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打開火控雷達？增加一些搜索距離？”后面的加法爾問道。
“不，那樣只會打草驚蛇。”
戈亞很清楚，地面雷達無法發現的目標，一定是躲在了山的后面，可以預見他們正想繞一個很大的圈溜走，因為越往北山勢越高。
“看到前面的雪山山脊了嗎，我們越過去就一定能有所發現。”
“但是，交戰規則禁止我們穿越實際控制線。”
“不要管那么多，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大概正在1點方向逃離，夾角90度，這樣的局面，我們一定可以先開火。”
戈亞一路將相對高度下降到2700米，前方地山脈清晰可見，他向一側稍稍側傾，壓低坡度擦著山脊滑過了雪山。與地面的聯絡立即就中止了，幾秒鐘后，他的抬頭顯示器上有所顯示：一條由一系列光點構成的細細的線條，紅外搜索追蹤系統好像抓到敵機了。
“我還看不太清，也許是很小的飛機。”
“激光測距失敗了，還是太遠，也許在前面25公里，高度大約有……1600米。”
對戈亞中尉來說，好的一面是敵人把屁股對著他，這樣自己只要稍微花一些時間就能偷偷攆上他了，而敵機現在還蒙在鼓里。壞的一面是，如果附近敵方陣地上的地面雷達開機，自己也會暴露行蹤。
平視顯示器上的信息一直在變化，隨著紅外信號的增強，搜索系統不斷地進行掃描。目標鎖定框已經成功地將目標的圈住，進入了跟蹤狀態。中尉選擇了R73導彈，這是最可靠的偷襲武器，可惜他的飛機上只有2枚，其余的掛架上掛滿了笨重的半主動雷達制導導彈，那是莫辛中校偏愛的襲擊方式。
中尉按程序先按下武器準備開關，接通了R73導引頭電源，允許發射的標識終于開始閃爍。如果他沉不住氣，現在就可以發射導彈，紅外制導武器可以在目標距離、速度一概未知的情況下發射，只要按下按鈕的人敢拍著胸脯保證對方確實在射程內。
以戈亞的經驗，如果他能在大白天勉強看到一架幻影III或者米格21這樣的小飛機，那么距離大致就在8至10公里之間。但是他現在還看不清這架飛機，所以他還得接著追蹤。
抬頭顯示器上的虛線目標分成了兩個部分，現在可以確定，敵機不止一架，而前面一架的信號很不清晰，也許被云霧擋住了。
“老兄，我們只有2枚格斗導彈，不如用火控雷達，用雷達制導導彈向他們開火。”加法爾說道。
“不行，我們仍然處于暗處，不能輕易放棄這個優勢。你得幫我盯著西面的地面雷達，他們在控制線以西有一些機動部署的導彈陣地。”
“好的，交給我。”
前面的敵機沒有任何的機動，他們一直沒有察覺后面的追擊者。中尉已經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大約4至5公里，現在他可清楚地看到后面那架飛機的無平尾的后部設計，顯然，那是一架幻影V型戰斗轟炸機，敵機的機翼下沒有油箱或者炸彈，猜測應該會有兩枚魔術導彈。更前面那架領頭的飛機，仍然無法用肉眼看到。戈亞中尉盤算著，先發射一枚紅外導彈肯定可以偷偷地先解決掉一個對手，或者，立即改用典型的雷達同時掃描加追蹤的模式，這樣他可以發射幾枚R27（飛機上有6顆）同時攻擊這兩個目標，但是敵人的RWS會立即發出警告，而且肯定會采取一些反制辦法，也許形式會變成真正的2比1，這讓他有些犯難了。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這一輪新的沖突發生一個星期來，雙方還只是停留在地面部隊互相炮擊的有限程度上，偶爾有幾架戰術飛機會飛到對方的前進陣地扔下一些常規炸彈，打擊一下對方的滲透部隊，但是至今還有任何的一架飛機被擊落。現在，正是拉赫辛納戈亞，這個來自普爾巴尼的鄉下孩子的絕好機會。所以，中尉絕不能將機會胡亂浪費掉。
于是中尉決定實施A方案，也就是先穩妥地干掉后面的一架飛機。他相信，任何一架巴基斯坦的戰斗機，即使是名聲赫赫的第5中隊的F16D形，也無法與自己進行1對1的較量。更何況前面的那一架暫時沒有看請的敵機，很可能只是另外一架幻影III這樣的老式飛機（巴方的偷襲戰術中，經常以較輕巧的幻影III多功能戰斗機，引導比較笨重的幻影VI戰斗轟炸機。）可以預料，在他看到隊友被擊落后，前面一架飛機得的反應很可能是拼命地降低高度躲閃，也許他自己就會撞倒兩邊的山上。
