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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不然爹爹就不是爹爹了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凡十二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凡十二 |  

身為官員,不僅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各人有各人的選擇,甚至因為掌握的情報不同,即便同樣立場的人也會有不同選擇。

所以對于宋天德、白原林等人竟會給冉鳴送行一事,易嬴并不感到奇怪。因為若不是易嬴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乃至事情真相與易嬴切身相關,易嬴說不定也會做出與宋天德、白原林同樣的事情。

而在一路來到云興縣后,雖然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但不僅那些送行的官員不會立即離開,甚至冉鳴一家也不會立即離開了。

不過,不出所料,除了宋天德、白原林等人會到少師府休息,等待明日真正的送行外,冉鳴和其他不屬少師府派系的官員卻都全到了少師府隔壁的洵王府休息。

而這也是他們一種增加交往、相互聯系的有效途徑。

但讓易嬴慶幸的是,即便焦瓚、余連等一些與易嬴交往不深,可卻隱約也是大明公主一系的官員也同樣來到了少師府休息。

只是聽完宋天德對太子圖煬的擔心及對自己的要求,易嬴還是咧咧嘴道:“宋大人說要本官去請太子殿下一起來給冉丞相送行?”

“……難道易少師認為不應該?”

望了望易嬴,焦瓚的目光中多少都有種疏遠感。

因為,焦瓚雖然的確接受了太子圖煬這個外孫,但卻不會因為這件事感激任何人。即便焦府的確將焦皎、焦潔送入了宮中,但那也是應大明公主的要求,將年齡、性格最合適的女孩送入宮中而已。

甚至除非公務或年節,焦府都不會主動前去拜訪太子圖煬。

而一旁的余連則更干脆,除了與少師府保持足夠親近,以讓余府繼續得到大明公主支持外,面對太子圖煬也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

知道這兩家心中都有別扭之處,可這事并不難解釋,易嬴就淡淡說道:“這并不奇怪,因為大明公主說是在少師府閉關,實際上乃是去了冉丞相的老家培州,而這是一份大明公主前日送入宮中的折子副本,事情來由就是這個。”

隨著易嬴將折子傳下去,宋天德看了兩眼立即臉色嚴峻起來,看完折子后卻也不說話,直接就往下傳了出去。

當然,白原林和余通的反應幾乎一模一樣,畢竟他們都是文官,可等到焦瓚、余連乃至左羽林將秦中玉等武將看完折子后,臉上的驚詫之色就再也無法掩飾了。

“這,大明公主真是太厲害了。”

這無怪余連會覺得厲害。

因為,即便余家再怎么努力,也就是利用涂州資源建立起一支余家軍,卻不能說完全取代涂州軍。余容更是建起盂州軍后就再無余力進行展了,沒想到大明公主竟能借勢一口氣吃掉培州、僥州、蕁州三州之地及其軍隊,難怪對扶助太子登基這么有信心。

但焦家現在即使只能扶助太子登基,在驚嘆大明公主作為后,焦瓚還是驚訝道:“易少師,事情既是如此,冉丞相又為何要回鄉省親?難道正是為了處置那千人冢之事。”

“真是如此就好了……”

隨著易嬴將幾日來的事情串連起來說明一番,眾人頓時又全都動容起來,即便與冉鳴最為交厚的宋天德也嘆息著說道:“原來如此,可冉丞相又為何要執意不支持太子殿下登基呢?”

“說不定他也對太子殿下的身世耿耿于懷吧!”

不能說陰陽怪氣,但由于這事與自己全然無關,余連也能做到淡然處之。

秦中玉點頭道:“這個我等都明白,但皇上現在的態度既然是默認了冉丞相回鄉省親,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送冉丞相一程?”

隨著眾人一起望向自己,易嬴卻不能好像小碟一樣提前將事情說出來,一咧嘴道:“這事大家自行決定吧!反正這也隱瞞不了多久。”

“難道易少師之意是不去送冉丞相?”

