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各族人類神話傳說中,每每有人能行使各種神通,輕可騰云駕霧、穿墻、取人首級于千里之外,重可毀城滅國、翻江倒海。
可這些終歸是神話傳說中的事
經過數十上百年,信息爆炸式的極速發展,如今的人類,早已習慣了以科學的觀點去看待任何問題。
就算是經過毀滅之星、未知病毒大爆發、核災難……等一系列的影響,進化戰士、異能者、變異生物的先后誕生,可縱觀現在所能見到的種種生物,其實力,總還在一個可以接受的范圍,也總有一些專家學者乃至科學家,喜歡用科學的觀點,去牽強附會的解釋,這樣或那樣的神異現象。
在相當一部分幸存人類看來,毀天滅地、移山填海的神通,終歸是神話傳說,大自然的威力或許可能,但若論人類能否擁有,終究太過虛幻,不可盡信。
可古人為后人所留下的那些訊息,難道就真的全為虛構?難道各族人的祖先,都同時為所有后人虛構了同一個故事?
這個現今人類原本還需要一年后方能明白的真相,因劉煒這個異數的出現,提前展示在了一小部分人面前。
一座大學的教學主樓,高八層,從高空中看下,在白茫茫一片的冰雪叢林中,就好似一頭就算匍匐著,也只能讓人仰望的巨獸。
薄薄的一層水膜,光波流轉,晶瑩剔透,好似輕輕一下就可戳破。
整個教學主樓內的幸存者,與敵對雙方,目瞪口呆的看著它從無到有,緩緩自地面上升起,逐漸拉高。
就好似有一只無形的巨手——也許是那虛幻的神之手,為這棟大樓蓋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
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己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本能驅使著他們緩緩的聚集在一起,也許,對待這種未知的事物,聚在一起方能使他們內心覺到些許的安心。
直至將整棟教學大樓籠罩在其中,沒有一絲縫隙時。
有人恐懼了,求生的本能促使著他們想要逃離這里。
一道道身影從大樓自各個角落縱身躍出,想要沖出這薄薄的,仿佛觸手可破的一層水膜。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相當自信的強者,他們想要打破這份內心的不安。這其中,就包含了本次突然偷襲漢水基地的那四名二級強者。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陡然分射向四個方向。
絕強的實力,使他們的速度更快,比別人更先一步觸及透明的水膜。
可就在第一個人觸碰到這層水膜的那一刻,當他將一只手伸進水膜中時,人們仿佛看到了他臉上流露出的片刻微笑。
也許,他的那只手,已經觸碰到了外面的世界。
可他所能做的,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時間就此定格,而那人的微笑,也就此定格在臉上。
一道墨綠色的寒毒緩緩沿著他們四人的手臂,瞬息蔓延至全身,就此化作了一道冰雕。
緊接著,整個水膜內的空間陡然一頓,仿佛有種莫名的力量,將這一小方天地,從原本的世界中剝離開。
沒等剩下的那些實力稍弱的人靠近水膜,一道道蒼白的寒霧突然自水膜中爆出,極致的寒毒,瞬間侵襲,剎那間,所有試圖接近水膜的人,無一例外,全部化作一座座的冰雕。
“嘩嘩……”的流水聲驟然停止,水膜化作堅冰,而那些冰雕,則緩緩自半空摔落,“哐當……”一聲聲脆響,在地上化作一灘冰雪碎片。
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不分實力強弱,全部額冒虛汗的盯著那個自門口緩緩走出的身影。
身披一件泛著暗紅色血光的皮大衣,一頭凌亂不堪的短發,胡渣、血垢布滿了整張臉。
背后的猙獰巨刃,黑霧繚繞,煞氣沖天,隱隱有厲鬼咆哮哀嚎。
暴戾、嗜血的氣息充斥在他周身。
嗜血暴君,踏著尸山血海而來,冤魂惡鬼環繞其身。
雙眼緩緩掃視著場內眾人,閉合間,森寒精光吞吐,仿若一柄利劍,寒氣直透人心,攝人心魄。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未曾說話,未曾動作,森森寒氣不斷透體而出,化作數道銀色匹練,盡頭依附于冰罩之上。
“難道這個巨大的冰罩是出自于他的手筆?”
匪夷所思的念頭自每個人心底升起,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就算這一現象顛覆了已知的科學認知。
寒流淌動,溫度不斷降低著,外套、須發上慢慢的結上了霜凍。
冰冷的空氣刺激著每個人的肺部,呼吸越發的困難,可窒息的壓力卻讓人不敢稍有異動。
“結界?”
疑惑、震驚,一道蒼老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死寂。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系結界?”
一道須發皆白,卻依舊老當益壯的身影慢慢從大樓內走出,滿眼的赤誠,滿臉的震驚,還有三分的憧憬,微微彎曲的雙膝讓人覺得他似乎想要膜拜。
“以一人之力結成結界……難道……難道那些傳說都是真的?可為什么又會有一些不一樣?”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卻又不敢確定。
“是那個中山裝老頭”
劉煒雙目中陡然射出兩道精光,牢牢的鎖定在這個老頭身上。
感受到劉煒的注視,那個老頭哆嗦著,緩緩的將視線移到劉煒身上。
“你……你不是那個使毒的小子嗎?”
