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人低聲說笑著往大廳走去,在接近大廳處時,三人已收斂起小小打鬧的動作,恢復在人前端雅表象。進大廳后,已是用飯的時間,廳內坐了許多人,有無數雙目光,往倪妮身上掃過來。倪妮微垂著頭,跟在林小十的身后。大廳內城主大人帶著家中孩子坐在大廳中間一桌,商隊頭目小心的陪坐在旁邊。
林小十瞧一眼廳內情況,稍側頭對身后弟妹說:“我們三人先去同杜大人問聲好,一會,再去找桌子坐下來用飯。”倪妮和小二十五兩人這一路行來,在外面事事聽從林小十的安排,這時自然是乖乖應答著“是。”三人一起去向城主大人走去,大廳內的目光還是盯向他們,正說話的杜大人一桌人,這時也望向他們。
林小十自在的帶著倪妮和小二十五,三人走過去向杜大人行禮問好:“杜大人好。”杜大人微微點頭后,笑著向林小十三人介紹桌邊人,說:“這是我二兒子杜懷,三兒子杜生,四女兒秀麗,五女兒秀玉,六女兒秀清。他們聽說昨日的事情,又從府里守衛口中,得知商隊中有年紀相近的人。今天一大早上,就吵著要跟我過來,見見你們三人。我瞧你們大家年紀相近,一會你們在一處說說話,也讓他們學學你們遇事不嚇的大家風范。”
林家三人聽杜大人這話,照例是林小十回話,他笑著說:“杜大人太過獎了。杜大人家的少爺們個個一表人才,小姐們個個端莊秀麗。仔細瞧上去,我們還沒有他們行事端莊大方。平日我們在家中,長輩們舍不得拘束我們,養成我們三人隨性。這回能同杜少爺們和杜小姐們相處,我們也可以向他們學習許多。”
林小十這話說得杜大人暗喜,特意把林小十打量一番,又瞧向自家的女兒。他暗自在心內嘆氣,這位林少爺年少老成,只是他向商隊頭目打聽來歷時,商隊頭目口口聲聲說“是我們東家接下的客人,他對我說,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要去走訪親友,讓我們順帶著上路。”杜大人再瞧一眼老奸巨猾的商隊頭目。
商隊頭目自然明白杜大人眼光意思,只是他行走江湖多年,對許多事情心里有一本實在帳。他笑著瞧向望向他的林小十,又瞧向他后面低調的得近似不存在的倪妮,他細瞧倪妮身上的錦衣,想著昨天的事情,暗自慶幸著這回命不該絕,能碰到云門弟子便服出行。
杜大人順著商隊頭目的眼光,同樣瞧到低垂著頭的倪妮。杜大人神色一動,望著跟來身邊的兩個兒子,笑著對兒子們說:“林少爺少年有為,你們兩人要好好同他學學。”杜懷和杜生兩人兄弟兩人瞧對方一眼,望著林小十說:“希望能交上林少爺這個朋友。”林小十微微一笑說:“相逢已是朋友。”
倪妮一直淺笑著低垂頭不語,杜大人的目光再一次的掃向她。林小十不經意中已擋在她身前。杜大人只瞧到一個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小女子側影。杜大人怎么瞧怎么覺得她就象是木頭人。杜大人瞧著這樣的她,有些懷疑商隊頭目的話,他笑著問:“林小姐,昨日你那法子得當,你是如何想起叫護衛們唱俗語歌?”
林小十這時輕扯倪妮衣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杜大人和商隊頭目解釋,說:“她是我姑姑的長女,叫倪妮。上路前,為了同行方便,我們聽長輩的話,才沒有對人說清楚此事。現在不敢隱瞞杜大人。”杜大人聽林小十這么一說,微微點頭說:“哦,你家大人考慮的周到。”
倪妮這時不得不在林小十側身時,正面對著杜大人,微微一笑說:“我從前聽人提過,以樂聲對樂聲,以高雅對通俗,誰心不亂誰先贏。昨日多虧護衛大哥們齊心,他們歌唱得好,聲音大亂了別人的心。”倪妮一雙笑眸抬起,她眼神清亮的令杜家人同時望向她。
林小十瞧見杜大人從起初對倪妮神情淡漠,當倪妮抬頭說話時,他眼神深處涌起的興趣。林小十借著衣袖擋手,輕扯一下小二十五的手。倪妮這時說完后,自然是瞧到杜家林的目光,她又低垂下眸子。杜大人笑瞧倪妮,再瞧一眼自家兩個兒子的目光,他正要開口時,小二十五已叫起來。
小二十五伸手去扯林小十的手,大聲音說:“十哥,我肚子餓。”林小十聽后趕緊笑著同杜大人說:“我們先告辭。我弟弟今天還未用早飯,我帶他們先去用餐。”他又笑著對商隊頭目點點頭。小二十五這時松開扯著林小十的手,他小腳快快的跑過去,跑到一直跟在車旁的兩個護衛桌邊,望著那個愛笑的護衛說:“大哥哥,沒有空的桌子,我同兄姐一起與你們同桌,可好?”
