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快快撿起兵刃,隨我殺出敵陣!”
張飛頭也不抬,提起野人王放在戰馬上,吩咐道。
“咦?我說你們是聾了怎的?快快...”
張飛正要上馬,卻發現有些不對頭,抬頭一看,我的個乖乖,只見四下里野人嗚里哇啦亂吼著,竟潮水般退卻,混亂起來,幾個呼吸就已經離開了百丈遠,將這一支騎軍孤零零的留在了戰場中央。
“這...這是...”
“將軍!敵人退了!敵人退了!”
“我們打退了敵人,哦!”
士兵們沉寂片刻,突然爆發起來,激動的呼喊聲,仿若山洪暴發,響徹云間!
“勝利了!”
野人王者被生擒,剩余七八萬大軍竟然膽怯了,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瘋狂向四周亂竄了出去。
郭嘉居高臨下,遠遠的看著混亂失據的野人們,不由得長呼了一口氣。
張飛的騎軍在陣中橫沖直撞許久了,已經漸漸失去速度和精力,如果再不取得勝利,定然要被包餃子,被野人一鍋子給端了。郭嘉手下就這么一支機動兵力,如果盡數陣亡,便是最后壓服了這一群野人,也是得不償失,更何況還有張飛這位劉淵特別看重的將領?若張飛有個三長兩短,他郭奉孝該怎么向劉淵交代?
而此時,步軍軍陣也已經停止了追殺的腳步,一個個傻乎乎的看著遠處亂竄的野人,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是趁此機會追殺一氣,還是放任自流?
幸好,郭嘉將令到了。
“軍師有令,留下部分人馬打掃戰場,其余班師回城!”
“軍師有令,班師回城!”
張飛領著僅剩下三千余人的騎軍,一路回到城內,還未進營帳,卻見馬背上,張飛仰天一口鮮血,晃悠晃悠,就栽下馬來。
郭嘉聞言大驚,急忙召集城內郎中,進行救治。
且不言郭嘉接著如何收復野人部族,咱說說大軍開拔上谷的徐晃、顏良一部。
當日,二人接了劉淵命令,當即領兵前往上谷。五萬大軍浩浩蕩蕩,以極快的速度出了漁陽境內,到了上谷與廣陽交界的軍郡山地面。
就地扎營后,徐晃、顏良二人便與主帳之中翻看地圖,準備制定策略。
“顏兄,你看。這軍郡山綿延百里,雖不說險峻,卻也叢林茂密,如果鮮卑大軍在山中要道埋伏,恐怕不好相與呀!”
徐晃指著地圖道。
“沒那么嚴重。”顏良搖搖頭,反駁道:“軍郡山背后,是居庸關與居庸,兩地呈掎角之勢,都有為數不少的守軍。只要這兩地不失,鮮卑大軍怎敢孤軍深入,來到這軍鵬山?”
“不對!”徐晃道:“鮮卑大軍十五萬,便是分出幾部牽制這兩地,甚至四處劫掠,也綽綽有余。所以,我等還是小心為妙。”
“那你的意思是...”
顏良抬頭看著徐晃,緩緩問道。
“他鮮卑能埋伏偷襲,我們為什么不能?”徐晃嘿嘿一笑道:“步軍不都是經過叢林戰訓練的么,顏兄就趁夜帶領一部分步軍,深入山林。我自領了剩余軍隊,走那陽關道,嘿,咱倆明里暗中相互配合,互為犄角,管他什么埋伏偷襲,便都是土雞瓦狗。”
“有理!”顏良面上泛出喜色,道:“里外沒什么損失,就這樣做罷。”
次日一早,大軍開拔,沿官道,直奔居庸關。
居庸城外,鮮卑大營。
果如徐晃所料,鮮卑竟派遣大軍圍困了居庸,如今雖未曾攻打城池,然而大軍威壓,讓居庸守軍不堪重負。
鮮卑大營內。
一青年將領身坐主位。
他身配金鞘彎刀,服飾華麗,有金銀玉器點綴,仿佛并非打仗的將軍,而是踏春巡游的公子哥。
“各位,”青年鷹眸一掃帳下將帥,沉聲道:“斥候來報,漢軍三萬大軍已經進入軍郡山地面,不日就要進入居庸關,威脅頗大,各位有何良策,且速速道來。”
“打他娘的!”
兇悍粗魯的鮮卑將領們俱都恬噪起來。
圍困居庸已經數日有余,將領們都想領兵攻破城池,劫掠金銀財寶,美女糧草。然而主帥不發令,又如之奈何?所以個個都郁悶不已。此時聽聞漢軍援軍降至,自然各自爭先,想要過過手癮咯。
“打是肯定要打的。”華服青年扶著腰間刀柄,道:“但怎么個打法,還得商議一個萬全之策,方是正理。”
“步度根王子所言有理,”一大胡子鮮卑將領站起身來,撫胸行了禮,道:“依我看,還是伏兵偷襲為上。”
“哦?”
步度根眉眼一挑,道:“你且仔細說說。”
“是,王子。”
大胡子沉吟半晌,道:“漢軍想要解沮陽之圍,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行軍。那么就只有軍郡山那一條小道最為便捷。軍郡山地勢雖不險要,卻也樹木叢生,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嗯...”