聽出易嬴不會去給冉鳴送行,不然也不會讓其他人自行決定,白原林就順勢問了一聲。

易嬴汗顏道:“本官知道事情真相,當然不用去送,但白大人你們已經送了一半,現在退回來卻有些太顯眼,本官到不好多說了。”

現在退回來有些太顯眼?

聽到這話,眾人立即一陣尷尬,只有宋天德卻不用考慮太多道:“易少師所言甚是,不過我們明日出去也不必走在冉丞相身邊那種顯然地方,只需走在后面人群中,也試著散開幫太子殿下拉攏一下官員,做些太子殿下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好了。”

“宋大人高見,那我們就這么辦。”

余通原本在眾人中就是最弱勢的一個,雖然剛在刑部補了一個刑部左侍郎的職位,但在這種場合卻也只能聽其他人的意見。

可沒等眾人附和,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易嬴就一咧嘴道:“這個,……太子殿下的路還長,大家不必趕著這個時間來做這種事情。”

不必趕著這個時間來做這種事情?

雖然易嬴的話語極為含蓄,眾人還是極為驚訝,宋天德就皺皺眉頭道:“難道易少師覺得我等這樣做不合適?”

“換個時間或許合適,但宋大人你們不會真以為冉丞相能安安穩穩離京吧!”

“嘖!”

早知道易嬴使起壞來很厲害,焦瓚就挑挑眉頭道:“難道易少師的意思是皇上有什么安排嗎?”

“安排肯定會有,但不會是皇上的安排,大家就靜待消息吧!”

靜待消息?

知道易嬴不會說下去,眾人也都不再多問了。反而對于大明公主如何給培州冉家建千人冢,以及大明公主的培州、僥州、蕁州攻略,眾人卻有些興致勃勃的議論起來。

因為這可不是為了轉變話題,而是誰都能看出大明公主“一統”培州、僥州、蕁州,并將之與胄州聯結在一起后的契機。

至少在此之后,即便地方上再怎么動蕩,除非有人悍然自立為王,那是絕對沒人能影響到太子圖煬坐穩皇位了。

所以正因為如此,宋天德等人尤為不理解冉鳴的選擇。

因為,在明知太子圖煬已可坐穩皇位后,冉鳴卻為何依舊要告老還鄉,乃至回鄉省親,難道他的目的還會是阻止太子圖堯穩固朝政嗎?

所以不是說懷疑冉鳴,至少眾人現在也已不再當冉鳴是個一心為公的兩朝丞相來看待了。

然后到了第二天一早,眾人又是一起去給冉鳴送行。

或許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將離開京城的冉鳴身上,但只有同為大明公主一系的戶部尚書紀劬稍稍迎了一下宋天德道:“宋大人,怎么易少師沒來送送冉丞相嗎?”

與其他人不同,不僅因為易嬴當初拒絕分薄利益而導致兩人有隙,紀劬效忠大明公主的程度也相當有限。

因此以與易嬴不虞為借口,紀劬昨日就是在洵王府休息。

所以隨著紀劬詢問,宋天德也沒露太多口風道:“紀大人過慮了,不過易少師確有要事說不方便相送丞相大人。”

“要事?易少師這人就是有點成績就開始看不起人了。”

搖了搖頭,紀劬很快說出了自己的經驗之道。

當然,對于紀劬的態度,眾人也無所謂蔑視不蔑視,因為這本就是官場常見的鉤心斗角。而且比起易嬴,乃至是比起他們這些昨晚在少師府逗留了一夜的人,紀劬對易嬴和整件事的了解都太少,犯不著讓眾人去蔑視他。

然后當紀劬湊到前面與冉鳴等人走在一起時,雖然不知易嬴已經有什么安排,宋天德等人還是很快沉寂在了那些后隊官員中。

而那些后隊官員都是些低品級官員,突然有幾名一品高官混進來,不用宋天德等人去拉攏,他們自己就開始向宋天德等人靠攏過來。

留意到后隊動靜,走在前面的洵王圖堯等人就望向紀劬道:“怎么?紀大人,宋大人他們都不愿上來嗎?還有易少師……”

