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詡看來,只要能利己,一切皆可為!
幽州的強大,賈詡深有體會。在他看來,如此強大深厚的基礎,一切的一切,都是為逐鹿天下而準備!幽州發展的大方向,都是劉淵親手制定,一干謀主將其豐潤,繼而執行,才有如今的局面,可以說,與洛陽的天子沒有半分關系。所以,他認為,劉淵維護皇室的行為思想,著實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反正日后要奪他天下,何必如今萬般維護?倒是推波助瀾,加速漢王朝的敗亡,才附和賈詡的口味。
但是,他知道,主公劉淵是一個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獨立的行為,有著自己獨特性格的人。他認定了該怎么做,就不容別人反對!
尤其是對于皇室的態度問題,更是他心中的堅持。
所以,賈詡不能也不敢在皇宮里安插暗部成員。
但是,劉淵也只是說不能再皇宮里安插暗部成員,并沒說不能收買內間!
所以賈詡毫不猶豫的做了。
他也不怕劉淵怪罪。因為,他知道劉淵懂得他的意思。雖然可能會生氣,但絕對不會怪罪他。
劉淵經過洛陽,只進城與賈詡見了一面,便率領大隊人馬奔幽州而去。
在劉淵離開洛陽,南下荊州的這些天里,賈詡已經初步掌控了冀州的兵權。識時務的,見不能反抗,盡數投入了劉淵的麾下;不識時務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顯然,這是賈詡的手段。
在并州,黃昌也從新任刺史,也就是原匈奴中郎將丁原手中,取得了剩下一部分兵權,并已經在進行初步的人員篩選——幽州軍,不需要弱者,不需要老弱病殘。
同時,黃昌也已經布置好了重重防線,接管了鎮壓河套地區的匈奴和羌人的職責。
一月之后,劉淵踏上了幽州的土地。
184年,中平元年。自二月起,黃巾亂世,三月,劉淵率大軍南下鎮壓,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光景。當他抵達幽州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下旬,眼看已是年關將至。
這一年,中原地區戰火紛飛,民不聊生。而幽州,卻如世外桃源,又是一個豐收喜慶的年份。
這時節,冬小麥已經播下,正是農閑時分。
百姓們幾乎足不出戶,躲避著從北方吹來的呼呼寒風,一家人圍著炭火,聊著今年的收成,聊著官府今年新下達的惠民政策,更對來年滿懷憧憬。
劉淵一路走來,走過冰霜覆蓋的大地,走過白雪皚皚的山林,感受著幽州的平靜祥和,終于抵達了幽州治所,漁陽。
郭嘉、陳群、田豐、沮授等人出城三十里,冒著風雪,將劉淵迎進了漁陽城。
城內街道兩旁,無數的百姓夾道歡迎,呼聲震天。一個二個擁擠著,就想要親眼看看幽州的蒼天,目睹一番幽州之主的容顏。
好不容易回到府邸,劉淵一張臉,都笑的有些僵硬了。
跳下獅虎獸,抬眼一看,一大一小兩個俏麗的人影,正立在門邊,靜靜等待。
“昭姬!宓兒!”
劉淵臉上露出溫潤的笑意,大步走了過去。
“昭姬...”劉淵拉住蔡琰冰冷通紅的小手,握在掌心,心疼道:“大冷天兒的,不在屋里呆著,跑門外干嘛...”
“來接哥哥呀...”蔡琰明凈的眸子一彎,臉上閃過俏皮的光芒。
“子鴻哥哥不疼宓兒了,嗚嗚...”旁邊的甄宓一雙小手捂著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靈動的大眼睛轉動著,從指縫里透露出欣喜的光彩:“宓兒也冷呢...”
“呵呵呵..”劉淵右手抱起甄宓,左手攬住蔡琰,與守門的衛士點點頭,一邊吩咐下人帶甘寧等人去休息,一邊笑呵呵的走了進去。
郭嘉等人見此,相視一笑,也跟著走進了刺史府。
“昭姬,母親呢?”劉淵將近一年未見母親,甚是想念,于是問道。
“在城外別院里...娘親不愿回刺史府,說過不慣...”蔡琰道。
“嗯。”
劉淵點點頭。
他知道母親的性子。
在那個小山村,母親過慣了清貧的生活,從那年來到幽州,就不愿住在刺史府,沒奈何,劉淵只好在城外一處村莊里為母親置辦了一座房屋,其格局與潁川外村莊里的一模一樣。
劉母住在那里,耕兩分地,種點小菜,打理花花草草,倒也怡然自得。
“伯父伯母呢?”
劉淵又想起蔡邕和蔡夫人,又問。
“爹爹每天往學院里跑呢,說是喜歡上了教授學子的生活...娘親在城外陪著婆婆,也很久沒回城內的宅子了...”
“是哎,”甄宓道:“子鴻哥哥你不知道吧,昭姬姐姐也喜歡去學院,還幫著蔡伯伯修書呢...昭姬姐姐記性最好了,好多東西蔡伯伯都不記得了呢!”
“呵呵..你昭姬姐姐可是大才女喲!”劉淵笑呵呵的道:“那甄叔父呢?還在漁陽嗎?”
