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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么陰冷的地方,尹莉莎浸出了滿額頭的冷汗,假如孟斐拉真被空間吞噬,事情就麻煩了。
冰稚邪疑惑道:“我們進入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沒發現這里有什么空間異常啊。”
尹莉莎思索片刻:“有一種可能,結合環境,這里的魔力與生機力量太過充沛強厚,在它們能量分布不均勻時,產生了能量畸變,撕裂了空間形成破洞,吞噬了周圍的空間。”
“有這種可能嗎?”
“理論上有可能發生,實際上……”尹莉莎眉頭緊鎖道:“自然界不可能存在這種情況。但我們身處的環境,實在太過特殊。”
兩人又找了一下附近,再沒發現。
冰稚邪道:“暫時還是回到眾人一起吧。”
“你有什么發現,找到九頭蛇皇不受影響的原因了?”
“沒有。”冰稚邪搖頭:“我提出一種猜測,可能是蛇皇有九個腦袋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得一直忍受腦中的怪音了。”
冰稚邪又說:“另外我還發現黑泥潭附近有很多符石堆積,且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這里的環境確實適合孕育符石。”尹莉莎沒心情在此話題上多聊,腦中想著孟斐拉可能遇到的情況,與冰稚邪一同離去。
眾人圍在幾處土堆前,端視著地上金色的偉者長袍和面具。對于這些東西,比莫耶如同看到夢魔,其他被木系魔法制控住的浴血同伴,眼中充滿本能的恐懼。
在發現這兩件物品的淺壁洞里,還有偉者留下的一篇石壁遺書。
‘偉者的生命已將耗盡,黑色的種子還在身體里蠢蠢欲動,她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這里,已無法再和堅守信念的人再走下去。偉者用最后的生命留下阻擋它——那可怕的‘黑隙’,她保護了我們。所有人在此為您勉懷。后來的同信者,偉者長眠,縱使經歷失敗,我們的信念從未改變。’
遺書的左側便是蓋亞的制裁的古紋章。
“石壁留書從內容上來看,是所謂偉者一行人離開時留下的,這說明在此地深處確實存在光之淵,而且真的能凈光你們身上的邪祟惡咒。”肖對比莫耶說。
布隆盤坐在地上,好奇道:“為什么是離開時寫的,不會是進去前寫的?”
肖道:“我直覺推測。”
貝當說:“遺書的文字內容很平靜從容,刻字也規整,里面提到的‘黑隙’是個極為危險的東西,情況緊急不會寫下這么從容的字,更有可能為自己寫一封遺書,留下對未來生死未卜的擔憂。”
其他人點了點頭。
“他們所說的‘黑隙’是什么?”
弗雷德說:“這樣抽象的稱呼,那些過去的人也不知道‘黑隙’的真面目吧。
“聽著像黑色的裂縫。”
大家猜測不出來,逐漸安寧下來,在疲累與失血過多中,有人呼呼睡著了。比莫耶困頓之極,可躺在石頭上輾轉反側。
“你睡不著?”保持警戒執守的雅爾問。
比莫耶坐了起來:“身上癢,難以入眠。”他整了整臉上的面具,看向浴血傭兵團方向,以及同樣被壓制了意識的阿芙洛。過了許久,他道:“很感謝……你還有其他人能陪伴我們到這里。”
貝吉·雅爾盯著他的面具看了一會兒,露出陽光般的微笑道:“多多莉絲說你是一個喜歡擺臭臉,冷冰冰、自以為是的家伙,她如果知道你還會說出感謝別人的話,一定很意外。”
“多多莉絲?”
雅爾拍著額頭道:“好吧,你果然和她說的一樣。多多莉絲啊,我姐姐的女兒,曾經也在庫藍汀學習,可能你們不太熟。”
“庫藍汀學院啊,很久遠的事情了。”比莫耶悵然垂下了頭。
雅爾稍歪著頭,輕蹙眉頭看著他:“郁氣沉沉的樣子,被打擊得很深吧。”
比莫耶忽爾苦笑:“是啊,我太自以為是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多么可笑,一個青澀的自己,故做深沉,以為自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不屑一顧的驕傲……應該用‘自負’更準確一些。”
“你這話,像是在說臨終遺言。”
比莫耶看著地面的小苔蘚:“真的臨到頭了,發現很多以前重視的事情都輕飄飄的了。之前有隊友自殺了,這種等待審判的感覺,真是一種煎熬。”他抬起頭道:“是我爺爺拜托你來的吧?你不該來的,真希望你沒來這里。”
“你的情緒很不好啊,竟然說出這樣喪氣的話。”雅爾微微笑了:“我反而知道你爺爺為什么要我來了。”她回憶著過往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也處在將死的審判中。”她仰著頭道:“我有天生的疾病,本來以為治好了,可就在我走出學院,走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和婚禮的殿堂時,疾病復發了,而且惡化成了要奪走我生命的絕癥。從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變得灰暗了,原本的婚禮也失去了。”
“那后來呢?絕癥治好了?”
雅爾搖了搖頭:“沒有。”
“嗯?”比莫耶瞧著她好好的模樣。
“現在,我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過去,都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猝死。”她笑著道:“說不定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會死在你前面。”
“所以……你的病治不好嗎?”
雅爾輕輕點頭:“看了很多醫生,都對我說過一天算一天。”
比莫耶沉默了良久,默默說了一句:“太令人難過了。”
雅爾道:“我想既然要死了,不能一天混一天這樣稀里湖涂的死了吧,那我的人生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后來我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是要死的,那些因故而亡的并不比我幸運。所以我想為我的人生做點什么,給她一點色彩,不想讓她在壓抑的死灰色中慢慢消逝。”
比莫耶輕輕嘆了口氣,又想到自己。
雅爾說:“這樣簡單的道理,幾歲的小孩都明白,可是身處其境那種心境是別人難以克服的。我不是想勸你樂觀,那些話空洞且沒有意義,我只想說活著的時候好好珍視自己,將死之時不要那么掛懷,看澹一點自己會好受些。”
比莫耶尷尬的苦笑:“你確定我爺爺讓你來,不是勸我自殺的?”
雅爾道:“那我們來比比看誰先死,先死算贏,后死者要為他(她)獻上深深的哀悼。”
比莫耶搖頭:“這個笑話不好話,我不想賭。”
“可我想賭。”
比莫耶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你……不必這樣,我沒那么脆弱,不會自我了斷。”
“真的嗎?我不信。證明給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