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現在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
“香香……”
“告訴老娘你在什么地方!”又是吼的,但是袁緣卻覺得想哭:“護士小姐,我們這是哪?”
只見青青湊到電話旁說:“我們這是市區人民醫院附屬四院二樓急救室。”
那頭聽到青青的話松了口,還好是二樓,如果是高的樓層,那難度就不是一般大了,二樓還是很簡單的。
袁緣一聽是二樓,忙對著電話說:“香香,香香,你聽到了嗎?這里只是二樓,我們可以自己……喂……喂,喂……”電話已經斷了,袁緣很怕香香出事,想到香香變成喪尸,她就狠不能沖出去給外面的喪尸幾刀子。
剛剛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而且不時伴隨著吼叫的聲音,連青青在一旁聽得都心驚膽顫的,看到袁緣哭喪著臉,以為她是在害怕,于是小聲的說:“沈靜,你沒事吧!”
袁緣一時沒反應過來,后來才意識到對方喊的是自己:“哦,這個是我從小的死黨,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和別人說太多香香的事,于是問道:“青青姐,這哪里有鏡子?”
青青奇怪地看了看她說:“你真沒事?鏡子在衛生間里有。”看到袁緣要下床,她忙按住了袁緣說:“誒,誒,你別下床啊,你現在的身體不能下床的。”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袁緣現在迫切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變成了沈靜,青青沒辦法,只好說:“你等等,我的化妝包里有鏡子,我去拿給你。”于是從一件白大褂下的皮包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化妝盒,放到了袁緣手上。
青青很奇怪,自她把化妝鏡遞給沈靜看過她自己的樣子后,就一直這樣呆楞著,袁緣哭喪著臉,現在她真怕面對香香,也不知道她換了個軀殼香香還認不認她,別到時候人家巴巴的跑來,結果發現軀殼不對,香香肯定會狠狠湊她一頓,出個門都能把身體給丟了,簡直是笨到家了。
“青青姐,那個……救我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哦,她叫袁緣,比你大兩歲,也是個大學生,她……”
袁緣打斷她的話繼續問道:“那她的尸體呢?”
“已經推到太平間去了。”
袁緣沉默了,身子一動也不想動,青青也是不想動,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的腦子都有些發蒙,尤其是剛才她往家里打電話時,電話一直不通,也不知道家里的情況怎么樣,她真的好擔心媽媽和弟弟,如果她們在外面,遇到喪尸,或者他們已經變成了……這個認知讓她手腳都冰涼,一陣一陣的寒意襲向她。
“青青姐,有沒有衣服給我換。”
“只有病人穿的衣服。”
“給我拿一套可以嗎?”
青青拿了衣服來給袁緣換上,看著沉默的袁緣,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她現在都需要人安慰的。急癥室里很安靜,這時一聲“咕嚕……”,接著又是一聲“咕嚕……”喚醒了兩個呆滯的人,肚子餓了。
青青站起來,從化妝包里拿出了幾塊巧克力,遞了兩塊給袁緣,自己吃了起來。袁緣很感動,現在情況不明,兩人又被困在這里,但是青青卻還能拿出自己的食物分給她,呆會兒一定要帶著青青一起逃出去,袁緣如是想著。
兩人安靜地吃起了手里的巧克力。不過她吃完一塊以后,喝了點水,就小心的把另一塊收了起來。青青看到她的動作,本來打算把另一塊吃完的,也閉了嘴,將巧克力收好,喝了好幾口水。
也不知道現在什么時候了:“青青姐,現在什么時間了?”
