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要回來了。”
袁隗淡淡的說道。
“不正是你的手段么?”王允冷笑一聲,道:“又想如何對付他?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呀,嘿...”
袁隗并不在意王允的態度,仍舊淡淡的表情:“如今誰還能護著他?天子?張閹?何進?哼哼...”
“你有把柄么?劉淵好歹也是封疆大吏,萬戶侯,沒把柄,可拿不住他!”王允一樣的冷笑連連。
“需要么?莫須有罷了!”袁隗側臉看了眼王允,道:“眾口鑠金,任他劉淵神通廣大,照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
“沒有可是!”袁隗打斷王允,道:“你太原王氏,日子也不好過吧?嘿,老夫就不信,你心中沒有半點怨恨!”
“但,再怎么說,你們也不該暗害天子,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王允臉一黑,憋道。
“天子么,生來享受榮耀便是,這勞心勞力的事,交給我等臣子來做,不是更好?”袁隗老臉泛起一絲笑意:“何況何進、張閹、乃至皇后,不是都同意么?”
袁隗站起身來,道:“天子強勢,不是好事。打壓世家,讓我等不好過;廢除賣官,張閹也不好賺錢了;中意皇子協,讓皇后和何進生出異心。這后果,不都是劉淵搞出來的么?子師兄,還是回去好生準備吧,待劉淵回來,我等一鼓作氣,拿下他!”
說完,袁隗悠然走出書房,那背影,真個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王允呆呆的坐著,良久,猛的嘆息一聲,蹣跚而去。
劉淵看著近在眼前的洛陽北門,手一揮,身后兩千親衛瞬間停下,隆隆的馬蹄聲戛然而止。翻身下了獅虎獸,劉淵信步向著不遠處的一群人走去。
說到獅虎獸,卻是劉淵的新坐騎。
這獅虎獸獅頭虎身,高近丈,長丈半,全身漆黑,有金色條紋。其面目兇惡,兩只獠牙有半尺長,伸出嘴唇,如劍齒虎;脖頸間金色鬃毛濃密,金光閃耀;尾如蝎尾,有倒鉤,寒光閃閃;四肢粗壯,趾爪長三寸,純金,凌厲異常,堪比神兵。
劉淵得到這獅虎獸,也算緣法。獅虎獸本是通了靈智的奇獸,乃是厄洛斯族血食供奉的獸王,劉淵前次去磐奚見鄭玄,抽空就去厄洛斯族走了一遭,就遇上了正在撒潑的獅虎獸,于是三下五除二,將其一頓暴打,收服之后又給予精血,如今的獅虎獸,更是強大了不止一籌,而且原本光滑的毛皮上,竟然隱隱生出細微的鱗片!
大黃雖然也神駿異常,但其本質畢竟是家畜,雖然經過兵主精血的改造,有些兇猛,但畢竟比不得獅虎獸這種天生天養的野畜,以獅虎獸的兇性,在戰場上,比大黃要厲害十倍都不止!
所以大黃退休,獅虎獸頂缸。
牽著獅虎獸,劉淵看也不看四周被嚇得連連遠躲的行人,徑直走到了迎接他的那群人身邊。
“蔡伯父!”劉淵甩開韁繩,抱拳深深一禮,誠摯問候。蔡邕面色有些激動,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讓了開來。
“子鴻哥哥...”
一襲白衣的蔡琰,恍若天女下凡,裊裊婷婷,走上前幾步。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綻放起恬淡的笑容。
劉淵靜靜的看著她,感受著蔡琰寧靜恬淡,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小手。蔡琰淡然一笑,臉上紅暈一閃即逝,大方、自然。
“昭姬長大啦,哈哈...”劉淵大笑。蔡琰抱著他的手臂,也跟著微笑。
“少爺!”
典韋黝黑的臉上,銅鈴般的眼睛微微一紅。
“老典!”
劉淵放開蔡琰,上前幾步,一拳捶在典韋胸前,狠狠的給了他一個擁抱。
典韋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腦勺,那樣子,讓蔡邕都笑了出來。
“子鴻賢弟!”
曹操這時也走了過來。
“孟德兄,多謝!”劉淵抱拳一禮,誠懇拜謝。這兩三年,曹操沒少維護蔡家,這些劉淵通過暗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這一禮,乃是理所當然。
曹操微微一笑,按下劉淵雙手,抬眼看著不遠處靜靜矗立的黑甲騎軍,嘆道:“賢弟這兩千大軍,威武精銳,大漢少有啊!”
劉淵撇撇嘴,扯開話題笑道:“今日我兄弟二人重逢,說什么軍隊,暢飲一番才是正事。”說著,劉淵轉臉,吩咐典韋道:“老典,把兄弟們帶去侯府,好生安排。”
見典韋領命而去,劉淵轉身一把抱起蔡琰,將其放在獅虎獸背上,獅虎獸不依,挨了劉淵幾腳,才安穩下來。
“蔡伯父,孟德兄,走嘍!”
蔡邕上了馬車,曹操瞟了眼朝他齜牙咧嘴的獅虎獸,不由拉開距離與劉淵并列而行。
“賢弟,你這坐騎,嘖嘖,真個兇惡!”
