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妮想到這里,一臉的苦意望著云錦。她已無力說更多的話,云錦一眼瞧到她眼底的擔心,想想湊近她,輕聲音試探著問:“妮,你祖父祖母和長老們都好嗎?”倪妮聽他的話,望著他輕輕搖頭,想想后還是用盡全力,啞著聲音說:“師傅,我瞧不出他們好不好
只是覺得這些日子來,他們白頭發多了許多。今天,祖父送我下云頂,在路口他吩咐我說,要我回來的路上,不要多想啥事,只要記得一路頭不回的奔回來,路上不許同人說話停步。還說,這些日子不許我們上云頂見他們。他們有心得,大家要一起閉關修行。師傅,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冼骨髓這事情,傷害了他們的修為和身體?他們才要閉關修行?”
倪妮一口氣說完這話,眼睛再次微微的合起來,房間內響起她粗粗的呼吸聲音,她的臉上有一層淺顯的薄汗。林蔭清拿出帕子,輕輕的印上她的臉。倪妮的睫毛不停的閃動著,林蔭清見后輕語道:“你安心下來,你祖父祖母和長老們不會因為你而受傷害。”倪妮聽到這話,再次張開眼睛,望向云錦看。
云錦望著眼底有著深深擔憂神色的倪妮,又感覺到身邊林蔭清輕輕搖晃的身子。他悄悄伸手從背后扯扯林蔭清,示意她要冷靜一些。林蔭清拿著帕子幫倪妮擦拭干凈汗水后,笑著坐下來。云錦望向倪妮,語氣坦蕩的說:“妮,師傅覺得你這次做得相當好。你冷靜處事,沒被感情沖破頭腦。
師傅剛剛瞧到你,見你只是快快的一點頭,就攛過師傅身邊時,還以為你因為師傅的反對,生師傅的氣.這一下云頂,就先對師傅擺起譜,同師傅話也不說一句,直接奔著回來。后來跟在你身后,覺得你步子雖快,每一步之間,明顯是沒有余力,只是拼命維持往前奔的樣子。
師傅在后面瞧見,心里很是擔心,又不敢半路叫你停下來,只能緊跟在你的后面。原來這是你祖父吩咐要如此行事。你瞧,你祖父連你支撐不了多久都算到,那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他們都是修為高深的人,為你行這事前,早已算好所有會發生的情況。他們就是有事,也只是小事情。說不定正因為幫你這次,他們的修為更上一層,以為修行更加的高深莫測。”
倪妮在云錦安慰話語中,睜大的眼睛微微合起來,慢慢的她睡熟過去,發出平緩的呼吸聲音。云錦見此悄悄的站起來,對林蔭清輕聲說:“你守著她,她一會要是醒來,不管她說啥話,你都順著她,要盡力往好的方面說。我現在去找掌門人說這事情。”
云錦站起來要走時,瞧到林蔭清雙手用力相交的握緊,那一雙手在不停的抖動著。云錦打量一眼床上已睡熟的人,他彎下腰,用雙手用力包緊林蔭清的手,輕聲音對林蔭清說:“清,這次冼骨髓的成功,對妮來說,是她的大造化。她是有福氣的人,云門經過冼骨髓,能平安完整的活下來的人,都是長壽的人。你現在靜下心,別讓她醒來,從你的神色里,瞧出個不對勁來.”
云錦走后,林蔭清抖動著手,輕輕的按向倪妮的手脈,她的手好半天后,才按到倪妮手的脈搏。她感覺到倪妮的脈搏跳動,她輕松一口氣,萬分珍惜的瞧著床上的女子。云錦的話沒有說得十分的明白,可是她卻聽得懂。她在倪妮上云頂時,從云錦反對的言語中,猜測到會有危險,但卻沒想到是這般驚險。
她的目光,慢慢的在倪妮的臉上巡視著,突然想起啥來,再伸手輕快的拉開被子,把倪妮的胳膊拿出來,輕輕的拉起她的衣袖。這一觸目之間,林蔭清愣怔住了,原來衣服的下面,皮膚已完全瞧不出原色,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色。倪妮的整條胳膊上面,連針眼大的好膚色都尋不到。林蔭清好半天后,抖動著雙手,緩緩的拉下倪妮衣袖,把她胳膊塞進被子里面。
林蔭清不敢再去查看倪妮全身,她坐下來,凳子發出‘咯吱’不停的想聲。林蔭清趕緊站起來,她的身子激烈的抖動著。原來倪妮上云頂,她如果越不過這關,自已就會失去她。林蔭清瞧著虛弱的倪妮,她的眼淚一滴滴掉下地,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池。她的心里隱隱有種驕傲,自家的女兒,如此的堅強。她活下來了,她以后都會平安的活下去。
