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趙云最先是在公孫瓚麾下白馬義從效命。至于何種原因,作者以為有兩點。其一,是趙云身為漢人,自當為民族大義而戰斗;其二,就是報仇。所以,戰斗在草原上的公孫瓚一部,就是其最佳最理想的去處。
而如今,因為劉淵的原因,公孫瓚沒有機會崛起于北地。而趙云仍然要報血仇、伸大義,那么出現在幽州軍中,也就不足為奇。
黃昌通過與趙云不短的對話,發現他確實如劉淵所說,頗具軍事才能。而且身上那股子鋒銳的氣息,也標志著他的武藝的確非同凡響。而且,黃昌還有新的發現。
趙云,確實穩重。但是,卻也不缺乏冒險精神。
“將軍,此番奔襲壺關,末將有些想法。”
“哦?你且細細道來。”
趙云沉吟半晌,道:“張燕大軍主力在河內。他們的目的是擊破洛陽。而我們,卻是要解洛陽之危。”
“壺關乃是扼守南北的險要。如果壺關不破,張燕就能放心大膽的與孟津何進軍大戰。若壺關一破,張燕就面臨著我幽州軍與何進大軍南北夾擊。”
“所以一定要在其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壺關拿下,最后才能給予其致命一擊!”
“所以,壺關、壺關口兩地的黃巾軍,一個也不能放走!消息,一條也不能傳出去!”
“要讓張燕在做著擊破洛陽的美夢之時,雷霆一擊,洛陽之危,必解!”
黃昌聽完,思慮半晌,道:“你的意思,是掩藏咱我幽州軍的消息,讓張燕放心與何進大戰。而我們偷偷襲取壺關與壺關口之后,急行軍南下河內,迅速擊破張燕?”
“對!”
趙云肯定道:“我軍如今正在上艾,離壺關好幾百里。只要拿出速度,策劃得當,張燕絕對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那么快擊破壺關,將其鎖在河內,關門打狗!”
“好!”
黃昌大喝一聲,道:“子龍說得好!那么子龍以為,我等當如何布置?”
“其一,末將這先鋒軍,卻不是攻打、騷擾壺關,而是繞過壺關,將其與壺關口截斷,防止消息泄露、攔截壺關潰兵。”
“接著,將軍率大軍跟進,迅速擊破壺關。”
“然后,我先鋒軍再次繞道,截斷壺關口與河內的聯系,將軍再一鼓作氣,攻下壺關口!”
溫縣,黃巾大軍營地。
主帳內靜悄悄的,一個身材壯碩,卻長得斯斯文文、眉清目秀的青年正在閉目養神。
這,就是張燕。
“師尊那里有消息傳來嗎?”
張燕閉著眼,淡淡問左右道。
左右親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剛剛傳來消息,說大賢良師從鄴縣抽調了十萬精銳,返回巨鹿。”
“嗯?”
張燕眉頭一皺,坐直了身子,濃眉下的眼睛,也睜了開來。
“知道是何原因?”
“好像是幽州軍攻破了下曲陽,威迫巨鹿,大賢良師恐受兩面夾擊,所以...”
“原來如此!”
張燕眼光一閃,躺了下去。
“師尊的十萬精銳,乃是我黃巾大軍中最為精銳的部分,要剿滅來自北方的威脅,當不是難事。對了,幽州軍是何人率領?有多少人?”
“是冠軍侯劉淵。一共好像是兩萬人。”
“兩萬人?”張燕呼的又坐了起來。
“兩萬人就打到了下曲陽?地公將軍呢?管亥渠帥呢?”
左右遲疑片刻,道:“幽州軍在望都擊破管亥十五萬大軍,又在盧奴擊破地公將軍三十萬大軍...”
“什么!?”
張燕這下再也坐不住,立刻站了起來,震驚到:“這兩萬人到底有多強的戰力?竟能摧枯拉朽一般擊破數十倍...這..這...難怪師尊如此重視,竟親率精銳予以剿滅!”
張燕如此震驚,卻不知幽州軍已經兵分兩路,而且劉淵的七千大軍已經和張角交鋒一次,而另外一萬三千人,已經跑到自己身后來了!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張燕驚了片刻,回過神來:“傳聞幽州軍把鮮卑人、烏桓人打得抱頭鼠竄,我還以為是夸大,卻不料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張燕雖然感嘆,甚至有些驚懼,但卻并不認為幽州軍能逃過張角十萬大軍的兵鋒。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尊有多強,更知道那十萬精銳有多強!
別說幽州軍才‘兩萬’,便是十萬,其中勝負也未可知。
潁川,陽翟。
曹操風塵仆仆走進了皇甫嵩臨時住宅。
“啊,孟德來啦...”皇甫嵩將曹操迎進屋內,熱切道:“如何了?”
“還好還好,沒有辜負將軍囑托!”
曹操呼啦何干一碗茶水,氣喘吁吁道。
“那就好,那就好!”皇甫嵩一口氣突出,仿佛全身輕松。
波才,領導潁川黃巾的最高頭領。這時候,他正在穎陰與一眾渠帥喝酒吃肉,不亦樂乎呢。
忽然,城內喧嘩萬千,警聲大作!
“怎么回事?!”