“他們說自己擠不上來了。”

回頭望了一眼,紀劬卻又一臉坦然道:“至于易少師,卻好像說家中有要事,就不出來送冉丞相了,只托本官向冉丞相告罪一聲……”

換成普通人,恐怕很難理解紀劬為什么又會突然幫易嬴說起話來。

但紀劬即便與大明公主的關系再淺,可在沒有足夠理由使他放棄大明公主的狀況下,即便同在大明公主一系的官員面前,紀劬可以不加掩飾地說上一、兩句易嬴的壞話,可作為一個整體,紀劬卻不會在外人面前破壞大明公主一系的團結形象。

而盡管對紀劬的解釋有幾句話能當真并不抱希望,洵王圖堯還是點點頭道:“那就沒辦法了,但相信以紀大人的睿智,肯定能看出場中官員的心意吧!”

“冉丞相不愧是兩朝丞相,本官自愧不如。”

不是驚嘆,而是羨慕了一句,紀劬是真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像冉鳴一樣獲得那么多官員信任。

因為這在為官之道來說,卻也等于一種無可越的象征。

知道紀劬乃是可以爭取的對象,洵王圖堯就說道:“紀大人別說什么自愧不如,想得到冉丞相一樣的成就,紀大人卻也只需做冉丞相一樣的選擇就行了。”

只需做冉丞相一樣的選擇?

驚訝地望了一眼并沒有轉頭的冉鳴,紀劬卻什么都不說了。

因為以洵王圖堯的暗示,那卻好像是在說冉鳴已經不再堅守北越國皇上圖韞的命令一樣。

難道冉鳴這次不打算支持太子登基?至少是不看好太子坐穩皇位?

心中嘀咕一句,紀劬很快就沉默了下來。

而看到紀劬陷入沉默中,洵王圖堯也不會去趁熱打鐵,因為這時候去趁熱打鐵就仿佛過猶不及一樣,絕對比不上給紀劬自己思考一段時間的效果更好。

又即便退出了皇位之爭,官宦世家卻并沒退出這次給冉鳴送行的活動。

畢竟以冉鳴在朝中的影響力,官宦世家肯定要來給冉鳴送行。以冉鳴為鑒的同時,他們也需要以冉鳴為戒。

“冉丞相,你這個時候選擇回鄉省親,是不是有點……”

“嚴大人過慮了。”

知道參知政事嚴戌并不清楚實情,只是無謂一些感慨,冉鳴自然也像模像樣的說道:“其實大家都清楚冉家不同官宦世家,沒有官宦世家那么大的底蘊,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所以為了自保,冉某也不得不如此?”

“自保?冉丞相為何要這么說?”

聽到冉鳴話語,殿閣大學士柳沂也露出了驚訝神情。

如果不是生了培州千人冢一事,冉鳴原本都盯上了官宦世家的后輩。所以冉鳴即便還不清楚官宦世家突然宣布退出皇位之爭的緣故是什么,但依舊淡淡說道:“這或許就如同官宦世家退出皇位之爭一樣,同樣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嗎?”

“身不由己?那就沒辦法了。”

身為官宦世家,又有天英門的鎮壓命令,左光祿大夫張遷等人自然不會輕易泄露官宦世家的狀況,卻也是不痛不癢說了一句道:“不過本官相信冉丞相終有一日還會回到京城,皇上不是也許了冉丞相兩個月假期嗎?”

“張大人所言甚是,那本官還要去與其他人道別……”

清楚官宦世家不是自己輕易能夠改變的對象,冉鳴也不會將重心放在官宦世家身上。告了一句饒后,卻又繼續與其他人做道別去了。

不過,冉鳴能夠慢條斯理地去與人道別,冉華卻在馬車內拉著冉雄擔心道:“弟,這次回鄉你一定要照顧好爹爹!姐真擔心……”

“姐你不用擔心,不說爹爹已經準備妥當,除非大明公主準備正面清除我們冉家,冉家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姐你到時就和姐夫看著如何迎接我們回京吧!”

