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營地方是不大,但有心用來躲一個人還是足夠大。倪妮自那夜后,因那事有些心神不安起來。盡管她知解挺一向少出主帳,也很少來找她和逸風兩人。可是她為了躲開解挺,還是只在人多時,才會出現在營火邊。她就是坐在火邊,雙眼也會機警四處張望著,手一直緊緊捉住逸風不放。
幾個親近他們姐弟的護衛們,自是瞧到她與往日的不同。大家只是笑著瞧她,當她是偶發性冒出女子特有的警戒心。他們很有新意的開解她,說:“倪妮,不用這樣用力張望。你望得再遠,付家弟弟也不會出現在這里。”然后又用玩笑話的語氣問逸風:“逸風,你有沒有去信?同家里人說說這樁美事啊?”
逸風瞧一眼握緊自已手的倪妮,抬起頭笑著說:“這事情不用急。這付家哥哥可沒讓我瞧過,我怎能向我爹娘亂說話。”倪妮聽逸風小大人般說話,微微一笑后,裝作沒啥事樣的,瞅一眼說著玩笑話的護衛大哥,拉開話荏說:“大哥們,過兩天我們休息,你們白天上山,叫我們一起。我和逸風想同你們一起去山上采果子。”
護衛們聽倪妮這般說話,自是沒有往下說,畢竟這樣的大事,還是要雙方家中長輩做主,他們私下說的再多,也只是說說而已。護衛們也笑著說起別的事情,說到后面,他們當中有人笑著說:“我聽上面的意思,我們在過年前就可以回家。到時大家記得領賞完后,順路去我家做客,我家娘子煮得一手好菜。”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著說:“哥,你想嫂子了吧。”
倪妮聽這話臉上也是笑容滿面,倪鐵子和倪牛兩人,早一陣子過來瞧她和逸風時,兩人也說過‘戰事完后,他們要回去成親的事。”逸風笑著湊近同倪妮說:“姐姐,哥哥他們也說過回去就成親。”倪妮笑著點頭說:“是啊。聽說我那兩個嫂子都是小美人。”
倪妮一邊說話,一邊還是抬頭打量四周。她舉止之間的防備,讓逸風瞧后,臉上笑意收斂些許。幾天后,他們照常巡視時,云門弟子和一起同行的護衛們,分成幾隊,各行其是的散開去,有的仔細往遠處細細巡過去,有的往山上爬去。倪妮和逸風兩人往最空曠的地方行去。
兩人一身艷衣非常招展,映入已是黃色背景的山間。姐弟兩人在幾隊人都行遠后,特意停頓一時后,繼續往高處爬,直到站在可以看整個守備營的地方,他們兩人才停駐下來。兩人不動聲色的四下張望著,逸風擋在倪妮的身前,嘴里小聲音的報著:“左平,右安,中定,風平浪靜。”
倪妮好一會后,在逸風的后面說:“好。”然后她順手摘下一片黃葉,放在嘴邊輕吹,飛來一只小只紙鳥,停在倪妮張開的手上。倪妮順手把小紙卷塞進紙鳥的嘴里,對著紙鳥輕吹一口氣說:“行。”那紙鳥順著風,往山下飛去,直接跌進守備營地中間。
倪妮和逸風兩人一直盯著紙鳥,一直瞧到它平安落地后,兩人同時松一口氣,也有心思欣賞一下秋景。倪妮一直覺得南疆的天空特別的藍,這秋天的南疆,抬頭望去,天那么的高,那么的藍,只有幾朵白云在上面游戲玩耍。倪妮望久天空后,心身有一種空靈的感覺。
逸風輕扯扯倪妮說:“姐姐,你聞,這樹還散出一種芳香。”倪妮低下頭,望見身邊高大的樹,眼前又是滿山遍野的黃色,她一時迷了眼睛。她再聽逸風這話,閉上眼細細的去聞氣味。空氣中有泥土的厚重味道,有樹葉落地的細微聲音,自然也有逸風說的那種飄逸的樹香。
倪妮這一陣子的煩躁,在風聲和樹香中慢慢的凈化。她張開眼睛后,眼里一片清明。逸風瞧后眼里都涌現出喜意,他輕笑起來說:“姐姐,護衛大哥們說讓我帶你來這里,他們說到過這里的人,心情都會舒暢許多。”倪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瞧著逸風,漸漸大起來的逸風,身上越來越有云錦的風范,有時會給倪妮一種,吾家男兒已長大的感覺。
倪妮笑著對他點頭說:“對不起,姐姐這一陣子心情不好,讓你擔心了?”逸風聽后摸摸頭,笑著搖頭說:“姐姐,是我年紀還小。不過,以后姐姐你有事一定要同我說,我能幫你出出主意,我不會讓你一人為難苦想。”倪妮聽他這話,伸手笑著輕拍他的肩說:“好。姐姐以后有事,一定會同你商量。”
逸風笑得花暖春開,眉眼全打開的望著倪妮說:“姐姐,那我們下去吧。下次哥哥和牛哥來,我拿錢給哥哥們,叫他們買些菜來。姐姐煮菜給我們吃,好嗎?我同師兄們和護衛大哥說過,我姐姐煮得菜好吃。”倪妮細想下,祖母傳下的樣菜,是不能煮的。可是師伯母教的家常菜,還是可以煮給大家吃。