“呵呵,山中野物罷了...”
“劉淵回來了!”
袁隗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劉淵回來了!”
何進面色有些難看。
“劉淵回來了!”
張讓面有難色。
隨著劉淵回到洛陽,整個洛陽,暗流涌動。
“干!”
劉淵與曹操碰了碰杯,將美酒一飲而盡。
曹操看著劉淵笑意盎然的臉,不由嘆了口氣,道:“賢弟,洛陽于你,不亞于龍潭虎穴,你就沒有半點擔心?”
“擔心?”劉淵呵呵一笑,道:“我早知如此,有甚好擔心的?”
“看來賢弟已有對策,呵呵...”曹操暗自搖頭: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當事人都毫不在意,你一個外人,吃飽了沒事干,替別人擔心個甚?
“什么對策,”劉淵不屑一笑:“就那些個臭鳥蛋爛番薯,除了能玩弄權術,全是草包,哼,天下還是天子的天下,他們怎能一手遮天?”
曹操頗為認同的點點頭,道:“言之有理。不過賢弟還是要小心謹慎,謹防暗箭傷人。”
“暗箭?”劉淵眉頭一挑,道:“恐怕不是暗箭,而是明箭啊!”
“賢弟,此話何解?”曹操不解:“袁太傅告發你的幾條罪狀,在我看來,都是沒有根據的事,陛下不會看不出來。”
“孟德兄,豈不聞眾口鑠金?!”劉淵將酒杯一放,道:“洛陽的權貴,如今恐怕都恨我入骨,只要一個莫須有,滿朝文武逼迫之下,陛下焉能不定我罪狀?”
曹操聞言一怔,苦笑連連:“唉,賢弟之言無不道理。”其實曹操也不是沒有這種看法,只是他下意識的摒棄了。因為他知道父親曹嵩,就參與了這件事。一邊是家族,一邊是好友,無法之下,曹操只能如此。
劉淵擺擺手,道:“不說這些,喝酒喝酒!”
如今看來,袁隗擺下的這盤棋,幾乎是絕殺之局。劉淵該如和應對呢?
劉淵坐在侯府后花園的太師椅上,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袁隗呀袁隗,豈不知百密一疏,算人者人恒算之!”劉淵喃喃自語。
“老典。”
“少爺。”
劉淵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身后的典韋,道:“你去,把這封信箋交予袁隗。”
典韋臉上閃過疑色,道:“袁隗那老賊要暗害少爺,給他送個勞什子信?”
“你去便是。”
典韋領命。
“老爺,冠軍侯麾下典韋求見。”
袁隗聞言眉頭一皺,隨即皺巴巴的臉上閃過嘲諷,道:“難道是來求饒的?你去,將那莽漢叫來。”
典韋隨著袁隗府上管家來到客廳,見袁隗正坐在太師椅上,不由對著他齜牙咧嘴道:“喏,這是我家少爺給你的信箋。”
無禮!袁隗臉上怒色一閃,強自壓下。
“信箋也給你了,俺老典走了。”
典韋說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客廳。
袁隗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順手抓過信箋,翻開一看,面色頓時一陣青紅。
“混賬!”
“來人,把大管家給我叫來!”
不一刻,大管家來到客廳,見袁隗面色難看,不由心里咯噔一聲,暗叫倒霉。
“拿去看看!”
大管家從地上撿起信箋,粗略一看,頓時面色煞白,整個身子立刻癱軟在地。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饒了你,誰饒我?!混賬東西,老夫吩咐你辦的事竟敢給我辦砸了,去死吧你!來人,把這狗東西拉下去,亂棍打死!”
“老爺饒命啊!饒命!”
大管家駭得屎尿齊出。
袁隗不為所動,任由侍衛將大管家拉出門去,接著便聽噼里啪啦的響聲中,慘叫聲由強轉弱,繼而無聲。
原來,袁隗見靈帝強勢起來,心中害怕之余,便下了狠心。他聯絡何進、張讓,將其中利害陳述,就得到了這兩個人的支持。于是就派人搜羅一種慢性毒藥,讓靈帝每日服用,銷其形,毀其神,讓靈帝重回之前的身體狀態,無力重掌朝政。
這下毒一事,便是袁府大管家一手操辦。
事成之后,袁隗就下令,讓大管家將一干有所牽連的人等盡數處死滅口。哪里料到,洛陽情勢,都在劉淵暗部掌控之中。暗部成員將所有人都救走,并保護起來。大管家害怕袁隗處罰,就瞞而不報,只道盡數處死。袁隗也以為高枕無憂,卻不料自家把柄盡在劉淵手中!
如今劉淵一紙信箋,將其威迫,只道,若袁隗敢依計行事,劉淵不介意拼個玉石俱焚!
袁隗害怕了。
他袁家乃是大漢世家的代表,這種暗害天子的事,怎能公之于眾?如若公布,袁家不說頃刻飛灰湮滅,至少也會迅速衰落。袁家之人,就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袁隗頹然癱坐在太師椅上,沉默了許久。
“來人,去請大將軍和張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