“唔..”甄宓搖著小腦袋,頗為埋怨:“爹爹早些時候去了玄菟,好幾個月都沒回來...不疼宓兒!”
說著話,就已經到了客廳。
“昭姬,你先帶宓兒下去,我與奉孝他們還有些事要商議...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城外,見母親。”
蔡琰溫順的點點頭,牽著甄宓往后院而去。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劉淵才招呼郭嘉等人進屋坐下。
“諸位,本王此番南下經年,幽州內各項事務都靠大家支撐,著實辛苦啦。”
郭嘉呵呵一笑,扯下腰間酒葫蘆,毫無形象的飲了一口,道:“不辛苦,不辛苦!呵呵...諸位,是不是啊,呵呵呵...”
諸人點頭。
田豐道:“在其位,謀其政。主公賦予我等職責,我等自然不能讓主公失望。”
“可不是,呵呵呵...”郭嘉又笑:“諸位都是天下大才,小小的一個幽州,這么點事物,處理起來的得心應手,沒什么辛苦...”
這話出口,劉淵頓時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郭嘉并不是不滿意自己‘小小’的官職,而是在提醒劉淵,擴張的時候到了。
從179冬,到184年冬,整整五年。在外,鎮壓胡虜,使其不敢妄動;在內,發展內政經濟,鼓勵人口增長。可以說,幽州已經完全具備了向外擴張的條件。
“那么,奉孝,先說說你的看法。”
劉淵好整以暇。
“是。”郭嘉沉吟半晌,道:“擴張有兩個方向。其一,向北。這些年,一干胡虜外國被我們打壓的抬不起頭來,在各個方面都有所縮水,勢力大不如前,正是大刀闊斧,將其地盤人口納入囊中的時機。最重要的。我們有借口!”郭嘉抬起頭來,看著劉淵,眼中慧光閃動:“主公在江南遭到刺殺,就有這一干胡虜的參與,所以...”
聽到這兒,劉淵想起,之前在臨湘時,給郭嘉傳訊,要其血腥報復,收點利息的事,不由問道:“奉孝,屠城十座,血洗部落十個的事情,辦好了?”
“當然,呵呵呵,主公吩咐的事,怎不傾盡全力?早在半月前,上谷軍團長徐晃已經超額完成了對付鮮卑人的目標;遼東軍團長張飛也完成了指標。”
“那就好,我從屬犧牲一個,就要他十倍、百倍奉還!”劉淵濃眉一豎,頗為凌厲。
“你繼續說。”
“半年前,我與諸位同僚商議并實施了掐緊北疆諸勢力脖子的計劃。于是這些勢力聯名要求見主公。但那時主公沒在幽州,便被我推拒。如今正好依著這件事,主公可以發起一個照會,把諸國、諸勢力的頭腦都召集集中起來,最后以刺殺為借口,暴起發難,把他們盡數拿下!”
“在拿下這些勢力首腦之后,早已準備好的幾大軍團立刻出擊,在其群蛇無首、毫無防備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予以擊破!”
“接著,將戰爭得來的俘虜,盡數投入馳道、城池的建設,爭取在一兩年之內,將草原胡虜、遼東諸國盡數納入幽州版圖!”
“好!”劉淵擊節而贊,道:“此計甚合我意。那么,第二個方向呢?”
郭嘉見劉淵認同,不由臉上泛起了喜色,道:“第二個方向,就是冀州和并州!”
聞言,劉淵眉頭輕輕一皺,沒有說話,只聽郭嘉解釋。
“主公如今為征北將軍,統帥三州軍權。可以說,冀州和并州,已經有一半是主公的了。我知道主公不愿與洛陽皇室發生糾葛,但是,主公可以暗中安插人員,掌控住這兩州的要害之地。譬如冀州的下曲陽和并州的壺關。”郭嘉道。
“可是...”
劉淵有些猶豫。
“主公,我還記得,當初你與我說,天下大亂就在當前。既如此,主公為何還抱著洛陽皇室不放?早晚都要傾覆的東西,何必要費盡心力去維持呵護?”
“本王...知曉啊...”劉淵長嘆。
“既然主公明了,那暗中掌控這兩州政權是勢在必行之策!難道主公要等別人占據了這兩州,扼住了幽州南下的咽喉,再費力去奪取嗎?”
劉淵沉默。
良久,他嘆一聲,道:“好吧,就這么辦吧...可是,本王答應天子,要扶助皇子協...”
“主公!”郭嘉道:“即便主公以后要扶持皇子協,但這個目的并不與掌控冀并兩州相沖突啊!”
“是啊,主公。倘若皇子協可堪大任,到時再將兩州軍政還與他便是——握在自己手中,總比在他人手中來得強吧?”田豐說著,言語間似乎仍十分向往洛陽皇室。
劉淵不語。郭嘉看了眼田豐,知道說服了劉淵,便繼續道:
“暗中滲透、掌控兩州的同時,主公便下令,讓黃昌的并州軍團向河套的匈奴、羌人出擊!收復肥沃的河套地區!繼而威臨涼州!”
“主公不是時常惦記絲綢之路嗎?只要打下了河套,再暗中掌控住張掖,便能重新開辟一條從西域到幽州的新的絲綢之路!那么,幽州的經濟,就會再上一個臺階!”這是沮授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