就算劉煒滿身血垢,無法看清面目,可熟悉的裝扮,卻依舊讓老頭認出了劉煒。
“難道你是雙系異能?”
不過劉煒卻對他的話仿若未聞,一雙精光四溢的雙眼,片刻間,好似失去了焦距,失神的盯著老頭身后那道麗影。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頭發。
雖然相貌普通,雖然帶上了一幅黑框眼鏡,可這些外物欺騙不了劉煒。
眉梢劃過一絲喜悅,越過那滿臉震驚的老頭,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哪管她一臉呆泄,哪管周圍人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一道體型巨大血紅色身影,無聲無息的穿過冰壁,由模糊到清晰,靜靜的站在劉煒身后。
冰冷、野性十足的雙瞳,泛著寒光的犬牙、利齒,牛犢大小的龐大身軀,滔天的獸焰,讓場中眾人,身體斗若篩糠。
瞬間就有人認出了它的身份。
“是那頭變異血狼”
身旁跟著一頭渾身毛發被血液浸透的猴子,一個頭發凌亂的小女孩。不過這會,他們已被所有人忽略了。
騎在血狼身上,王雨荷看著場中那兩道擁抱在一起的身影,眼神中有失落,有羨慕,或許還有些許的嫉妒。
“這……這是那頭靈猴”中山裝老頭則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那只最不起眼的猴子。
“是太郎嘴中的那道變異血狼?他們認識?”首領心下震驚的同時,不動身色的退入到聚攏在他身后的隊伍中。
“這個人是來幫我們的?”雖然尚未確定,可漢水基地的幸存者們,原本絕望的眼神中,霎時露出了些許的念想。
盡管場中近千人眾,各懷各心思,震驚、欣喜、驚恐……,不一而足,卻沒有一人,敢去觸碰那薄薄的一層冰壁。
寒氣流轉,微許的莫名光亮,映射得整個空間中,炫目迷離。
“你……你干什么”
一道略帶羞憤的聲音陡然自那兩道擁抱在一起的身影中傳出。
驚愕過后,女孩總算反應了過來,用力從那有力的懷抱中掙脫出,三分憤怒,三分疑惑的盯著盡在眼前的邋遢大叔,潔白的肌膚,爬滿紅暈,剩下的四分復雜思緒,逐漸被羞澀所占據。
“嘿嘿”劉煒略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暗道面前這女人還性格還真是沒變,一如當初,一樣的害羞,害怕在人前和他做一些稍顯親密的動作。
見到這仿若嗜血魔王的一般的大叔臉上,流露出一股如入世不久小伙子一般尷尬的笑意,眾人不由一怔。
感觸最深的當屬站在劉煒面前,正滿頭霧水的女孩,剛恢復些許清明的迷離雙眼又陷入了少有的呆滯狀。
見到她這般摸樣,劉煒笑道:“怎么?才多久不見,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了?”
“你是?”對方依舊一臉呆泄,一臉迷茫。
“劉煒”
“劉煒?我不認識你啊”黃鶯一般悅耳的聲音中,滿是疑惑,女孩茫然的搖搖頭,她那清澈的眼神告訴劉煒,她所說的都是事實。
“你是不是化了妝?”興奮的聲音中開始蘊含著絲絲顫音,劉煒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擔心。
“你怎么知道?”似乎對劉煒知道她化了妝頗為不可思議,女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如果說是妝容上有破綻,女孩說什么也不會相信,要知道,這可是連她自己都差點騙過的化妝術。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劉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更平靜,道:“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真正的相貌?”
女孩用詢問的眼神望向前面,見到的是那個中山裝老頭微不可見的頷首。
纖手探至耳后,幾番來回搓動,捏住一張薄如羽翼的透明薄膜,緩緩自臉上揭下。
一張清新脫俗的靚麗臉蛋暴露在空氣當中。
消瘦的瓜子臉蛋,彎彎柳葉眉,清澈、調皮的大眼睛,挺翹的秀鼻,紅潤的朱唇。
“谷夢蝶”牽魂夢繞的熟悉容顏,劉煒輕聲喃語著,伸出左手,想要去觸摸她。
“我不叫谷夢蝶,我叫孟思雨”不知是何心思,女孩沒有躲避那滿手的血污。不過她卻依舊倔強的搖著頭,提醒著對面這個滿身血垢的男人。
仿若突然間遭受雷擊,劉煒身形一怔,瞬間清醒過來。
定眼在細看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雖未言語,卻已經認同了女孩所說的話。
雖然就相貌來說,對面這女孩于他心目中那道倩影有著成相似。
可眼前的這個女孩更年輕,她就像那失落紅塵的仙子,滿眼的純真、單純,好似尚未經歷過塵世砂輪的打磨,一張尚未被世俗沾染的潔白紙張。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滿懷歉意的一個微笑,視線留戀的在對方臉上停留了片刻,緩緩的轉身。
“我跟她很像嗎?”
