羅耀國微微蹙了下眉毛,對日情報工作差不多還就是空白,相比之下日本對中國的情報和滲透恐怕已經苦心經營了幾十年了吧?

“重樓,要不這樣吧,你讓他們派人去考‘陸士’還有‘海兵’,如果成績不怎么樣,就想辦法往航空兵學校、重炮兵學校和裝甲兵學校這一類技術兵種學校里面擠。這樣或許能為我們收集到一些日本高技術武器的資料。特別是日本海陸軍的航空學校,一定要想辦法滲透進去。”

日本的技術兵種軍官學校現在只招收陸士或是海兵的畢業生,如果進陸大沒有希望,那兒倒也是另辟蹊徑,特別是航空兵,實在不成還可以來個“駕機叛逃”,說不定能弄到一架零戰來研究一下。

一輛嶄新的防彈大轎車緩緩駛進了掛著軍事情報局牌子的大院。

看著大院正門大開,兩排荷實彈的衛兵肅立敬禮。坐在轎車里的金佐鎮的嘴角便不自覺地向上微微勾起。他知道是那份“潛伏計劃”打動了對方。國民政府成立的時間很短,對日的情報工作恐怕是一點基礎都沒有吧?而且他們中國人又有什么渠道能進入日本軍界獲取情報呢?這個還是要靠我們朝鮮人,畢竟現在是“日韓合并”了嘛!

和秘密接見金九不同,接待這個朝鮮獨立軍總司令的排場還是不小的。不僅動用了剛剛從美國進口的防彈大轎車,還讓軍情局局長吳子良親自站在情報局的小洋樓門口迎客,客客氣氣將這位儀表堂堂的金司令請進了情報局的會客室。

“金司令,鄙人羅耀國,歡迎您大駕光臨武漢。”羅耀國臉兒上帶著一點淡淡的微笑,用一雙銳利的眼睛不住打量著眼前這位中年人。

論長相,金佐鎮倒是有幾分領袖氣度。而且此人正兒八經的士官學校出身,不是日本士官,而是個什么韓國士官。好像是朝鮮亡國以前辦的軍官學校。一畢業就碰上亡國滅族,真是……

雙方微笑寒暄了幾句,便分頭落座,開始進入正題了。金佐鎮的八字胡微微一敲,臉上堆出了幾分笑容:“輔文將軍,在下此來就是希望貴國可以大力支援我們朝鮮獨立事業的,此事對我們兩國都是有莫大的好處,還希望將軍能夠鼎立相助。”

羅耀國也微笑:“我們請您前來就是為了討論朝鮮獨立事業和雙方合作的,您的計劃書我已經看過了。有些地方我們很感興趣,有一些我們也可以提供支持,不過你們獨立軍現在四分五裂的問題,您打算如何解決呢?”

金佐鎮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來慚愧,我們這群亡國之民居然還在爭權奪利。只是現在朝鮮獨立的力量有限,多一分也是好的,因此在下還是希望能夠統合各方,以組成統一的獨立軍。不過……這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所以希望貴國可以伸出援手。”

這話雖然說的拐彎抹角,不過羅耀國一聽就明白了,還是個錢!還是要用錢去收買。這些朝鮮獨立志士的志氣也著實是少了一些。

“這個我們可以幫忙,要多少錢待會兒您和重樓討論吧。關于派遣學員的事情也好說,陸軍軍官學校,不管是士官部還是少年部都向你們獨立軍敞開大門,就是要進陸大也沒有問題嘛!至于要我們幫助武裝獨立軍的問題……我們也不是不能答應,只是現在獨立軍的基地遠在東北的中朝邊境,我們也沒有法子將武器運過去。要不,這樣成不成?你們派遣一批人到南方來,在我們的地盤上組織獨立軍怎么樣?”

這個世界上對朝鮮獨立運動唯一有信心的,恐怕也就只有羅耀國了。這支“獨立軍”將來或許就是朝鮮的國家軍隊了。現在把他們弄到國民黨的地盤上,調教上個十來年,或許會比較聽話吧?

不等對方答復,羅耀國又笑道:“金先生以后也可以在我們的地盤上建立獨立軍司令部嘛!如果金先生能夠答應以后獨立軍的一切開支都由我們負責解決如何?此外還有獨立軍和臨時政府的合作,我們也可以提供協助,讓你們兩方面整合為一個團體,以后一心一意為了朝鮮獨立事業而奮斗,這樣您看好不好?”

這樣……以后就是被國民黨包養了。不用再為那一點兒“軍款”爭得頭破血流,獨立事業的大佬們也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而自己說不定也可以成為朝鮮獨立運動的領袖。可是這個被人包養的獨立軍,還能獨立嗎?

金佐鎮沉默了半晌,眉毛一會兒擰緊,一會兒又揚起,似乎內心也正做著斗爭。這幾年獨立事業是極度的不景氣,只是在中朝邊境茍延殘喘著而已。不論是奉系、日本還是蘇俄,統統都不支持他們“獨立軍”,眼見著就真要土崩瓦解了。如果帶著骨干到南方投靠國民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雖然也可能被控制,但也總好過就此覆亡吧?再說這朝鮮自古以來不一直是大國的藩屬嗎?大不了到時候還給他們當小弟便是了……

民國十五年四月末。

春意正天津衛已經漸漸濃郁了起來。原來一向干冷的天氣也變得略微有點濕潤溫暖了。大馬路上面來來往往的人們,也都脫去了皮坎肩棉袍子,換上了單薄輕盈的衣裳。特別是有些美麗時髦的女士,更是穿上了能襯出妖嬈身材的絲綢旗袍,腳上再蹬一雙高跟鞋,步履緩緩地走在街上,身子輕盈飄逸,引來了無數的目光。

甚至這個春天,天津城的氣氛還要比往年更加輕松愉快一些。街頭巷尾,人們仍然在議論的是老蔣和宋御姐的那場“世紀婚禮”,還有那個和平宣言啦,各派裁兵協議啦,中國從此天下太平啦,種種樁樁,各個階級的人們都議論不休。總之,在這一派末世的凄涼之中,人們總算是看到了那么一絲的希望。大家隱約覺著,這紛亂了十幾年的國家或許還是有太平安樂的那一天的。

“哎!這不是都發了和平宣言了嗎!那可是孫大炮領著各路英雄指天盟誓的,大家伙五年不再打仗了,讓老百姓也喘口氣,好好過過日子。那可都是全中國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兒能說了不算呢?而且還有裁兵協議,孫大炮和張大帥都裁到二十個師,其余各路英雄都裁了不少。這兵都裁了……還拿什么打仗啊?”

“總算是有幾年太平日子好過嘍!只可惜,孫大炮為啥只說五年呢?要是說五十年那該多好啊?這樣咱們這一輩子就都不用再做離亂人了。”

“哼哼,那還不是明擺著嗎?他孫大炮坐擁了半壁江山,而且又有英、美、法扶植,拿回來關稅自主。聽說現在還在大辦重工業,搞了鋼鐵公司、軍火公司、鐵路公司、電力公司。這五年搞下來……他們國民黨還不是兵強馬壯了?到時候這天下還不得姓了孫?”

“嗨,看來這孫大炮現在也精明起來了,那北方的各路大帥就沒看出來他的如意算盤?”

“看出來又能怎么著?孫大炮現在那么大實力,后面還有仨帝國主義撐腰,就是日本也都不敢拿他怎么樣,眼睜睜瞧著日貨被孫大炮的關稅區掃地出門。”

“我看啊,這個五年的和平恐怕是有點懸,你們想啊,這各路大帥們現在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斃吧?總要利用這幾年把北方統一了,再和孫大炮一決雌雄。看來咱們的太平日子……”

到底是五千年悠久歷史的底蘊,就連市井民間也都精明如此,那浮在上面的滾滾諸公當然也不是傻瓜了。只是各方現在都懷著一個心思,便是擔心國民黨利用北方群雄大戰的機會,再吞下幾個省。要真是如此,那各路英雄們也別打生打死了,干脆就遣使納降吧!興許還不失公侯之位呢。

啪的一聲兒巨響,一個沒有幾兩肉的巴掌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面。這是天津張園里經常能聽到的聲音,宗社黨的委員長溥儀同志自打武漢一回到張園就開始跟自己的巴掌過不去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這溥儀最近常常發怒,一發怒就要拍桌子,而這桌子……又是紫檀木的。

“哎呦!”溥儀咬著牙叫喚了一聲,甩著手掌直哼哼。

“萬歲爺……同志,您可得保重身子骨,要是您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咱這大清朝可就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說這話兒的正是川島芳子。今兒芳子小姐一身長袍馬褂的男裝,還戴著個瓜皮小帽,鼻梁上架著副金絲邊的墨鏡,手里還有把平金的紙扇,輕輕搖著。瞧這樣子還真是有點紈绔。

溥儀還是一身樸素的軍裝,繃著個臉兒裝勵精圖治。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哼!如今這天下都要太平了,我們宗社黨的事業還有什么指望?顯玗同志,你就不能再去和日本人說說,總不能讓局勢真就平靜下來吧?”

川島芳子淺淺一笑,語調中又露出一點兒柔媚的聲音:“我的皇上同志,您當我是什么大人物啊?日本人哪里會聽我一個小丫頭的話兒?現在他們還要在研究一下,等待一下,觀察一下,看看蘇俄到底會不會對滿洲有野心。”

日本人現在從各方面收集了不少情報,總是隱隱約約覺著蘇俄和GCD真在打滿洲的主意。可是又沒有很明顯的跡象,所以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這一觀察自然支持奉系打內戰的事兒,暫時也就擱淺了。

溥儀站了起來,在寬敞的客廳里踱了幾步,嘆了一聲:“皇后從張學良那兒打聽到現在奉系是真有休養生息的計劃。他們打算裁兵到二十個師又八個旅,每個師也就是兩個旅外加騎兵一團,炮、工、輜各一營,一萬來人的編制。這樣一裁奉軍滿打滿算也就三十萬兵,還打個什么打?”

這事可是皇后婉容親自出馬,從張少爺嘴里打聽出來的內部消息。呃,當然婉容和張少爺之間現在還是純潔的友誼,沒有一點兒黃色的。人家皇后娘娘現在還是完璧之身呢!

“此話當真?”川島芳子微微一怔,兩撇秀眉漸漸擰了起來。這個消息還真是內部的很,連川島芳子居然都不知道。川島芳子不知道,那日本人也就不知道了。估計此事還在醞釀階段吧?

現在的五年對北中國局勢來說是個坎,五年以后南方孫大炮的重工業建設應該就能初具規模了。實際上南方的重工業建設已經開始了快三年了,今年底韶關廠就能出炮鋼。再過五年……恐怕也有小列強的實力了。北方如果還是分裂割據,到時候還不是讓人家輕輕松松一推了賬?所以大家都憋著勁,在這五年內要一統北方的。只是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差不多都是財政困難,實在太窮了。奉張那里國務總理王永江已經累得快送了性命,只是這赤字還是節節高升,國庫里干凈的連老鼠都不見一只。這奉票也跌的不象話,張老帥甚至使出了非常手段,查抄了天盛合銀號,逮了他們的掌柜李墨軒去打靶,不過也無濟于事。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裁兵也真是沒有出路了。

川島芳子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緣由了,原先日本人答應借三千萬日元的軍餉,讓奉系再戰一場。三千萬日元相當于一千五百萬銀元,可以支持奉軍一個多月的開支,有這筆錢撐著,奉軍自然可以再搏一下。而現在……日本人要再等等看。可是張作霖卻等不了,他只能用裁兵來節省軍餉了。

溥儀又是一嘆:“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奉軍入關爭霸,熙洽想辦法留守滿洲,然后再趁機干掉……現在這仗打不起來,咱們的謀劃不就全都落空了嗎?這銀子也打了水漂了。要是讓國民黨過了這五年,到時候怕是真要天下太平了。”

川島芳子卻又是淺淺一笑,心道若是那樣的話,我不如就去給那死鬼做姨太太算了。在東湖邊上也蓋一座小房子,每天和他泛舟湖上,還要卿卿我我,日子倒也逍遙……只是這事兒還要過整整五個春秋,北中國的各路豪雄又豈會錯失這最后的機會?就算他們不作為,那日本、蘇俄又怎么會坐視國民黨統一中國呢?

、求點評

黃昏時分,一輛掛著中華民國五色國旗的大轎車緩緩駛到了東交民巷入口處。東交民巷的入口現在又**了高高的木柵欄。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柵欄上面挑著洋油馬燈,照得周圍一片黃乎乎的。

三五個挎著步槍的西洋兵無精打采的在柵欄處站立著,看這樣子似乎比起中國最雜牌的軍隊也強不到哪兒去,為什么國人要畏之如虎呢?這些洋兵們看到大轎車上面掛著五色旗,又是大帥府的牌照,倒也沒有為難,直接揮揮手便放行了。

這大轎車寬敞的后排位子上面坐的正是張作霖、張學良父子,他們現在是北京城的第二、第三把手。在這兒洋人是老大,挨下來才是張家父子。今兒,張家兩父子便是到東交民巷的坂西公館拜見日本駐華武官坂西利八郎中將的。

東交民巷里面中間一處大宅院,現在是燈火輝煌,大門也已經敞開了。載著張家父子的轎車沒有停留,而是拐了個彎直接開了進去。原來這兒便是大名鼎鼎的坂西公館了。張家父子的車剛過,幾個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本軍官便從陰影中躥了出來,迅速將大門合上……

坂西公館的餐廳內已經擺好了酒席,完全是中式的,圓桌面上滿滿的都是精美的菜肴,只是冰桶里鎮著幾瓶洋酒。穿著白色服裝的仆役在四下里忙碌著,看到坂西拉著張作霖的手,說笑著走了進來,趕忙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

一入座,坂西利八郎便直奔主題:“大日本帝國對雨帥的支持是一如既往,不會有任何變化的。只是……現在蘇俄和中G似乎對東北抱有野心,所以帝國希望雨帥可以暫緩關內的討伐,等到后方鞏固以后再行動也不遲。而且對于關內的行動,鄙人現在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今天請兩位來寒舍,便是要當面商議此事的。”

經過這幾個月多方搜集情報,坂西基本上可以確定國民黨在南方的統治已經鞏固,而且孫中山的健康狀況也算良好。而且南方大規模的重工業建設也根本沒有隱瞞的打算,大大方方的在四下招募商股,聘請外國專家經理人,開辦技工學校……整個就是一副大干快上的樣子。所以日本方面現在又有了新的打算。

坂西端起一杯香檳,抿了一口,潤了下喉,又笑道:“其實雨帥和段芝老、吳玉帥都是北洋一系,和南方的國民黨,陜北、綏遠的GCD才是死對頭。現在同為北洋的親兄弟在劍拔弩張,對國民黨、GCD的威脅卻又視而不見,似乎……”

張家父子聞言一愣,對望了一眼。心說這日本人是想讓自己這個假北洋去和吳佩孚、段祺瑞的真北洋合伙嗎?要是這樣的話……誰來做老大呢?

見兩位客人仍舊是沉默不語,坂西臉上的笑容又誠懇了幾分:“段芝老、吳玉帥的全權代表致公黨主席陳競存(陳炯明)現在也已經到了北京,而且正好住在寒舍之內。如果雨帥有意的話,在下倒是愿意牽線搭橋,給兩位引薦,看看能不能促成北洋三家同盟。”

北洋三家同盟,這或許是破解眼下這個死局的唯一出路了。直、皖、奉三家,以后再加上山西的閻錫山,整個華北就算是“統一”了。這樣或許可以西拒GC,南阻孫文。日本在華北、東北的特殊利益也可以保存了。

張作霖輕輕轉動著手里的玻璃酒杯,呆呆望著那半杯子淡紅色的液體,有點兒猶疑:“陳競存可是孫文的……死對頭!”

坂西微笑著擺了擺手:“眼下國民黨和雨帥已成天無二日之勢,有沒有陳競存,最后奉系和國民黨都難免一戰的。而且國民黨這次利用裁兵整編大刀闊斧的剪除異己。大批非國民黨嫡系的將領紛紛失掉兵權,成了毫無實權的花瓶擺設。如果現在還想在國民黨二次北伐以后退拒關外,似乎是有些脫離現實了。”

張作霖深深吸了口氣,瞥了一旁的兒子一眼。在國民黨北上以后退保關外正是張學良的如意算盤,他認為只要承認國民黨的中央地位,便可以繼續當個割據一方的東北王。不過想到國民黨中那些雜牌將領們的下場……張作霖終于下了決心,重重點點頭:“坂西先生教訓的是,是在下對國民黨抱有幻想了。那現在就請坂西先生為我引薦陳競存先生吧。”

陳炯明這會兒就拿了個小馬扎,坐在餐廳里的一張屏風后面。不過他沒留心餐廳里的談話,也沒有聽到張作霖已經答應見他了。此時陳炯明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南方,飛到了武漢。

武漢之行給陳炯明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老蔣那個小人的嘴臉,也不是宋美齡的高貴冷艷。而是孫中山在那兒的至高無上的權威!國民黨似乎在進行一場“造神運動”對象正是他們的領袖孫中山。武漢的大街小巷里到處都是孫中山的塑像,到處都懸掛在吹捧孫中山的標語。隨便買份報紙打開一看,盡是在替孫中山,替國民黨說好話,絕對是找不到一個有損孫中山威望的詞語的。

原來南方十三省(區)已經全部進入所謂的“訓政期”了,而所謂訓政居然是包括了新聞管制這樣獨裁專制的內容!任何對孫中山不利的言論根本就不能上報紙,要不然取締那是最輕的,弄不好就是蹲監獄!至于致公黨這樣旗幟鮮明的反對黨,在南方根本就不能公開活動,更別提發行報紙了。這樣下去……中國豈不是要變成獨裁專制的封建國家了嗎?這樣和滿清又有什么不同?現在唯一能防止這個災難的或許只有直、皖、奉三家同盟了吧?只可惜GCD現在不肯加入,要不然來個北方各派大聯合倒是足以遏制國民黨的,甚至還能趁著他們的重工業計劃尚未完成的機會,來個飲馬長江、會師武漢……

“競存先生!競存先生……”

這好像是坂西利八郎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后已經是扯開嗓子在吼了!不過屏風后面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不過最后,陳炯明后來終于還是紅著老臉兒坐到了酒席之上。也不知道是聽到了坂西利八郎的吼聲,還是讓張學良拽出來的。總之是坐上了臺面,然后又是好一陣談笑寒暄。

“……如今這國家紛亂,歸根結底都是孫文和國民黨的野心作祟。現在他們已經掌握了半壁江山,還一個勁橫征暴斂要去投入建設他們的兵工廠,一點兒也不考慮民生。就是他們自己過去當成口號的‘平均地權’和、‘扶助工農’也沒有了蹤影,剩下只有窮兵黷武的軍國主義了!長此以往,恐怕……”

能講出這番大道理的自然是陳炯明了。一番宏論便把國民黨現在的政策刨析得徹徹底底。并且指出了所謂“訓政”就是獨裁,所謂重工業建設實際就是在為走軍國主義道路打基礎,將來有了小成便會來“侵略”北方,以獲得廉價的原材料和廣闊的市場。這個是南方現在的經濟基礎所決定的,一旦他們的重工業建成,北方各派便沒有一點機會了。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團結起來,最好能實現所有派別的大團結,最不濟也要實現直、皖、奉三家的北洋大團結。

“雨帥,您看陳競存先生的提議有沒有實現的可能?”坂西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那笑容依舊。

張作霖笑嘻嘻地沖陳炯明抱拳拱手:“競存先生的高論,在下深感佩服。如果吳子玉、段芝老能服從中央,實現我們北洋大團結,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至于……河南、山東的地盤仍然由玉帥和芝老作主。直、皖兩軍也改編為中央陸軍,接受統一指揮,當然,由直、皖兩軍改編而來的軍隊的人事和財政依然由玉帥、芝老作主。經費嘛……也繼續由河南、山東兩省自行籌措,中央不會干涉。這些條件不知競存先生意下如何?”

坂西公館的餐廳里,四個人靜靜坐著,一時間竟沉默無語。

張作霖的條件是“吳子玉、段芝老服從中央”。說實話,這要求有點兒苛刻了。吳佩孚、段祺瑞那是什么樣人啊?要他們去服從一個由紅胡子土匪們組織的中央,實在有點是拉不下老臉兒。

陳炯明本來的打算還是由直、皖、奉三家共同組織中央,讓段祺瑞當總統,吳佩孚為副,張作霖出任國務總理。新政府實行的是責任內閣,也就是中央還是由張作霖作主。段、吳兩人只是擔個名義,這樣直、皖兩系的面子也就有地方擱了,北洋大團結也才牢靠。沒想到……張作霖居然死抱住中央的名分不放,硬要吳佩孚、段祺瑞低頭做小。

張學良笑嘻嘻的往陳炯明這兒湊了湊,打破了沉默:“競公,不知您和玉帥、芝老二位有沒有考慮過咱們這個中央政府現在可是名正言順。是開了各派政治協商會議選舉出來的合法中央。”

“可是……玉帥和芝老當時都是反對的。”陳炯明看了張學良一眼,還是蹙起了眉毛,搖搖頭表示不贊成。

張學良仍舊是笑容不改:“不過國民黨卻是投了贊成票的,還是代表了南方十三個省(區)投的票!競公,如果現在咱們不要這個名正言順的中央,另外在組建一個,您有把握說服孫中山先生再來投贊成票嗎?現在國民黨、GCD、還有馮玉祥、胡景翼這樣的國民黨左派一共掌握了十六個省(區)。要是再開各派政治協商會議,恐怕選出來的總統就該是孫中山了吧?”

陳炯明目光深沉,看了一眼張學良。心說這位少帥似乎并不是如外界所說那樣,是個只知道流連純酒美人的紈绔子弟。一番高論還是頗有見解的,現在的中央的確是國民黨承認的。不管這個**多么不符合民主憲政的程序,但總是孫大炮是點頭認可的。所以孫文也只是在武漢關起門了“做皇帝”,對外還是不敢自稱中央。如果現在直、皖、奉三系要另立一個中央,以那孫文的性格,恐怕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到時候中國又要弄出兩個中央政府了唱對臺了。

坂西利八郎微微一笑,也附和著道:“競存先生可千萬別小看了中央名分對國民黨的制約作用。比如那份《廣州密約》,這是沒有經過中央政府批準的非法條約……中央完全可以宣布其無效!這樣國民黨的實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坂西的話一出口,在坐的張家父子和陳炯明的臉色頓時一變。《廣州密約》差不多就是南方國民政府的統治基礎,每年十多億的財政收入和南方工商業的飛速發展的根本其實就是“關稅自主”。要是《密約》無效,那自然就沒有南方關稅區,也沒有了關稅自主,南方剛剛起步的重工業怕是轉眼間就要被蜂擁而來的進口產品所擠垮吧?可是……國民黨到時候還會承認中央政府嗎?他們完全可以另立中央,這樣便可以名正言順繼續維持現有關稅政策了。不過同時也將意味著南北分裂或著是……南北開戰!這個日本人倒是是什么意思?

“雨帥,競存先生,兩位以為現在南北之間的力量對比是個什么樣的情況?”坂西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三人,笑了笑又問。

張作霖的眼珠子幾圈,琢磨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道:“現在北方任何一家的力量都不如國民黨,不過集中北方各派的總兵力,相對國民黨還是有優勢的。只是……馮玉祥現在是國民黨員、GCD又和國民黨聯手,他們兩家可有三十萬大軍,加上國民黨的至少五十萬大軍,足有八十萬之多!即使我們三家同盟再算上晉閻也沒有他們人多啊!”