不是冉華在為冉雄擔心,而是想想冉鳴將要做的事情,冉雄卻有些為冉華擔心。

畢竟,易嬴當初為什么要將蘇陽歡、冉華帶到丞相府一起看那封大明公主奏折,原因就是冉家一旦做出什么事情,冉華、蘇陽歡肯定也會因為親戚關系難逃罪責。

可由于這事不能對冉華明說,冉雄卻也只能將擔心放在心底。

不知道冉雄想法,冉華卻滿臉愁容道:“可姐還是有些擔心易少師和皇上會不會有什么動靜,難道他們真打算看著爹爹回培州與大明公主鬧上一鬧嗎?”

鬧上一鬧?

一聽冉華話語,冉雄就笑道:“姐你說什么鬧上一鬧啊!爹爹這次回培州除了解決千人冢一事外,那在大明公主離開培州前,絕對什么都不會做的。”

“……絕對什么都不會做?真的都什么都不會做嗎?”

一直不知道冉鳴堅持返鄉的理由,或者說是暗藏的心思是什么,聽到冉雄透露的消息,冉華驚訝中又有些欣喜。

因為冉鳴只要不在培州與大明公主直接起沖突,那基本上就用不著冉華再去替冉鳴、冉雄擔心了。

冉雄則是一臉欣然道:“姐你放心,關于這點,弟絕對可以保證。不然姐你想想,爹爹憑什么能成為兩朝丞相?即便爹爹對大明公主建千人冢來鎮壓冉家的事情很是不滿,但真要表示什么,卻也得先穩定好培州再說,不然爹爹就不是爹爹了。”

不然爹爹就不是爹爹了?

雖然冉鳴的話讓人覺得有些別扭,冉華還是頓時寬下心來道:“真能這樣就好,真能這樣就好……”

“不是真能這樣,而是絕對會這樣。”

稍稍堅定了一下冉華的信心,也是堅定了一下自己的信心,冉雄卻又說道:“……還有,就是有什么萬一,假如真有什么萬一時,姐你也別忘了去托庇易少師。雖然易少師在這次事情上好像的確給冉家添了不少亂子,但真有什么萬一時,姐也只有去求求易少師幫忙了。”

“求易少師?姐知道,可弟你說會有什么萬一,難道大明公主會在培州不放過爹爹嗎?”

易嬴與丞相府有仇嗎?有恨嗎?

沒有。

有的只是立場上的不同。

所以聽到冉雄叫自己萬一時去求易嬴,不只是為了自己和蘇陽歡,就是為了冉鳴和冉雄,冉華也能理解。但不知道冉鳴計劃,冉華卻也不知冉雄只是單純在擔心自己,卻又有些不放心冉鳴的培州一行。

知道這事不可能告訴冉華,冉雄說道:“這應該不大可能,因為大明公主即便不肯放過爹爹,但培州冉家都知道委曲求全,難道爹爹還比他們更蠢嗎?所以姐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說萬一有什么狀況時,姐你寧可立即去求易少師,也不要亂走其他門路就對了。”

“姐明白了,而且易少師同小簪的關系不錯,姐相信真出什么事情,易少師也不會看著小簪不管的。”

冉華當初為什么放任蘇簪與易嬴親近,還不就是為了拉近與易嬴的關系,所以對于冉雄的叮囑,或者說是能不能求得易嬴幫助?該不該去求易嬴幫助的事?冉華并不擔心。

畢竟易嬴的喜好很明顯,甚至連圖季閶三人的事情都肯幫忙,冉華根本就不擔心易嬴會不會拒絕自己。

而看出冉華對易嬴的信心,雖然有些不知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冉雄卻也不可能繼續說下去了。

然后冉雄也有些自己的朋友需要道別,卻也同冉華從馬車內下來,開始招呼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記得在京城中照顧一下冉華。當然,冉雄不是相信這些人的照顧,只不過當是一種遮掩手段說上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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