“哦,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昏迷了那么長時間了嗎?她感覺自己的下體好象沒那么痛了,輕輕挪動了身體,雖然還有些刺痛,但是比起昨天來好很多了,這讓袁緣很高興,她可不希望香香來救她的時候,這個身體成為累贅,那還不如現在就自殺呢,省得拖累香香。
慢慢挪動身體下床,青青見了著急地走過來說:“你現在身體不能亂動的。”
“青青姐,我現在好很多了。真的,我們現在要鍛煉身體,不然逃跑的時候可就沒體力了。”袁緣的話讓青青深以為然,于是也不阻止袁緣下床了。
袁緣慢慢走向窗戶,她想知道外面的情況,唰一下將窗簾拉開,外面的情景嚇得她說不出話來,到處是濃煙,放眼望去,城市里至少有上百處地方冒著滾滾黑煙,離她們最近的地方還看得到火光,不過讓她震驚的是窗外那一片片一群群黑茫茫的霧氣,那些霧氣中的白色小點仿佛在跳動著,只是比起昨天她看到的少了活力,而且它們仿佛在尋找著什么,很快袁緣就知道它們在找什么了,一個人從醫院對面的小樓里跑了出來,這些黑霧仿佛野獸看到肥肉般地沖了過去,而那人卻毫無所覺,一直向前跑著,沒幾步就栽倒在了地上。
袁緣就這樣一直看著,大概10分鐘后,那人爬了起來,動作緩慢得和外面的怪物一樣,袁緣現在終于知道最虧禍首是什么了,是這些黑霧,它們進入人體后將人變成了那個什么R-T病毒感染體,
突然幾個人又跑了出來,從各個方向蹣跚走出了一些喪尸,他們看到跑動的人就追上去,雖然動作遲緩,但四面八方都是怪物,被堵截直到將人啃食光。最讓袁緣震驚的是一對夫妻,丈夫明顯受了傷,但是妻子依然攙扶著他,可就在這時,一群喪尸圍了過來,丈夫居然將攙扶他的妻子推向了喪尸群,自己往前逃跑,由于距離太遠,袁緣看不清楚那妻子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不敢置信和絕望,而那個將妻子推向喪尸群的丈夫也被前面的喪尸堵住,接著慘叫聲此起彼浮……
這就是人性啊,早在孤兒院的時候,袁緣就已經知道了。那時的孩子們為了能被好的家庭收養,對其他的孩子下黑手是常見的事,袁緣知道自己比不過那些漂亮可愛的,也沒有那些聰明的人有手段,所以每當有人來領養孩子時,她都會躲到隔壁的香香家,直到領養的那天晚上才回房間,就這樣她一直混到了12歲。
一般12歲以上的孩子是沒人領養的,在大人看來這時候的孩子養不家,所以12歲以上的孩子都得出去外面自食其立,對于外界來說她們還是孩子,可在孤兒院里她們已經是大人了,而她就是從三歲的第一次躲避領養開始,和香香結下了不結之緣,想到小時候的事,袁緣的嘴角就彎了起來。
青青手上拿著袁緣的病歷本,跟在她身后,當她看到樓下的場景時,瞳孔瞬間放大,眼里滿是驚恐和憤怒的神色,手緊緊抓住袁緣的手臂。這就是人性嗎?平時看不出一個人的本性,但在這種危難時刻,什么人性都暴露出來了。
袁緣看到青青手上的病歷本時,從她手里拿了過來,上面寫著荊門慈愛醫院病歷,姓名寫的是沈靜,袁緣正想著自己的事,只聽身后的青青在那嘟喃著:“世界末日,世界末日來了……”念叨了好幾遍后,眼淚開始不停往下掉,最后嗚嗚的哭了起來。
急癥室里很安靜,只有青青捂著嘴小聲嗚咽著,袁緣早已離開了窗旁,在室內慢慢走了起來,見青青情緒穩定了很多,只是目光有些呆滯,就說:“額……我想問,你看不到嗎?”看到青青茫然的樣子,袁緣將本來想問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哦,沒什么,就是想說我們不知道會在這里被困多久,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想好怎么走,我朋友是一定會來救我的,但是我們怎么下到一樓去還是個問題,你能找到繩子或是能結成繩子的東西嗎?”
青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說:“繩子沒有,但是這里最多的就是紗布。”袁緣泄氣了,這紗布根本就不能做繩子嘛,一扯就斷的東西根本就不保險。
“青青姐這里是手術室,你們平時是怎么消毒的?”袁緣看著空氣里的黑霧和黑霧中的小點問。
“哦,有消毒液,或是高溫消毒,消毒液在柜子里,高溫消毒的話,看到墻上那幾個白色的燈管了嗎?那些就是用來殺菌的。”
“你就沒懷疑過為什么醫生會突然倒地,醒過來后卻變成……”袁緣說得很慢,因為她也不是很確定。
“啊……”突然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忙捂住嘴小聲道:“你是說這空氣里有病毒?或是其他什么細菌,才害得秦醫生和外面的那些人變成這樣的?”
“我只是猜測。”
青青卻跳起來打開柜子取了消毒液開始噴灑起來:“你說得很對,我也在奇怪為什么他們突然就變成那樣的怪物了,肯定是因為空氣里有細菌或是病毒。”邊說邊噴著,這種氣味不好,袁緣聞著都皺眉,過了一會兒袁緣很慶幸的看到,那些黑霧在消毒液中無法生存,慢慢變少。
噴完了消毒液后青青還是沒停,又打開一個電源開關,只見頭上、墻壁上亮起了幾個紅色刺人眼的光條,空間立時變得悶熱起來,但這些卻讓兩個女孩感到安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