望著這個剛剛才將自己摟在懷中,血污,好似從殺戮戰場上回來的男人,感受他眼中的那份留戀,女孩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疼痛,就好似被一根鋒利的尖刺,狠狠的扎了一下。
心中的那份好奇,和另一份莫名的心思,鬼使神差的,女孩脫口問出了這句話。
“很像”身形稍頓,聲音透出絲絲感嘆。
“也許,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比你年齡大上一些”
一番追逐總算到了一個段落,監控器中的倩影近在眼前,本以為會有答案時,卻根本不是心中的佳人,依舊是白忙一場。
只能感嘆造物主的神奇,無形中又同劉煒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心中有所失落,不由默默的低下頭。
片刻,猛的抬起,雙目精光四溢,森森攝人心魄的寒意,比之剛剛更甚。現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同時往后退了一步。
不過亦有人例外,在那暫時被人遺忘的角落,當看到劉煒轉身的瞬間,騎在血狼背上的王雨荷,眼中偷偷的閃過一絲興奮。
也許此刻這小女人心底,正一廂情愿的在偷偷笑吧
從始至終,這個小女人并不知道她和她劉煒大哥所在尋找的那個女人,原來和劉煒大哥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就連她自己也再懷疑,若是當初知道了,她還會不會主動請纓?
也許,還是會吧
“年青人,你是哪個派系?第幾代傳承?”
“你的長輩怎么會讓你接觸毒系異能?”
“這是冰系結界嗎?難不曾你達到了傳說中的四級境界……”
中山裝的老頭欺身上來,不停的在劉煒耳邊咶噪,如果細聽,從他的話中,不難聽出許多不為人知的辛秘。
可現在劉煒心情激蕩之下,又哪有心思和他去探究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急切的需要發泄。
伸手擋開那個老頭,大步走向那群身著緊身黑衣,突然偷襲漢水基地的攻擊者。
周身狂漲的殺煞氣,讓那些人仿若感受到危機即將降臨。
慌亂不安的在原地躊躇著,眼中盡是掙扎。
不過人不到絕境時,心底總會有著一份僥幸。
畢竟就最開始的情報來說,這個人似乎是兩方人都有殺,而且方才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所有人都聽在耳里。
“這個魔王和漢水基地的人并沒有瓜葛”
這是他們已經認定的或許只需付上一點代價,就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告訴我你們在找什么?”
劉煒徑直走到他們面前站定,直面著數百人的龐大人群,冰冷的語氣,不容半點商量。
數百人面露疑惑,焦急的四望著,可惜并沒有人能真正的站出來回答劉煒的問題。這次任務本就屬于絕密,不是真正的核心人士又如何能知道他們在找什么?
現在他們面臨著這么一種狀況:想要回答劉煒問題的,因為級別有限,根本不知道劉煒在問的到底是什么,而級別夠的,則還沉浸在心中那些許的僥幸中。
壓抑的氣氛,狂暴的殺意。不過卻沒有一人敢于反抗。
其實不能怪他們如此畏懼。
雖然一個人的實力,很難通過直觀的觀察來判斷,可本能的那份直覺卻做不得假。
這個滿身血污的男人,此刻給他們的感覺,就好似一頭暴怒中的洪荒猛獸,他們那點微薄的實力,在他面,就好似螢火欲于烈日爭輝。
而且想劉煒剛剛出場時,并未見到他有任何動作,卻輕易的冰封四名二級強者。
二級強者,現在人類幸存者中,已知的最強者,他們當中或許有些許的實力差距,但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僅憑一招,就能連斃四人。
見到這些人的這番摸樣,劉煒嘴角稍稍往上翹了翹,一抹邪邪的笑意掛在了他的臉上。
“如果誰能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饒你們不死”
數百人臉色同時大變,如果真如這個男人所言,也就是說,如果他得不到滿意的答案,那他們就得全部死。
掉頭,尋找,所有人不由同時將視線放在首領身上。
“我說”
見無法躲藏,這名首領倒也爽快,緩緩自人群中走出。
“我們在找一把鑰匙”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與方才那個脾氣暴躁的首領判若兩人。
劉煒疑惑道:“鑰匙?什么鑰匙?”
首領心虛的笑了笑,道:“這個……這個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劉煒臉色一沉,冷聲道:“你要找的東西,你會不知道是什么?”
伸手抹去額間的冷汗,首領苦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鑰匙,只知道它好像可以開啟某處神秘的所在”
“嘿嘿”劉煒那陰測測的笑聲不由讓首領頭皮一陣發麻。
“也就是說,我留著你沒用處咯?”
說罷,劉煒緩緩自身后抽出魚腸短劍。
就算那首領是傻子,也知道劉煒此話所代表的意思。
“不……不,你說過只要我告訴你就不殺我們的”見到那漸漸靠近其心臟的劍尖,首領面目猙獰的咆哮著。
劉煒冷聲道:“可是你并沒有告訴我,你究竟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