坂西冷冷笑道:“如果GCD和馮玉祥同國民黨分道揚鑣了呢?也不說他們和國民黨開戰,哪怕是保持中立。我們這邊可否有一戰之力呢?”

張作霖蹙了蹙眉毛,心中盤算了一番,仍舊搖搖頭:“不可能的。即使國民黨和GCD分手,GCD也不會保持中立的。他們現在對山西虎視眈眈,如果我們和國民黨打起來他們肯定會趁火打劫。再說那馮煥章和他那幫小弟根本就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以國民黨的財力要收買他們也沒多困難。”

“那就先打敗GCD!再打敗馮玉祥,最后和國民黨一決雌雄!”坂西冷笑笑,又道:“雨帥現在可有了對付GCD的妙計嗎?”

坂西的話似乎全是廢話,對付GCD!這個可是連國民黨那么強大的勢力都沒有把握辦成的事情,所以現在只好哄著他們。就憑奉張這些實力?人家十五萬紅軍!外加馮玉祥的十五萬大軍。就算是奉、直、皖、晉聯軍一塊兒上也未必人家的對手。而且還有國民黨的五十萬大軍在南方摩拳擦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打過來了。

張作霖只是苦笑:“如果讓咱們幾家全力討伐GCD,或許是有勝算的,可是……還有馮煥章和國民黨呢!”

“如果有辦法讓馮玉祥和國民黨都見死不救呢?那樣雨帥和競存先生有沒有把握打贏?”坂西利八郎那雙隱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珠子此時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掃視了三人一眼,又冷冷地道:“天下之事總要講求一個大義名分的,如果大義在中央手中,國民黨、馮玉祥即使擁有實力上的優勢也不敢輕舉妄動。GCD一旦失去了大義即使他們再頑強也會因為失道寡助而走向衰敗!現在這大義名分就是……中東路!”

距離北京一百多公里的塞上名城張家口,現在已經完全從去年的戰亂中恢復了元氣。甚至這繁盛熱鬧比之往昔還大大超過了。如今的張家口已經成了溝通南北貿易的重要商埠了,城里的街道兩側都是鱗次櫛比的商鋪、銀號。來自內外蒙甚至是蘇聯的貨物都會經過這兒向整個中國內地市場銷售,同樣要和這些GCD人做買賣的商人們也只有到張家口這一處才能進行貿易。

張家口的察哈都統署轅門前。

都統署的衛隊,在轅門前排成了整齊的四列橫隊,高舉著五色國旗和青天白日的黨旗。所有的衛隊士兵都肩著步槍,肅靜站立。一個挎著盒子炮的小軍官正在隊伍前面走來走去。

都統署的轅門今天也難得大開著,都統胡景翼,督辦鄧演達,旅長蔡廷鍇、蔣光鼐、岳維峻、田玉浩等人領著一干僚佐都在轅門里人頭涌涌的等候著。

往日里,就算是郭松齡、楊宇霆到張家口來視察也沒有擺過這樣的排場來迎接。畢竟胡景翼、鄧演達現在也是稱霸一方的豪雄了。擁兵數萬虎踞塞上,叫那北京城里的張家父子也難以安枕。而今天擺出這樣的儀仗居然是為了迎接兩位從武漢趕來的少將——王仲義(王豹)和葉挺。

王仲義就是羅耀國那結拜大哥王豹,現在他以字行世,稱王仲義,聽上去多了些文氣。葉挺是原紅四方面軍的總指揮,去年因為打了敗仗而被張國燾當替罪羊開除了黨籍,灰溜溜的回到武漢在中央軍校里找了份教官的差事。這回是王仲義提出要帶他去東北一起打天下的,羅耀國想了想便同意了,畢竟此人也是一代名將,有他參與指揮,那支冒紅軍的名義起義的“工農革命軍”在今后五年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些吧?

“高!真是高!實在是高啊……”

張作霖不住的拍案贊好,看他的語氣表情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如果現在張作霖的中央政府單方面收回中東鐵路,從而引發中蘇沖突。那GCD會如何表態呢?國民黨又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呢?馮玉祥又會站在誰一邊呢?所以說,鬼子坂西的招……的確是高招!

陳炯明也拍著桌子呵呵大笑:“中蘇如果一旦開戰,那就是國戰了。大義名份自然就到了中央手里,孫中山和馮煥章再怎么糊涂也不會在中蘇開戰的當口站到蘇俄一邊把自己的搞臭的。而GCD如果和中央一致反對蘇聯,那他們必將失去蘇聯的援助,甚至還會造成其內部分裂,以后就不足為慮了。如果他們站在蘇俄一邊反對政府……那他們和國民黨、馮煥章的同盟也就破掉了。然后咱們先集中兵力打敗GCD,再消滅馮煥章,最后和國民黨一決勝負!如此天下就可大安了。”

只有張學良隱隱感到有些不妥,根據坂西的計劃奉軍將會處于兩線作戰,一邊要應付蘇俄的進攻,另一邊還要攻打GCD,根本就不可能集中兵力。而且數十萬大軍千里遠征綏遠,所需要的后勤保障和開銷的軍費根本就不是奉系中央能夠承擔的。這個計劃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破掉國民黨和GCD的同盟吧?

還未待張學良提出疑問,旁邊又傳來了老爹的笑聲。張作霖轉過頭看著陳炯明,笑道:“競存先生,如今坂西先生已經提出了對付國民黨和GCD的法子,那您看是不是可以把三方同盟的事情定下來?小弟的想法是給玉帥和芝老每人五個師的編制,我把中央第一師到第十師的番號都拿出來給玉帥和芝老。然后再請兩位當然中央政府的副主席,再請競存先生出任國務總理如何?”

室內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張學良也知趣的不說話了,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只是用眼角偷偷打量著陳炯明。

陳炯明笑容不減,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笑道:“這國務總理嘛……在下是難當大任的。只是現在芝老的軍隊還依靠著國民黨的兵工廠在供應武器彈藥,而且每年還要從國民黨那里拿一千萬法幣的協餉。玉帥的河南這幾年收成也不好,經費也非常困難。如果我們一旦服從中央的話……不知道中央能不能幫助我們解決一下實際的困難呢?”

兜了一圈,還是要錢要武器。這態度讓張作霖的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又看看坂西利八郎,見他也在那里微微搖頭。

張作霖強又擠出幾分微笑,拱手道:“不怕競存兄笑話,小弟這個中央也就是個要飯的中央。每個月都是幾百萬的赤字,國庫里面干干凈凈,連老鼠也沒有一只。不得已小弟的奉軍都準備裁兵十萬了,所以,要中央補貼軍費實在是有些困難了。不過這武器彈藥小弟倒是可以提供一些,不知道……”

聽了張作霖的話,陳炯明臉上的神色漸漸就沉了下去。這回他來和奉張談判,本來是想讓段祺瑞當總統的。現在這個目標達不成,退而求其次,要點錢,要點武器彈藥,回去也好有個交代。沒想到這奉張居然是個一毛不拔的主,在自己面前哭其窮來了。

坂西利八郎神色也微微有點陰冷,只是咬著牙微笑,靜靜看著張作霖和陳炯明。在他看來,現在直、皖、奉三家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南面有國民黨壓迫,西面有GCD和馮玉祥虎視眈眈。唯一的出路也只有三家同盟,沒想到這些支那人到了現在還不忘討價還價,爭一點蠅頭小利,果然是劣等民族,決計是沒有獨立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了。

王仲義(王豹)也沒有想到,察哈爾方面的接待規格居然會這么高。胡景翼、鄧演達兩位可都是掛著中將銜,在國民黨軍隊里的資格又比他老了太多。照理自己見了人家應該恭恭敬敬喊聲笠公、擇公的。現在居然被他們兩位向迎接欽差大臣一般,請進了富麗堂皇的察哈爾都統署大廳。

雙方分賓主落座,幾個勤務兵端上來幾盞飄著馥郁香氣的清茶。隨后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偌大個廳堂里只剩下胡景翼、鄧演達、王仲義、葉挺四個人。

兩邊都說了一會兒寒暄的場面話,才開始談起來正事兒。就看見王仲義一臉嚴肅:“笠公、擇公,職部這次是奉了秘令來北方的,這差事直接關系到軍委會的北方布局,對我們國民黨有多重要,想必兩位長官比職部更加清楚。要在東北大山里頭打下一塊根據地,還要拉起一支萬人的隊伍。這都不是玩兒的,光靠職部帶來的幾十號人那是根本辦不到,還請兩位長官從隊伍上抽調一批骨干。還有這部隊的訓練和后勤保障,還求兩位長官照應一下。現在軍委會可是指望兩位長官成為我黨的北方支柱呢。”

胡景翼一笑,無所謂的一擺手:“好說,好說。都是總理的信徒,我們之間還分什么彼此?再說,我們二十一師現在可以這樣紅火,還不是托了輔文將軍的福?沒有他幫我們出謀劃策讓咱們榜上了蘇聯這顆大樹,我們哪兒有今天?仲義老弟既然是輔文將軍的把兄弟,那要多少人槍盡管開口便是。”

胡景翼和鄧演達這兩個大左派這一年多來從蘇聯人那兒得了不少好處,不但壟斷了外蒙和綏遠的貿易線,還從蘇聯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彈藥。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羅耀國給出的陰謀詭計,讓他們和青年黨在奉系內部一唱一和,一個裝親蘇,一個扮親日。從臺下看戲的蘇聯、日本那兒都騙到了不少援助。特別是最近蘇俄還打算讓這些親俄派配合中G奪取山西,因此就更加大方,給了不少好東西。

王仲義和葉挺都笑著點點頭,有胡景翼這句話,他們自然也就不客氣了,王仲義抱拳微笑道:“既然笠公那么仗義,那職部也就厚一回臉皮了。本來我們想從笠公這兒要三千人,現在……若能有五千人,我們在大興安嶺開辟根據地就更有把握了。”

胡景翼一拍手:“好,五千就五千,反正這段時間咱們師也要裁軍,那就由著老弟先挑,說實話老弟要是能從我這兒挑走一萬人,咱們這裁軍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除了要人,我們還打算在察哈爾找塊僻靜點的地方進行特訓,同時也好讓我們帶來的人熟悉一下隊伍,還請笠公和擇公幫幫忙。”王仲義緊接著又提出了要求。

這個要求胡景翼想都沒想就一口應了下來,隨后他又猶疑了片刻才道:“我和擇生兄商量了一下,覺著你們的這個辦法不錯,我們也想參與。這回你們和GCD在東北一起義,我們這些親蘇派在奉軍里面可就很難混了,不如讓我們在大興安嶺里也留條后路吧?”

室內的空氣如同死了一般寂靜,王仲義掂量著對方的要求。胡景翼、鄧演達他們這些國民黨左派實際上和國民黨已經不是一條心了。只不過現在孫中山尚在,因此雙方都維持著表面上的**。

難道是國民黨左派想控制大興安嶺中的這支武裝?或者……干脆就是GCD和蘇俄在后面操縱著呢?三弟羅耀國可是再三叮嚀過,要自己千萬掌握住兵權的,那幾個疑似GCD地工人員的四期、五期生倒還能控制,若是換成胡景翼、鄧演達的人恐怕就很難對付了。畢竟這支軍隊的骨干是從人家的隊伍中挑選的。

沉默了片刻,鄧演達突然一笑。

這位不茍言笑,永遠都是一臉嚴肅的大左派居然也是會笑的!

“仲義將軍,笠僧兄此言并無什么深意,只是想留一條后路罷了。如今我們雖然表面風光,但實際上卻是危機四伏,奉系現在處處提防我們,限制我們。甚至想將我們調離察哈爾,派去和GCD紅軍作戰。眼下雖然還能拖延,不至于會公開決裂,可是等到你們和紅軍在東北起義之后……說不定奉系就會對我們動手了。”

鄧演達侃侃而談,說了一大堆道理。王仲義卻是臉色鐵青,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要想遏制住奉系的內戰陰謀,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強大的人民武裝。按照輔文將軍的計劃只是在東北一角建立起一萬人的軍隊,控制一小塊根據地,恐怕是無濟于事的吧?如果有我們的參與,這支部隊便有可能迅速壯大,并且控制更大的根據地。這樣不僅可以迫使奉系主力大舉東調,從而粉碎他們的內戰圖謀,還可以在日本入侵時起到更大的作用。仲義將軍,你說是不是呢?”

又是一番高論,鄧演達淡淡一笑,端坐在椅中。

這番話,隱隱的已經是在爭這支武裝的主導權了。而且國民黨左派的目的恐怕還不限于此吧?或許還要借助蘇俄的力量來和奉系爭奪整個東北……

那樣的話,東北會不會由此陷入一片混戰的局面。最后兩敗俱傷,反而為日本的入侵掃除了障礙呢?

沒有想到自己的任務剛剛開始便遇上了如此復雜的局面,更讓人頭疼的是,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難不成還要拍電報回去請示嗎?

王仲義苦笑著拱拱手:“兩位長官的好意在下不勝感激,只是這么大的事情,在下也做不了主。要不這樣吧,且容在下發電報去向武漢請示,看看輔文怎么說吧?”

一輛掛著五色國旗的大轎車,飛馳著駛出了東交民巷。沿著寬闊的馬路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轎車后排坐著的正是張氏父子。此刻這對中國軍閥界的父子兵都是一臉兒鐵青,似乎今天在坂西公館的宴會還是不歡而散了。

“小六子,我看這次小日本還是沒按什么好心啊!這中東路一旦鬧起來就是中蘇交惡,還不是日本人做漁翁?只是咱們現在也是無路可走啊……”

張作霖看看兒子,又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奉系的局面真是險惡非常,表面上看是占著北京,拿了大義名分,是天下的共主。可實際上呢?他們的命令還是只能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起作用,別的地盤上那是一個銅板都刮不到,還要倒找錢。但保衛這些地盤不被外國占領的任務卻是責無旁貸的。如果哪塊離著奉系幾千里外的地盤讓外國占領了,喪權失地的罵名肯定是他們張家父子的。天下人是不會看那塊地盤到底是誰家的,那塊地盤上的民脂民膏到底是誰在刮。這就是民國的黑鍋中央,誰讓你們自己要來做呢?

張學良輕輕哼了一聲:“父帥,我看這一仗咱們也未必就無利可圖。咱們只要把兵好好整頓一下,然后在中蘇邊境上的幾個要點做好萬全的準備。只要到時候能打個平手,咱們就是民族英雄了。還怕沒有人給咱錢,給咱武器彈藥嗎?”

張作霖點點頭,摸摸八字胡:“小六子果然是有點長進了。這一戰咱們不輸就是贏,畢竟是和老毛子干上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向南邊要錢、要東西了。只是……GCD那邊要怎么應付呢?”

張學良眉毛微微一揚,笑道:“那些GCD終究是中國人,這個國家他們也有份的。到時候咱們集中力量對付蘇俄,不去打綏遠就是了。他們總不會在中蘇開戰的當口,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幫蘇俄吧?”

應該是這樣的吧?張作霖微微一蹙眉,心說如果孫大炮在南邊和日本人干起來,自己會不會趁火打劫去幫小日本的忙?肯定不會的,那樣干還不讓人戳著脊梁骨罵啊?那些GCD人想必也是這樣的,咱們和蘇俄打一架又沒有惹到他們……

“那陳炯明的要求咱們應該怎么應付?”張作霖神色稍緩,又問起三家同盟的事情來了。

陳炯明代表吳佩孚和段祺瑞提出了每年要求中央補貼一千萬銀元,五百萬發子彈,一次性提供五萬條三八式步槍的要求,最后討價還價到了六百萬銀元和五百萬發子彈、三萬條槍。這小子彈和步槍倒還好說,奉軍現在有北中國最大的兵工廠,這五百萬發子彈的造價也不過是五十萬大洋而已。只是這六百萬大洋的確不是那么容易湊出來的,所以會談最終沒有達成協議。

“給吧!”張學良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重重點了下頭:“父帥,不過咱們得要求段祺瑞把至少四個師調去河南防備馮玉祥東進。用六百多萬擋住馮玉祥,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至于錢從哪兒出……要不咱們把給西北王自省的第三十師的經費停了?讓他們就地籌款怎么樣?”

在民國十五年的這個春日,武漢東湖畔的憩廬之內。

羅耀國微笑著看著老蔣和宋御姐,恭謹地點著頭:“介公,夫人。這次歐美之行咱們坐船從廣州出發,走印度洋經蘇伊士運河到地中海。因此第一站便是意大利王國,和他們的首相墨索里尼會面。第二站要去法國,考察他們的陸軍還有要塞,還要和法國陸軍總監貝當元帥會面。第三站去英國,會見英國政要以及考察英國海軍,討論聘請英國海軍教官幫助我們訓練海軍軍官,采購英國裝甲鋼和請英國公司設計裝甲炮臺……離開英國后,咱們就兵分兩路,介公和夫人去美國訪問。職部則去蘇聯,順路還會經過德國,會和德國國防軍總司令馮.澤克特上將還有一些德國工業界人士會面,可能會達成一系列的重要技術合作協議。”

和德國達成一系列的重要協議?宋御姐的秀眉微微一蹙。德國有什么好東西?哼,哪兒有法國和“意呆利”好?聽名字就浪漫。米蘭的時裝,法國的香水還有LV的包包。德國有嗎?那幫腦筋僵硬的德國佬就知道造槍造大炮,根本不懂得生活。還好我和介石不用去那兒,我們直接去美國玩……就當是渡蜜月了。

“輔文弟,國內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老蔣一雙銳目掃了羅耀國一下。現在的飛機還不怎么保險,所以這一圈周游世界是坐船去玩的。一大圈下來差不多就是半年,這個國內會不會有問題?會不會有人要染指委員長那張寶座?

羅耀國微微一笑:“介公,國內和東亞接下去一段時間肯定不會平靜的。不過我們南方的地盤必然不會受到什么波及。而北方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現在有GCD有咱們那些左派同志,有青年黨和王自省,還有馮煥章將軍,呵呵,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讓他們去慢慢咬吧……”

老蔣的目光突然電一般射向羅耀國,羅耀國卻仍然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輔文,你真的這么看?”

羅耀國微笑著點點頭。

老蔣冷冷地道:“GCD、青年黨、致公黨、宗社黨、左派、奉張、洛吳、魯段、王自省、日本、蘇俄、朝鮮赤軍還有你安排的……假紅軍。這北國的局勢還真是亂成一鍋粥了。這里面你的功勞可不小啊!”

羅耀國還是微笑:“他們亂了,我們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在漢口最繁華熱鬧的時候,武昌東湖之畔軍委會大院里,燈火還是通明如晝。

那棟屬于軍備部的小樓里,羅耀國正召集了幾個心腹圍坐在一處,蹙眉搖頭唉聲嘆氣不一而足。還有個懵懵懂懂的御姐兒在佯裝打瞌睡。就是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

這軍委會雖然是國民政府最重要的衙門,可是工作實際上并不繁重,這會兒早該下班回家了。只是今天羅耀國收到了從北京拍過來的一份絕密電報,是青年黨黨魁曾琦通過林宜瑤送過來的消息。是關于直、皖、奉三家同盟還有策劃中的“中東路事件”,特別是后者,那簡直是扎手的緊了。

看到大伙兒都不說話,羅耀國才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中的電報抄件:“瞧瞧,我們在密謀著怎么給日本人搗亂,他們也同樣沒閑著,想出這么個損招來了。想要利用奉系去捅蘇俄這個馬蜂窩,弄到中蘇開戰,然后逼我們站隊。這下子……我們應該怎么應付呢?”

該怎么應付呢?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吱聲。中蘇交惡,搞不好還要開戰!這事兒吧,在國民黨內部也肯定是軒然大波了。現在國民黨中樞里面已經沒有左派的地盤,剩下的就是右派和中間派。蔣介石和羅翼群兩個大佬都算是中間派,老蔣算中右,老羅是中左。總之都帶個中字。如果中蘇交惡,國共開戰……那個不用說,肯定是右派得志,中間派要受打擊了。而在坐的又都屬于是中間派的人物,這個的確是麻煩的緊。

“中蘇交惡已是必然了,現在王君皓的軍隊已經開始進攻新疆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來。到時候或許就會……打外蒙的主意了,不管是來陰的還是來明的,這個都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此事也一直是我們在后面支持,總理也知道。所以中蘇交惡我們不會受打擊,現在的問題是GCD。”

羅耀國環視了一下眾人,微微一笑說出了底線:“中蘇交惡咱們不怕,而且蘇俄也要考慮到日本的威脅。現在他們也是百廢待興,又受到全世界資本主義的敵視,是不會在這個當口發動大規模侵略戰爭的。現在的麻煩還是兩黨關系的處理。”

說到這兒,眾人都打起了精神,連宋御姐兒的瞌睡也醒了。羅耀國掃了他們一眼:“現在的關鍵是我們和中G的關系不要破裂。只要不破裂,哪怕再冷淡也沒關系。這次……如果中東路真的打起了的話。就不知道中G會采取什么措施了?”

“會采取什么措施?最多也就是裝看不見吧?總不會幫著蘇俄和奉張開戰吧?”白崇禧輕輕敲著桌子,笑了笑又道:“如果中蘇一旦開戰,大義名分就是在奉張這里了,就算是我們恐怕也要張羅一點槍炮彈藥給他們送去吧?”

羅耀國點點頭:“對,我們得要弄些武器彈藥給他們送去,恐怕還要援助一些糧餉。如果可能的話,還要派出援兵。”

“還要派去援兵?”白崇禧和吳子良對望一眼,都轉開了眼睛。派援兵什么的也不過是個一兩萬,多了人家也不敢要,咱們也不舍得派。這事情其實也就的表明了態度,同時也把調門定得高高的。

羅耀國躊躇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潤潤喉,又笑道:“到時候……咱們一定要高調反蘇,這民族大義一定不能叫對方拿了去,要不然就被動了。不過對中G,一定要區別對待,絕不能由著胡展公(胡漢民)和許汝公(許崇智)他們挑起國共沖突。對GCD咱們要高舉聯合抗俄的旗幟,號召組建全民族抗俄統一戰線。當然,聽不聽的就隨便他們了。”

“蔣夫人。”羅耀國又堆出一幅笑臉兒,望著一邊已經睡意全無的宋美齡:“我們這就去見介公怎么樣?這事兒最后還得介公拿主意,咱們這兒只能給個預選案。”

咣當一聲兒,老蔣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輔文,你……你在說一遍,張作霖他想干什么?”老蔣仰著頭呆呆看著羅耀國。他沒想到張作霖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和蘇聯開戰了。

“介公。”羅耀國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收到青年黨曾琦發過來的電報,張作霖聽了日本人的建議,準備在明年上半年強行收回中東路主權,為此不惜挑起中蘇沖突。”

蔣介石目光微微有些異樣的看了看羅耀國:“輔文,看你這樣是已經想好對策了吧,說出來讓我聽聽吧。”

“職部認為,我們應該高度支持奉張收回中東路權益,并且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在和中G的關系上,應該無論如何避免決裂,以民族抗俄統一戰線來爭取中G的支持。至少……我們應該爭取中G在中蘇作戰中保持中立。”

老蔣看了一眼滿臉謙恭的羅耀國,對于羅耀國總是遷就中G的態度總是有些不滿。他稍稍皺皺眉頭:“中G如果在中蘇作戰中站在蘇俄一邊,那就失去了民族大義,我們為什么還要如此遷就他們?再說,現在我們的重工業也不依靠蘇俄了,何不就趁此機會……”老蔣緩緩舉起右手,做出了個砍人的**。

羅耀國心中苦笑,這蔣介石總是不把中G放在眼里,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厲害。歷史上抗戰前老蔣為了剿共花出去的大洋錢恐怕總有個好幾億吧?這還算蘇維埃戰爭和南方農村的混亂局面給國民政府帶來的經濟損失。如果這個時空再重復歷史的話,那些剛剛起步的重工業該受多大的損失啊!