倪妮微微點頭后,倪妮和逸風下山來后。兩人瞧到聚過來的師兄弟和護衛們時,逸風已一臉喜色的對他們說:“師兄們,大哥們,姐姐答應,下次我們哥哥來,請大家吃她煮的菜。我姐姐煮的菜,特別的好吃。”護衛們聽后,都有些不相信的瞧著倪妮,他們也見過倪妮的兩個哥哥,雖說倪妮表現的為人親近,可是她通身的氣派,都顯示是閨閣中嬌養長大的女子。
逸風望到護衛們不相信的眼光,他伸手拉扯倪妮,示意她幫自已說話。王師兄早聽說過大師伯母教倪妮煮菜的事,他自是笑著點頭,他一點頭云門弟子,自然是跟著叫好。倪妮笑瞧他們和護衛說:“好,等到我哥哥們再來時,我請大家吃我煮的菜。我也只是會煮些家常菜。”
護衛們聽倪妮這話,全都笑起來,王護衛大聲音說:“我們大家是粗人,倪妮只要把菜煮熟給我們吃,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云門弟子全望向王師兄,他也只是聽說倪妮會煮菜,從來沒有聽別的人說過,倪妮煮的菜好吃。他這時一臉為難瞧他們,對他們輕輕的搖頭,令師兄弟們全失望的低垂下頭。
護衛們聽王護衛這話,一個個放心大笑起來,有的伸手拍拍逸風的肩說:“逸風,你哥哥們過來,不如叫王大哥煮菜,他煮的菜好吃,我們也好好慰勞你的兩個哥哥們。過些天,前線安穩后,我們有休息時,我們去買菜回來,讓你姐姐煮給我們吃。算我們領你姐姐的情。”
倪家人天生有種親近人的特質,倪鐵子和倪牛兩人來后,同這幾個護衛說幾句話后,他們這些人明顯有些意氣相投的結交起來。聽他們這話,明顯是擔心倪妮把菜煮壞,到時壞了他們新交朋友的味口。倪妮聽后只是笑著點頭說:“那還是我們姐弟兩人出錢,大哥們去買喜歡吃的菜,由我來煮。”
自從前線戰況緩和后,他們守備營的人,有時也會自已動手煮些東西吃,畢竟大鍋飯菜味道也只有那么好。倪妮和逸風兩人自是吃過王護衛煮的菜,他的菜算得上好吃。不過他相對倪妮的手藝,還是要稍遜一些。逸風聽護衛們的話,知道他們一個個不相信自已的話,他有些委曲的望向倪妮。
等到過幾天,聽說前線安穩,大理國和南通國的官兵已掛出免戰牌。守備營里的護衛們,比云門弟子還要輕松起來。倪妮和逸風跟著師兄弟們,照舊要小心的巡視守備營四周,還要去把陣法的陣眼加強護好,等到他們回到營地時,幾個護衛大哥們把飯煮好,留下一個菜等著倪妮來煮。
倪妮笑瞧冼干凈的白菜,就著營火上的鍋子,倒油倒菜起鍋,簡單的把菜炒出來。護衛們對倪妮煮菜,本來就沒抱多大的希望,一個個伸手中夾菜時,特別小心的只夾一點進碗。結果那菜卻大受歡迎,個個吃后大贊好吃,菜的鮮味道足。
人人想不通,在眾人眼光下,倪妮并沒有多做手腳,怎么能保持菜的鮮味道。王護衛格外的不平,細細的向倪妮打聽說:“倪妮,你們云門人懂術法,你是不是煮菜時加了別的東西?”倪妮笑著搖頭說:“王大哥,術法不能亂用。是菜買的好,這菜只要掌握火候,用清水煮都會好吃。”
王護衛望著倪妮,頗有些不服氣的說:“那就是你運氣好,你會煮這道菜。下次我多去買些菜過來。你再煮給我們吃。”逸風在一旁聽后,笑嘻嘻揚眉吐氣的說:“好。我說了姐姐的菜,煮的好吃,你們還不相信我,王大哥,你買啥菜,我姐姐煮的都好吃。”逸風直接放話出來,聽得倪妮伸手輕拍他,不好意思解釋說:“別聽我弟弟亂說話,我那能樣樣都會。”
過了些天數后,輪到倪妮休沐時。護衛們早早叫一個人去買菜。晚上他們就著營火架起鍋,倪妮當著他們的面,往鍋里加著肉,加著山里采來的香料,再加上水煮,香味出來后,加上些許的鹽出鍋。同樣當著他們的面,把其它的菜或炒或煮的出鍋,平平常常的煮法,出鍋后菜的味道就是好。
等到解挺聽到消息過來時,飯菜一空,眾人正坐在火邊,笑著說:“原來倪妮是會煮菜的人,我仔細瞧了她的煮法,我回去讓我家娘子也這樣煮。”解挺過來輕飄飄的坐在倪妮身邊,倪妮很快想要站起來。解挺湊近,瞧見她眼里的火花,笑著說:“師姐,我也許久未吃你煮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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