那個愛笑的護衛稍瞧一眼杜大人處,笑著爽快點頭,說:“行。”小二十五回頭沖著林小十和倪妮招手說:“哥哥,姐姐,快來。我們和大哥哥一起吃飯。”林小十和倪妮兩人過來后,對著兩護衛行禮坐下來。林小十笑著說:“大哥,你們用過餐了嗎?”愛笑的護衛說:“我們剛去點過餐,現在等他們做好送來。你們趕緊去點菜吧。”
林小十瞧著倪妮和小二十五問:“你們兩人要吃什么菜?”倪妮笑著向兩個護衛問:“大哥哥,你們點了什么菜?”那個愛笑的護衛說:“有新鮮的魚,有青菜。”小二十五聽‘青菜’兩字,忙對林小十說:“十哥,我不要吃青菜。”倪妮聽后向林小十微微點頭說:“要一個青菜,另一個菜你瞧著點。”林小十笑著站起來,輕拍小二十五的頭說:“你要吃青菜。”
倪妮悶笑著瞧向一臉不高興小二十五,伸手安撫他說:“沒關系,一會你吃一塊青菜,姐姐吃兩塊,可好?”小二十五聽倪妮這話,算算后覺得倪妮吃了虧,他高興的笑起來,搖晃著倪妮的手說:“好。”那個不愛說話的護衛,這時望著愛笑的護衛,輕聲音說:“杜大人在瞧你們。”
倪妮聽后稍皺眉頭,小二十五要轉身去瞧,倪妮一把扯住他,低聲說:“不用看。”倪妮抬頭輕聲對兩個護衛說:“多謝。”那個愛笑的護衛瞧一眼那不愛說話的護衛,小聲音說:“昨日,多虧你們三人拼命相護,我和妹夫才沒有受傷。杜大人是好官,只是他的賢妻美妾也有多名。”倪妮聽后微微笑起來說:“我們家風嚴明,在大事情上面,家中不許我們行差踏錯一步。”
兩護衛聽倪妮這話后相視一笑,倪妮笑瞧他們一眼,小二十五這時已問他們:“大哥,你們姓什么?是哪個地方的人?”愛笑的護衛瞧一眼倪妮的笑臉,輕聲音笑起來說:“我們兩人都是鏡城人,我姓王,我妹夫姓林。”倪妮聽得笑起來,說:“王大哥,林大哥,我是鏡城倪家村人。”
兩個護衛聽倪妮這話,細一打量倪妮,兩人神色轉動許久,王護衛輕聲音說:“倪家有個小女子,自小給云門人收為徒弟,聽說很得師傅傅娘歡心,早已認下為女兒。那女子可是你?”倪妮想到云門人得到消息后,一定會有人過來,自已的身分是無法隱瞞的,她輕輕點頭說:“是。”
那兩護衛聽她這話,兩人瞧著她點頭,林護衛臉上已掛著笑容說:“這回我們命大,回家同家里人說說,我們見過鏡城的傳奇,我們一起共經生死患難。”倪妮聽得臉紅起來,低聲說:“是別人說大了,其實我這人沒別人說的好。”林小十點好菜過來,瞧到倪妮一張臉泛紅,他伸手同兄長一般,摸她額頭,說:“一會回房,你要多喝些水。”
兩護衛跟著他們一路同行,瞧著林小十和小二十五同倪妮相處,互相之間的舉止,分明是極其親近的自家人。他們兩人盯著他們三人許久,王護衛輕聲音對倪妮問:“倪小姐,我記得你外祖家也是鏡城人?”倪妮聽后笑起來,點頭說:“我另一個外祖家是京城人。他們一個是我的表兄,一個是我的表弟。”一直等到用完餐,王林兩護衛都處在怔愕中。
林小十替他們三人婉拒杜大人子女要陪同的好意,他陪著倪妮和小二十五回房后,他朝倪妮和小二十五問:“那兩大哥怎么不對勁?”小二十五在一旁笑嘻嘻說:“他們聽到妮姐姐有兩個外祖家,兩個大哥哥就傻了。”林小十望向倪妮,聽她輕聲音說:“云門人一來,我的身分就大白天下。我不想他們從別人嘴里聽到,到時反而傷了他們為我們好的心意。”
夜里吃過飯后,倪妮和小二十五坐在院子里吹著風,林小十奔跑進院子,笑著叫:“妮,小二十五,云門的人來了,他們同官府的人已去出事的地方看過。是姑父來了,他來找我們了。已經來了。”他說完這話后,仿佛堅持許久的人一樣,一放松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面。突然他抱著頭痛哭起來,說:“姑父來了。我放心了,妮和小二十五都好好的,我們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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