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飛率領五千騎兵,仿若尖刀鋒矢,直插大軍心臟,要斬帥奪旗。野人王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興奮的哇哇大叫,只見他手中骨杖連連揮舞,口中嗚里哇啦一陣急吼,便見野人大軍蜂擁而至,仿若海潮撲岸,綿綿不絕,要把張飛騎軍撲滅陣中!
張飛大軍殺破敵陣,速度竟絲毫不減,整支五千人的騎兵,就像一只絞肉機,呼嘯過處,尸橫遍野!
野人十萬大軍,中軍抵擋張飛沖陣,兩翼極快的包抄過來,卻打的是將張飛圍困、剿滅的主意。
野人們雖然不懂戰法、軍陣,但勝在人數眾多,一個個又悍不畏死,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殺傷張飛騎軍,飛蛾撲火一般,一個不行,就上十個,十個不行,二十個!
整個戰場,就像一個巨大的泥潭,張飛騎軍,速度減緩!
正此時,漁陽步軍動了!
只見將領騎馬奔騰于前,刀盾兵其次,長槍兵在次,最后才是弓弩手。一層又一層的保護,將弓弩手重重圍住,鐵桶一般。
“砰砰砰..”
步軍腳步整齊,刀槍一致向前,眼神無比堅定,一步步踏出,震得整個磐奚城墻都顫抖起來!
“弓弩手,預備!”
軍司馬大吼。
“斜上方三十度,散射!”
“射!”
“嘣嘣...”
“咻咻咻...”
五千弓弩手奮力拉開手中大弓,一支支羽箭不要命的往前射去,瞬間,就清空了一大片!
無數的野人倒在前方一箭之地,哀嚎聲、慘叫聲,相繼傳來,不絕于耳。
“前進五十步!”
“射!”
又是一陣箭雨,將嚎叫著沖上前的野人又清空一大片!
兩陣箭雨過后,野蠻人包圍張飛的意圖被即刻打破,消弭無形。
見識了箭陣的厲害,無數野人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調轉目標,舍了騎軍,轉頭涌向步軍軍陣!
“無差別散射!”
軍司馬當機立斷,弓弩手手臂發酸!
當野人大潮沖到近前的時候,百步之內,已經布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尸首,這些刺猬一般的尸首下,血流成河,凄慘無雙。
軍司馬一槍掃飛兩個沖在最前的野人,立刻吼道:“傳令官,傳令刀盾兵,舉盾,劈!”
“軍司馬有令,刀盾兵舉盾,攻擊!”
“哈!”
五尺高的鐵皮大盾哐啷一聲豎立在陣前,一把把雪亮的長刀,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一面光墻,照得沖到近前的野人睜不開眼。
“豎劈!”
“喝!”
刀盾兵推著大盾,一個個猶如坦克,緩緩推進,一路刀光過處,野人均被大刀分尸!有的被砍破了頭顱,有的更是被劈成兩半!
“前進!前進!”
刀盾兵一邊狂吼怒號,一邊連連揮刀,一個個面無表情,眼神寧靜,端的是一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野人們就像海浪,綿綿不絕,刀盾兵仿若磐石,無可動搖!
黑馬上的張飛,聽到身后嘣嘣作響,不由長呼了一口氣,手中長矛一點不停,口中怒喝連連:
“兄弟們,打起精神!加速!加速!”
“步軍已經開始攻擊,吾等后顧無憂,且殺身成仁,建功立業!”
“吼!殺!”
原本已經有些疲敝的騎軍,立刻如打雞血一般,奮起了精神,一個個長槍刺的更急,戰馬跑的更歡!
張飛臉上血漬沿著猙獰的溝壑,一滴滴落下,他抬頭,便看見了野人王。
“哈哈,愚蠢的野人!”
那野人王竟然不思退避,欲要硬撼騎軍鋒銳!