步度沉吟一分,面上看不出表情。
“此為一計,倒也不錯。各位還有什么建議,都說出來吧。”
帳下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沒有比埋伏偷襲更好的計策了,便集體失聲。
步度根面顯無奈。鮮卑人沖鋒陷陣,舍生忘死倒還不差,但就是這腦子有些不靈光,此乃天生,步度根也毫無辦法。
“你們不說,那就聽我說。”
步度根道:“我以為,埋伏之策不妥,至少沒有太大的功效。”
“為何如此呢?”
“首先,你們知道援軍是何人麾下?”
“劉淵,對,就是那個以弱勝強,大破烏桓的漁陽太守。當然,他現在已經是護烏桓校尉了。”
“他能以孱弱的郡兵,大破五倍烏桓鐵騎,腦子肯定很好用,可以說狡詐多端。”
“你們認為,這樣狡詐的漢人,能想不到軍郡山有可能有埋伏嗎?”
“如果真這么做了,恐怕是偷雞不成,呃,蝕什么來著,哦,蝕把米。”
帳下諸人俱都恍然,一臉敬佩的看著步度根,把個鮮卑小王子看的是飄飄欲仙。
“呵呵,父王非常重視劉淵,曾經言道劉淵乃是生平大敵,對敵之時,須得小心謹慎。為此,還特別研究過劉淵經歷的一切戰事。”步度根的語氣明顯輕松了很多。
“劉淵打敗峭王五萬大軍之后,僅僅派遣了一萬人,前去收服峭王部。此時峭王部仍有兩萬可戰之兵。你道這一萬人又是怎生戰勝兩萬鐵騎,并成功俘虜十數萬?”
“騷擾!”
“劉淵麾下大將徐晃,以騷擾之策,亂敵心神,最后分而化之,一舉殲滅!”
“所以,我這次也準備用這個計策,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你們覺得,怎么樣?”
諸將聽完,個個沉思。還是那大胡子腦子最靈光,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答道:“小王子,此計確實可行。不過這計策畢竟是對方想出來的,難保沒有破解之法,到時候...”
步度根臉色一變,揮斷大胡子的話,道:“漢軍以步兵為主,我麾下盡是騎兵,行騷擾襲擊之策,乃是正理。不必多言,且下去準備便是,一刻之后,就由你率領兩萬騎兵,前去執行,日夜分批騷擾。”
大胡子無奈,只好領命退下。
軍郡山山道。
徐晃騎著高頭大馬,手提巨斧,走在最前。這時,有斥候來報。
“將軍,顏將軍穿行山林,并未發現軍郡山有任何埋伏,讓將軍你放心行軍便是。”
徐晃揮退斥候,緊繃的臉上,放松了些許。
兩個時辰過后,眼看就要通過軍郡山山路,進入官道,又有斥候來報。
“將軍,顏將軍發現三十里外有大約兩萬鮮卑騎兵,正向這個方向急速趕來。”
徐晃聞言,立即吩咐就地安營扎寨,構筑工事,抵抗騎兵。
又一刻,斥候來報。
“將軍,鮮卑大軍停在了二十里外。”
再一刻,斥候來報。
“將軍,鮮卑大軍安營扎寨,不曾動彈。”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徐晃皺著眉頭,來回走動。
忽有斥候來報,鮮卑大軍出動了。
“將軍,鮮卑兩萬大軍分成四波,其中一撥正往這邊撲來!”
徐晃莫名其妙,暗道這鮮卑人準備干嗎,竟分兵來攻。難道五千人就想吃下三萬大軍?
徐晃思慮良久,忽然想起自己攻打峭王部之時所用計策,不由眉頭舒展,嘿嘿直笑。
“這鮮卑人真蠢!襲擾之策須得在對方無從知曉具體兵力部署的情況下,誘敵出擊,在行軍途中,突然襲擊,方能建功。如今我已知其蹤跡,又在這軍郡山中安營扎寨,不動如山,騎兵如何能夠撒野逞兇?”
“來人!傳令步軍拔營,立刻后退十里扎營,準備好拒敵!另外,通知顏將軍,讓他就在密林中,等候消息!”
“再令,騎兵即刻準備戰斗!”
幾條命令極快下達,三萬大軍很快就行動起來。
徐晃披掛俱全,騎在大馬之上,掃視了一遍整齊靜默無聲的一萬騎兵,喝到:
“如今鮮卑大軍欲要行那騷擾之策,吾等自不能坐以待斃,吾欲將計就計,以步軍筑壘,吸引鮮卑軍注意力,騎軍趁黑遁走,尋機反襲鮮卑!”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宏大的聲音驚起野鳥哀鳴。
“好!既如此,爾等隨我即刻遁走!”
徐晃打馬,帶著騎軍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不幾時,便見一支五千人的鮮卑騎軍到了此地。
“族人們,漢軍大寨就在前方,且隨我破之!”
隨著領軍將領的吶喊,五千騎兵以極快的速度從山道奔過去,只留下一片煙塵。
然則,準備好的步軍又豈是五千人就能啃得動的?
一通箭雨澆下,把些個鮮卑人射的是哭爹喊娘。領軍將領看著不遠處雖然粗糙,卻高大結實的壁壘,嘆了口氣,果斷下令撤退。
鮮卑第一波攻勢,被漢軍毫發無損的瓦解與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