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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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歸德長公主急急忙忙的召見李佑,并屏退密談,看在隨駕大臣和宮中內監眼中,實屬正常現象。長姐如母,這必定是千歲殿下不得不出面,替天子和皇后滅火。
眾人都明白,只因帝后小夫妻兩人幾句閨中戲言,李太守險些被強迫自污名聲貢獻美色,心中沒有氣就見鬼了。
他作為一個海內知名的官員,一個天下有數的詩壇魁首,一個救過皇家祖陵的功臣,若占住了理不依不饒的鬧將起來,天子和皇后都得灰頭土臉,顏面掃地。
別說李大人不敢鬧,之前的清君側是誰率先喊出來的?這足以說明,李佑不怕將事情鬧大,不會忍氣吞聲。
最終見李佑滿面春風(其實是春情)的走出宮去,眾人心里都有數,大概是皇家給予他不少好處作為補償,否則如何能安撫住他。
至此今日再無事,許多侍駕大臣覺得天子今晚沒有興趣召見臣子,所以便出了宮尋親訪友、吃喝游玩。一路陪伴天子南巡是個緊張而不自由的差事,他們也需要偷得浮生半日閑來放松的。
這也是景和天子年少,沒有什么威嚴的緣故。若是大權盡握的強勢天子,這群大臣只怕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焉敢如此散漫?
就連數日如繃緊之弦的李佑也沒有繼續在宮門外值守,交待過一番,自行回家休息去也。
只是他心中那一團熱火,伴隨著前途出現亮點的興奮感,始終沒有熄滅,反而不住的翻滾起來。進了家門,步入后院,今天本該輪到大房。但他轉身向三房行去。
關繡繡正抱著不到兩歲的兒子大郎,依依呀呀的教導說話。冷不丁卻見到丈夫風風火火闖進來。李佑將大郎交與奶娘。揮揮手讓她帶出去。
隨即李老爺上前,一把抄起關繡繡那苗條嬌軟的身軀,大步向內室走去。關姨娘猛然被打橫抱住,驚了又驚腳下意識蹬了幾下,除了甩掉繡鞋外沒有任何用處。卻被箍的愈發緊了。
她真是不知夫君發的哪門子情,都在一起三年了,此時居然像個戀奸情熱、偷香急色的毛頭小子。
扔到床上。不容說話。李老爺撲了上去。一番連扯帶脫后拋掉礙事的衣物,臥房大床的錦被中便是春滿人間,肉浪起伏,翻云覆雨。
伴隨窗外夕陽墜下山去,李老爺在關姨娘身上足足折騰半個多時辰,這才盡了興。不過關繡繡滿腔疑惑仍舊不解。無力的問道:“夫君今日有喜事?”
“大喜事!”李佑無摩挲著懷里小妾那光潔的后背,閉目回答。
關繡繡聞言心中暗喜♀說明在夫君得意忘形之下,她是夫君潛意識里第一個分享喜悅的對象。至于大喜事是什么,夫君沒說,她便沒有去細問,已經足夠了。
李老爺才不會傻到說出,只因關姨娘性子端嚴自矜,又掌管家務,隱隱約約有幾絲歸德長公主的肖似做派,所以才忍不住拿她瀉火么。
次日,天子出游揚州兩處名勝瘦西湖及蜀崗,因是游山玩水,后妃得以隨行。
便分成了兩組,天子與侍駕大臣、勛戚為一組,乘御畫舫在前,皇后、賢妃與歸德長公主為一組,坐風舟在后,各自賞春游玩。
天子近身處,自有侍衛親軍把守,所以府守備司營兵的主要職責是在外圍清場和警戒。
李太守部署完后,最后一個登上御畫舫。畫舫極大,列有二十余席還顯得寬敞,艙似涼亭,四面皆可賞春。君臣在此分席而坐,也不用太過于拘禮。后面還有船只數艘,分載酒食、內監以及歌妓備用。
李佑登上畫舫,便聽到有人正高談闊論,聲音極為陌生。
他向天子行禮后入座,位置在最靠近出入口處。環視四周,發現錢國舅身邊有一位新人物,三十五六年紀,白皙面皮,衣著并不炫麗卻十分精細考究,一望便知是處尊養優之人。
李佑猜測,先前正在說話的大概便是此人了,他能登堂入室一同侍駕,又隨意敢開口,說明身份不低,但之前卻從未見過。李佑自思并沒有漏掉過哪個侍駕臣子,真不知此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人瞥幾眼李佑,繼續因李佑行禮而被打斷的話,“昨日傍晚,在下至揚州朝見陛下,行宮內外卻不見諸大臣蹤跡,只有國舅伴君。頓覺諸公未免過于懈怠王事,輕忽職守了,有失為臣的本份!”