其實,并非野人王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野人之所以為野人,便是承襲了野獸一貫的思維,身為王者,怎可不戰而退?若是退卻,便再非野人之王,而是懦夫,是孬種!
野人王立在座駕上,焦急的看著軍陣,心急如焚。
這城外野地就那么大,他手下十萬大軍就占去一半的地盤,如今張飛沖陣,步軍推進,他手中空有大軍卻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只能一撥又一撥派上前送死,典型的添油戰術。
一定要將這支騎兵盡數殲滅!否則任其里應外合,大軍危矣!
野人王臉上肌肉一抽,眼中兇殘之色一閃即逝。
“吼吼吼...”他大叫起來。
隨著野人王的吼叫,他身后幾員野人大將猶豫片刻,最終一拍鹿頭,擎起兵刃,殺奔張飛!
而此時,步軍也已推進百米,殺傷無數。
刀盾兵在軍司馬的命令下即刻后退,長槍兵挺起長槍,挺立當前。
霎時間,一條條長槍猶如黑蛇出洞,嗤嗤聲連成一片,一排又一排的野人被捅穿了軀體,無力的倒在戰士們腳下。
那長槍如林,整齊劃一,第一排刺,第二排防;第二排刺,第一排防。如此反復,其效率比之絞肉機,也要高出三分。
郭嘉立在城頭,臉上笑容甚濃。
“果然是主公訓練的精銳,嘖嘖,這戰斗力,無與倫匹呀!”
郭嘉想起劉淵以前說過的話,不由心中驚駭。因為劉淵曾說,這些士兵還只是小半成品,連半成品都算不上,更遑論大成之軍。而且劉淵還說,他還有好幾種天下無敵的軍隊沒來得及訓練,,像什么陌刀手,重騎兵,連弩營等等,卻因為資源條件限制,不能成軍。
“這般鐵軍都還只是小成,那大成之軍又當如何?陌刀手、重騎兵又當如何?”
郭嘉感慨萬千:
“要真如主公所言,這天下,恐怕再沒人能正面履其鋒芒了!”
戰陣中。
張飛一眼就看見了飛騰而來的幾員野人戰將,臉上凝重之余,卻也不曾害怕。
確實,野人力量奇大,正面相抗,便是張飛也略有不及,但他們卻無招式輔助,交戰之時,只憑力氣一通亂打,如今看似五六個大將兇猛而來,張飛確不是對手,但不要忘了,這里可是亂軍叢中,而非單獨斗將!
亂軍之中,可不是張飛一人在抗敵,而是整支騎兵!
“呼,嗚,...”
不過幾個呼吸,那幾員野人大將,一路殺死族人,沖了過來,幾柄重器呼嘯著,帶起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殺奔張飛!
“嘿!野人就是野人,連自己人都殺!”
張飛冷笑一聲,馬匹腳力不減,勇猛迎上。
“呼!”一把石斧率先砍了過來。
張飛嘿嘿一笑,長矛迎上,只聽得鏗鏘一聲銳鳴,硬生生的架住了石斧。
‘嗤嗤...’
忽然,斜里刺出五六桿長槍,在石斧野人驚駭的眼神中,瞬間沒入他身體!
不過一個呼吸,一員野人大將,死!
“嗷吼!”野人大將栽下麋鹿,身后接著突出一員手執黑棒的野人來,那野人悲吼一聲,一棒掃飛仍舊插在第一個野人身上的幾桿長槍,卻轉瞬間又被抓住機會的張飛一矛刺死!
便如此,毫不懂招式護身的野人六員大將,于亂軍之中,俱都只在張飛手下撐過一合,便盡數被殺死。
遠處,野人王大驚失色!
他想不通,為何曾被手下一錘打得吐血的敵將,現如今怎生這般生猛,殺雞宰羊一般,將他派出的大將一一殺了個干凈。
張飛左手一把捂住嘴,硬生生將從喉頭涌出的鮮血咽下去,一雙眼睛虎狼一般,緊緊盯著野人王以及其身后僅剩的兩員大將,嘴角一咧,露出冷森森的牙齒。
回頭看了眼已經減員三成的騎兵,張飛一咬牙,狂吼一聲,道:
“兄弟們堅持!前方就是野人王座,誰要拿下野人王,賞千金,官升三級!”