波才油膩膩的手一把提起放在身側的大刀,扔掉手中酒杯,大喝道。
“將軍,不好啦!”門外狼狽闖進一親兵,哭喪著臉,道:“城外忽然出現一支伏兵正在猛攻城池,而城內也有大量的敵軍,正在四處搗亂啊!”
“怎么可能!”
波才麾下諸將俱都厲聲喝罵,一邊跟著波才提起兵刃,急匆匆的闖了出去。
一刀砍殺了幾個正在攻擊府門的家丁狀亂兵,管亥騎上馬,帶著一干將領與千余親衛,直奔軍營。
一路上,只見許多頭裹黃巾的戰士被梟去首級,死狀極其凄慘,然而待他揮兵殺去之時,這些亂兵又忽然消失,躲藏不見!
片刻功夫,被氣的須發亂舞的波才來到軍營,率領大軍正要去馳援城墻,哪知剛出軍營,便有無數暗箭、飛矢,一瞬間就死了好幾十各手下。
但波才卻管不得這些小事,一心只想將城墻守住。至于城內作亂的家伙,待打退攻城之軍,再做定奪也不遲。
然而,波才如是想,其麾下兵卒怎會如此?
這些黃巾軍若處于優勢,自是戰力狂飆,若是處于弱勢,那就作鳥獸散。一路奔馳,遭到無數偷襲,他們早已心驚膽戰,忽然聽到遠處大喊城門已破,不由一驚,竟不顧頭領交換,四下里立刻散開!
“完了!”
波才見此,頹然一嘆。
不過這人能為一軍主帥,自也不是等閑之輩,心中頹勢不過一閃即逝,卻呼喝間,調轉馬頭,率領一直跟隨,未曾潰逃的戰士,呼嘯著從另一邊城門逃出了穎陰!
穎陰外數十里一片樹林中,波才與數萬逃出的戰士氣喘吁吁的正在歇息。
“將軍,如今該往何處?”
看著這些人眼中的擔憂與茫然,波才震了震精神,大聲道:“穎陽、郟縣、許昌、長社等地,還有數十萬大軍,大伙兒怕什么?不過是一時失利,只待本將軍到了穎陽,立刻帶領光復穎陰!”
聽波才這么一說,所有人不由精神一振。
是啊,我們還有數十萬人,怕他個鳥?官軍再厲害,往日里還不是被咱打得抱頭鼠竄?一時失利,正是一時失利,不礙事,不礙事!
波才見士氣重振,心里也舒了口氣。
半個時辰之后,待大軍休整完畢,波才立即揮兵,往西而去。
穎陽、穎陰二地,卻是隔著一條穎水。這兩城,位于穎水兩邊,故而得名。
波才率領大軍狂奔到穎水邊上,不待歇息,便立即渡河,正在正到河中,忽然,后軍遭到了攻擊!接著,河對岸也飛出無數箭矢,罩頭潑下!
“天亡我也!”
波才哪里還不知道這里早就有埋伏,正等著他半渡而擊呢!
“不能死在這里!穎陽肯定沒了,那老子就去許昌!”
波才一咬牙,也不管正在水中撲騰的無數黃巾兵,卻是帶領著一干強壯的親信,轉身殺往后軍!
浴血奮戰近一個時辰,波才才逃出四面八方的追殺,進入了許昌范圍。
然而,遠遠的看著許昌城頭飄起的漢軍大旗,波才心中差點絕望!
長社!
只有長社了!
波才狠狠的看了眼許昌城,轉身沒入了林中。
“哈哈哈...感謝諸位相助,否則老夫絕不可能有此大勝!”
皇甫嵩舉起酒杯,笑瞇瞇的對堂下眾賓客敬酒。
“哪里哪里...”
“車騎將軍自謙啦...”
堂下俱是身著華麗的世家大族的代表。這次能將波才手中的幾大城池收復,正是這些世家幫忙,否則光憑借皇甫嵩手下那幾萬人,根本不可能。
在這些熱烈交談的士族之中,卻有著那么一撥似乎與情境格格不入的人物。他們身著簡樸的文士袍,靜悄悄的坐在一邊,冷眼旁觀著這些高貴的士族。
“呵呵呵...”皇甫嵩笑呵呵的,與眾士族交杯換盞之后,卻把目光定在了這些靜默的文士身上:“多虧了潁川書院的諸位學子出謀劃策,老夫感激不盡吶!”
這些人,正是潁川書院的學生。
因為潁川書院的名聲,波才在占領潁川之后,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所以才能安然無恙。后來曹操聯絡各城池世家之后,找到潁川書院,讓他們幫忙出謀劃策,于是才有了這次波才數十萬大軍的大潰敗。
面對皇甫嵩話,潁川書院諸人中站起一位學子,他先是施了一禮,道:“各位大人在此慶祝,卻不知波才死了怎的?”
皇甫嵩一怔,整個大廳內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那學子看著皺眉的皇甫嵩,又看了看所有面色都不好看的士族,道:“波才逃走了,現在正在長社荼毒百姓,草民以為,當先除去長社黃巾,再來慶祝,也不遲!”
說完,拂袖而去。
潁川學子們相視一眼,也跟隨而去。
“哼!”
忽然一士族冷哼一聲,道:“區區賤民,也敢在我等面前指手畫腳,無禮,無禮之極!”
看著喝罵數落的士族,坐在皇甫嵩一側的曹操低下了頭,眼中閃過了剛才那學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