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漁陽。
郭嘉、陳群、田豐、沮授、張飛、田疇、齊周等人齊聚太守府。
“諸位,”
郭嘉坐在左首,手里拿著一張信箋。他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在沸騰。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剛剛得到洛陽傳訊,主公已被進封幽州刺史,鎮北將軍,冠軍侯!”
陳群、田豐、沮授等人眼睛俱是一亮,咧著嘴,都笑了。
“哈哈,俺老張要升官了,哈哈哈...”張飛毫無顧忌的笑了出來。原先劉淵只是漁陽太守,護烏桓校尉。手下人物要么從事,要么都尉,或者什么軍司馬一類的微弱官職,便是雜號將軍都沒有。如今劉淵進封鎮北將軍,幽州刺史,那么手下文官至少也有個太守職位,武將好歹也能封個雜牌將軍。
按照張飛的話來說,某家統領兩萬人,居然還是個都尉,真他娘操蛋。
“張將軍高興的太早了吧?”郭嘉翻了個白眼。
“怎么?郭軍師,難道主公不給俺升官啊?”說著,嘴一撇,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
“主公信上有言,著我掌軍權,負責收攏幽州各郡兵力,挑選精兵,加以訓練;公與兄與元皓兄仍舊負責民生政策,以最快的速度使幽州百姓安穩下來;長文兄巡游各地,微服私訪也好,大張旗鼓也罷,一要懲奸除惡,二要找出律法漏洞,加以改正;田疇兄立即趕赴玄菟郡任職玄菟太守,于高顯縣開設商市,與高句麗、扶余洽談商貿事宜,張飛將軍領兵兩萬,駐扎玄菟,以為威懾。至于升官,還得主公回來之后,親自任命。”
郭嘉說完,看了眼諸人,道:“有沒有問題?”
陳群、田豐、沮授俱都搖頭。田疇有些猶疑,思忖片刻,道:“郭軍師,玄菟太守之職倒也不算難,在下尚能勝任,只是這商貿事宜,實非我所學,一竅不通啊。”
“哈哈,早知你會這樣說。”郭嘉哈哈一笑,道:“商貿事宜,你為正,以作監督。實際執行者有兩位,其一乃是主公未來的老丈人甄家派來的人才;其二則是中原商行的劉十一。這兩人為副,只管商貿事宜。就放心吧你。”
“這便好,呵呵,這便好。”
郭嘉又把臉轉向張飛,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面目遲疑,道:“按照我的意思,張將軍當留在漁陽才好,威懾高句麗和扶余,齊周將軍才是最好的人選。”
“什么?郭軍師!?”張飛呼的站起來,大聲吆喝起來。
“你看你,性子這般急躁,怎能處理好三國之間的齷齪?”郭嘉道:“萬一因為你這急躁暴虐的性格,破了三國情義,壞了主公算計,怎生了得?”
“呃...”張飛一滯,訕訕笑道:“軍師,俺老張改,改還不成么?”
“能保證工作時間不喝酒?能保證遇事不驕不躁,踏實應對否?”
“能!”張飛把胸膛擂的砰砰作響:“俺老張敢立軍令狀,若是壞了軍師大計,提頭來見!”
郭嘉這才露出笑臉。緩緩點頭。
“主公的安排都已敲定。至于顏將軍、黃將軍、徐將軍他們,也須得在主公回來之前,開拔大軍,班師回漁陽。按照主公吩咐,這次動作太大,收獲也不少,我等需安穩下來,靜靜消化。”
“軍隊,要改編。”
“除了張將軍麾下的兩萬大軍之外,其余的軍隊,在收攏新兵,訓練完成之后,都要打散,重新整編。”
“至于如何整編,主公回來,自會安排。”
幽州的一系列變動,雖然很大,可也沒有影響到中原地區。
持續了兩三天的大雪終于停了,洛陽的街道上,白雪融化,水汪汪的,無數的居民提著掃帚等工具正在清掃門前雪水。
這天,劉淵起了床,晨練之后,正要去蔡府,與蔡琰聯絡感情,這時候曹操到了。
“孟德兄快快請坐!”
劉淵拉著曹操,請他坐下,這才笑道:“孟德兄日理萬機,怎么有空跑我這旮旯里來啦?!”
曹操猛的翻了個白眼:“嘲笑我怎的?還日理萬機呢,我整天閑著發慌了。你這冠軍侯府如果是旮旯,那我家不就成了茅廁?”
“哈哈,玩笑,玩笑。孟德兄來尋我,有什么事?”
劉淵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水,與曹操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孟德兄嘗嘗我這茶水,有甚不同?”
曹操揭開茶碗蓋子,就見綠中發亮,散發著幽幽茶香的茶水中,三兩片孤零零的葉片上下翻滾臣服,說不出的可愛。
“你這茶水,倒還真不一樣,嗯,我試試。”曹操輕押了一口,眼睛微微一閉,鼻孔里發出悠長的嘆息。
“好茶!”
曹操眼一瞪,喝出聲來。
“賢弟,給我兩三斤,如何?”曹操兩眼放光。
“什么?兩三斤?!”劉淵蹭的從椅子上跳將起來,道:“你當是豬食啊,哪兒這么多,給你二三兩還差不多!”
“一斤!一斤總行了吧?”曹操掰著手指,道:“你看,我家老爺子,還有我的幾個兄弟,一斤茶葉,這么一分,每人才一二兩,你就這么忍心?!”
“呃...”劉淵無語。
“好吧好吧,一斤,就一斤!”
曹操眉開眼笑。
“現在該說說,有什么事了吧?”
劉淵押了一口,作回味狀。
“沒甚大事,就是邀你去英雄樓聚聚。咱哥兒倆喝喝酒,聊聊詩詞,呵呵...”
