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說：“這些原料都采自葬龍谷附近的樹木，它們受到谷內的陰沉氣息影響，產生了不同之處。這是我這里出售最值錢的幾樣東西之一，不過不好賣，一般人舍不得花錢買這些，舍得花這錢的，不會到我這家店里來。不過我可以保證，它比商城里同產品質更好。”
“這女人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
神秘人看著紙面上的印花。
蘇丹露出了笑容：“是我的女朋友。”
兩人一句一句聊著。
又十幾分鐘，蘇丹忽然問：“你這塊土哪里得到的？”
“重要嗎？”
蘇丹說：“我需要知道它的出處，才好做判斷。這個東西……”他沉思良久：“……我沒見過。”
神秘人整理了一下說詞：“這么跟你說吧。我在一處古生物的化石軀殼里找到的，發現它的時候處在一種很特別的狀態。它能被看見，但卻不在視線可取的范圍內。你能聽明白嗎？”
“那你怎么拿到它的？”
“你不說也不要緊。你描述一下發現它，和它所處環境的全部過程和環境特點。”
蘇丹說：“說出來對鑒別有幫助。”
神秘人只好刪減去一些不該說的內容，將整個過程細說了一遍。
蘇丹凝眉道：“雖然不大確定，但我想我應該知道它很有可能是什么了。”
“是什么？”
“你等等。”蘇丹跑到書墻前，推來帶輪的長梯爬上去，打開上邊帶水晶滑窗的櫥柜，從里面摸出兩本書。
他將一本書放在茶幾，另一本翻到當中的一頁，遞到了神秘人跟前。
“垢土？”書中有粗略的線條圖形，但與神秘人帶來的黃土不一樣，不光形狀不同，似乎形態也不一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蘇丹提醒道：“別看圖，看下面的描述。”
神秘人讀道：“垢土之外，必定有漿液從土層或植物根莖中析出，靠近可感覺冰涼透體，味道甘冽寒香，長飲可以還童駐顏，稱為‘還童水’‘不老泉’，又稱為‘析液’。”
“你再看這本書，翻到489頁。”
神秘人依言翻看，隨后道：“確實和書里描述的很相似，可這兩本書上都沒有說清楚‘垢土’究竟是什么東西。”
“垢土，就是土的垢物。它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很有用。”蘇丹道：“從你的描述中，我推測你這塊垢土是這樣產生的。應該在人類還未誕生之前的古紀時期，那時候環境和現在大不一樣，陸地和海洋中充滿了巨大生物。這個生物在與天敵的斗爭中被重傷，之后被噴發的火山和冷固的巖漿封成了化石。你說的什么抱腹寒洞，應是它受重創的一個點，像這類抱卵而育的軟甲生物，那里是它生命力孕育之地，重創之后使它育液外流，便成了不老泉。”
“這可能嗎？故事太匪疑所思。”
蘇丹道：“別的生物不可能，這類生物有可能。一些軟甲生物，有無限再生的能力。或是蛻殼新生，或者是本體分裂，它們都是神秘學家和醫學家研究長生學、不死學熱門物種。我們現在生活的今天，也還有幾種存在無限再生能力的生物，比如我們餐桌上常吃的幾咱原螯蝦就擁有這種能力。
另外，抱腹寒洞在火山口內，應該屬于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不老泉如果在寒洞內不斷的循環自流，理論上可以幾億年不枯竭，如果它還有一個可以不斷增補的源頭，更能一直持續下去。”
“你說的源頭，就是這塊土？”
“我不確定。但這塊垢土，本質上應該不屬于我們人類正常能夠接觸到的存在。它存在，但人類沒有能力接觸到它，大概是對古生物重創的力量，擊穿了某種界限，使它出現在人類可視的環境中。”
神秘人沉默，思索起來。
“我這么說好像不太準確。”蘇丹想了想，比著空氣說：“空氣中有很多肉眼很難看到的物質，在光學魔法視物原理沒有突破之前，人類大概是知道空氣中是有這些東西存在，但沒辦法看到，同時也沒辦法將它們掌握取出。但如果我們用某種東西向拉網一樣，將空氣中那些物質沾粘捕捉，它們就會依附在那樣東西上，聚集多了，便能稍微看到。擊傷那只古生物的力量，就好比看不見物質的粘網，它突破了難以理解的界限，將那些看不見的物質聚成了一塊，形成了現在這塊垢土。但它又沒有完全從界限后面的區域，落入到我們的現實世界，這才有了你遇到的情況。”
“唔……”
“這是我的推測、打的比方，不一定就是真實情況，但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參考和理解的方向。”
神秘人沉思許久：“它是生命嗎？”
蘇丹想了下，搖頭：“它不是。其實你應該可以理解它的存在，但……無法用一個準確的形容把它描述出來。學界將它稱為‘虛數空間存在的不存在的東西’，這是個悖論，因為真實的虛數空間本身被認為是不真實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
蘇丹說：“如果你能將它放在我這里長時間的專研一段時間，也許我還能給你一些信息，但也不會太多。要研究它，只能找更專業的人士，比如說……本地的西執政官大人。”
“多少錢。”
付過費用后，神秘人馬上離開了。蘇丹看著桌上的金券，聽著小店門外遠去的腳步聲，若有所思，又苦笑的搖了搖頭，走到店門口，在門外掛上了貓頭鷹形狀的‘停止營業’的牌子，回閣樓休息去了。而睡著又被吵醒的女室友，埋怨的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出了門的神秘人，遠去之后鉆進了一條窄的小巷，左右上下瞧了一遍，沒人注意，又鉆進了另一條更窄，且無窗的死巷子里。卸掉偽裝，摘掉假胡子和假頭套，用風魔法在手中撕絞得粉碎，扔進了巷子里的垃圾桶。隨后翻過死巷的高墻離去，這個神秘人，當然是冰稚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