老蔣笑吟吟地看著羅耀國:“怎么?你不贊成咱們快刀斬亂麻地解決問題嗎?”

羅耀國輕嘆一聲:“現在國民政府的統治基礎實際上還是非常脆弱的,我們的統治不過是到了縣城而已,再往下還是鄉紳自治,而且減租減息這種緩和社會矛盾的措施根本就無法開展。除了辦了些教育,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在北方,中G的農動已經搞得熱火朝天了,他們可以輕易將社會矛盾煽動起來,把農村秩序搞亂,讓直、皖、奉三家頭疼得要死。而在南方,同樣是矛盾尖銳,為什么一切太平?還不是因為兩黨同盟?現在能維持還是維持一下吧。”

蔣介石眼光復雜地看了羅耀國一眼,心中無奈一嘆。現在他還必須要維持和羅翼群、羅耀國的同盟,否則在同胡漢民、許崇智的斗法中便無法取勝。至于中G,看來也只有留待將來了。

“好吧,那我就聽你的。暫時放過這些GCD吧,不過……他們真要站在俄國一邊和奉張作對的話,恐怕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會嗎?羅耀國心中暗笑,當年中G不也在中東路事件中站在蘇俄一邊嗎?結果怎么樣?還不是照樣發展壯大嗎?人家的基本盤是貧下中農,不比咱們都是些衣食無憂的小資,想法多腦子活。

小清揚長得很小,臉兒圓圓的,紅紅的,像只熟透了的大蘋果。他睡得很甜,兩只眼睛閉得緊緊的,像兩條細縫兒。還有兩條彎彎的眉毛,就跟他母親小蓓的眉毛一樣都是新月形的。他現在被小被子包**,還用繩子扎緊,一動也不動。根本不理睬那一圈圍著他轉的美麗大姐姐,這份淡定比他老子不知強了多少。

這就是羅清揚二世!大概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了,而且又重生了這樣的殘酷現實吧?羅耀國將自己前世的名字給了自己剛剛出世的兒子,同樣也把自己最美好的祝愿給了他。希望兒子可以幸福、平安的成長起來,也擁有屬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過,不要再穿越了!

剛剛升級成為爸爸的羅耀國此時正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眼皮有些沉重,一臉的倦意。小蓓是昨天深夜生產的,一家子人忙碌了整個晚上。雖然產科醫生和護士早就請到了蓓廬家中,還提前預備了兩個奶媽子。不過這畢竟是羅耀國兩世為人第一次當老爸,連帶著還有家中那幾位鶯鶯燕燕也是第一回當姨娘,如何能夠不忙亂呢?不過總算還好,小蓓在臨時產房里面努力了幾個小時,終于把小毛頭給生了下來。這會兒正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宋御姐兒抱著**呢!一只纖纖魔手,一會兒掐掐這兒,一會兒捏捏那兒,玩得不亦樂乎。也不知會不會弄壞?可是……宋美齡是怎么知道的呢?小孩剛一出生,她就出現在了“蓓廬”,該不會是自己身邊有傳說中的特務吧?也不知道是誰?

當了老子了,而且還是兩世為人第一次當老子,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吧?可是,羅耀國也有一些兒煩惱。

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就是這個小孩子算不算自己的娃兒呢?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他應該是這具肉身制造出來的產品吧?而自己又只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靈魂,所以說……也不知道其他穿越客們是如何解釋這個問題的,呃,這個有些深奧了,姑且就命名為“穿越倫理學”吧!等什么時候天下大定了,再來考慮吧。

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見門外有點輕微的響動,還沒等他轉頭發問。副官羅順已經恭敬地道:“是朝鮮獨立軍總司令金佐鎮求見,卑職讓他們在外面候著了,輔公現在要不要見一下?”

哦,是金佐鎮,這個候補金太陽現在已經帶來一干屬下到武漢來吃閑飯了。不知道今兒有什么大事嗎?羅耀國很隨意地揮揮手,隨口道:“請他進來吧。”

羅順答應而去。羅耀國心里也明白,這些朝鮮志士現在正是仰人鼻息的時候兒。他們對自己這個金主是恭順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當成祖宗來拜。這回多半是打聽到了自己當了老爹,所以第一時間就上門來賀喜吧?話說自己身邊那些仆人……估計也沒少拿人家的好處。

稍等了一會兒,就看見穿了一身朝鮮民族服裝的金大爺,垂著手恭敬地走了進來。看見羅耀國翹著二郎腿悠哉地坐著。頓時就是深深鞠了一躬,十足的……奴才相,一點兒也看不出是什么志士。也不知道在另一時空金太陽見了斯大林是不是也這樣?

羅耀國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還了禮:“金司令,您真是稀客啊!今兒一清早就來我這兒,莫非是有什么要緊事情嗎?對了,報考日本士官學校的小志士們都安排的怎么樣了?”

金佐鎮提了提精神,又堆出一副笑臉兒。不過心里卻不是個滋味,當初在中朝邊境廝混的時候,雖然是朝不保夕,可畢竟也是萬人之上的首腦。半夜里關緊了大門,感覺還是不錯的。可是到了這武漢,才知道什么叫做仰人鼻息,這滋味真是不好過啊!也不知道那三千里江山什么時候能夠光復,自己也好早日做回老大。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寫好的名單,恭恭敬敬用雙手奉上,然后又退了回來:“輔公,這是安排去日本報考‘陸士’和‘海兵’的少年的名單,請您過目。”

獨立軍方面對這事兒倒是非常上心,畢竟這是他們最大的價值,現在安逸舒適的生活可都要指望這群孩子們了。這段時間幾個熟知日語和日本軍事知識的獨立軍高層親自出馬,沒日沒夜的幫孩子們補課。然后又經過了幾輪考試,好不容易才從中選**十幾個聰明伶俐的,都在這張名單上了。

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叫金成柱,就是那個志比天高的小正太。他是正義府一系的“獨二代”剛剛死了老爹,和媽媽弟弟們一起到的武漢。小正太聰明伶俐,書讀得很好。哪怕平日里上課都在思考什么主體思想,從來不認真聽課,可每回考試總是第一名,這回也不例外。第二個叫名叫康炳善。第三個是崔昌杰。第四個……基本上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出身也都是“獨二代”,也有父母親人在武漢。

金佐鎮又往自己臉上堆了些笑容:“輔公,這十五個孩子是獨立軍中最機靈的,學習成績也最好。我們打算先把他們送去朝鮮,安排在我們的同志家里,當成他們的孩子,再入中學學習一段時間,明年就讓他們報考日本士官或是海兵學校,相信大部分人都能考上的。此外,這些孩子的父母親人也會一直留在武漢……”

下面的話,金佐鎮不說,羅耀國也是明白的。他們都是人質,如果有人膽敢叛變……

“……而且所有的孩子都會被單獨送往朝鮮,他們彼此之間是不知道,這樣就算有人被捕也不會影響到整個網絡。我們還為每個孩子都安排了聯絡人,他們會以朝鮮人或是日本人的身份潛入,然后和那些孩子建立單線聯系……”

還別說,這些獨立軍搞秘密工作也有些年頭了,經驗倒是總結了不少,各方面的安排都非常妥帖。看來每年上百萬的花銷還是物有所值的,他們以后每年都會向日本士官和海兵送人,只要有一個進入核心,那就什么都賺回來了。

看到羅耀國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金佐鎮在心中長長吁了口氣,又從袖子中掏出一份禮單,仍舊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輔公,我獨立軍現在全賴將軍照應,獨立軍上下無不感恩戴德。聽聞大人喜得貴子,我等也就略微被了些薄禮奉上,實在是不成敬意。此外,還為小少爺預備了一個使喚丫頭,她是我們一位已故志士的獨生女兒,今年剛剛滿十五歲。還有幾分姿色,如果輔公看著滿意,怎么樣都行的。而且小姑娘十分的仰慕輔公,還自愿簽下了賣身契,望輔笑納。”

金佐鎮說罷,眼觀鼻鼻觀口地退了一步,拍拍手向守在外面的獨立軍隨員招呼了一聲。就看見一個苗條身形盈盈走了進來。

果然是個不滿十六,堪堪十五的小蘿莉。那肌膚晶瑩如玉,生了一對細長的丹鳳眼,好一個出色的美人兒。小美人兒穿的是一身民國的學生裝。似乎是剛剛放了課才來的。那份清純和天真未鑿的模樣,對剛剛升級為怪蜀黍的某人可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更讓羅耀國喜歡的是這小丫頭的皮膚,白凈細膩的如牛乳一般,嬌嫩得似乎是吹彈可破,真不知道這個手感是怎么樣的?

嗚嗚聲的汽笛長鳴聲中,伴隨著的是嘩啦啦的起錨。英國庫那德公司的郵輪瑪麗公主號緩緩駛里了廣州碼頭。郵輪甲板上面,來自南國各地的紳士小姐們正沖著岸上送別的人們揮手告別。其中就有“國民政府考察”團的成員們,就是蔣介石和羅耀國所帶領的那個考察團。

這次出訪的目的地是歐美列國,主要是英、法、美、蘇,當然還有意大利和德國這兩個“不太重要”順路經過的國家。現在的國民政府據說已經投靠了英美法三個帝國主義了。自然,剛剛安定了南中國的國民黨也應該派人去他們那兒拜個碼頭不是嗎?此外還要去蘇俄見一下斯老爹,向人家解釋一下咱們國民政府的苦衷,投靠英美法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總之我們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永遠心向著莫斯科等云云。

這艘名曰瑪麗公主號的郵輪是一條一萬多噸的“巨露n”,剛剛被從地中海弄來跑亞歐航線。船上的設施和裝潢差不多就是個半新,跑得到是不慢,一個上午就開出了寬闊的珠江口。

南海的海水藍得如同一條閃閃發亮的毯子,一層層的涌浪**,就像一層碧藍的毯子在緩緩起伏。陽光一照,滿眼都是藍光閃動。空氣中彌漫著的是潮熱的空氣,眺望遠方,視線仿佛窮盡到無限的遠方。

羅耀國背著手,神思不屬的在甲板上晃來蕩去,身后面還跟著個穿著女仆裝的可愛小蘿莉。就是那天金佐鎮志士送給自己的朝鮮小丫頭,名兒叫鄭英姬。堪堪滿15歲。父母都在七年前的朝鮮三.一起義中殉難了。小丫頭就被父母的友人,就是那個金佐鎮收養,一直放在上海的獨立軍分子那兒讀書,還真是個清純的學生妹,這回居然被當成禮物為朝鮮獨立事業做貢獻了。不過,羅耀國這個正人君子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吞下這個有點懵懵懂懂的小蘿莉。好像還真是……有點不好下口。

這小丫頭說起來真可憐,小小年紀就無依無靠,還被居心不良的大叔送了人。大概也知道這事兒最后總是免不了被蹂躪的,所以小丫頭也不是干脆地拒絕,而總是怯怯地說:“主人……我還小。”呃,那副樣子,低著頭羞羞答答的,一雙丹鳳眼也眼淚汪汪……這個叫人怎么忍心下嘴呢?再說了,人家也不是說不給你嘛!以后長大一些好不好?

不過嘛,這個小丫頭其實還是挺黏人的。出來的這段時間,總是眼睛閃亮亮的,像個小貓兒似的圍著羅耀國左轉右轉,就差搖尾巴了。大概她對羅耀國也并無惡感吧?只不過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躲進自己的小間兒里面,再用椅子頂住門,然后用毯子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似乎這樣就安全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找個機會破門而入呢?

“輔文……羅輔文。”

濃重的閩南口音忽然在羅耀國耳朵邊響起。這種口音在中國軍隊中一聽就知道是海軍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中國的海軍就被福建幫壟斷了,連艦船上面打雜的說話也都是這個味兒。

羅耀國一轉頭,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穿著一身海軍上將的軍服,正沖著自己笑吟吟的點著頭。噢,這是海軍部長薩鎮冰了。對薩老頭黨國上下都是很尊重的,給了個海軍部長,高高供起來了。

羅耀國也不敢絲毫怠慢,馬上干凈利落的行了個軍禮:“鼎公,您老找晚輩有什么要緊事情嗎?”

薩老頭和藹一笑,捋著胡子點點頭:“怎么沒有要緊事情,就不能來找你這個軍備部長了嗎?”

羅耀國微笑一下,擺擺手:“鼎公是我們軍界的老前輩,有什么事只管派人只會一聲,何敢勞您大駕啊?”

這話兒說的是言不由衷,國軍上下誰把海軍當回事兒?誰又將海軍當成自己人?現在每年五億元的軍費,軍備部獨得兩億,陸軍拿到兩億幾千萬,海軍嘛……大概有一千萬。總算是軍餉能按時拿到,訓練的彈藥燃料也不缺。你們要挪用一些,貪污一點兒軍委會也睜一眼閉一眼,哪怕是用軍艦載客也只當沒這回事。但是想要買船造艦,就是兩個字“沒戲”。差不多就是個被遺棄的兵種。

薩老頭微微一笑,兩只飽經了風霜的老眼珠滴溜一轉,湊到羅耀國身邊,拉著他的手笑道:“輔文這樣說,我老人家也就當真了。咱們國民黨代表團這回……去歐洲有沒有幫著海軍添置戰艦的計劃啊?”再看老人家這眼神充滿了期待,似乎是整個中國海軍的期待,實在叫人不忍心拒絕。

羅耀國微微一皺眉,添購戰艦?那得多少錢啊?不過這回去歐洲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想法,主要是想從德國人那里引進造船技術。他們在上次世界大戰中打敗了,飛機、戰艦、潛艇什么的高科技武器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搞,只能偷偷摸摸研發。所以羅耀國就琢磨著,是不是能來個技術合作什么的,但是重點還是基礎材料,飛機還有潛艇技術。

“鼎公,不知道海軍對添購軍艦有什么想法嗎?”羅耀國不好意思拒絕老人家,而是試著轉移話題。

薩鎮冰拍了拍郵輪的船舷,笑道:“想法當然是有的,不過那也是癡心妄想罷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厚甫(陳紹寬,第二艦隊司令)和季良(陳季良,第一艦隊司令)他們聯合做了個海軍發展計劃,提出要建設擁有十五萬噸主力艦的新海軍,力爭達到世界第六。想要兩艘戰列艦,六艘重巡洋艦和八艘輕巡洋艦。這個計劃書現在還在我的辦公室抽屜里鎖著呢,沒好意思往軍委會送,怕你們笑話。輔文老弟,你看你們軍備部有沒有可能**一部分?”

當時英國主流戰列艦的造價大約在二百多萬英鎊,大約是一千萬美元,合法幣三千多萬元。一艘條約重巡洋大概要一百多萬美元,合法幣四、五百萬。一艘輕巡大概要幾十萬美元合法幣二百萬元。這個十五萬噸主力艦按照造價也就一億多,倒也不是造不起。

現在國民政府對陸軍的投入不可謂不大,對重工業的熱情也不可謂不高,那海軍是不是也應該從中受益呢?特別是南中國的海岸線極為遼闊,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根本就無法保障海防,現在外敵可以從任何一點隨意登陸。所以抱著這樣的想法,薩鎮冰現在試探著提出了海軍部的造艦計劃,看看有沒有門兒?

瑪麗公主號郵輪的一整個餐廳現在都被“國民政府考察團”包了下來,里面已經是濟濟一堂,席分數桌。來自軍委會、陸軍部、參謀部、軍備部、海軍部和行政院的高官們錯落其中。桌上滿滿都是精美的菜肴。穿著白色衣服的侍應生穿梭來去,有的還端著冰桶,里面鎮著各式洋酒,見誰的杯子空了,就殷勤地過去添滿。

主桌上圍坐著考察團團長蔣介石、副團長羅耀國、薩鎮冰,還有團員安思華、陸明、宋美齡、陳立夫、楊永泰、陳布雷等人。這一次的考察團其實是個軍事考察團,主要成員幾乎是清一色的軍人,所要考察的項目也多是和軍事相關的,其中就包括大量的海軍項目。

薩老頭身穿著一身筆挺的藍色海軍大禮服,斜披著大綬帶,肩頭上面將星閃爍。再配上灰白相間的頭發,和藹而不失威嚴的相貌。而且還坐在蔣介石和羅耀國的中間,乍一看還以為他老人家才是這次代表團的主角,中國軍界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雖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不過薩老頭的眉宇間仍然掛著一絲的不滿,低著頭一杯一杯喝著悶酒。因為今天的晚宴大概就是老蔣和羅耀國為了醫治拒絕海軍造艦計劃給薩老頭造成的心理陰影而特意舉行的。這個意思大概就是;海軍還是要的,您薩鼎銘還是很德高望重的軍界耆老,我們這些晚輩是很尊重您的。

酒過三巡之后,眾人都微微有了些許醉意。宴會的氣氛也活躍了不少,有什么平時抹不開面子,不好說的話兒,現在也能借著醉意說上那么一說了。

喝得面皮微紅的薩鎮冰此時也端起一杯香檳:“介石、輔文,諸位。我薩鎮冰是知道列位的好意,也知道你們是尊重我的。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你們就不能給我們海軍也發展一下呢?你們陸軍可以向日本看齊,為什么海軍就……就不能向日本看齊一些呢?我們也不要求和日本一樣,有人家三分之一就足以確保咱們的海口不失,這樣你們陸軍不是可以放心大膽北上統一全中國了嗎?”

又是確保海口不失!還是北洋的一套。要確保海口不失要海軍艦隊干什么?有炮臺不就行了?現在淞滬、杭州灣、寧波鎮海、廣東虎門四大要塞都在緊張施工之中。這回到歐洲就有購買大口徑岸炮和裝甲炮臺設備的計劃。

羅耀國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才展顏笑道:“鼎公言重了,我們并不是不發展海軍,而是要制定一個符合中國國情的合理的海軍發展計劃,避免走上清廷的老路。這次去歐洲考察便有許多的海軍項目,比如岸防要塞,造船工廠,海軍軍官培訓,海軍軍校重振,海軍潛艇部隊和海軍航空兵的組建……就是水面艦艇也不是不可以投入,只是……”

“只是你們信不過我們福建人!”薩鎮冰趁著酒意,打斷了羅耀國的話,又發起了牢騷:“不是我們福建幫壟斷海軍,而是中國如今除了我們還有人真正懂海軍嗎?”

羅耀國笑笑搖了搖頭。心說這個老頭兒倒有幾分說著了,現在的國軍高層的確信不過福建海軍。這些年福建幫投靠來投靠去,怎么看都不可信。而今,軍委會正琢磨著把海軍軍官學校控制起來,然后自己培養人才,慢慢把這些不可靠的老海軍都淘汰掉呢!這回去歐洲聘請海軍教官也是為這事兒。

“鼎公多心了,我們軍委會絕沒有信不過海軍,也完全信任您老人家,只是……”老蔣眉頭一皺,也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趕緊給羅耀國使了個眼色。

羅耀國接過了老蔣的話茬,微微一笑:“只是海軍部現在的作戰思想還是有些陳舊和保守,根本跟不上形勢,所以我們軍委會不肯過多投入資源。”

“什么?我們思想陳舊保守?”薩鎮冰沖著羅耀國瞪了瞪眼珠子,咬著牙齒,臉色通紅,怒道:“羅輔文,你倒把話說說清楚,我們那里跟不上形勢了?”

果然是軍界耆老啊!這個倚老賣老起來也是很叫人頭疼的。如今中國海軍落伍,跟不上形勢那是明擺著的。或者說,這中國海軍就從明朝海禁以來來沒有跟上過形勢,一直是落伍的。不過要說服這個老頑固,還是……有點困難的。

羅耀國心思轉動,臉上卻是無比誠懇的笑容:“鼎公息怒,且聽晚輩慢慢道來。咱們要發展海軍,是不是先要搞清楚海軍的假想敵是誰呢?不知鼎公搞清楚了嗎?”

“日本!”薩鎮冰咬著牙從嘴里吐出兩個字。

人家是和日本人有仇的老海軍。11歲考進福建船政學堂,同治十一年開始就在海軍服務了。當時才堪堪13周歲,正是一名天真無邪的小正太!那么小居然就是清朝的公務員了,見習二副。17歲那年又留學英國格林威治皇帝海軍學院學習駕駛。和劉步蟾、嚴復他們是一批。四年以后從英國回來再當大副,一年后又去北洋水師學堂當教習……后來還作為炮臺指揮官參加過甲午戰爭。

羅耀國微笑著點點頭:“日本是當今世界第三大海軍強國,而且在西太平洋上他們是當之無愧的霸主,擁有最強大的海軍和最強大的戰列艦。他們的長門、陸奧現在可是被列入了世界七大戰列艦的巨艦。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請問海軍部打算如何使用你們設想中的新建海軍呢?”

“當然是固守海口。”薩鎮冰不假思索便道出了海軍部的計劃:

“我們會利用新建成的艦船組建南洋艦隊和廣東艦隊。每一支艦隊都將擁有一艘戰列艦、三艘重巡洋艦和四到五艘的輕巡洋艦。這兩支艦隊將分別部署在長江口和珠江口,依托海防要塞防衛東南和華南海口。有這樣強大的海軍加上四大海防要塞,應該就可以確保東南和華南海防無虞了。”這個和陸軍依托堅固陣地打防御戰的思想是一樣的,只是海軍是進攻型軍種。

羅耀國輕輕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鼎公以為以一艘性能未必最佳的戰列艦,加上七艘巡洋艦就可以對抗日本聯合艦隊了嗎?恐怕人家拿兩艘戰列艦出來咱們就不敢出港了吧?兩支艦隊不過就是四條戰列艦加上一些巡洋艦和輔助艦船便可以封鎖在港口內動彈不得。最后還是一支要靠陸軍保護的港口守備隊而已……好在現在國軍陸軍以非滿清的淮軍可比,必然是可以保住炮臺不失的。只是這樣的海軍艦隊又有什么實戰意義呢?我們國民革命軍需要的不是躲在港口內不敢出門,一出門就要全軍覆沒的海軍。我們要的是能把敵人的交通線絞個天翻地覆,而且還要讓敵人捉不到打不垮,真正能夠作戰的艦隊!這樣的艦隊海軍部的計劃里有嗎?”