在座的從袁閣老到李編修,心里齊齊罵道,這廝說話比李佑還討厭,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李佑至少還懂得和光同塵。
連李佑也覺得此人說話不甚入耳,行宮內是諸隨駕大臣和勛戚,行宮外不就該是他值守么。人都不是鐵打的,天子這邊無事的時候,各自去放松幾下有什么錯的。你來朝見天子又不曾提前打過招呼,誰曉得你要來?
見李佑面有疑惑,白翰林不知抱著什么心思,主動介紹道:“此乃魏國公世子也,奉國公命前來揚州迎駕,昨日傍晚才到。”
李佑恍然大悟,原來國公世子,這身份果然上得了臺面。抱拳為禮道:“見過世子,久仰久仰。”
天子南巡的下一站是南京,魏國公作為南京守備大臣,派世子提前到揚州迎駕,也屬正常。
這魏國公徐家在本朝勛戚中,可以算是名列首位的,無論從歷史還是爵位看,都是無以倫比的。魏國公自開國徐達封爵,歷經靖難、甲申兩次大變亂都屹立不倒,一直延續至今,殊為難得。
甲申之前,國朝最著名的五個國公分別是魏國公、定國公、成國公、英國公、黔國公。
在甲申之亂時,順賊破京師,定國公徐家、成國公朱家投降附逆,被奪爵滅門,英國公遭順賊拷打致死,被高宗皇帝遷怒而奪爵。
只有魏國公因在南京、黔國公在云南,從而得以幸免于難,又各自立下功績,能夠世襲到今天。至于他們的同行,已經換成了幾個因甲申戰功新崛起的國公,但魏國公卻是默認的國公之首。
其實這些歷史對李佑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大人在今年三月時候,為了護住老丈人金百萬,又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念頭和移禍江東的陰謀,一通亂槍打死了魏國公派來搶人的軍官和十來個軍士。
只不過后來李大人唆使金百萬告發鹽運司丁運使時,為避免多方樹敵又故意放過了魏國公,沒有窮追猛打。
雖然李佑不畏懼權勢有限的勛貴,哪怕是個國公,但突然見到身份尊貴的國公世子,難免心里犯嘀咕。
關鍵是他不清楚徐家對自己是什么態度,到底是記恨自己不給面子打死官軍大一些,還是念及自己放過一馬的人情大一些?這兩者之間,徐家的選擇自然決定了他李佑的應對。
在這個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徐世子跑到揚州來,除了迎駕不會有別的什么目的罷,李佑暗想。
按住李大人的心思不表,卻說君臣順著蜿蜒狹長的瘦西湖一路游覽,首次到此的,均為兩岸綿延不絕的園林景觀而震撼。
倒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為人工景致而震撼,蘇州、杭州的園林同樣都很有名氣,單論質量未必比揚州差了。
但在通曉世事的人眼中,瘦西湖兩側哪里是園林?根本就是一堆一堆的銀子,沒有銀子又如何能造出長達十數里連續不斷、琳瑯滿目的密集景致?揚州鹽商果然富甲天下!
憂心忡忡的大臣開始想道,讓天子看這些富貴東西,有沒有好處?
形容景和天子只有一個詞,目不暇接。他作為太平天子,自是很喜歡這種繁花似錦、盛世之極的富貴氣象。
其間李佑指著一處密林道:“此乃幽園,景色深幽,宛如天然,殊絕于其它園林,鹽商金氏所有。”
御畫舫到了蜀崗腳下時,君臣又棄舟上蜀崗,先至谷林堂。李太守在這里修了東坡祠,君臣便順路入祠一觀。
聽說在旁邊廊下有修復好的蘇東坡遺留石碑,袁閣老、王禮部、白學士與李編修便移步去觀摩。果見有略顯殘破模糊的石碑立在那里,幾位大臣放下官員架子,以文人身份上前細細品其書法,反復吟哦詞句,暢想前人風采,宛如與先賢神交,樂在其中不可言。
看完正面,又見背面似乎多出一塊。于是袁閣老等人又轉過去看背面,只見后面碑文起頭赫然刻著《虛江李公訪東坡先生石碑次韻》….
前面是蘇東坡,后面是李佑,這幾人登時猶如吞下蒼蠅之感,險些破口大罵李佑簡直喪心病狂到無所不用其極了!
難怪假惺惺的花銀子給先賢修祠廟,果然是包藏禍心,不知要騙到多少無知愚夫!
游過谷林堂,就到了今天的終點平山堂,業主何員外早已準備齊當了,一干人站在欄邊,極目遠眺山川景致,心曠神怡不需多言。
天子午膳便在此用。可惜,別人只能跟著天子一起吃涼菜,不經試吃的熱食,上不了天子的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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