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個,合適嗎?……
苑紅秋擔憂地問了一句。
在政治這個方面,苑紅秋其實也是很有天賦的。只不過身為女子,她很多時候俱皆躲在幕后,并不表現得特別強勢,似乎對于做一個賢內助更有興趣。現在既然苑忠興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苑紅秋自要發表自己的意見。
苑忠興又點點頭,眼里的欣賞之意愈濃。
女兒女婿都不簡單,俱皆看出了這篇文章之后隱藏著的玄機。
向耘沉吟著說道:“如果別人做這個事情,確實是不合適。但劉書呃……那就不好說了。”
無疑,劉偉鴻這是要先發制人,不但堵住久安那邊可能的后續動作,明顯還想要將事態擴大。《浩陽日報》固然只是浩陽地區的報紙,但影響力亦不可低估。假如合適的時候,再由省報轉發一下,或者省報上對此事加以關注,那就更加會形成燎原之勢,對久安糟糕透頂的治安形勢,進行全面的“討伐”。
但如此一采,就變成了整個浩陽地區和久安市的“對決”,不再是劉偉鴻一個人在作戰了,苑忠興乃至朱建國曹振起這些地委的主要頭頭們,均會被卷入進去。縱算曹振起并不愿意幫劉偉鴻一把,也會被逼著綁上劉偉鴻的戰車。
一旦造成這樣的局面,除了劉偉鴻,苑忠興是第一個要擔風險的。最起碼曹振起會對他很有意見,還不知道省里的大頭頭們會怎么想。估計誰都不愿意看到下面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吧?一省之內,兩個地區“打架”,傳揚出去,怎么都不好聽。
你們省里這些頭頭,干什么吃的,管不住下面的地市?
不過向耘也點出了一個重點:劉偉鴻不同別人。
普通的縣級市訌委書記,斷然沒有這個膽量,敢于挑起“全面戰爭”。說得難聽點,劉偉鴻是想以浩陽市委書記的身份,“單挑”久安市。這在以往,不要說從未出現過,就算是想,恐怕都沒人這么想過。完全顛覆了所有的官場規則。
然面劉偉鴻敢!
他的背景決定了,有很多規則,他可以不必遵守。誰又能確定,劉偉鴻如此“勇猛”的背后,沒有更深的內幕?搞不好就是某位高層大佬屬意的呢?
楚南剛剛換了省委書記,劉偉鴻就搞出偌大動靜,誰知道這里面有些什么“陷阱”?
林啟航這位新省委書記,亦是楚南省政壇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不知道林書記怎么想的啊!
苑忠興淡然一笑,說道:“向耘,紅秋,善于分析復雜的問題,這個很不錯。但是,做干部,尤其是做領導干部,不但要學會將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也必須學會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更要學會尋找最住的切入點,比如劉書記去久安抓人!”
說著,苑忠興拿起茶幾上的鋼筆,就在報紙清樣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苑忠興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剛勁有力,直透紙背。
無紅秋和向耘又情不自禁地對視了一眼,一齊點了點頭。
在局勢一團亂麻的時候,劉偉鴻讓夏寒直接去久安抓人,現在想來,就是最佳的切入點,比任何形式的報告,都要管用。如果按照標準流程,一級級的報告打上去,恐怕這個事情,至今都不會有任何結果。類似這樣的報告或者說群眾的舉報,這些年省委省政府省政法委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也沒見到什么切實的處理措施。
一般來說,最終這些報告和舉報,還是會批轉到久安市,讓久安市的領導們去處理。
只要久安的主要負責人沒有更換,這些事就不會有實質性的結果。
而且劉偉鴻以浩陽市委書記的身份向省委寫報告,“攻擊,久安市的治安狀況欠佳,請求處理,一樣的大犯忌諱,會引起大佬們的不滿。還不如直接讓公安局去久安抓人來得痛快。
人一抓,就該是久安那邊緊張了,不得不主動向上面反映情況。在攻擊浩陽市公安局不守規矩的同時,這個治安大案也同樣會無遮無攔地呈現在省里主要領導的面前。
你們久安不搞出這么大的案子,浩阻市公安局會去久安抓人嗎?