“……介公、鼎公,未來的中日之戰并不是中國海軍同日本海軍的君子之戰,也不是中國陸軍和日本陸軍的單打獨斗。而是兩個民族、兩個國家的生死存亡之役,為了打贏戰爭日本人必然會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那我們又有什么好顧忌的呢?有什么手段不能使出來的呢?這場戰爭如果敗了,我們就亡國滅種了,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嗎?反之,如果我們勝利了,我們就是列強了,就是東亞的霸主,還需要害怕英國、法國嗎?所以為了贏得這場戰爭,我們就應該不擇手段,什么狠招、毒招,只要管用統統要用。根本不用考慮什么列強的干涉,日本來侵略我們都不擔心列強干涉,我們打敗他們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羅耀國在自己的頭等船艙里,正繃著臉兒裝鐵血,給蔣介石和薩鎮冰兩個洗腦子。一旁還有一個瞪著明眸一臉兒震驚的御姐兒和一個瞇著眼睛裝瞌睡的托派色情間諜。

“如果要讓中國海軍和日本海軍像古代騎士那樣出來單打獨斗,我們肯定打不贏他們。別說造十五萬噸軍艦,就是造三十萬噸也未必管用。不過如果要用中國海軍給予日本帝國以最沉重的打擊,則又是另一碼事了。日本國的弱點要比日本海軍多多了。首先,日本就是一個國土狹窄、資源貧瘠的島國。它依靠本身的資源是不可能支持長期戰爭的,它的弱點和當年歐洲中的英國一樣,而且更加明顯。所以海軍對付日本的思路就是破交戰,把他們的貿易航線和商船當成攻擊目標……

日本對外貿易的航線有兩條,一是走太平洋對美洲的貿易。二是走南洋對印度、西亞和歐洲的貿易。其中南洋、印度洋航線也是日本原材料輸入的主要通道,而這條通道正是從我們的眼皮底下穿過。我們的潛艇、偽裝艦還有破交艦都可以非常容易的進入南海,穿梭于南洋列島之間,來打擊日本的航線……

歐洲大戰中德國的馮.盧克納爾少校曾經用一條帆船擊沉了十四條協約國的商船!還拖住了大量的協約國艦隊,而自身無一傷亡。最后那艘名叫S海鷹號的帆船還是因為遇上了海嘯而失事的。這樣一艘帆船,它的價值難道不比海軍部想要的那兩條戰列艦大嗎?我們為什么要造兩條在戰時只能躲在岸基炮臺團團保護的港口中的戰列艦?而不去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更加高效率的潛艇和襲擊艦上呢?”

其實這些道理海軍部的老爺們也是知道的,可是……潛艇、襲擊艦這種東西哪兒有戰列艦和重巡洋艦好玩呢?當潛艇的艇長,哪兒有當戰列艦的艦長威風?

歷史上威廉皇帝不也耗費了無數財力物力建造了公海艦隊,后來也就在日德蘭風光過一回,呃,還有就是基爾港水兵暴動的德國十一月革命了!后來希特勒也花費了不少馬克在戰列艦上面,這個戰績也同樣不能和潛艇相比。

“可是……如果我們采取破交戰來對付日本,會不會引起英美的干涉呢?當年德國好像就是因為潛艇戰而把美國惹毛的。”老蔣一提起列強,這聲音總是露著怯意。雖然剛才已經被洗過腦了,不過這個洗腦顯然無效。像老蔣這樣花崗巖一樣頑固的大腦又豈是那么容易洗得呢?

羅耀國微微皺了下眉,心中嘆口氣,看來這個老蔣根本就不是個狠人。什么事都不肯做絕,總是對別人抱有幻想,特別是對帝國主義有幻想。怪不得歷史上輸給毛ZD呢!如果換成毛ZD坐在對面兒,你丫什么狠招、陰招他老人家都是能接受的。

“介公,咱們如果拿一個億出來辦海軍,要造戰列艦最多三條,真打起來肯定出不了港。這樣還不如不辦,把錢省下來多養幾個師也比這個強。但是要換成潛艇至少五十條!現在列強的中型潛艇造價也就是幾十萬美元,如果大量建造成本還能下來。咱們如果有五十條潛艇,呵呵,日本要想開戰恐怕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憑日本海軍的護航能力,五十條潛艇怕是能癱瘓他們一半的對外貿易,到時候拖也拖垮他們了。說不定日本就此不敢發動侵略了,任由我們統一中國了呢?”

羅耀國的想法是爭取到1931年9.18之前能讓國軍海軍至少擁有三十條左右能進行遠洋作戰的中型潛艇,歷史上德國二戰爆發之時也僅僅擁有五十七艘潛艇,其中適合遠洋作戰的潛艇僅三十三艘。

聽到可能嚇阻戰爭,蔣介石輕輕吁了口氣,抬起頭竟是滿臉燦然的微笑:“這個想法正合我意,我們如果能避免同日本的沖突對國家,對民族都是有利的。對中日兩國的人民也是有好處的嘛!這個潛艇看來是應該要重點發展的。鼎公,您的意見呢?”

薩鎮冰瞥了羅耀國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這個潛艇……當然是很好的。不過大型水面艦艇也不能不搞吧?我的意見是大型水面艦艇配合潛艇一起作戰,這樣效果應該會更好吧?這樣行不行?軍委會拔下一億海軍造艦專款,五千萬造潛艇,五千萬造水面艦艇。”

有五千萬的話,至少能造一艘戰列艦,作為國軍海軍旗艦還是有點面子的。總好過一大堆藏頭露尾,專門干些偷偷摸摸勾當的潛水艇吧?

“輔文弟,你怎么看?”蔣介石的容色有些猶豫,五千萬元造潛艇,應該也能有二十幾條吧?剩下的造些大兵艦,一來可以收攏一下海軍的人心,二來以后二次北伐也能用來支援陸軍作戰。只是對日本的嚇阻作用恐怕會大大降低了。

羅耀國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咱們的造船工業現在最多也就能建造兩三千噸的輕巡洋艦,眼下根本就造不了戰列艦。如果要花五千萬造船的話,我建議在五年內重點應該是淺水重炮艦和重巡洋艦。就是要造這兩種船,我們軍備部的造船廠也要投入大量資金進行技術改造,要從外國進口大量機器設備。估計兩年內能開工就不錯了。而且我們要建造的巡洋艦還是應該著重于破交作戰,所以它的性能應該介于重巡洋艦和輕巡洋艦之間。擁有至少三十六節的最高航速,使之能在遭遇日本重巡洋艦時憑借速度逃脫。又要擁有重巡洋艦203mm口徑的重炮,能夠憑借火力打垮日本輕巡洋艦。”

只是日本人的軍艦一項比較喜歡追求高航速,特別是重巡和輕巡,他們的妙高級重巡洋艦和球磨級輕巡洋艦的最高航速都有三十五節到三十六節。如果要建造可用于破交的巡洋艦,這個技術難度還是非常大的。這次去德國試試看能不能達成技術合作,否則的話只有建造輕巡和淺水炮艦了。

、求點評

新加坡的街道,有著殖民地港口城市特有的擁擠、喧鬧和活力。

來自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人物,摩肩擦踵的涌動著。穿著白色夏季制服的水手們,在街道上面橫沖直撞。來自印度的殖民地警察——“紅頭阿三”們穿著短褲,打著綁腿,懶洋洋地四下游蕩著。空氣中飄動的是果香混雜在一起的香甜,還有海風帶來的一絲咸味。最多的還是黃皮膚、黑頭發操著閩南語和粵語的華僑,這兒的一切其實都是他們用汗水和勤勞創造出來的。

周圍的街道,鱗次櫛比的都是各種店鋪,看看招牌,多是中英文并行的。這會兒也正是熱鬧繁忙的時候,老板和伙計們都忙進忙出,或招呼客人,或搬運貨物,好一派生意興隆的樣子。

瑪麗公主號郵輪要在新加坡停靠數日,然后下一站便是印度孟買。坐了好幾日輪船的游客們也趁著這個機會,紛紛下船,游歷一番。

羅耀國也下了船,和妹夫安思華一塊兒,肩并肩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新加坡還是大英帝國在亞洲的重要據點,而此時的大英帝國仍然維持著日不落帝國的威嚴和榮光,似乎是永遠都是不可冒犯的。

不過來自后世的羅耀國卻知道,這個帝國也已經是日薄西山了,純粹是只紙老虎。只等那個來自奧地利的下士帶領德國法西斯給它來個致命一擊。然后就該輪到新崛起的帝國們瓜分舊帝國的遺產了……包括英國、法國、荷蘭的屬地,還有東南亞唯一的獨立國家暹羅,實際上都是無主的財富。現在有一個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貪婪靈魂正虎視眈眈看著它們。

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軍官,羅耀國自然是熟知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后的歷史,而且對這次戰爭的結果也有著獨到的看法。這次戰爭實際上只有兩個戰勝國——美國和蘇聯。而中、英、法三國不過是掛了塊戰勝國的招牌,實際上和戰敗沒有什么區別。

英國和法國失掉了整個帝國,戰后沒有多少年,兩個擁有數百年歷史的殖民大帝國就土崩瓦解了。他們的本土也淪為了美國的小兄弟,不過世界上的二等強國罷了。至于中國,情況就更加復雜了,從整個民族來說,總算是沒有滅亡。呃,如果那樣也算戰勝的話,倒也勉強是勝利了。不過對國民黨來說,這二戰的確是打敗了。中國實際上是以自身經濟崩潰為代價,替蘇聯和美國拖垮了日本,為他們贏得世界創造了可能。而戰后卻是一無所得……不僅是領土,連戰爭賠款都得不到。

在這個時空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了。看著新加坡繁榮鼎盛的街道,羅耀國的眼睛里閃爍著的都是貪婪的目光。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反動軍官,很明顯缺乏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是“民族解放運動”。

“思華,你覺得咱們的南洋怎么樣啊?”羅耀國回頭看了一眼妹夫安思華,見他正東張西望的在觀察地形。呃,這個半洋人一定是被普魯士軍國主義給教壞掉了,一門心思只知道打仗。

安思華的眼光停留在了港口中的一艘英國戰艦上面。這是一艘豪金斯級重型巡洋艦,是英國一戰中開工建造的巡洋艦。由于正好符合《華盛頓海軍條約》的要求,所以將被保留下來。現在有一艘正好就停泊在新加坡。

安思華指了指那條大軍艦:“就算是歐洲再度爆發戰爭,給咱們個空子可鉆,也要有足夠強大的海軍才行。你昨天同意海軍部造大軍艦,應該就是為了南洋吧?”

羅耀國沉沉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啊!我估計這歐洲有十幾年必然能再打起來的,到時候就是咱們取南洋的機會了。而海軍的發展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人家不都說是‘百年海軍’嗎?咱們沒有百年,只有十幾年了,不抓緊一點兒是不行的。所以海軍部要造船,就造吧,缺什么東西也只有造了才知道。這次去德國就是想和他們談判技術引進,思華,你看有沒有把握?”

“技術引進?”安思華微微一皺眉頭。這事吧,他也沒有什么門路,只能去找一下過去在德軍中的老上司澤克特。這個老頑固現在是德國國防軍總司令,一門心思要恢復德意志帝國的榮譽。老頑固澤克特其實也是心思極深的人,這一點和羅耀國倒也有幾分相似。他現在就是在為日后德國重新崛起布局,如果能在這方面給予幫助,技術引進的事兒估計就有門路了。

想到這兒,安思華微微一笑:“這其中的關鍵還是咱們有什么可以打動對方的嗎?只要條件到位,引進技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德國現在受到《凡爾賽合約》的壓迫,在軍備和軍工方面受到許多的壓制。技術這東西是逆水行舟,必須要不斷進步才能保持領先。德國如果再受《凡爾賽合約》壓迫上十年,恐怕在軍工方面就要落后了。咱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此外德國的資源短腿,缺乏有色金屬,這方面的合作已經開始了,這次也要爭取擴大,除了鎢、錳以為鋁也應該成為合作項目。然后就是軍官培訓,比如潛艇艇員、空軍飛行員,德國現在不能公開的搞,只能通過和外國合作,而咱們畢竟和他們沒有利益沖突,應該是最佳的合作對象。最后……就是軍火貿易,德國要重整軍備的話,初期他們會需要一大批先進的武器,這樣才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我們能同意在德國重整軍備之時,將一批潛艇和軍艦以合理的價格出售給他們的話……我敢擔保澤克特一定會動心的。只是……我們在合作中可能會比較吃虧。”

安思華的意思很明白,只有雙方利益一致,這個合作才能夠成功。所以想要得到德國真心實意的幫助,也必須付出同樣的真誠來幫助德國重整軍備,必要時還需要吃一點兒虧。

羅耀國哈了一聲,望著繁忙的海港,淡淡一笑:“我們會真心實意幫助德國重整軍備的,如果他們不崛起,這南洋又怎么能落到咱們手中呢?有時候吃虧就是占便宜嘛。”

一個強大的德國對今后二十年中國的意義也是非常重大的,不僅是南洋還有北方!現在南中國的重工業已經起步,如果再能得到德國的技術支持,有個十來年趕上或超過日本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要趕上蘇聯,那是根本不現實的。要想奪回北方的失地,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小胡子把斯老爹狠狠打一頓。如果能打死……那就更好了。

只是現在蘇聯還在欣欣向榮,而愚昧落后的中國好像有一對走投無路的父子,正準備在北方鋌而走險,去摸一下斯大林的老虎**。不知道他們準備的怎么樣了?會不會比歷史上有更好的表現呢?回頭讓羅順拍個電報去問問曾琦吧。

、求點評

接到羅耀國從南洋拍來的電報時,曾琦剛剛參加完了一個奉系高層的重要會議,才回到位于賈家胡同的青年黨北京特別黨部。

曾琦最近的心情是喜憂參半。他領導的青年黨,或者準確的名兒應該是中國國家主義青年團,這兩年發展得非常不錯。在西北已經打下了諾大的根據地,現在正在進兵新疆。在奉系里面也正是得寵的時候。特別是在奉系決定要高舉反蘇大旗,挑起中東路沖突以后,“親蘇”的國民黨左派便明顯受到了打壓。相對的“親日派”青年黨自然就水漲船高,成了奉系里面的香餑餑了,三天兩頭就有奉系高層往賈家胡同里走動要求入黨。

但是也有一些兒煩惱,便是即將要發生的中蘇沖突了。和腳踏著三條船總歸有路可退的國民黨左派不一樣,青年黨現在和奉系的關系已經是越來越密切了。如果奉系這條破船翻了……恐怕青年黨也得跟著玩完了。

拿起手中的電報抄件又看了一眼兒,曾琦還是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羅耀國都在萬里之外的南洋了,對這事兒還是放心不下,可見挑起中蘇沖突的風險有多大!雖然青年黨也是一貫主張“外抗強權,內懲國賊”,這強權便是指蘇聯。但是真要去冒冒失失的摸老虎**,曾琦這心里頭還是有些發慌。

今兒參加的那個重要會議,便是專門討論組建東北邊防軍事宜的。

這東北邊防軍顧名思義就是用于防衛東北國境線的,主要是中蘇邊境。這支邊防軍將從現在二十師的中央軍里面挑選精銳組成。按照一師抽一團的標準,一共有二十個團。再配屬一部分炮兵后編成十個邊防旅。全軍編制一共三萬六千人,將被部署在東北的東、西、北三面國境線上的重要據點內。軍部將會設在哈爾濱……

曾琦放下電報稿,站起身子,在狹窄的書房里面踱起了步子。腦子里面想得還是東北邊防軍。邊防軍怕是個燙手的香餑餑,那可是整整一個軍的精銳啊!想想也眼熱,如果能讓自己人去出任軍長、旅長,那自己的地位豈不是要水漲船高了嗎?雖然現在青年黨也是有武裝的,可那是……別人的嫡系!自己不過是擔著個名聲好聽罷了。畢竟這青年黨對軍隊的控制還遠遠比不上GCD,雖然也有黨指揮槍那一說,不過就是沒有人真當事兒。

只是……這支軍隊負擔的任務也的確是燙手。要去和蘇聯打仗!也不知道打完以后還有沒有會喘氣的?把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兒實力都投進去會不會血本無歸啊?想想也是叫人心煩呢!

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到門外有響動,猛一抬頭,但見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已經站在了眼前,不是楊宇霆又是何人?現在他也是青年黨員,而且還是中央執委,所以常往這兒走動。還沒等曾琦招呼,楊宇霆就已經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呵呵一笑:“這是什么難題,把我們的曾大才子給愁成這樣了?該不會是在為那個勞什子東北邊防軍發愁吧?”

被說中了心事,曾琦只是尷尬一笑,半晌才道:“鄰葛兄真是我曾某人的知己啊!不滿您說,我正是為這事兒在操心呢。您別看我平日里面反蘇反G喊得震天響,可要動真格的和蘇聯干一架,還真是心虛得很。這蘇聯之強大,恐怕是遠遠超過了雨帥和少帥的想象。如果真惹毛了他們,只怕……會鬧個血本無歸的。”

楊宇霆斜睨著曾琦,淡淡一笑:“慕韓兄怎么有點葉公好龍的味道?這老毛子有那么厲害?他們可是剛剛打完內戰,把國家都掏空了。依我看咱們這次發難,很有可能會不戰而勝。如果蘇俄一旦退縮,那雨帥和少帥便是民族英雄,這中央的威望就樹立起來了。”

這種僥幸心理在奉系高層有不小的市場,或許是這些東北漢子天性樂觀吧?萬事總是希望往好的方面設想。這回也不例外,雖然也在積極備戰,組建東北邊防軍,可心底里還是覺得不一定能打起來。就是打起來多半也是小規模的戰斗,不會大打出手的。

“但愿如此吧。”曾琦還是一臉兒的憂容,楊宇霆身為北京中央軍的總參謀長,到現在為止居然還以為這個仗打不起來。看來這備戰多半也是要流于形式了,到時候可千萬別讓人打得大敗虧輸才好。

看到曾琦還有滿面愁容,楊宇霆微微一蹙眉,眼神也有些冷了。今天他本來是為了東北邊防軍軍長的人事安排來找曾琦商議的,看看能不能安排同為青年黨員的姜登選去出任。總不能讓“親蘇”的郭鬼子那一派的人得了去吧?

曾琦踱到了書桌旁,順手拿起羅耀國發過來了的電報稿,遞給了楊宇霆:“鄰葛兄,你自己瞧瞧吧,這是國民黨的羅耀國給我發來的急電。你可以懷疑我的戰略眼光不行,但是總不會懷疑這位的眼光吧?他可是認為如果咱們要動中東路,蘇俄必然會開戰。現在蘇聯國內正是斯大林和托洛茨基激烈斗爭的時候。斯大林剛剛掌握了軍權,急于顯示他的軍事才能,鞏固威信,咱們這個軟柿子正好自己給送上門,你說斯大林能不來捏一下嗎?”

我們是軟柿子嗎?楊宇霆白了曾琦一眼,心說這個怎么又扯上什么斯大林和“兔子雞”的斗爭了呢?他們斗他們的,憑什么拿我們當軟柿子來欺負?呃,這樣不行,我們得好好準備一番,也好讓全世界看看,咱們奉系這只柿子也不軟!

“慕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呃,除了說咱們奉軍是軟柿子那句。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要是傳到大帥耳朵里可就不好了。既然這個戰爭還是很有可能會爆發,那我們就好好打一仗,讓這些老毛子也知道我們的厲害!看看他們還敢占著蒙古不還!這個……我打算推薦超六(姜登選的字號好怪的說)出任東北邊防軍軍長,讓熙洽出任參謀長。旅長、團長基本上都安排你我的人去干,此外還要請板垣征四郎來當邊防軍總顧問。這樣應該就能萬無一失了吧?”

曾琦看著楊宇霆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只得堆出滿臉的笑容附和道:“鄰葛兄的安排果然妥帖,只是……最好還能預先在關鍵地點修建堅固的防御工事,如果再能配屬上重炮就更好了。”

這兩條在羅耀國的電報里面都提到了。對于奉軍的戰斗力,說實話,羅耀國一點兒也不看好。要指望他們在野戰中打敗蘇聯紅軍純屬癡心妄想,他們要有那實力,現在中國早姓了張了。所以唯一可行的就是在預設的堅固陣地里面打防御戰,只要能拖上一些時日,然后再請列強出面勸和,也就算是“雙贏”了。就是奉軍和蘇聯都宣布自己獲勝,也算皆大歡喜的結局,除了被打死的不怎么歡喜。

嗡嗡的蟬鳴,似乎是沒有停歇的時候兒。中南海居仁堂的會議室里面,坐滿了“奉系中央”的大人物和“友邦”日本國的顧問。屋角放了幾盆冰塊,但還是減不了幾分七月北京城的酷熱之氣。一個個戎裝筆挺的大員們端坐在那里,揮著扇子,喝著涼茶,只是沒有人愿意開口說話兒。

今兒的會議要討論的自然還是東北邊防軍的事情,這支東北軍中的“精銳”之師現在牽動著整個奉系和“友邦”日本的神經。軍隊是老張家的**子,無論什么時候,張作霖都是不愿意放手的。而日本顧問坂西似乎也想趁著這次組建新軍的機會,將這支軍隊控制起來。所以提出了要將軍事顧問配屬到營的建議。

坂西利八郎的話一出口,這滿屋子的人立馬就都成了啞巴,誰也不敢提出支持,同樣也沒有人愿意第一個跳出來得罪老張家的后臺日本。

張作霖穩穩端坐在會議桌中間的椅子上,緊緊擰著眉毛,用一對犀利的小眼睛掃視著他的群臣們,同樣也是一言不發。這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雙方誰也不說話,就這么僵持著。

看見這個場面坂西利八郎的心里就是一沉,這奉系里面平時是“親日派”扎堆。可是一觸及到張作霖的底線,這些個“親日派”立馬就現了原型,原來他們的主子永遠都是張老帥,不是日本。那老帥只消一個眼神,這些人便像耗子見了貓兒一樣,大氣都不敢出了。唯一一個看上去不怎么害怕的,就是那個素來和日本不怎么友好的郭松齡了。想想日本扶植奉系那么多年也真是夠失敗的,居然連一個貼心的奴才也沒有收到。

沉默了片刻,終于有人耐不住了,猛地站起,開始發言:“雨帥,依卑職看,咱們奉軍現在的訓練的確是松懈了一些。往日里是和國內的那些弱兵打,自然還不成問題。可是這回是要和蘇聯交手,要是不好好練一練,恐怕到時候要吃大虧的。這坂西顧問的建議卑職以為……可以考慮一下。要不這顧問就配屬到團,您看怎么樣?”

這個發言的奉軍將領約四十來歲,穿束的整整齊齊,連風紀扣都緊緊扎著。一番話說完,便向張作霖鞠了一躬,一臉怡然自得的表情坐了下來。

滿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只有日本顧問坂西利八郎瞇起眼睛,裝閉目養神,頭都不抬一下。張作霖瞅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熙洽說得在禮,咱們奉軍這兩年是有點兒松懈了,沒有了打山海關的那股勁頭了,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你再說說看,具體要怎么個整頓法呢?”