過了許多天,倪妮一天比一天顯得有精神,云錦和林蔭清兩人暗松一口氣。倪妮有精神后,第一個登門來瞧她的人,就是掌門人。他來時,正是云錦在倪妮房中,陪著倪妮說話,順便讀書給她聽。掌門人拍門時,云錦迎進他,倪妮笑著抬頭,沒多少中氣的叫他:“掌門師伯好。”掌門人仔細查看她一番,點頭說:“妮,你有精神了。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倪妮聽得這話,眼睛掃向云錦,聽他輕笑著說:“你掌門師伯已忍了許多天,你一會好好回答他的問話。”云錦邊說這話,邊往倪妮的頭下面,塞進一個枕頭。倪妮笑著說:“嗯,我聽師傅的。”云錦拿來筆墨紙硯,又輕聲音對掌門人說:“師兄,一次問不完,可以分幾次問。”
掌門人瞅他一眼,沉聲道:“我有分寸。”掌門人坐在床邊,云錦坐在桌邊,準備記錄他們問答。掌門人問:“妮,你對冼骨髓的經過,還記得多少?”倪妮有些不敢回想的望著他搖頭說:“掌門師伯,我不記得冼骨髓的任何事,我只記得很疼很疼,從來沒有過的疼,摸不著卻又深入骨頭里面的痛。
我上云頂后,祖父祖母陪著我說話,我只是喝了一杯甜水,然后我就不記得發生任何的事情。我唯一能記得就是痛。我是下云頂前幾天,痛醒過好幾次,才注意到陪在我身邊的長老,每次都不是同一個。不過,好象每次清醒前,都能聽到祖父祖母同我說話,別的我就不知道。”
掌門人和云錦聽倪妮這話,兩人交換下眼神,掌門人再問:“你下云頂前,有沒有同所有長老們去告別?”倪妮聽掌門人這話,皺眉頭想想搖頭說:“我那天早上只見過祖父,祖父過來叫醒我,同我說,到時間了,要我下云頂。他直接半拖著我到路口,吩咐我不能同人說話,不能停步,要用大師伯教的步法,速速回來,直接躺到床上。”
掌門人還是望著倪妮,她想想再說:“嗯,我記得的就這些,沒有別的了。”云錦停下筆,對倪妮說:“你那些記得不清楚的事,也可以說給掌門人聽。”倪妮驚訝的望著云錦說:“師傅,我不會唱祖母唱的歌,不能唱給掌門師伯聽。哦,有一個長老在最后一天晚上,我閉著眼,聽他說‘我是記錄中最難過的人,好在我在每一個關口,都能堅持中過關。”
倪妮說完后,對著掌門人肯定的說:“掌門師伯,沒有多的可說了。”她說完之后,微微合上眼,對云錦說:“師傅,我閉一會眼。逸風和小寶回來,讓他們叫醒我。”云錦還沒回答她,她已發出平和的呼吸聲音。云錦站起來,對深皺眉頭的掌門人,輕聲說:“師兄,我想她也只記得這些。這件事情,不如去問云頂的人,他們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所有。”
掌門人站起來,望著云錦低聲音說:“過幾天你去那里瞧瞧。我已去過一次,那里顯示兩個字給我瞧‘靜候’,已經許多天過去,按理說也應該快有消息傳下來,再過些日子,又到他們親人探親時。”云錦聽后小聲音說:“師兄,只怕這次誰也見不到他們。我們再等些日子,我爹娘總要給我們一個交待,我一個好好的女兒,回來后,一身的傷痕。”
掌門人沒好氣的瞅他一眼,說:“幾輩子人研究,全用在她的身上。你就別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我瞧倪妮同平常也沒啥不同。希望不是白受這一番痛苦。”云錦深有所感的點頭說:“我瞧著她一天天好起來,這腦子沒有更加笨,手腳靈活。我們夫妻兩人已相當的感恩,回來的是個整手整腳的人。清已經說過了,沒有下回,再要這樣,她先拿命去拼。”掌門人輕嘆息的離開。
倪妮半靠在床頭,笑逐顏開的望著逸風和葉小寶兩人,聽他們兩人說著解挺艷遇的事情.三人笑得正歡時,解挺推開房門進來。這些日子,他只要一進院子里,第一時間便是來瞧倪妮。解挺這次面對倪妮,舉止端正的讓人沒話可說。倪妮時間長,瞧著他也有些順眼起來,指示他做事時,也隨意許多。
解挺進來后,瞧到神色輕松的倪妮.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她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說話也有了力度。她見到解挺時,一臉的笑向他點點頭,眼里明顯有著打趣的笑意。解挺皺眉頭瞧向逸風和葉小寶兩人,逸風笑著閃過解挺的目光,葉小寶笑嘻嘻的望回解挺。
解挺見狀略彎腰望向倪妮,輕聲音問:“小師姐,你今天感覺如何?”倪妮笑眸閃閃的望一眼他,眼里笑意掩飾不了的點頭說:“好。”說完后,還是照樣盯著他不放。解挺相當無力的望向倪妮,說:“你身子剛剛好一些,不要瞎聽逸風和小寶兩人的話,你要是實在有事想問我,直接就問吧,我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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