“拿下那獸皮大旗,賞五百金,官升一級!”
“殺!”
“殺呀!”
名利動人心!這些戰士們聽聞有好處拿,俱都雙眼放光,一個二個都緊盯著不遠處的野人王座,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強打起精神,騎兵們嘶吼著,怪叫著,緊隨著張飛,在野人大軍中劃破一道天塹溝壑,直撲野人王。
野人們被漁陽軍一通亂殺,損失頗重。別看他們狀若野獸,悍不畏死,卻是因為心中信仰尚未倒塌。便如那狼群,若狼王未死,便奮勇無敵,狼王一旦戰死,便作鳥獸散,只管逃命矣!
如今張飛騎軍沖破阻礙,就要與野人王短兵相接,周遭的野人俱都舍生忘死,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只為擋住張飛。
面對騎軍那無敵沖陣、排山倒海的鋒利氣勢,野人王首次露出了恐懼之色。
“嗚里哇啦...”
他進又不敢進,退也不能退,手中骨杖亂舞一片。接著便見那野人王身后閃出一支護衛隊。
這隊野人出現之后,個個從腰間取出一桿短柄木槍,嗚里哇啦呼喝一聲,甩臂就投了出去!
‘嗚嗚嗚...’
張飛抬眼,大驚失色!
立刻將長矛舞得水潑不進,口中連連呼喝:
“弟兄們小心!”
話音剛落,只聽得噼里啪啦,如雨打芭蕉。
‘哧哧...’
利器入肉的聲音連綿不絕!
張飛回頭一看,心痛得差點噴出一口鮮血來。
“天殺的野人,俺老張與你們不共戴天!”
只見張飛身后竟被槍雨清出一片空地來,只這一擊,便讓騎軍損失數百人!
“納命來!”
張飛眼紅了,真的眼紅了!
他不要命一般,不等身后騎軍,獨身一人就撲向野人王。
然則野人王護衛眾多,又都勢大力沉,張飛此時又體力耗盡,已經難以以一人之力殺破敵陣了。
那長矛化作一只蛟龍,上下騰飛,左右翻滾,殺死無數,卻難以突進!
張飛艱難的舞動著蛇矛,一雙眼睛險些滴出血來,他不敢的看著就在近前的野人王,口中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咆哮。
正此時,騎兵們沖過來了。
張飛忽然感到輕松了許多,四下一望,不由哈哈大笑:
“兒郎們,這些龜兒子敢投槍,老子們也投!”
“準備!”
“投!”
近前的數百騎兵,在張飛的命令下,嘶吼著,奮力將手中的長槍盡數投了出去!
戰場上,兵器就是生命啊!他們在這一刻,生生的放棄了生命,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張飛虎目一熱,差點沒掉下淚來。
這一通投射,一下子將野人王身邊清理了一大片空地,方圓數十丈,竟只剩下野人王的座椅與那插在座椅上的一面獸皮旗幟!
兩員野人戰將,身中數槍,直挺挺的倒在野人王身前。
“哈哈!”張飛大叫一聲機不可失,和著周遭失去兵刃的戰士,餓虎撲食一般,蜂擁上前,手忙腳亂中,把野人王綁了個結實。
“哇哈哈,我先抓到的,我先抓到的!我要金子,我要升官!”
人群里,忽然有人瘋狂的大笑起來,讓周圍的戰士眼紅心熱。
張飛跳下馬,一把提過士兵手中被困得嚴嚴實實的野人王,一口血痰吐在了他臉上。
“龜兒子野蠻人,害的老子手下兒郎死傷慘重,回去不把你千刀萬剮,老子就不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