原來發言的那人正是愛新覺羅.熙洽,張學良的好老師,張作霖的好部下,溥儀的大忠臣。現在他是奉軍第十五旅旅長,剛剛被提名為東北邊防軍參謀長,一舉成為了奉軍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了。

聽張作霖發問,熙洽又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朗聲答道:“回雨帥,卑職以為整頓邊防軍首先就要實兵實餉。這邊防軍是要拿去和蘇俄老毛子拼命的,可不能有一大堆的空額。而且這軍餉也必須是足額發放,這可是買命的銀子,咱們不能拿奉票去糊弄事,得要發大洋錢才成。有了這兩條,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了,咱們請日本顧問來指導,按照日本皇軍訓練的方法來好好練上幾個月,準能練成一支精兵的。”

道理再簡單不過了,實兵實餉,然后再按照日本人的辦法來訓練,想必總差不到哪兒去的。可實際操作起來問題就不小了,現在奉軍里面那支部隊沒有個一兩成的空額?沒有空額,各級長官們吃什么?而且這軍餉一直也是拿奉票在發的,這一支部隊要是拿了現大洋,那其他人會怎么想?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張作霖微微一皺眉,又瞅了熙洽一眼,心說這個熙洽倒是一片赤誠呢!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好話,剛才自己還猜忌人家真是太不應該了。只是……這國家的財政也實在是太困難了,每年也不過是一億多一點。總不能讓一個軍的軍餉就開銷了十分之一還多吧?

“父帥,我看熙洽老師的辦法是對的。”張學良往身邊的老爹那頭靠了靠,輕聲道:“別的部隊可以省,這支兵可不能省,咱們這一仗要打好了就是民族英雄,大義名分都是咱們的了。要是敗了……恐怕大勢就危險了。”

張學良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要給邊防軍特殊待遇,收買他們為老張家賣命。無論如何也要打好這一戰,讓張家父子當上民族英雄,拿了大義名分。到時候無論是南邊的國民黨還是西面的GCD,就都一時不好下口來咬奉系了,這樣就為他們父子鞏固統治贏得了機會。

張作霖輕輕嘆了一聲:“也罷,咱們就咬咬牙從別的地方省一點兒吧。這東北邊防軍實兵……實餉,鈔四銀六吧!日本友邦的軍事顧問就配屬到團,每團兩人,訓練標準就按日本的來。此外這武器裝備和防御計劃應該怎么弄才好呢?小六子,你有什么想法嗎?”

鈔四銀六,這個當然不是真正的實餉,只不過比起奉系其他軍隊來要優越多了。眼下以奉軍的財力能做到這樣步已經很不容易了。相比奉軍的財政困難,他們的武器彈藥供應倒還過得去。奉天兵工廠是歷史上中國最大的兵工廠,武器彈藥的產量非常驚人,在這個時空也是穩居在石井兵工廠之后位列中國第二。所以武器裝備要配備到什么程度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橫豎只有十個旅,三萬六千人的編制,奉天兵工廠總是能供應上的。

張學良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草案,大聲念道:“東北邊防軍將配屬十個邊防旅和一個要塞炮兵營。邊防旅在編制上參考混成旅,由兩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營另加工兵、輜重兵、騎兵各一連組成。炮兵營將裝備75mm山炮八門。要塞炮兵營將在日本的幫助下各裝備八門明治四十五年式150mm重加農炮。

根據計劃東北邊防軍固守的戰略要地有滿洲里、海拉爾、黑河、蘿北、綏濱、同江、東寧、綏芬河、虎林、雞西等十處。并且將在同江修建三江口岸防要塞以對抗蘇聯的內河艦隊。其余各處戰略要地也就構筑堅固的永備工事”

深更半夜的,羅耀國猶自在瑪麗公主號的甲板上面緩緩的散著步。手里則拿著剛剛譯好的電報稿,這是北京的曾琦連夜給發過來的絕密電報。上面的內容就是關于東北邊防軍和東北邊防計劃的。

看來在這個時空奉系在將要發生的中東路沖突上面是上了心的,不僅提前幾個月就開始組建邊防軍,實兵實餉,嚴格訓練。還選擇要地構筑堅固工事,連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要塞炮都準備購置了。似乎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望了一眼東北方漆黑的夜空,羅耀國喃喃自語道:“這回張家父子說不得真有可能就當了民族英雄了。這個時空的歷史現在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還真是有些期待中東路的戰火了。”

1926年七月。

吉隆坡市內最富麗堂皇的豪宅里面,正進行著一場豪華奢侈的招待酒會。這是馬來亞或許也是整個東南亞最富有的豪商——陸氏家族在宴請國民政府考察團。

酒會擺在了陸家豪宅的花園里,放眼過去,庭院軒敞,建筑豪華精致。椰林點綴在草坪四周。一把把色彩繽紛的陽傘四下里張開,服裝整齊的南洋當地的名士淑女已經在草坪上面肅立等候著。一張張餐臺已經搭好。戴著白色高帽兒的廚師挺胸凸肚地站著。穿著白色上衣,捧著酒盤的仆人也微微彎腰等候。看見考察團的眾人到來,頓時就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陽光燦爛,綠影婆娑,仕女繽紛,好一派歐式社交酒會的風情,只是這里面的人物大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華兒女。

自從印尼三寶壟的黃仲函死后,黃家又受到印尼荷蘭殖民當局的壓迫,現在已經失去了這南洋首富的地位。而和馬來亞英國殖民當局關系密切的陸氏家族在陸佑過世之后反而顯得更加興盛了。今兒的酒會便是由陸佑的三個兒子,運淮、運溢、運濤出面邀請的國民政府考察團。

說起這次的酒會還真是在意料之外,原先考察團并沒有和這些南洋的大富豪們見面的打算。國民黨在南洋的活動向來是元老派們在運作,和老蔣、羅耀國這兩個后起之秀關系不大,他們倒是和江浙財團走得比較近。只是昨天晚上,陳嘉庚的親戚,在南洋開橡膠園的富商陳六使突然來到瑪麗公主號上拜訪了老蔣和羅耀國,并且代表馬來亞華人商會提出了邀請……

羅耀國今天穿著一身絲綢長衫,身邊是穿著中式旗袍沒有化妝素臉兒見人的娜塔莉.列辛斯卡婭同志。娜塔莉這樣打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避免搶了某個高貴但不是……特別漂亮的御姐兒的風頭。

宋御姐自然是最喜歡這種歐式社交活動的,只見她打著小花傘,戴著絲織的鏤空手套,穿著絲綢長裙,手里還拿著一把綴著流蘇的小扇子。一派名媛貴婦的派頭,拖著身邊的光頭老蔣在人群中穿梭來去,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同那些個高等華人們交流攀談著。

“羅輔文將軍。”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人,穿著筆挺的洋裝,佩戴著英國殖民當局頒發的綬帶寶星出現在了羅耀國面前,沖著他微微點點頭:“鄙人是陸運淮,很榮幸能見到輔文將軍。”

羅耀國忙轉過身,笑吟吟的向望了對方一眼:“在下也同樣榮幸,能在這兒見到中華鐵路公司的大股東。”

中華鐵路股份有限公司是壟斷了整個南中國鐵路建設的大財團,現在的總經理是陳嘉庚。陳嘉庚是馬來亞華僑巨商,擁有超過一千萬叨幣的身價,而陸家據說比他富有十倍!這南洋華人的財富……真是難以估量。陸家和陳嘉庚一樣,也是孫中山革命的贊助商,所以里所以當也能**“革命紅利”投資了財源滾滾的鐵路公司。

“輔文將軍,我和幾位朋友希望能和將軍單獨談談,我們想了解一下投資鋼鐵廠的問題,不知道能不能……”

陸運淮微微一笑,望著羅耀國沒有再說下去。

如果現在南中國還是一派割據混戰的局面,這些資本家們是絕對不肯來投資的,那簡直是在拿身家性命冒險。資本總是逐利避險的,如今國民黨在南國的統治已經穩定,大量的建設項目趕著上馬開工,這個鋼鐵廠的利潤自然滾滾而來。這南洋資本家又怎么能不眼熱呢?

在陸家豪宅的某一間豪華舒適的客廳里面,幾盞清茶,飄散著裊娜變幻的香氣。羅耀國、蔣介石還有宋美齡現在都悠然自得地分頭坐著,陸宅的主人陸家三兄弟,還有來自蘭印的黃家兄弟,同是馬來亞的豪商胡文虎,邀請考察團前來的陳六使等人也都錯落就坐著。

羅耀國一邊品茗著香茶,一邊左顧右盼地打量著在坐的南洋富豪,心里面則暗自估算著他們的身價。現如今,這南洋富豪才是真正的資本家!大富豪。中國國內的那些個“民族資本家”和他們一比較,呃,基本上都是“小業主”的級別。聽說前世里那位大神在奪取政權以后給人家劃成分的時候兒,有兩千塊資本就能得一個資本家的帽子來遺禍子孫了。而坐在這里的幾位,誰沒有兩千萬的身價呢?那陸家三兄弟,每家估計都有幾千萬叨幣的身價,合起來總有一億多。差不多要相當于幾億法幣吧?那對黃家兄弟,現在雖說是“破落”了,但是總也還有個上億荷蘭盾的身家。還有幾個姓張的據說是張裕葡萄酒的東家,在前清時他們家就有八千萬兩白銀的身家,比滿清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都要多……也不到這次他們打算投多少資?

一屋子的官僚和資本家寒暄談笑了片刻,還是陸家的掌門人陸運淮首先直入了主題。一開口竟是流利的官話兒,沒有一絲的廣東口音:“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覺得現在國內的環境比過去好了許多,可以做一些實業了。只是……現在很多好的投資項目被你們軍備部、實業部還有交通部給壟斷了,除了幾家官辦企業募股以外似乎就沒有我們商人參與的份。這樣可是不利于吸收投資的,也和列強的慣例不合,不知道能不能改一下?”

聽了對方的話兒,羅耀國心中暗喜,現在被國民政府壟斷的都是一些重工業項目。其實也不是政府要壟斷,而是國內那些“小業主”們也沒有這個實力來投資。而南洋的豪商們當時又對這種重工業沒興趣,現在估計是看到了良好的投資前景了吧?

“不知道,各位想投些什么項目呢?”老蔣微微一笑,先插話答道。

陸運淮和兩個兄弟交換了一下眼神,笑呵呵地答道:“我們想投資中華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不過不是拿一兩成的股份,而是……控股。我們打算投資兩千萬英鎊成為公司的控股股東,以后由我們來運營鋼鐵公司。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同意?”

原來這些南洋富商的眼光都是極好的,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必然是南國建設的**,這個鋼鐵需求自然是極高的,根本就不用擔心賺不到錢。相比之下,南洋的橡膠和制糖業都已經飽和,又受到殖民當局的打壓,已經不像過去那么好賺了。

陸運淮話一出口,屋子里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眼光都盯住了羅耀國。這些商人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事兒老蔣說了不算,軍備部一直是羅家在把持著的。

兩千萬英鎊!就是八千萬美元,近三億法幣!有個這筆錢,鋼鐵公司的資本就要接近五億元!比之日本鋼鐵業的總資本還要多了,這些華僑還真是有錢呢!國民黨這里是資本主義,自然不會在乎什么私人控股,問題是……有很多投資多見效慢的特種鋼項目,這些資本家肯投資嗎?

大概是看出了羅耀國的心思,陸運淮笑了笑又道:“如果輔文將軍是擔心那些投資巨大的特種鋼項目沒有人做,那也也好辦,我們可以和軍備部簽個協議,從每年的稅前利潤中拿出三成充作軍工鋼投資基金,具體要投什么由軍備部指示,我們負責運營。如果……超過這筆基金,則要求軍備部提供總投資20的補貼,這樣我們虧錢也做。這樣行不行?”

“你……這就同意了?”

老蔣皺著眉望了一眼和他并排坐在轎車后座上的羅耀國,又重復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他那個光腦袋實在不明白羅耀國那么精明一人兒,怎么可能就這樣上了幾個南洋資本家的當了呢?怎么能給出那么優惠的條件呢?

羅耀國淡淡一笑應道:“那可是兩千萬英鎊的香餌,不由得我不動心。眼下重工業建設就要進入**了,各種各樣的進口機器設備都是要用硬通貨來買的。到時候這個外匯怕是要像潮水一樣流出去的,而通過出口回流的又能有多少呢?我們要彌補貿易上的逆差,唯一的法子就是吸引外資,哪怕條件優越一些也是沒有辦法的。再說這些南洋富豪畢竟不是外人,我黨這么多年可沒少拿他們的贊助,如今回報一點兒也算是應該的。”

任何一個后發國家在工業化的初期階段,肯定會出現高額的貿易逆差。因為在這個階段需要進口大量的工業設備和原料,在這些工業項目的產能釋放出來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創造出多少出口。為了避免外匯枯竭,處于這個階段的資本主義國家往往會想盡辦法吸引外資。對中國來說能吸引到南洋華僑資本自然是最佳的選擇,萬沒有把人家往外推的道理。而且……就是對鋼鐵業來說,也有好幾個高技術項目都等著上馬,比如萬噸水壓機、寬厚板、中厚板、無縫鋼管等項目都需要大量的投資和外匯。現在只需要軍備部拿出個兩、三千萬法幣的補貼就都能在幾年內建成,這樣看來到底是誰占了便宜呢?

瑪麗公主號的頭等艙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除了一陣略帶著咸腥味的海風,便是個有些萌萌的小蘿莉。她手里面托著一份拜帖,恭謹的低頭站在那里。

羅耀國看著她,每每都在心里面感嘆。這個蘿莉小女仆真是可愛極了,就是有點兒小,還大不好下嘴,等長大一些就……

羅耀國又瞇著眼睛瞄了一眼還很小的鄭英姬,收起了那點心思,笑瞇瞇地道:“小蘿莉,什么事情?”

鄭英姬知道“小蘿莉”是在叫自己,也不敢回嘴,只是雙手奉上帖子,怯怯地道:“主人,這是一位名叫潘佩珠的老爺爺和一個名叫阮愛國的大叔遞來的帖子,要求拜見主人。”

“潘佩珠、阮愛國!”羅耀國訝異了一下,伸手接過了帖子。白單折的封面上墨跡淋漓寫了三個大字,潘佩珠!下面是一行小字:越南國民黨總理潘拜。

這三個大字,真是“鐵骨錚錚”啊……這個名字,在越南可是如孫中山那樣響亮的,就連那個日后要當“胡伯伯”的阮愛國現在也低眉順眼跟在人家后面充小弟。這樣的越南大神級人物居然到了新加坡,還要來拜見自己。看來是……不太容易應付了。

羅耀國**了一下帖子,微笑道:“有請,我在會議室等候他們。”

會客室門口,小蘿莉引著兩位越南大神輕聲而來。這條郵輪被國民政府考察團包下了三分之一,有個會議室也專門給考察團使用。羅耀國整了整衣衫,拉著色情間諜娜塔莉的玉手,兩個人笑吟吟地站在會議室門口迎候著。

這時小蘿莉已經引著兩個黑黑瘦瘦的越南革命家快步走來了。年老的一個穿著中式長袍的應該就是潘佩珠。跟在他后面的那人穿一身黑色西服,打著領帶。看他那隆起的顴骨,高高的額頭,深陷的眼窩,倒真有幾分日后胡伯伯的影子,就不知道在這個時空還有沒有機會了?

羅耀國抱拳拱手:“晚輩后進羅耀國見過潘先生。”

潘佩珠是孫中山同輩的革命家,和孫中山還有過交情,羅耀國晚了他兩輩,在喜歡論資排輩的國民黨里也只能裝一下晚輩了。

潘佩珠也不客氣,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還了禮,自顧自走進了會議室找了個位子便坐了下來。倒是后面的阮愛國和羅耀國好一陣“親熱”,又是抱拳,又是握手,還抱著羅耀國的臉兒狠狠親了幾口!隨后又去吻了娜塔莉那只如凝脂般細膩潔白的玉手……呃,這些法國人的禮節真是要命!不知道過段時間貝當元帥會不會也這樣抱著蔣介石親啊?

對于潘佩珠、阮愛國的來意,羅耀國自然是心中有數的。說起來這些越南革命者也可憐,本來他們和國民黨關系不錯,一直都在中國南方貓著,時不時找準機會回老家搞次恐怖活動什么的,再順便籌點款子。這個路數就和朝鮮志士們一樣,只是這個國民黨不是投靠了帝國主義了嗎?這個帝國主義里面就有法國,于是這些越南革命者就被狠心的國民黨右派驅逐了。是送來路費還有頭等艙的船票,請了出去。結果就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因此這個潘佩珠見了羅耀國也不給個好臉色,也學國民黨元老那樣倚老賣老了。

阮愛國倒是不露聲色,依舊是堆出一張笑臉兒和羅耀國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閑篇,順帶也拐彎抹角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撈點“援助”什么的。這個“援助”嘛,現在都歸情報局管了,而情報局又是羅耀國的心腹在掌握。所以潘佩珠和阮愛國也只好厚著臉皮來上門拜見了。

你來我往,試探了片刻,潘佩珠終于忍不住,道出了來意:“老夫這次前來就是希望貴黨能夠援助我們‘驅逐法賊,恢復越南’。現在貴黨已經控制了半個中國,想來統一也是指日可待的,屆時貴國便要重新登上‘黃種國’領袖的地位。中國崛起以后同西方殖民者的沖突也是不可避免的。而環顧中國之周邊,全都是西方列強的地盤。中國實在是處于列強包圍之中,沒有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友邦……支援越南革命便是保衛中國革命的果實,越南革命之成功,就是中國革命之鞏固……我們已經聯絡了一部分義士,準備發動一次規模浩大的武裝起義,現在急需一筆經費和武器彈藥。”

聽了對方的要求,羅耀國微笑不語,心里卻在打著小算盤。這些越南革命者和現在自己的目標并不一致,他們追求的是民族獨立,呃,這個最討厭了。而自己的目標可是是大東亞共同體,到時候也一定是麻煩。要不然就讓他們去雞蛋碰石頭碎掉算了?可是……自己一方似乎不大好出面吧?想到這兒,羅耀國沖身邊的娜塔莉使了下眼色。

娜塔莉心領神會,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貴黨的起義將會有多少人參加?又需要多少援助呢?”

阮愛國微微一愣,目光轉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的身份其實也不是秘密了,和中G關系密切的阮愛國當然是知道的。現在由她開口,難道是代表蘇俄嗎?可是……GC國際沒有這方面的指示啊?

潘佩珠哪兒管那么許多,見事情有門,便喜上眉梢,笑道:“我們現在大約有三千義士,需要三千條步槍,十萬發子彈,三十萬法幣的經費,便可以一戰了。”

娜塔莉又笑了笑道:“我們現在要去歐洲一游,你們的事情等我們從歐洲回來再安排好不好?到時候總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羅耀國瞥了一眼身邊的美人兒,心說現在咱們倆可是越來越有默契了。這事就讓蘇聯出面背黑鍋吧,到時候找幾個白俄去冒充一下,送點槍彈經費,臨了再出個叛徒什么的……

1926年8月初。塞北,察哈爾某處山谷。

這個人跡罕至的山谷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居然變得如此繁盛了。不久以前,來自張家口中央三十師的工兵們砍伐了山谷中的樹林,清出一大片空地。然后用砍下來的木料和上泥土搭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木屋。木屋的四周還用柵欄圍了起來,每隔數百米又建了高**立的崗樓。在柵欄的外面還掘出一條寬闊的壕溝……這副樣子怎么看都像是個原始部落。

“部落”建成沒多久,一小隊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軍隊便駐了進來。隨后更多的部隊又陸陸續續趕了過來,很快便將木屋住滿了,還在柵欄內的空地里搭起了不少帳篷。整個“部落”原來是個軍事基地,駐扎了五千人以上的軍隊。只是這支軍隊現在既沒有任何旗幟,也沒有裝備任何武器,不知道是誰家養著來玩的?

八月某個漆黑的夜晚。在基地中心部位的一間屋子里面,一燈如豆。來自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的林育容和粟裕沉默對視著。

粟裕**著手里的茶杯。突然淡淡一笑:“育容兄,我看咱們這次的任務很不尋常啊!”

林育容袖著手坐在那里,臉上似笑非笑:“志裕(粟裕),你說的是哪一方的任務不尋常?”

粟裕勉強一笑:“哪一方?還能有哪一方?當然是國民黨一方的任務了。現在我們這些人和組織上怕是早就失去了聯系吧?這次說來也怪,怎么被安排到察哈爾來的正好都是我們的同志呢?連軍官學校特委書記侯鏡如也……該不會是我們當中有了叛徒吧?”

林育容一笑,搖了搖頭:“有沒有叛徒不好說,不過人家肯定是知道咱們的身份了,要不然不會有那么巧的事兒。”

這次包括侯鏡如、林育容、粟裕、羅瑞卿、王樹身等陸軍軍校內的一批GCD秘密黨員都同時接到了一個緊急任務,然后就與世隔絕了。直到上火車都不知道是去哪兒,帶隊的軍官什么都不肯說。在悶罐車了關了幾天,一打開車門,才知道是到了北方草原。具體是哪兒還是不說,然后就是步行一百多里地,到了這個山區的基地里面。直到陸陸續續有士兵被派到這兒,林育容和粟裕這才知道是到了察哈爾了!

粟裕沖著林育容擠了個鬼臉:“育容,你說他們會不會……”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了,那國民黨右派會不會殺害他們呢?呃,是秘密殺害。好像在這種山高路險,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很合適干這事兒。

林育容沒好氣的看了粟裕一眼,從炕上站了起來,在窄小的屋子里面踱起了方步。殺害什么的都是粟裕在和他開玩笑,這要殺早殺了,哪兒用得著運到幾千里外的察哈爾來殺?在南國隨便找個沒人地一殺,然后順手一埋不是更省事?國民黨的那個情報局應該沒少干這碼事吧?

“志裕,國民黨這次似乎有了個新的動向……這里是察哈爾。是國民黨左派的地盤,他們不是一直和國民黨右派有矛盾,和我黨以及蘇聯親近嗎?現在怎么會幫著國民黨右派張羅武裝?而且還是在……北方!你不覺得這事情蹊蹺嗎?”

被林育容那么一說,粟裕的眉毛也緊緊皺了起來。將近有五千人的軍隊,現在已經被編制成了四個團,炮兵、工兵、騎兵、輜重兵各一營,還有一個教導大隊。雖然每只部隊都有很大的缺編,可是這卻是一個步兵師的架子。只要武器彈藥和補充兵一到,再訓練上三個月,一個被國民黨右派控制精銳步兵師立馬可就出現在了綏遠蘇區的東邊。而在蘇區的西南面,則有國民黨第二十師的存在……

“育容,你說……國民黨是不是要東西夾擊咱們的蘇區啊!”粟裕從墻上掛著的背包里拿出一份中國地圖,攤在了炕上。他敲了敲地圖上的綏遠:“國民黨在綏遠以西有一個師,還有他們的盟友青年黨的十萬大軍。現在在綏遠以東又部署了一個師,再加上國民黨左派的一個師。那樣就將有十七萬左右的軍隊擺在蘇區周圍,隨時都有可能發動突襲!”

分析到這兒,兩個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望著對方。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靜起來,只隱隱約約聽見外面的呼嘯的風聲。

房門突然吱呀一聲兒被推開了,一個手提著洋油馬燈,方鼻闊口,相貌堂堂的青年校官撞了進來。

林育容輕輕吁了一口氣:“原來是侯書記,那么晚了有什么要緊事嗎?”

來人原來就是侯鏡如,中G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特別委員會書記,也是中央軍校一期的畢業生。這次也被派遣到了察哈爾,參與“工農革命軍”,也就是那支“假紅軍”的領導工作。負責一個團的組建和訓練,另外三個團長分別是王國棟、陳天和劉德柱都是王仲義的心腹,都原國軍第八師的老人。

侯鏡如也不答話,而是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人跟蹤。才輕手輕腳掩上了房門,走到土炕邊上,一**坐了下來,苦笑了一聲:“育容、志裕,這事說出來都沒有人信,你們猜猜這回國民黨右派要干什么?他們居然要去東北組織一次紅軍起義,而我們就是那支即將要起義的紅軍!”