浩陽市公安局這么做固然不守規矩,久安市公安局也難逃不作為的罪名。真鬧大了,最多也是各打五十大板,遠比劉偉鴻向省委打報告要“劃算,。而且效果要直接得多,快捷得多。久安那邊想要捂蓋子,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到的了。
就算一定要追究,劉偉鴻也有退步,畢竟異地抓人的是浩陽市公安局,不是劉偉鴻這個市委書記。
劉偉鴻如果不打茗插手久安的事,自然這個問題就不消說得。一旦決定“開戰直接抓人……無疑是最佳的切入多……也接的“突破,方式……達到了最轟動的效果。
好了,現在浩陽市的“跋扈”和久安市的“不作為,都擺到了臺面上,如何處置,就看省委領導的了。劉偉鴻一出手,便成功地掀開了久安市捂得緊緊的蓋子。
單純的就事論事,這一手確實漂亮。
也難怪苑忠興要語重心長地教導他倆,好好學習了。雖然向耘和苑紅秋在今后的工作中,不一定能照搬劉偉鴻的處理手法,卻很有借鑒意義。
官場斗爭的手法,本就是千變萬化,如同打仗一般,切不可墨守成嫵。
旦苑忠興毫不猶豫在清樣上簽了字,苑紅秋又略略有些擔憂,低聲說道:“爸,曹書記那邊……。
苑忠興輕輕一擺手,淡然說道:“曹書記是浩陽的地委書記!”
苑紅秋和向耘便默默點頭。
不管曹振起是不是待見劉偉鴻,眼下的情勢,他也很難將自己摘出去。這個事,事實上已經逐漸演變為浩陽地區和久安市之間的矛盾,曹振起若是坐視不理,甚至批評浩陽市公安局和劉偉鴻,可要讓手下干部們寒心。在這種時候,你曹書記不為浩陽干部撐腰,那你想要做什么?
這大概也是苑忠興同意在《浩陽日報》上面刊發這篇文章的原因。當真“開戰”,大伙都要全力以赴,不能讓劉偉鴻孤軍奮戰。估計李逸風和陸大勇私底下肯定也會有所指示。
正在這個時候,童阿姨從廚房端了菜肴出來,笑呵呵地招呼道:“你們三個,別在那里聊天了,都過來吃飯了。向耘啊,阿姨做了紅燒排骨,你今天多吃點啊。”
“哎,好的,謝謝阿姨。”
向耘連忙站了起來,一迭聲地說道,和苑紅秋相視而笑。
童阿姨一開始是不大贊同他倆的事,后來思想工作一通了,就和所有的丈母娘一樣,對女螬青眼有加。眼見得向耘小身板弱點,又常年在野外督工,曬得黑炭頭似的,自然心痛。
當下一家四口在餐桌前坐了,苑紅秋忙著給老子和男朋友威了飯,然后坐在向耘身邊,先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老爸碗里,又一口氣夾了兩塊肉排放在了向耘的碗里。
苑忠興便搖搖頭,調侃道:“都說女生外向,果然是至理名言。”
苑紅秋扁了扁嘴巴,咯咯地笑。
童阿姨一邊吃飯一邊問道:“小向,你也該到晚婚年齡了吧?”
我國的法定婚齡是男子二十二歲,女子二十歲,不過為了響應國家的號召,政府機關鼓勵年輕干部職工進行晚婚晚育,黨政機關干部晚婚年齡是男子二十五歲,女子二十三歲。說是鼓勵,其實在很多地方都異變為硬性婉定,沒到晚婚年齡,單位都不給開介紹信,你小子休想領到結好證。
苑紅秋與劉偉鴻同年,還比向耘大一點。二十六歲,該是大姑娘了。盡管市政府辦主任不能以普通女青年的標準來衡量,童阿姨還是有點著急。老這么拖下去,年紀越大,生孩子都有風險了。
女同志的思維方式,總是和男同志有些區別。
向耘嘴里正咬著一塊紅燒排骨呢,聞言連忙三口兩口咽了下去,吐掉骨頭,挺直了身子答道:“是啊,阿姨,我馬上就二十五了。”
“這樣啊,那你們今年把事情辦了吧。也該結婚了。趁著我和老苑還沒老,可以給你們帶帶孩子。”
童阿姨馬上說道。
苑紅秋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依地說道:“媽,吃飯吧…………,
童阿姨一瞪眼睛,說道:“這孩子,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媽說的是實在話。小向的爸爸媽媽要上班,沒時間給你們帶孩子,我今年就辦內退了,有的是時間。就這么說好了,小向一到年齡,馬上去領結婚證。”
童阿姨三個子女,兩個都在外地工作,身邊就剩下苑紅秋這么一個小女兒,劃好她又要內退,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沒個人相陪,可有多無聊?向耘和苑紅秋趕緊結婚,給她生個白白胖胖的外孫子,正合老人家的心愿。
含飴弄孫人生一大樂事也!
“媽…………,。
無紅秋還在忸怩。
苑忠興敲了敲桌子,說道:“這是家務事,你媽說了算,你們啊,無條件服從領導安排!”
領導發話,一錘定音,苑紅秋無話可說。
至于向指揮長,除了裂開嘴傻樂,也沒人在乎他同意還是不同意。身為干部,不服從領導安排,那是要犯錯誤的。(字由破曉更新組Mr.69lj493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叭占、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