劉淵眼珠子一轉,質疑道:“沒沒這么簡單吧?老曹哇,要喝酒,我府上多得是美酒,還用得著去英雄樓?”
“嘿嘿,就知道瞞不過你。”曹操干笑兩聲,道:“本初、公路等一干洛陽俊杰,托我來邀請你赴宴。”
“袁紹、袁術?”劉淵眼眉一挑,道:“袁隗老賊前日里還派人來刺殺我,今次這兩兄弟又邀我去赴宴,難道又有什么鬼把戲?”
“不可能!”曹操斷然:“這次可不止本初兩兄弟,還有許多洛陽才俊,他們就是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再大庭廣眾之下,對你這個英雄人物下手啊。”
“說的也是。”劉淵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老曹面子大,我就跟你走一趟,見識見識,呵呵...”
“冠軍侯來了!”
隨著這聲音,英雄樓中人俱都一轉臉,齊齊看向了大門。
只見隨著玩五色棒的曹孟德,走進來一個著華服,身高九尺,面目英挺的青年來。
這人雖然高大,卻不顯粗魯,有著那么一股子平淡怡然的氣息,仿佛不是征戰沙場的將軍,而是書院里剛剛出來的書生。
“冠軍侯請上座!”
袁紹作為發起人,見到劉淵進門,立刻站了起來,迎上前,拱了拱手,臉上一直是那么的溫和,仿佛與劉淵是至交好友一般。
“不敢!”劉淵輕輕一笑,道:“本初兄,你是主,我是客。我怎能喧賓奪主,坐那主位?還是本初兄請上座。”
劉淵這一句話,就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畢竟嘛,劉淵位高權重,又是皇親國戚,袁家再怎么勢大,袁紹雖貴為長子,卻也比不得劉淵。照理說,劉淵坐主位,當無人質疑才對。但袁紹畢竟是發起人,劉淵要是喧賓奪主,就會給人一種驕狂自大,目中無人的感覺,無形中就把自己推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劉淵坐在左首,舉起酒杯,轉了半圈,溫和笑道:“淵來遲,讓大家久等,我自罰三杯,以作賠罪!”
說完,連接三杯老白干下肚,面不紅心不跳,將酒杯一翻,以示眾人。
“好!”
諸人俱都叫好。
“淵今次受本初兄邀請,于英雄樓見到諸位才俊,幸甚幸甚,我再干一杯,敬本初兄,敬大家!”
劉淵說完,又滿飲一杯。
諸人見他豪爽,快意,頓時好感大增,整個酒宴的氣氛漸漸火熱起來。
袁紹、袁術對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整個宴會仿佛已經開始圍著劉淵轉動,而非他這個主辦人,這種狀況,怎能不讓一直以自己為天之驕子的袁紹所厭?
“哈哈,冠軍侯豪氣,袁某佩服!”袁紹酒杯一舉,站起了身,道:“冠軍侯乃是我大漢英杰,北逐胡虜而功勛蓋世。我等久居洛陽,對北疆一無所知,可否請侯爺為大家介紹一番?”
“對,侯爺你就給大伙兒說說...”
“是啊是啊...”
袁紹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共鳴。
劉淵的功績大家耳熟能詳,但具體事宜,就不太了解了,此時當事人在此,怎能不詳細問問?
曹操坐在一邊,靜靜的飲著酒,冷眼旁觀。
“哈哈,承蒙大家看得起,那我也不好推辭,就簡單的說一些吧。”
劉淵瞟了袁氏兄弟一眼,大概已經明白了這二人的想法,不由心中冷笑連連,口中卻不停,開始說了起來。
既然明白了二人的打算,劉淵自不會落入圈套,話語間專挑胡虜如何如何禍害百姓,濫殺無辜,如何如何藐視大漢,藐視讀書人等等來講。
諸人都是洛陽俊杰,個個出生高貴,雖然不把百姓死活放在眼里,但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藐視,被人看不起,那可是面皮,丟不得滴。
于是,聽了劉淵話語,俱都群情激奮,一個二個叫囂著要將鮮卑烏桓滅族,不然誓不罷休的模樣。
袁氏兄弟目瞪口呆。
曹操暗中給了劉淵一個大拇指。
“咳咳...”袁紹連忙以咳聲止住,道:“我聽說冠軍侯縱橫北疆,無人能擋,殺起平民來,如砍瓜切菜,嘖嘖,厲害呀!”
劉淵心中一跳,暗道來了。
“殺得好!”
出乎袁紹的意料,竟有人贊揚起來:“鮮卑人這等畜生,竟敢藐視我大漢權貴,滅族都不為過,殺些個平民,算什么。”
“有道理!”
“可...可是,這有違圣賢教導!”袁紹忙道。
“圣賢教導咱什么了?”有人回答:“本初兄是不是說,仁德、教化?嘿嘿,本初兄可能理解錯誤啦。鮮卑人是畜生,咱將其滅族,解了千千萬萬大漢百姓之厄,那就是仁德,就是教化,不是么,本初兄!”
“呃...”
袁紹無言。
劉淵這時仿佛成了局外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和曹操眉來眼去,好不快活。
“哈哈,大伙兒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為鮮卑畜生,有什么好爭吵的,喝酒喝酒,來來,本初兄,淵敬你!”
袁紹臉上勉強笑了笑,舉起酒杯與劉淵遙遙一碰,一干而盡。
沒想到到頭來,他袁本初竟還要劉淵解圍。
真他娘操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挖個陷阱自己跳?或者聰明反被聰明誤?
袁紹原來想,借著洛陽權貴子孫,以濫殺無辜的罪名,聲討劉淵,讓其聲名掃地,不料被劉淵轉移了重心,接過自食苦果,非但沒有整到劉淵,自己兩兄弟倒還成了反派人物,無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