“什么?”林育容和粟裕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居然有這等事情!國民黨要冒充紅軍起義去找奉系的麻煩,這個……應該怎么辦?控告國民黨侵犯知識產權?要求他們賠償損失,登報道歉,消除影響嗎?

林育容反應快了一些,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侯書記,現在還沒有辦法聯絡上組織嗎?”

這件事情太大,也太特殊。不請示中央,他們幾個的確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應對。

侯鏡如擺了擺手:“還沒呢,我們被困在這里,四面都有他們的人把守,根本不允許離開。不過到九月份我們就能找到機會了,到時候就要分期分批前往大興安嶺了。國民黨計劃在那里發動起義,然后建立一塊根據地。我想我們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和組織上取得聯系,以便獲得指示。我打算讓羅長腿跑一趟,只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聯系上,畢竟咱們在北方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咱們的特委在這段時間也不能無所作為。我的想法是,咱們還是要想辦法掌握部隊,他們可以冒充紅軍起義,我們就要想方設法將這支假紅軍弄成真紅軍!你們覺得怎么樣?”

“好!就這樣!”粟裕重重一拍桌子,大笑道:“就要讓這幫右派分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讓他們冒我們紅軍的名義?”

林育容卻是蹙起了一對濃眉,沉默不語。半晌才搖搖頭:“我有一種預感,這事兒我們從頭到尾都在人家的算計之中了。人家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還把我們弄到這兒來,現在又要組建假紅軍……恐怕最后真要弄假成真也是他們的算計吧?只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們又為什么要壯大紅軍呢?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1926年8月。站在連接塔蘭托新城和老城的圣天使橋上面,俯瞰全市。映入眼簾的是藍天、碧海,旖旎的地中海風光,被精心保存著的塔蘭托古堡……還有懶洋洋貓在港口中的世界第五大海軍艦隊。

國民政府考察團踏上的第一塊歐洲土地便是擁有近四千年歷史的古城——塔蘭托。意大利王國首相墨索里尼對這個來自遙遠中國的“朝圣團”表現出了異常的熱情。似乎大部分自我感覺良好的極權統治者都有這個愛好,他們喜歡來自遠方的“朝拜者”,以此**自己的虛榮心和在民眾面前抬高自己的身價。被墨索里尼打發到塔蘭托迎接客人的是歷史上二戰中最倒霉的意大利元帥,伊洛塔.巴爾博。身為空軍元帥的他,是被意大利的高炮給打死的。話說這個意大利的防空體系真是……搞笑。

現在這個長相英俊的“悲劇元帥男”就站在羅耀國身旁,風度翩翩地向中國客人們介紹著世界第四大海軍!呃,在意大利人看來,法國海軍是打不過意大利海軍的。實際上可能也是如此吧?好像歷史上的法國海軍比意大利海軍更悲劇。

這會兒塔蘭托港口里面趴著四條巨大的戰列艦,加富爾伯爵號、朱利奧.凱撒號、卡奧杜里奧號、安德烈多利亞號。都是一戰期間建成的老式戰列艦,排水量在兩萬三千噸級以上的大家伙,看樣子還是蠻威武的。引得薩老頭和蔣介石都不住贊嘆意海軍軍容之盛,恨不得馬上就掏錢購買……

只是軍備部長羅耀國根本不接這個茬,哪怕是巴爾博將軍(哦,還沒當上元帥呢)一再暗示意大利可以幫助中國建設飛機制造廠和造船廠,他也絲毫不為所動。說實話,意大利不是沒有好的飛機和好的軍艦,比如著名的意大利工程師切萊斯蒂諾.羅薩特利所設計的CR.32便是歷史上最好的雙翼戰斗機之一,在西班牙內戰中表現極為優異,贏得了西班牙之星的美譽。只不過作為一個來自后世的穿越者,現在羅耀國的心思早已經飄到了德國。意大利的工業品哪兒能和德國相比呢?這會兒,安思華和陸明已經秘密啟程,乘坐火車前往德國去和德國的工業界、軍界人士會面了。是否要和意大利合作,完全取決于德國愿不愿意和國民政府開展全面合作。

“輔文,意大利人的條件似乎非常優惠,你難道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開往羅馬的專列上,蔣介石還是忍不住向羅耀國提出了建議,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已經動心了。如果不是這個時空他這個委員長有些名不副實,或許現在已經直接下命令要開展合作了吧?

羅耀國只是笑著搖搖頭:“介公,俗話說貨比三家嘛,這意大利在世界上也就是勉強能夠得上二流列強,他們的重工業向來不怎么發達的。我還是傾向和德國展開合作,只有他們才能幫助我們在軍工業和重工業方面趕上世界先進水平。”

“德國?他們不是……打敗了嗎?”坐在羅耀國對面的宋御姐蹙了一下秀眉,望了一眼羅耀國,臉兒是隱隱有些憂色。和德國合作,會不會引起英法的不滿呢?

羅耀國低聲道:“正是因為他們打敗了,所以才會真心實意和咱們合作。因為他們敗得不甘心!這一點根本不用懷疑。德國現在有那么一批大人都憋著口氣,想要再賭一把。而英法則用《凡爾賽條約》卡著德國崛起的脖子。德國現在不能夠研究和制造軍用飛機,不能建造大型軍艦,不能夠造潛艇,不能造坦克。德國國防軍也不能夠擁有這些先進武器,所以他們要開展這方面的研究和訓練只能偷偷摸摸搞,或者是……同友好國家開展合作。”

蔣介石皺著眉頭,看來是在苦苦思索:“德國要重整旗鼓必然要先過英法這一關,依靠現在德國區區十萬國防軍,能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和他們開展合作,搞不好就被他們給拖下水了。現在畢竟是英、美、法在支持咱們,我看這個合作還是英國開展吧?”

羅耀國冷冷一笑:“英國會真心和咱們合作?他們的殖民地可是緊挨著咱們,如果中國強大了,第一個倒霉的怕就英國吧?而且中英如果開展軍事工業合作,那就是中國求助于英國,英國提防著中國,這種合作根本就不會有什么成果的。不像中德合作,那是互惠互利,中德兩國不僅沒有利益沖突,而且還有著共同的敵人!”

蔣介石只是搖頭:“不保險,還是不保險……”

羅耀國搖了搖頭又道:“根據軍情局打聽到的消息,如果咱們現在不和德國開展合作,他們將會和蘇聯開展類似的合作,到時候蘇聯可就更加強大了。”

這件事情當然不是軍情局打探到的,而且前世的歷史知識告訴羅耀國的。蘇聯和德國從二十年代開始便一直保持著合作關系,直到蘇德戰爭爆發。德國通過同蘇聯的合作加快了重整軍備的步伐,而蘇聯也獲得了相當多的技術援助,可謂是雙贏了。

聽到蘇聯會更加強大,蔣介石的眉頭擰了一下,馬上便恢復如常了。他的目光又轉向了薩鎮冰。

這位中國海軍的耆老是留英的,自然也有些親英,同時又是比較了解英國人的作風。他沉沉一笑:“介石,這個大英帝國。說句實話,是最狡詐不過的了。遠遠比不上德國佬實在。和他們搞技術合作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是要向英國采購軍艦,也肯定買不到好東西,看看土耳其的下場就知道了。”

一戰前奧斯曼帝國省吃儉用,又靠民眾捐助才弄到些錢。向英國訂購了一艘有七個炮臺的戰列艦阿爾庫金號。結果一戰爆發,戰艦被英國海軍征用……真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蔣介石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那美國呢?美國現在的工業開始全世界最發達的,我們有沒有可能和他們合作呢?他們的太平洋艦隊好像就是以日本為假想敵的吧?”

羅耀國笑著搖搖手:“我們和美國開展軍事合作沒有問題,不過要讓美國的工業企業來幫助我們建設是不可能的。美國政府的權力很小,對企業也沒有什么影響力。和美國人沒有合作只有買賣,咱們只要能拿出錢,什么都能買到手,可問題是眼下還不是時候。”

目前美國經濟好著呢!那些大公司根本不差錢,要向他們買技術肯定貴得要死。這個交易得再等幾年,等他們的金融危機爆發以后,好東西就只能賣白菜價了……

德國現在正式的名稱還是“德意志帝國”,“魏瑪共和國”只不過是后世歷史書上的一個名稱。德意志帝國現任總統是一戰時期的英雄馮.興登堡。也是一個頑固的保皇派和軍國主義分子,德國有頭有臉的都是這號人。

自從興登堡在1925年的大選中獲勝,當上了“帝國總統”(名字真是怪怪的)以后,便獨攬了軍權。將現在的國防部長,民主黨政客格斯勒當成了傳令兵和幕僚來對待。還常常越過國防部直接給軍隊下達命令,也根本不把內閣和議會對軍隊的監督權力當回事。在軍官任免中他的命令也同樣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可以說現在的德國國防軍完全服從他的意志,也完全承認他的權威。

帝國國防部大樓內,國防部長格斯勒專用的小會客廳里面,錯落著坐了幾個人。一次由格斯勒親自主持的秘密會議正進行到了一半。

包括帝國國防部長格斯勒,陸軍指揮部司令馮.澤克特步兵上將,海軍指揮部司令貝恩克海軍上將,陸軍管理部主任馮·費爾德曼少將,國防部國防軍處處長馮.施萊歇爾上校,容克斯航空公司總經理艾爾哈德.米爾希等人這會兒都聚集在這間小小的會客廳里。討論一個“復興德意志帝國”的絕密計劃。

該計劃是馮.澤克特越過了國防部向興登堡總統當面提交的,這種事情現在在德國軍隊里也已經司空見慣了,反正誰也不拿國防部當老大,眼睛里面只有總統了。就是國防部長格斯勒也已經習慣了。澤克特的計劃是要和統治了半個中國的國民政府展開秘密的軍事和重工業合作,以此來規避《凡爾賽條約》給德國帶來的種種限制,還希望從中國獲得重要的有色金屬資源以及技術研發的資金……

總之,這個計劃在國防軍的一些核心人物看來,差不多就是上帝了開眼,天下掉來了餡餅,還碰巧掉進了自己的嘴里面。不僅是陸軍和海軍極力贊成,就是“不存在”的德國空軍今天也派來了個航空公司總經理來參加會議。這個空軍現在也是可憐,連個名分都沒有了,成了什么民航公司,飛行俱樂部等等的。也不知道這樣下去以后還會不會打仗?更慘的是和空軍關系密切的飛機制造廠,比如那個巴伐利亞飛機制造廠,現在差不多要倒閉了。和巴伐利亞機器公司合并,靠生產小汽車、自行車什么的勉強維持著(就是BMW寶馬),用不了幾年也肯定不會造飛機了。

格斯勒今天的神色微微帶了點猶豫,他是一個政治家。和眼前這伙一門心思想要擴軍備戰,然后發動戰爭再搏一把的兵頭們到底是有點兒不同的。重整軍備這事兒吧,只要是個德國人他都是贊成的,只是……英法兩個超級大國可在一邊兒虎視眈眈瞄著呢!只要德國一動,他們搞不好就要撲上來的。靠眼下手里面那點實力,恐怕不是人家的對手,到時候恐怕連國家都要覆亡了。

馮.澤克特依然挺直了身板,精神抖擻坐在沙發里面。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長期的軍隊生涯,還是讓他時刻保持著一位優秀軍人應有的風范。此外便是他的心情也非常不錯,這次的合作計劃可是他提出來的。在中德兩國之間牽線搭橋的也是他過去的一名部下,有著一半中國血統的貝貝爾上尉,現在已經是中國國民政府的安思華中將了!而且還當上了國民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校長。據說還娶到了統治南中國的國民黨內某個實權人物的侄女為妻了。有層關系在,這次的頭功說不得自然就是自己了。

看了一眼那個信心滿滿的老將軍,格斯勒終于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澤克特將軍,您真的相信,通過和中國的合作,能夠達到重整軍備的目的嗎?英國和法國他們可是能夠在頃刻之間就摧毀我們那只小小的國防軍的。”

馮.澤克特訝異地看著國防部長格斯勒:“正因為我們的國防軍過于弱小,我們才要不擇一切手段來壯大啊!難道您作為國防部長就忍心看著我們的國防軍一直這樣弱小下去嗎?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軍事技術還會不斷進步,到時候英法兩國會更加強大,而我們……卻受到該死的《凡爾賽條約》限制,只能原地踏步。到時候,德意志帝國還能夠存在嗎?難道我們要靠別人的憐憫來生存嗎?”

格斯勒一愣,眉頭不自覺地擰了一下。說實話,澤克特的話很有道理,德意志是不相信憐憫的。如果他一旦失去了足以自衛的武力,那下場只有毀滅。只不過……作為一個德國政治家。他也知道這個民族的心思,那就是不服氣啊!不服氣!那次世界大戰輸得太冤了,幾乎就要打敗了全世界,結果美國又橫插一杠。如果通過和中國開展合作獲得了重整旗鼓的機會,接下來德意志民族肯定要再賭一把,把輸掉的東西,連本帶利給贏回來的。

眼下西方列強的經濟似乎是從戰后蕭條中真正復蘇了。就連作為戰敗國的德國,也由于實施了貨幣改革,恢復了一點兒元氣,又有大量的美元資本流入德國,使德國的經濟有了幾分虛幻的繁榮。

至少現在柏林的街頭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穿著體面,臉兒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容和自信,似乎……又回到了戰前的德意志帝國了。至少陸明心里是這樣認為的,這些德國佬現在好像都挺滋潤的,他們還會想要復興武力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現在他正和那個冷冰冰的“德國佬”安思華,面對面地坐在凱撒霍夫飯店的中央大廳里面就餐。這兒的食物全都是美味的法國大餐,呃,這個價格自然也是極其昂貴的!過去陸明在德國留學的幾年里可是一回都沒有舍得來,而現在……他就住在凱撒霍夫飯店——這家前德意志帝國的皇家迎賓館里面,一日三餐全都是美味的法式菜肴。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啊!

陸明放下手中的刀叉,望著對面正津津有味咀嚼著帶血的小牛排的安思華:“思華,你看德國人這次會動心和咱們合作嗎?”

安思華哈哈一笑,拿起酒杯喝了口紅葡萄酒,笑道:“子言兄還是不夠了解德國人呢!他們不甘心的,輸掉了世界大戰,但是有沒有輸光,現在有機會攢點本錢再來一把,怎么會放過?”

陸明猶疑地看了一眼對方,心說我當然沒有你了解德國佬了,我只不過在德國待了幾年,順便拐了個德國妞當老婆。哪像你,根本就是德國佬嘛!不輸光就不甘心,你們這幫德國佬什么都好,就是太沖動了。原來多繁榮昌盛的帝國啊!讓威廉二世一把輸光,現在稍微好過了一些就琢磨著翻本。這個習性和咱們的鄰國小日本帝國倒是有幾分相像,要是你們有咱們和意大利人一半淡定就好了,也不知道妹夫羅耀國在意大利玩得怎么樣了?那個娜塔莉可得看牢了,那幫意大利男人可個個都是大情圣

意大利的偉大領袖墨索里尼正騎在一匹純白色的諾曼純種高頭大馬之上,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軍裝,**的頭顱高高的不可一世的昂著。里里外外都透著囂張。仿佛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統帥,他的意大利軍隊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眼前那一排排看上去帥帥的意大利黑衫軍官兵,其實……都是貨真價實的紙老虎。

也不知道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或者是什么意大利取得的戰爭勝利的紀念日。反正國民政府考察團到達羅馬的當天,便被邀請觀摩了這次盛大的閱兵式。大概有十萬只意大利紙老虎,冒著八月份地中海的酷暑來參加這次炫耀式的閱兵。

羅耀國也很不情愿的穿上了厚厚的國民革命軍將軍服,陪著興致盎然的蔣介石,一起來欣賞意大利人的表演。看蔣介石那一臉兒的羨慕,估計回國以后也想要照貓畫虎玩上那么一把吧?不過憑你蔣介石的本事要學人家老墨可是不行的。至少你沒有他那么多廢話,羅哩羅嗦說了兩三個鐘頭,連水都不喝一口,這家伙還真是有一套,怪不得意大利人民那么崇拜他!好像前世里那個古巴人民的偉大領袖也挺能說的,經常在加勒比海的烈日底下吹上大半天,那些站在底下曬太陽的古巴人民也沒聽說有中暑的,估計也是練出來了。

這時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突然響了起來,大概是老墨的演講終于結束了吧?興高采烈的意大利紙老虎們終于開始喊口號了。具體喊些什么羅耀國也聽不懂,不過想來總歸是領袖萬歲、萬萬歲之類的。現在國民革命軍也常常喊這個,也不知道喊了以后會不會增加力量?

喊完口號以后,檢閱正式開始。墨索里尼騎著高頭大馬志高氣昂的走在最前面,他的后面跟著一票意大利將軍。其中就有那個伊洛塔.巴爾博將軍,聽說他現在是墨索里尼的接班人,呃,又是一個乘著飛機讓自己人打下來的接班人。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貓膩?

接下來就該輪到十萬意大利軍隊一排排通過觀禮臺,接受各國使節和國民政府考察團的檢閱了。說實話,這些意大利人的隊伍還是排得挺整齊的,精神面貌也是不錯。手里拿著的武器看上去也都能打響。步兵走完以后,也有一排排用馬車拉著的大炮,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可為什么就老打敗仗呢?

正在羅耀國胡思亂想瞎琢磨的功夫,嗡嗡嗡的飛機馬達聲從天空中傳了來,有幾十架雙翼飛機,排成編隊從遠方的天際慢悠悠地飛了過來。這些應該就是巴爾博極力向自己推銷的意大利戰斗機了吧?羅耀國端起望遠鏡,開始仔細端詳起來,他前世是飛行員出身,對飛機還是很熱愛的,也很懂行。

這也是為什么羅耀國不愿意和意大利合作的原因。飛機這玩意不是吃酒席,菜色越多越有面子的。如果飛機的種類太雜,弄成個萬國牌,后勤維護會很麻煩。而且不同國家、不同型號之間的飛機配合起來也有很多問題。最佳的選擇還是選擇一個真正有高技術的合作伙伴,選擇正確的方向長期聯合開發。比如這雙翼飛機就是個淘汰的貨色,拿來做個教練機還湊合,不值得在研發上面投入。中國的地勤維護的水平肯定比不上歐洲,所以在發動機上最好選擇皮實耐用的氣冷式,而且星型氣冷式發動機在二戰中也出過不少好東西的,比如小日本的零式,美國的P47、F6、F4系列,德國的Fw190都是走這個路子的。

今天意大利人拿出來炫耀的應該是CR.1型,這款雙翼戰斗機是羅薩特利設計的第一架戰斗機。采用了一種很奇怪的“半翼”設計(即下機翼面積遠大于上機翼)。裝了一臺菲亞特A.20十二缸液冷直列發動機。不過這架飛機剛剛完成原型機便已經落伍了。在這個時代飛機技術的進步非常迅速,沒有哪一款戰斗機可以維持幾年不落伍的。就是到了二戰期間更新也非常快,不過那時都是系列機型,別看外觀差不多,可實際上新型號的性能還是進步極大的。

老蔣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了一眼羅耀國,笑道:“輔文弟,你覺得這款飛機怎么樣?意大利人費盡口舌想賣些東西給咱們,要是一點也不買,怕是會影響日后的合作關系吧?”

羅耀國嘴角浮現出一絲嘲弄的冷笑:“意大利人的東西實在是不敢恭維,實在要買的話,就買幾架教練機吧。還有……就是毒氣,呃,介公,您看我們要不要向意大利人采購一些?”

意大利毒氣倒是挺有名的,人家就是靠這個打敗了埃塞俄比亞。中國也應該要發展一下,將來可以用來毒

羅馬,威尼斯宮。這里是羅馬最著名的文藝復興式的宮殿建筑,于1455年興建。后來曾經成為威尼斯共和國大使官邸。現在這里是意大利法西斯黨的總部。

國民政府考察團的主要成員,在1926年8月的某一個上午,來到這處著名的名勝古跡,拜訪了意大利領袖墨索里尼。

上午10時,會談正式開始。這次會談在威尼斯宮二樓的某一間會客廳里面舉行。墨索里尼今天顯得滿面春風,還是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軍服,沒有戴帽子。空軍將領巴爾博將軍,海軍元帥保羅.萊菲爾,總參謀長陸軍元帥巴多格里奧則簇擁在墨索里尼的周圍。國民黨一方參加會談則是蔣介石、羅耀國、宋美齡和海軍部長薩鎮冰等人。

雙方雖然都有翻譯人員隨行,可是為了方便交談,墨索里尼一開口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關于中意友誼的廢話,也不知是哪國公使在1923年、1924年還兩度威脅要占領中國來著?

“意大利擁有世界上第一流的海軍、第一流的陸軍還有第一流的空軍。對于中國的需要來說,我們意大利的技術已經完全能夠百分之百的**了。出于中意友誼的考慮,我們可以考慮向你們轉讓一些最新的技術成果,也可以幫助你們建立一些現代化的武器工廠……我的朋友,你們有什么要求就盡管提出來吧。”

墨索里尼的一番話兒剛說完。羅耀國便微笑著接過了話茬,他操著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微笑道:“敬愛的意大利領袖,在此我代表我的國家和國民黨感謝您的慷慨和意大利人民的友誼。不滿您說,我們此次來歐洲的確是想獲得一些先進的武器和工業技術,您能提供幫助實在是太感謝了。首先,我們希望能從意大利采購二十架菲亞特公司的CR.1型教練機用于訓練我們的飛行員,此外還需要十臺備用發動機和一些配件。”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墨索里尼很夸張地揮了揮自己那條不算太長的右臂,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

“其次,我們還想貴國能夠幫助我們建設一家專門用于生產dichlorodiethylsulfide(芥子氣的英文化學品名稱)的化工廠。希望領袖和意大利可以**我們的要求。”羅耀國微笑著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dichlorodiethylsulfide?”墨索里尼重復了一遍芥子氣的英文化學品名,微微一蹙眉,似乎是仔細在思索,好一會兒,才展顏笑道:“哦!原來是毒氣啊!這個也沒有問題,我們意大利的毒氣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先進的!你們要發展毒氣工業找我們幫忙那絕對錯不了的。”

“毒氣!哦!我的上帝啊!你們怎么會想到要發展那么可怕的武器?這是打算用來毒害誰?是張學良還是馮玉祥?”

在開往巴黎的專列上,宋御姐杏目圓睜,秀眉微微蹙著,一遍遍地數落著老蔣和羅耀國。說到激動處,粉臉兒還漲得通紅。

毒氣!多可怕的武器啊!全世界都簽了《日內瓦公約》來反對它。可眼前這兩個可怕的男人居然還要向那個獨裁者購買生產毒氣的工廠!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壞的人?而且其中一個還天天睡在自己身邊。看來二姐的話說得還真對,蔣介石真的很壞……

想到這里,御姐兒就忍不住鼻子一酸,兩顆晶瑩剔透的大淚珠兒在眼眶里面自動形成了。呃,真是個作女啊!

看到老婆大人這就要哭,老蔣頓時就不知所措了。說來這事吧,還真不怨蔣介石。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發展毒氣工廠,只是羅耀國在那天的閱兵式上面突然提出的。他當時也沒多想,就同意了。也沒有想過是要毒馮玉祥還是要毒張學良,現在想想……對付這兩位壓根就用不上毒氣。看來發展毒氣工廠還真有可能是浪費了。

蔣介石瞥了悠然自得的羅耀國一眼,又轉過頭沖著宋御姐兒堆出副笑臉兒,斟酌著用詞,緩緩地道:“夫……夫人,這個毒氣吧,它是軍備部的……不是我做主的。輔文弟他是精通各國軍備的專業人士,是深得……深得總理信任的。想必他要發展毒氣工廠也是有道理的。”

話兒說的吞吞吐吐,一聽就知道是想方設法要推卸責任。這個老蔣還真沒有什么擔當,不就是發展化學武器嘛!這玩意當今列強哪家沒有?特別是鄰國小日本帝國就攢了不少毒氣,以后侵華戰爭時經常拿來毒國民黨的軍隊……這玩意在戰場固定的陣地戰中的作用可是不可小覷的。

“輔文弟,是這樣的嗎?”宋美齡輕輕吁了口氣,望了一眼坐在對面,正和娜塔莉卿卿我我的羅耀國。心道還好,原來老蔣還不是最壞的,你才是那個最最壞的……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過才剛剛踏上巴黎的土地,宋御姐便把什么毒氣和發展毒氣的壞蛋這種復雜的問題給忘得一干二凈了。這里可是巴黎啊!全世界**們最向往的浪漫之都……還有購物天堂。古馳的香水,LV的包包,各種款式的漂亮時裝,還有美味又營養的法式大餐。

相對于意大利偉大領袖的過分熱情,法國總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對這個來自遙遠中國的國民政府考察團顯得非常冷淡。并沒有安排接見,也沒有安排法國軍方的高級官員來和考察團談判軍購。這位老好人可是一貫主張永久和平的,呃,這個時代的法國社會主義者都是這個調調。這位社會黨領導人和諾貝爾的獲得者,更加是個和平主義者。對于國民政府這么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造反派”當然是不怎么有興趣的。至于國民政府是受英法支持一說,白里安總理也根本就一無所知,《廣州密約》簽署時的總理不是他,這短短的兩年法國已經換了兩任總理了……

根據法國方面的安排,國民政府考察團將會在一戰老英雄,身佩三國帥印(英、法、大波波)的斐迪南.福熙元帥的陪同之下,參觀榮譽軍人院。去給全世界第二的大軍事家拿破侖的墳頭上拜一拜,再燒點紙錢什么的,呃,也許不用燒。同時再做一些禮節性的會面,早早打發出境了事……

巴黎近郊。

一所僻靜的莊園里面,裝飾奢侈的大廳內,現在錯落著坐了幾個人。其中就有羅耀國、安思華、陸明,還有這所莊園的主人,古斯塔夫.克虜伯,德國漢克斯公司總經理艾爾哈德.米爾希。

這些德國人比羅耀國想象的還要心急,或許真是被《凡爾賽條約》給欺負苦了吧?羅耀國剛到巴黎,便接到消息,德國工業聯盟主席古斯塔夫.克虜伯要見自己。這個有些慈眉善目的德國老頭現在就坐在羅耀國的對面,帶著幾分和藹的微笑打量著他。不過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會被他這副慈祥的外表給欺騙的,就沖著他姓克虜伯,便知道這家伙必然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者了。

實際上他生下來的時候并不是叫古斯塔夫.克虜伯的,而是名叫古斯塔夫·馮·波倫·翁德·哈爾巴黑。是一名普魯士外交官,后來被德國皇帝威廉二世指婚入贅了克虜伯家,娶了貝塔.克虜伯后改姓克虜伯的。沒想到皇帝指婚這種事情在歐洲也是有的。

大概是平白無故得了一大筆財產外加一個相貌端莊的美人兒吧?反正古斯塔夫對皇上和帝國那是無與倫比的忠誠,為德意志帝國的侵略事業可以說是殫精竭慮,就差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后,他便是幾千萬不服輸的德國佬中間,第二號不服輸的人物,第一號是那個奧地利下士。并且在停戰的第一年就開始秘密準備武裝德國了,就沖這份社會責任感,比之某國的紅色資本家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決心使克虜伯廠準備就緒,在指定的時刻,再次為德國的武裝力量工作,不失時機,不丟掉經驗。這些年古斯塔夫.克虜伯花了不少金馬克在他在荷蘭秘密建造潛艇船塢,在瑞典偷偷地改良火炮。那個著名的瑞典卜福茨公司實際上就是克虜伯在瑞典的分公司。

安思華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擠出一點兒普魯士軍人標準的僵硬笑容,指了指對面的克虜伯和米爾希:“克虜伯勛爵是德國工業聯盟主席,今天他是代表著一大批德國工業界的領袖人物來和閣下會談的。而米爾希上校實際上是德國空軍的代表,他還代表著澤克特上將和貝克恩上將。”

古斯塔夫.克虜伯微微一笑,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將軍。他實際上早就知道羅耀國此人了。因為克虜伯公司和國民政府軍備部一直是有合作的,那個海南鋼鐵廠就是雙方的合作項目,此外還有錳、鎢等稀有金屬的秘密交易,和幫助國民黨制造火炮。所以他也是在歐洲僅有的幾個真正了解國民政府軍事實力的人。對于雙方進一步的合作,古斯塔夫.克虜伯也是持堅決贊成的意見,畢竟現在克虜伯的許多項目都只能偷偷摸摸進行,只有在遙遠的中國,才有可能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羅耀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這樣或許能使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些吧?他是知道這次和德國人的談判意味著什么!眼前的這兩個人和他們身后的那些壟斷財團和普魯士軍國主義分子,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真正元兇。希特勒實際上就是他們制造出來的,如果沒有他們希特勒即使奪取了德國政權,也不過是個德國版的佛朗哥。

事實上就是這些人扶植了希特勒,將德國變成了一架戰爭機器。而希特勒在二戰中能夠走到哪兒,很大程度上就是這些人努力所決定的。那個奧地利下士固然是犯了許多錯誤,可羅耀國認為,這并不是導致德國失敗的主要原因。實際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各國領袖中間,誰沒有犯過重大的錯誤呢?可為什么最后失敗的是德國呢?實際上歸根結底還是實力對比懸殊,是德國的戰爭準備明顯不足。而自己現在……就要和這些魔鬼合作了,以幫助德國儲備更加充足的戰力,同時也使中國擁有強大的戰爭機器。

只是這樣做……最后不會變成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犯吧?呃,被送到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去審一審?想到這兒,羅耀國微微打了個冷顫,心說但愿丘吉爾那句“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名言是對的吧?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寫歷史,要不然恐怕就只有紐倫堡的絞刑架了吧?

古斯塔夫.克虜伯輕輕嘆了口氣,遙想當年,強盛的德意志帝國是那樣的不可冒犯。那個東方古老帝國曾經就因為冒犯了帝國的威嚴,幾乎遭致毀滅性的災難。那時根本就不能想象,德國居然還要求助于中國的一個地方政權,以求重整旗鼓。

“好吧,我的朋友。請說說看,你們需要德國提供什么樣的幫助吧?”古斯塔夫.克虜伯微微一笑,盡量使自己看起來真誠一些,就像面對那些協約國的調查人員表現的時那樣。

羅耀國心里面冷笑了一下,這些德國佬怎么也有了老大帝國的心態了?到了這個地步還端著帝國主義的架子不放呢?好吧……看在你這個老軍國主義分子長著一張和藹慈祥的臉兒,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在我們向德國提出請求之前,還是先來研究一下德國要如何贏得下一場世界大戰吧?”羅耀國的語氣同樣是誠懇真摯的,他笑笑又道:“我們和你們都需要贏得下一場世界大戰,那是歷史賦予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們沒有什么犧牲不能作出的,勛爵您說是不是呢?”

這話說得實在太直白了!屋子里面的幾人同時一怔,不約而同都將眼光轉向了羅耀國。

“你的話倒是和希特勒先生有點相似,有機會你真該和他見上一面,你們兩人一定會成為朋友的。”

古斯塔夫.克虜伯的話也同樣令羅耀國吃了一驚。原來在這個老頭兒眼里自己已經是和希特勒一樣的瘋子了!不過這次去德國有機會倒是要見一下希特勒,畢竟……將來還要同這個魔鬼打交道的。

“那就有勞勛爵閣下為我和希特勒先生安排一次見面了。”羅耀國和古斯塔夫.克虜伯對視一笑。又道:“現在就讓我們大致推算一下,下一次世界大戰都需要些什么準備吧?在這之前,我想勛爵閣下不會懷疑這場戰爭是不是將會發生吧?”

古斯塔夫.克虜伯沒有任何猶豫,神色凝重地回答:“我當然不懷疑這一點,要不然就不會有今天的見面了。”

這種事情在德國基本上沒有人會懷疑,在法國則基本上沒有人會相信。除了那個叫福熙的老頑固,他是堅持認為世界大戰并沒有結束,只是……二十年休戰!果然是大軍事家,說的真準。

羅耀國含笑點頭:“我們現在不知道下一次戰爭會在什么時候發生,不過我相信這一天不會遙遠。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也并不寬裕,不允許我們再浪費哪怕是一分鐘了。對于戰爭的準備,我作為一個曾經策劃、組織、指揮過多次戰爭的軍人。我的看法是準備的越充分,勝算也就越大!而德國之所以會輸掉上一次世界大戰,原因就是準備不足,德國根本沒有做長期戰爭的準備。而下一次戰爭不論它是否會長期持續,我們現在都應該盡可能地做好長期戰爭的物質準備,勛爵閣下,您覺得呢?”

面對戰爭,最要不得的就是如意算盤。一戰中的雙方實際上都是在打如意算盤,都以為自己可以輕輕松松把對趴下,誰都沒有想到戰爭會持續好幾年……歷史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差不多也是一群打著如意算盤的政治家和軍人在玩戰爭游戲。日本那幫老憤青盤算著三個月結束“中國事變”,實際上他們認為老蔣會很快屈膝求和的。而老蔣則盤算著西方列強很快會來干涉。歐洲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英法一開始盤算著出賣幾個弱小國家**一下德國的欲望就能避免戰爭。而希特勒則以為自己的閃電戰可以很快征服蘇聯……好像在各大國領袖中只有羅斯福沒有太多的如意算盤,除了以為戰后可以和蘇聯共存共榮。

古斯塔夫.克虜伯和米爾希對望了一眼,眼神中竟是復雜的感情。上一次戰爭的確是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開始的。如果能讓德國重新來一次,好好準備一下,勝利者肯定會是德國!下一次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羅耀國雙手插在褲兜里面,心不在焉地在巴黎街頭來來往往的人流當中擠來擠去。安思華、陸明、羅順則緊緊跟在他的背后,一副忠心耿耿的小弟模樣。

現在的巴黎似乎比起幾十年后沒有什么不同,法國人很好的保持了他們的經典,并不像中國大陸那樣過分熱衷拆遷,追求不必要的變化。

和古斯塔夫.克虜伯的談判進行的非常成功。雖然沒有達成任何實質上的協議,但是羅耀國知道自己已經打動了德國佬。事實上,現在的國民政府的確有這樣的本錢,也是德國復興軍備最佳的合作對象。

因為中國離德國遠,而且也不夠強大。和中國合作,不必擔心會像和蘇聯合作那樣給自己制造出一個強大的敵人。哪怕中國因此強大起來,他的擴張方向也不會和德國發生沖突。

現在有半個中國已經恢復了安定和秩序,而德國復興軍備所需要的大部分資源,又恰好集中在這半個中國。德國是個資源嚴重短腿的國家,除了煤和鐵,其它基本上都短缺。歷史上希特勒的失敗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缺乏足夠的資源,比如有色金屬,沒有足夠的鎢來生產穿甲彈,沒有足夠的錳來強化鋼鐵和鋁合金,也沒有足夠的鋁來制造飛機……他們有的是高技術的工業,領先的科技,頭腦不大正常的領袖和特別容易激動的國民。

這合作……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了。只是自己也在其中越陷越深了,而且馬上又要去見希特勒。將來還難免要和這個瘋子走得很近,到了德國戰敗的那一天,各種秘密文件都落到同盟國手中……如果到時候沒有一個強大的帝國做后盾,恐怕真要落個沒下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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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輝煌之星大飯店,這家位于凱旋門附近的豪華飯店是全法國最好的飯店之一。來來往往都是富麗堂皇,里里外外都裝飾的豪華舒適,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雕塑和繪畫,看上去……都像出自名家之手。

羅耀國和考察團的其他成員就住在這里面。一回到自己的套房內,那只萌萌的朝鮮小蘿莉鄭英姬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穿著件挺漂亮的女仆裝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一會兒給自己端茶,一會兒給自己捶腿,這個殷勤勁兒……莫非是小蘿莉想開了?覺得自己早晚是要被怪叔叔“吃掉的”,不如就趁著自己還是**的蘿莉就……

看到羅耀國端坐在沙發里面,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鄭英姬羞答答地低下了頭。

小蘿莉說起來也真可憐,不肯讓怪叔叔“吃”,所以這身份遲遲還是小女仆。小女仆嘛,自然是沒有什么錢的。每個月只有區區五塊錢的月錢,平時一分錢也不舍得花,全都存著。預備將來萬一有哪天怪叔叔要“吃”……那個時候就偷偷溜走,身邊有點錢也可以生活一段時間啊!

可是,這次小蘿莉懵懵懂懂的就讓羅耀國給帶來了巴黎。今兒,羅耀國出門去和德國軍國主義分子秘密談判,把小蘿莉丟給了娜塔莉。而娜塔莉又和宋御姐一塊兒去巴黎逛街購物,順便也就把她帶上當小苦力了。

這小丫頭畢竟也是個女孩子嘛!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小女孩對古馳的香水,LV的包包,漂亮的各種時裝、皮草有抵抗力呢?

看到宋御姐和娜塔莉兩人大包小包的采購,連價格都不問。怎么能不眼饞呢?更讓她幼小的心靈感到震撼的是,那兩部會行走的花錢機器都是每樣商品采購N份的!宋御姐會為兩個姐妹還有宋子文的夫人張樂怡也買上一份。而娜塔莉則會幫羅耀國的夫人們還有他的**也采購一份。

那如果自己現在是羅耀國的五姨太,是不是……這些好東西也會有自己一份?而且還可以不用勞動就有一大筆零用金了?小蘿莉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墮落了!

有些墮落了的小蘿莉像只小貓兒似的湊了上來,怯怯地看了羅耀國一眼,閉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抖著聲說道:“主人……我現在還小,但是將來總是要長大的嘛!等我長大了是不是就要收房了?”看在那些LV的包包,古馳的香水還有漂亮衣服的份上就不跑了?

羅耀國瞪著眼睛,不知道她要說些什么。輕輕點了下頭,就算是回答了。現在是有點小,雖然在這個時代十幾歲當媽的多了去了,不過……咱不是穿越的嗎?所以思想比較進步。

小蘿莉輕**了咬嘴唇,低著腦袋,小臉兒羞得通紅。下面的話兒該怎么說呀!羞都羞死了。可是那個古馳還有LV,嗚嗚,就豁出去了。小丫頭把心一橫,踱了下腳,插燭一般盈盈拜下:“主人,求求好主人先預支一些將來我當姨太太的月例錢給我,行不行……”這聲越來越細,最后什么也聽不見了。

“哦。”羅耀國微微一愣,心里面也覺得好玩,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鬼點子還挺多。先預支將來當小老婆的零用錢!呵呵,還挺有金融意識到嘛!

“好吧,先給你三百塊美金,想要什么讓娜塔莉明兒就帶你去買吧。”羅耀國當下便掏出錢包,拿出三百美元給了小蘿莉。小丫頭就差歡呼雀躍起來了。接過鈔票時,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這三百美元是拿來“買”她的定金,現在收了怪叔叔的錢,將來還能跑得了嗎?

“輔文弟,那個古斯塔夫.克虜伯請你現在就去德國和他們的大人物見面?連興登堡總統也要見你?”蔣介石目光微微有些猶疑的看了一眼有些興奮的羅耀國,又道:“不和我們一起去英國了嗎?”

古斯塔夫.克虜伯在同羅耀國的會面中提出請他立即前往德國,和德國總統興登堡,以及一些工業界和政界的朋友見面,討論全面合作的問題。所以這會兒羅耀國便和蔣介石商量自己先去德國,不參加對英國的訪問了。在羅耀國看來英國這個世界霸主根本就不會拿正眼瞧這個中國地方政府的代表團,說不定和法國人一樣,隨便找個老家伙來陪著玩兩天就打發了。

“輔文弟。”已經好幾天對羅耀國不理不睬的宋美齡這時突然開口提問了,她輕嘆一聲:“這回去德國又是要搞什么殺人武器的吧?說說看,都有些什么人要見?”

宋美齡現在好像是把羅耀國當弟弟看待了,雖然這個弟弟有些邪惡,不過總是應該挽救一下的。這次去德國如果有什么特別壞的人要見,那最好及時規勸一下。

羅耀國笑吟吟地沖宋美齡點點頭:“夫人,這次我要去見到人有馮.興登堡,他是德意志帝國的總統。有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他是德國外交部長,還是今年諾貝爾的得主。有卡爾.博施,他是德國法本公司的總經理。有佛朗茨.約瑟夫.帕普,他是巴伐利亞機械制造廠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有德國陸軍總司令澤克特上將和海軍總司令貝克恩上將。還有一個名叫德國國家社會黨的領導人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這些人對我們建設重工業和國防都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卡爾.博施領導的法本公司,這家公司現在掌握著一種使用煤炭合成汽油的技術,這對我們在戰時維持軍隊和工業所必需的燃油供應十分關鍵。巴伐利亞機械制造廠本是是一家制造汽車和發動機的公司(就是寶馬BMW),這家公司現在還控制著巴伐利亞飛機制造廠,這家工廠是世界大戰期間德國最大的飛機制造廠,生產的飛機是世界第一流的。現在他們因為《凡爾賽條約》無法生產飛機,所以經營情況很糟糕,因此也急于同我們展開合作,我們也正好利用他們的技術來學習飛機制造,并且合作開發新型飛機。此外,今天和我見面的古斯塔夫.克虜伯勛爵更加是大名鼎鼎的克虜伯公司的掌門人。這家公司不僅僅生產鋼鐵和大炮,而且在世界大戰中還為德國生產潛水艇,我們這次也打算和他們共同開發新型潛艇。”

說到這些大名鼎鼎的德國工業巨頭,羅耀國心里那個得意啊!這次的中德合作如果能開展,那中國的重工業建設可真是要起飛了,不僅僅是量的飛躍,更加是質的飛躍!到時候說不定能在二戰中打出一個大中華帝國來的,這樣自己也就不算是白穿越一把了……

在駛往柏林的火車的一間豪華包廂內,幾杯咖啡,飄散在濃郁芬芳的香氣。羅耀國換了一件短袖兒的襯衫,靠著敞開的窗口,悠閑自得地坐著。安思華和陸明也都是一身清涼的打扮,也坐在包廂里和羅耀國有說有笑。娜塔莉和小蘿莉鄭英姬兩人則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只是微笑著傾聽他們的談話。

羅耀國和安思華陸明東一句西一句扯了一會兒閑篇,終于開始說起了正事。就看他淡淡地一笑:“這次咱們來歐洲的任務算是有了指望了,如果能和德國這樣一個掌握著先進技術的國家開展合作,我們的重工業就能實現飛躍式的發展了。兩位覺得我們應該首先和德國開展哪方面的合作呢?”

安思華稍稍一皺眉,看上去像是在思索:“輔文,現在我們的陸軍還算是湊合,105mm的輕型榴彈炮馬上就能國產了,應付國內那些軍閥是沒有一點問題的,甚至是日本也能勉強對付一下。只是空軍和海軍都有些薄弱了,這兩個方面都應該加強,我建議中德合作應該首先從飛機和潛水艇開始。我們要想辦法引進飛機和潛艇的制造技術。”

羅耀國又望了一眼含笑不語的陸明:“子言兄,你怎么看?你是搞工業的,比起我們來可有經驗多了。”

陸明微微嘆了聲氣:“這飛機和潛艇的制造當然是要開展的,只不過……咱們的基礎實在是太薄弱了。這飛機、潛艇要涉及到的工業基礎項目至少上百個,特別是有些關鍵零部件和關鍵原材料咱們基本上都是空白,這方面恐怕才應該是重點之一。而我們的另一個薄弱點就是人才太缺乏了,懂技術的,懂管理的人才奇缺。所以培養人才也應該是重點。我建議我們首先要開展的應該是培養人才,要從德國聘請專業技術教師,幫助我們訓練技術工人,培養工程師。

其次應該開展的是基礎工業項目的建設,這些項目往往投入大,耗時長,見效慢。但如果現在不開始搞,等將來需要了就晚了。基礎項目中的第一項就是合成汽油,法本公司的這個技術是一定要弄到的。現在在我們的地盤上是沒有石油的,如果一旦和日本交戰,我們的石油進口就將完全中斷,到時候什么飛機、潛艇、軍艦、汽車都得趴窩。所以第一項就應該是合成汽油。而第二項,應該是……化肥。”

“化肥?”羅耀國微微一愣,怎么軍事工業還扯上化肥了呢?

陸明重重點了下頭,笑道:“民以食為天,歷史上德國和俄羅斯輸掉戰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食品供應,以至于國內士氣低落人心浮動,最后發生革命的。我們將來如果要和日本或是蘇俄發生戰爭,也將是長期的持久作戰,如果沒有充足的食品工業,最后難免重蹈德國和俄羅斯的覆轍。所以化肥應該是工業合作的第二個重點。”

羅耀國蹙了下眉毛,點點頭。在他前世的記憶中,國民黨在抗戰初期便丟失了主要產糧區,只依靠四川盆地和湖南的洞庭湖盆地這兩塊糧食主產區維持,到四十年代初期又連續遭遇自然災害。結果……

“第三個重點應該是銅和鋁的開采和冶煉,各種稀有金屬的開采、冶煉還有各種特種合金的生產。銅是制造彈藥外殼所必需的材料,我們現在還沒有大型的銅冶煉工廠,這一點必須要抓緊。而鋁又是飛機外殼的主要原材料,現在德國專家已經在廣西發現了大型鋁土礦資源,我們應該立即著手開發。至于各種稀有金屬則是特種合金所必需的原材料,而飛機外殼現在最新采用的鋁合金和制造內燃機的材料都是合金。而且發動機質量的好壞,很大程度上也取決于特種合金技術。在這方面英、美、德現在都是領先的。我們也應該想方設法引進技術。

第四個重點是特種鋼材,包括各種板材、萬噸水壓機等各種關鍵技術裝備,還有各種特殊鋼的配方。這方面克虜伯公司是絕對領先的,只要他們肯幫忙應該不難做到。

第五個重點應該是潛艇和飛機,包括發動機技術。現在潛艇倒是比較成熟了,這個飛機淘汰得非常快。我們軍備部下屬的飛機制造廠組裝的那些蘇聯飛機基本上都已經是淘汰產品了,而且這些飛機的質量極差,摔死了好幾個飛行員,現在差不多都停飛了。看來我們要和德國人好好研究一下應該如何安排新型飛機的研發工作才行。

第六個重點是汽車,特別是卡車的生產。我們現在的105mm輕型榴彈炮靠馬拉還能湊合,要是等到150mm榴彈炮出來,那隨便怎么樣都要用卡車來拖了,所以汽車業也是必須要發展的。

第七個重點是坦克或者叫戰車也可以。這種武器是上次世界大戰時發明出來的,現在先進國家都有,據說是專門用來破陣地戰的。不過……這個東西德國人可能比咱們更加熱衷吧?讓他們來提出好了,咱們跟在后面就成了。

第八是各種電子設備和光學設備,呃,這個我也不怎么懂。不過現在咱們的105mm榴彈炮和75mm山炮的瞄具全部都是進口的,貴的要死。德國的蔡司公司是這方面的頂尖企業,看看能不能引進一些技術,哪怕讓他們到我們這兒開個分廠也是好的。電子現在主要是電臺,西門子好像不錯。

第九還有木材加工,現在的飛機外殼雖然是在向鋁合金方面發展,可是這個木頭飛機還是有些優勢的,就是萬一打到激烈的時候鋁合金供應不上也可以拿來應急的。

第十是各種大型成套設備,現在上海有個私人開辦的大中華機器造船廠就是在搞這種東西的。我們的機器設備也不能總是依賴進口,萬一哪一天被人家封鎖了自己不會造可就要影響國計民生了。

第十一是要從德國引進一些良種的馬匹,現在我們馬匹的力氣都有些小……

第十二是軍艦,這個軍艦差不多就是一個國家綜合工業實力的反應了。以我們現在的工業基礎,就馬馬虎虎先做組裝焊接吧,我估計德國人在這方面的熱情應該會很高的。思華說他們好像希望通過和我們的合作,在我們這里儲備一些大型水面艦艇,一旦需要就立即加入德國海軍。”

原來……要引進的東西還真是多啊!這個中國的確是有些太落后了。聽了陸明的長篇大論,羅耀國的眉毛又擰了起來:“子言,你就在火車上起草一份報告,把所有要搞的項目都列出來,我和思華再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遺漏沒有?這么多項目要搞,看來還真是一分鐘都不應該浪費呢!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是不多了。”

德國,魯爾區,埃森市。

埃森是德國重工業中心魯爾區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克虜伯家族的大本營和發源地。城市西部埃姆斯河谷是工業集中區,城北為煤礦區,南面有高級住宅別墅。城南的巴爾特納湖畔有休養區和運動場,克虜伯家族的住所就坐落在此。

這棟四層樓的別墅從外觀上看沒有絲毫的奢侈和豪華,甚至沒有一點兒美感和藝術氣息。一副冷冰冰的實用主義風格,和克虜伯家族的事業倒是非常匹配。別墅三層屬于古斯塔夫.克虜伯的私人會客廳里面,這會兒聚集了一些來自德國工業界、軍界、政界的重要人物。這些平日里進進出出都是前呼后擁的大人物們,今天卻是毫無聲息地從后門悄悄進入這幢建筑里的。不過看他們現在的神情,似乎都有些激動,好像他們正在創造著歷史。

“……先生們,請記住這個偉大的時刻吧!德意志帝國的復興就是從現在開始的,而你們都是這個偉大奇跡的締造者,帝國將要在我們的手中從屈辱和痛苦的戰敗中走向強盛……這一天,我和全德意志人民等待得實在太久了,《凡爾賽條約》就像一條沉重的枷鎖一樣,牢牢地將我們的帝國鎖在無盡的深淵之下,任由他慢慢走向死亡。而今天我們就將開始砸碎這根鎖在德國身上的罪惡的鏈條!我們要砸碎《凡爾賽條約》,然后再去和那些陰險無恥的敵人們算總賬……未來的新帝國將在我們手中誕生!那將是一個興盛千年的帝國!”

能說出這樣激動人心的胡話的當然就是未來的元首,呃,就是希特勒。今天他也被邀請到了克虜伯家族的別墅里面,來參加這次秘密聚會。雖然這位元首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不過想來能有那么多德國第一等的重要人物要和自己見面,總歸是……好事情吧?估計是那些大佬們覺著他才是能夠拯救德意志帝國和雅利安民族的大救星吧?所以聚會剛剛開始,希特勒便自我感覺良好地站起身,發表了一通長篇大論且激動人心的演說。

古斯塔夫.克虜伯微微一皺眉。這個希特勒吧……的確是很能吹,是個很富有激情的煽動者,或許將來可以領導和團結德意志人民來砸碎那個該死的《凡爾賽條約》吧?不過這種話拿去忽悠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也就算了,拿到咱們這些頭腦冷靜思維理性的帝國精英面前說什么呀?

而且從他個人角度來說,還是傾向于復辟霍亨索倫王朝的。和德國大部分上層人士一樣,古斯塔夫.克虜伯也是一個堅定的保皇派人士。至于這個有點**的希特勒最好還是出任帝國的宰相,而不是把整個帝國全都交付到他的手中。

“希特勒先生,我們今天來這兒,是討論一個和中國開展合作,為將來復興帝國打下堅實基礎的計劃的。”古斯塔夫.克虜伯微笑著沖希特勒抬了下手,示意他坐下。今天的會議希特勒不是主角,而是……一個學生。帝國工業界和軍界的巨頭們想要傳授他一些管理帝國的常識。

中國?和他們有什么好合作的?希特勒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臉兒的謙恭,不過心里面肯定在腹誹這些德國大人物的眼光。

古斯塔夫.克虜伯微笑著繼續發言:“先生們,你們應該知道中國這個古老的帝國現在也正在發生一些非常關鍵的變革,而我的克虜伯公司恰好參與其中。現在這個國家的南方,相當于半個西歐大小的土地,近三億人口已經被一個叫中國國民黨的政黨完全控制了。他們建立了一個名為‘國民政府’的政權來統治這片土地,并且擁有超過五十萬裝備相當于一戰歐洲陸軍的強大軍隊。這樣的武力足以保證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會被某些不友好的勢力所破壞。

而且還建設了鋼鐵廠和兵工廠,現在又有了更加野心勃勃的重工業計劃。當然,這些重工業在我們看來還是非常初級的,不過他們手中卻控制著一些帝國復興所必需的資源。包括鎢、錳、鉬、鋁、銻、錫、鎂、鋅等重要的有色金屬,此外還有一些天然橡膠(在海南島)和其它重要資源。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這幾年通過和國民政府的合作已經在他們所控制的區域內發現了上述所有的資源礦藏,而且儲量都非常豐富……

除了資源以外,和中國國民政府的合作還可以為帝國的軍事工業尋找到一個理想的秘密研發基地。現在我們的本土受到英法的嚴密監視,比如飛機、潛艇、戰艦、坦克甚至是機關槍都不能公開的研究,只能秘密進行。這樣對我們的研究帶來了很大的困難,畢竟很多研發工作是不能單單依靠實驗室里的數據進行的,還需要進行更多的檢驗,甚至是實戰檢驗,這些中國都能夠提供。而且我們還可以通過聯合開發的名義,讓他們來承擔一半的研發經費。這樣花同樣的錢就能做一倍的工作了……

我們要為中德合作所付出的代價,其實也是微乎其微的,只需要幫助他們建設完善的重工業和軍事工業體系。只不過是提供一些不是最新的,但也不算太落后的技術,賣給他們一些重工業設備,并且允許他們賒一部分賬,然后再慢慢以資源品來支付……而且我們還可以通過建立合資企業,在中國的土地上為德國制造一大批我們無法在本土建造的軍事裝備,比如潛艇、飛機還有軍艦,這些武器將會被暫時存放在中國,直到帝國正式砸碎《凡爾賽條約》的前夕再秘密運回國內武裝軍隊。這樣我們在重新武裝起來的初期,就會擁有一支足以自保的軍事力量了。

此外還要幫助他們訓練軍隊,主要是空軍和海軍。不過在幫助他們訓練軍隊之時還可以使我們的軍官獲得經驗,也可以讓我們的空軍和海軍人員在他們的地盤上面進行訓練,以規避英法的監視。這將使我們在重新武裝之時擁有足夠的多的優秀軍官,特別是空軍和海軍軍官。

最后,我希望提醒一下各位先生們。中國離我們非常遙遠,遙遠到了兩國之間只適合做朋友的地步。但是他們離蘇聯和英法的殖民地卻非常近!一個強大起來的中國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復他們往日的榮光和傳統勢力范圍。所以他們將會是我們天然的盟友,我們幫助他們就是在幫助我們自己。”

1926年9月1日。

大概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三個人中的兩人(還有一個在莫斯科)實現了第一次接觸。一個是被后世無數人用惡魔和瘋子之類的詞語來形容的德國和世界的罪人阿道夫.希特勒先生,另一個被是二十世紀中國頭號御姐確定為最最壞的羅耀國上將。兩個都不是非常正常的家伙,現在就坐在克虜伯別墅的三樓陽臺上面,邊喝咖啡邊聊天。呃,應該是在討論著什么陰謀才對。

阿道夫·希特勒并沒有穿著他那身在記錄片里永遠穿著的那身灰褐色的軍裝,而是一件普通的黑色的西服,梳著二八開的發型,還有那一小撮牙刷般的胡子。他坐在一張白色的圈椅里面,手中還端著一杯剛剛泡好的苦咖啡。

“你就是羅耀國將軍吧?”希特勒看了一會兒對面的年輕的中國將軍,突然微微一笑:“你真是年輕,你們中國的將軍都是這樣年輕的嗎?”

這就是兩個壞人見面以后的第一句話,也許在這個元首的腦子里面,古老中國的將軍都應該是像斐迪南.福熙那樣老得走不動路的家伙吧?

羅耀國基本上聽不懂希特勒的話,雖然在船上他已經學習了一點德語,不過還是不能適應希特勒那種飛快的語速和奧地利口音。所以安思華就坐在他身邊,充當德語翻譯。聽了安思華的翻譯之后,羅耀國微笑著點點頭,解釋說:“我們的黨在最近幾年以武力從一個省擴張到了半個國家,這其中當然會有許多晉升的機遇,而我恰巧抓住了一些。”

“哦!”希特勒抿了一小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說:“機會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對一個偉大的帝國來說同樣是非常關鍵的。一個帝國的迅速崛起往往就取決于它的領導者能不能果斷出擊抓住機會。”

“而一個舊勢力的崩潰往往就是新勢力崛起的最佳時機!”羅耀國用非常生硬的德語接著希特勒的話說了下去。

希特勒似乎聽懂了羅耀國糟糕的德語,他重重點了下他,一臉嚴肅:“現在就有兩個腐朽不堪的大帝國即將崩潰,這是歷史賦予我們的使命。我們應該在這兩個腐朽帝國崩潰之后,在他們的廢墟之上建立起新的帝國,分別統治西方世界和東方世界……”

在羅耀國看來(當然是錯誤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實際上就是統治世界的舊帝國瀕臨崩潰,而新崛起的強國急于爭奪那頂桂冠才引發的戰爭。德國、美國、蘇聯這三個新興強國便是新帝國的主要競爭者。當然在墨索里尼看來“羅馬帝國”也是新帝國的候選對象。而日本……他們實際上是來自殺的,不是來爭奪世界霸權的。

似乎是被希魔頭說中了心事,羅耀國的臉色微變,他望了一眼對方,輕輕嘆了一聲:“希特勒先生,我想您也知道,在這場爭斗舊帝國所遺落的王冠的競爭中,中國和德國都不是特別有希望成為最后的勝利者的。相比之下,美國和蘇聯成功的希望更大一些。事實上大英帝國和法蘭西帝國這兩個舊秩序的維護者已經完全腐朽了,光憑德國的力量就能在上一次大戰中毀滅他們,只是美國的干涉才……而且現在蘇聯也正在進行雄心勃勃的重工業建設,以蘇聯的基礎和地大物博,將來也必將是強敵啊!”

“幸好我們還有時間,現在我們兩國還有一點時間可以壯大力量。而且在未來的新帝國中也應該有美國的位置,我想我們不需要去招惹這個龐然大物吧?大英帝國和法蘭西帝國的遺產已經足夠多了。”希特勒的眼神里沒有一點兒**的影子,而是充滿了理性和智慧,他微微一笑:

“蘇聯才是下一次世界大戰真正的對手,在打敗英法兩國以后,我們只要聯手戰敗蘇聯,未來的世界就將是德國、中國、美國三個巨頭來瓜分了。德國拿到整個西方世界,中國可以得到東方,那里本來就是你們的傳統領地,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美國則可以稱霸新大陸,他們可以那片富饒的土地上繼續過腐朽奢靡的生活,為什么要來參加這場殘酷的戰爭呢?”

羅耀國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咖啡杯,心中琢磨著希特勒的話。這個魔頭的辦法……好像是完全可行的。先打敗英國和法國,然后避免和美國開戰,集中力量擊敗蘇聯。只要蘇聯一完蛋,美國便再也不能威脅到舊世界,就安心去統治他們的美洲吧!而包括歐洲、非洲、西亞在內的領土讓德國人去領導,呃,這樣至少不會有歐債危機了吧?而中國則能分到剩下的部分,至少是東方的大部分領土,再也不用為人口太多操心了。而且作為“統治民族”也不用沒日沒夜的在血汗工廠里面賺點小錢了,應該也不會有“高房價”了吧?

“呼!”羅耀國長長吁了口氣,抬起頭注視著希特勒,鄭重地說道:“希特勒先生,我知道您的計劃是完全可行的,也會為德國帶來繁榮和興盛。只不過……要執行這個辦法還會有非常多的困難,特別是蘇聯的頑強可能會超過所有人的想象。此外。美國也絕不會袖手旁觀,他們的國內政治或許不會允許美國領導人隨隨便便就投入戰爭,但是也不排除會有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最后便是為了贏得戰爭所要進行的準備工作了,希望您可以發揮在德國軍界和政界的影響力,全力促進這項工作。我認為機遇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現在我們準備得越充分,將來的勝算就越大。”

這番話乍一聽似乎是中國準備上德國的戰車了,可實際也有可能是毫無價值的承諾。政治家的承諾又有幾分可信呢?總之,眼下幾個工業化國家,英、法、美、德、蘇、日、意……有可能幫助中國建設重工業,且能夠做到最好,代價也最低的也只有德國了。為此許下一些不一定能兌現的空頭諾言又有什么要緊呢?再說,如果德國真有那么一天把英法都打趴下了,羅耀國也不介意去奪取他們的殖民地。至于蘇聯,就要看情況而定了,或許在這個時空,中德重工業和軍事合作開展的好,德國實力比原來更加強大,一下子就把蘇聯給打死了。那遠東、西伯利亞和中亞不就是無主之地了嗎?中國得到他們也是天經地義的。

站在克虜伯家的陽臺上,望著希特勒離去的背影,羅耀國輕輕嘆了口氣。今天和希特勒的會面中,兩人都有意回避了日本——這個擋在中國成為東方霸主道路上的強大國家。等到英法帝國崩潰的那一刻,中日之間的戰爭不知道會不會分出勝負來?如果還是難解難分的話,中國又有什么力量去奪取英法的遺產呢?要不要像二戰中的日本一樣,先把中日戰爭放一邊,集中主要精力去“爭遺產”呢?

克虜伯別墅的一樓大廳內,羅耀國和安思華、陸明和那些德國軍國主義分子,正分賓主坐下,幾杯熱氣騰騰的香濃咖啡被仆人們送了上來。

能夠坐在這間屋子里面的,都是德國頂尖的人物,對于當今世界的局勢,和德國所處的尷尬地位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大英帝國的榮光只剩下了最后一抹余輝。這個帝國在上一次世界大戰實際上已經被德國打垮了。只是由于美國的干涉而勉強幸存了下來,又茍延殘喘到了現在。雖然在表面上,大英帝國仍然端著世界霸主的架子,可實際上這個千瘡百孔的帝國無時無刻不在沉淪,誰都知道這個帝國的最后崩潰的時日已經為時不遠了。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新興強國恐怕都已經盯緊了大英帝國那無比豐厚的遺產了吧?事實上德國無疑是最先加入到這場遺產爭奪戰的國家,可是偏偏有些早過頭了。結果這個惡棍就被該死的《凡爾賽條約》給牢牢捆住了。

而如今……大英帝國看上去真的快要不行了,只要有一個強大的挑戰者來上那么最后一擊,然后大家就可以準備好刀叉盤子來吃這場瓜分世界的大餐了!所以現在這些德國的軍國主義分子那個著急啊!要是不趕快砸碎《凡爾賽條約》可就要錯過瓜分世界的盛宴了。

此時羅耀國的腦海里頭,也在不停琢磨著二戰前后世界局勢的變化,想從中找到一點半點的機會,好為他的國家打一場真正的翻身仗。為此他已經準備和眼前這些魔鬼合作了,也不知道最后……有沒有好報呢?

說實話,羅耀國手里的那副牌比起希特勒還要糟糕。首先中國還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而且在短期內根本就沒有辦法統一。雖然國民黨在軍事上擁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并不足以壓倒北方的各派勢力,特別是他們背后還有強大的后盾。

其次中國的社會矛盾現在找不到出路,國民黨沒有能力也沒有財力將它的統治延伸到最基層,那將意味著要雇傭上百萬的公務人員和黨務人員。國民政府根本沒有財力來支付他們工資,更別提是國民黨為上百萬黨工發薪水了。因此,沒有基層政權的國民黨也根本無力解決中國農村的土地問題,而高速增長的工業又源源不斷的將無產階級制造出來。那些……據說可是資產階級的掘墓人啊!

最后中國的重工業基礎實在是太薄弱了,幾乎是要從零開始,從頭建設呢!要在短短十年之后建成一個完善的重工業體系,最好還能使中國在某些關鍵領域擁有領先的優勢。只有這樣中國才有可能以不統一的局面去參加瓜分世界的盛宴,然后才能利用分得的利益來轉移國內矛盾……

“親愛的先生們,讓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羅耀國放下手中小小的咖啡杯,微微一笑,開口就是流利的英語:“對于中國和德國這樣的國家來說,時間真是無比寶貴,已經不容許浪費在無意義的相互試探中了。我就先說說我方的要求吧,我們要德國幫助我們建設一個完善的重工業和軍事工業體系,至少要在十年后使我國在除造船以外的軍事工業上面同日本接近。為此……我們準備為德國的重新武裝和崛起提供一切可能的幫助,只要你們能想到,而我們又可以提供的,都可以答應。”

幾個德國佬相互望了一眼,不過仍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變化。也不知道他們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這回代表德國方面發言的是坐在大廳中間那張沙發上的一個德國老軍人,看軍銜是上將。身板挺得筆直,繃著老臉正在裝鐵血,右眼上還戴著一只老花眼鏡,就是那種一個鏡片的眼鏡,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睛散發著銳利和陰沉。

“我是步兵上將,帝國陸軍指揮部司令,馮.澤克特。”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澤克特,老將軍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點了點頭又說:“您的要求我們可以考慮,以德意志帝國的科學技術和重工業實力,要讓你們在十年內接近日本的水平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個話……可不是在吹大牛。事實上德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科技能力的確是領先的,應該比美國還要先進一些。而日本不過是后發小列強,也是剛剛起步沒多久,還不是很先進。歷史上小日本為了造大和級軍艦還特意花費巨資從德國引進了一批技術裝備呢,可見就是在造船技術上德國也不弱后,只是沒有建造航母的經驗。

馮.澤克特有些得意地看了羅耀國一眼,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到欣喜若狂的表情。看到的也是一張沒有喜怒的死人臉。有些失望的老將軍冷淡而矜持地揚起了下巴:“不過帝國也不會白白給予你們幫助。就像您說得那樣,德國的崛起和重新武裝也需要中國的全力協助。

第一、德意志帝國需要中國儲量豐富的有色金屬,這些金屬將用來支付你們所獲得的機器和技術的部分費用,價格將根據國際市場的標準。而且你們還需要將這些金屬根據我們的要求提煉出來,技術和設備我們都會提供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將這些東西悄悄運進德國。

第二、我們雙方要合資成立一家飛機制造廠,包括擁有一個大型風洞在內的研發和測試中心。這家飛機制造廠今后將負責研發和制造最新型號的軍用飛機,所有的研發經費必須由我們雙方分擔,當然技術也可以共享,但是你們不能將這些技術泄露給第三方。

第三、我們雙方合資成立一家造船廠,專門用來建造潛艇和其它軍用艦船。同樣這家造船廠也將負責研發新型軍用船只,一切研發經費也必須由雙方共同承擔,技術也可以共享,你們也不能將技術泄露給第三方。

第四、我們雙方合資成立一家坦克制造工廠,包括一個大型試車場和靶場……而且你們還必須在我們的幫助下組建一支裝甲部隊以檢驗坦克的性能。

第五、包括飛機、潛艇、艦船、坦克在內的全部研發項目必須由德國方面的人員負總責。

第六、中國國民政府的海軍、航空部隊、裝甲部隊的訓練和這些部隊軍官的訓練都必須由德國軍事顧問參加。此外德國軍官和軍士也要參加這些部隊的訓練和軍官學校的訓練,以幫助德國國防軍儲備相應的人才。

第七、由中德合資造船廠中所生產出來的一半海軍艦艇包括潛水艇,德國國防軍都有權在需要的時候以成本價購買它們。中德合資的飛機工廠也必須在德國國防軍需要的時候接受國防軍的秘密訂單。這一條件將在德國完成重新武裝以后自動作廢。

第八、我們雙方將成立一個聯合專家委員會來專門負責以上條款的實施,以及幫助中國建立完善的重工業體系。

以上八條就是德意志帝國的要求,只要你們同意,我們馬上就可以簽署合作條約。我相信只要我們雙方能夠通力合作,未來的世界一定會有我們兩國合理的位置。”

以有色金屬資源支付德國的機器設備和技術服務,雙方共同研發飛機、潛艇、艦船、坦克等先進武器,國民政府負責承擔一半的經費,為德國國防軍儲備海軍、空軍還有裝甲兵等方面的人才,最后還要在德國重新武裝之前為他們提供足以自保的艦艇和飛機。這就是國民政府要為它的重工業體系而付出的代價……相對于另一個時空的“朝鮮戰爭”這些代價并不算重。

羅耀國輕輕吁了口氣,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了燦然的笑容:“我們同意你們所提出的全部條件,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們需要一些能夠適應中國戰場的飛機和艦艇,因此我希望能夠對飛機和艦艇的研發提出相應的要求。”

“可以。”馮.澤克特根本沒有多想,便答應了羅耀國的要求,他的這個決定或許將在未來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次的德國之行終于成功了!

在前往柏林去拜見興登堡總統的路上,羅耀國的臉上始終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到現在為止,南中國的重工業建設才算是真正上了軌道。一份還帶著墨香的《中德密約》現在正躺在羅耀國隨身攜帶的皮包里面。中德全面軍事和工業合作從現在起已經開始了。

陸明現在正式成為中德重工業合作專家委員會中方首席代表,將會和中德雙方的專家們一起負責從德國引進重工業技術,這些項目將來會有中華鋼鐵的特殊鋼和鋼板、萬噸水壓機。云南曲靖的大型煤炭液化基地(設備將通過滇越鐵路轉運),中德合資的飛機、潛艇、坦克工廠。廣西的鋁冶煉廠,江西的銅冶煉廠,錫、錳、鎢、鉬、鋅、鎂等重要有色金屬的礦山和冶煉廠。還有電子、光學、木材加工、化肥、機械等一系列合作或合資工業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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