上尉凝神屏息，在眼前的最后一片云霧消失后，再一次按下了激光測距的按鈕，IRST設備的共軸激光測距儀射出了敵人無法察覺到的激光束，這一次測距成功。很快R73導彈的紅外導引頭也抓到了目標，導彈紅外導引頭鎖定目標的音頻信號也開始嘟嘟地響了起來，也就是說攻擊已經十拿九穩了。
“這回看你的了。”加法爾說道。
戈亞按下單發按鈕，1枚格斗導彈飛離了8號掛架，它劃過一道淺淺的弧線，飛向了茫然不知的敵機。戈亞的手放在火控雷達的開關上，待會兒，無論發生什么，他要做的就是開啟雷達掃描。
敵人始終沒有做任何的逃脫動作，他就這么靜靜地平飛著，根本不知道已經死到臨頭了。R73拖著白色的蒸汽緊追其后，這名巴基斯坦飛行員稍微轉一下腦袋就可以看到，但是他沒有這么做。也許他每分鐘都會回頭看一兩次，在戰術編隊里位置靠后的飛行員，通常會不停地回頭看，也許是兩側的雪山吸引了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總之這一次他有些麻痹了。
默默緊追的戈亞祈禱對手不要回頭，他希望這一刻戰神能夠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要讓對手有一絲一毫的察覺。時間如同定格，遠遠地，可以看到這枚導彈的尾焰非常緩慢地靠近了幻影，然后，完全如同預料，幻影變成了一個火球，開始墜落。
“天神護佑。”中尉喊出了聲，第一個真實的戰果到手了，即使是違反了不近戰的規定，中隊長也一定會放過自己的。但是還不是慶祝的時候。他趕緊打開火控雷達，進入垂直掃描模式，嫻熟地將脈沖重復率調整到“中”位置。另一個敵人也許就在幾公里外的云霧里，這是最佳的搜索模式。
很快，后坐的加法爾從垂直狀況顯示器上找到的目標，但是目標不是一個，而是斷斷續續的一串，對方正在在釋放雷達干擾，動作幾乎和戈亞打開雷達一樣快。
“狗崽子，哪里跑。”
戈亞，踩下轉彎踏板，同時向右傾斜，以很大的坡度俯沖過去，一氣下降到1500米（相對高度）。他想，對手此刻應該處于極度慌亂中，而他的相控陣雷達在這個距離，如果角度合適，足以識破他的電子干擾和箔條假目標，接下得事情就會很簡單，用剩下的1枚格斗彈，或者2枚R27在幾分鐘內送他見真主。
事情變化有悖中尉的判斷，蘇30發現在自己的狂追猛打下，這個目標與紛紛散落的箔條一樣，漸漸從多功能顯示器（垂直方向雷達顯示）中消失了，戈亞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名老手，然而此刻，他腦子里卻沒有對應的計劃，這似乎完全沒有可能，到目前為止，戈亞上尉還沒能看到過自己的這個獵物，只能姑且認為他也是一架幻影。如果自己看不到對手，那么最壞的一種可能性，就是自己會稀里糊涂地沖到它的前面。
“這不可能，它一定是撞倒山上了。”加法爾說著，開始搜索兩旁的山脈，只看到了一架燃燒的殘骸掃落在雪山山坡上，也就是剛才被擊落的那一架幻影。
“我們失去目標了，他一定是用了一個什么花招逃走了。也許是降低了高度。”戈亞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樣的判斷，即使很低，也不應該逃脫雷達搜索才對，因為他自己的高速也不足1000米了。
“會不會反戈一擊？”加法爾說道。
“不可能，如果它要轉彎，肯定得升高高度，一定會被我發現。他一定躲到了……”
戈亞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小點從雪山一側的云霧里鉆了出來，迅速地變大，也許他正是從山的后面繞了出來。中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并不是因為這個6G的轉彎，而是對手竟然沒有逃走，他正在迎面飛來，搶占自己的九點鐘方向，如果被他穿越這個位置然后轉彎，肯定會成為一個麻煩。
“該死，10點鐘，敵機！”加法爾叫喊道。對方在大約3到4公里外，他正在座艙玻璃罩上迅速地向后移動，顯然想要搶占一個可以切到轉彎圈內發射導彈的地點，那是一架很靈活的飛機，不像是一架動力稍遜的幻影III戰斗機。
“他還在拉起機頭。”加法爾喊倒，戈亞猛地拉起飛機，試圖利用蘇30的瞬間盤旋動力，近迫到對方的轉彎圈內，以強大的矢量推力，重新占據優勢，也就是說可以重新進入一個領先追蹤。此時真正可怕的是附近覆蓋著積雪的高山，任何轉彎動作都會使這些巨大的雪山更加的迫近，更加的猙獰。戈亞必須與自己心中的恐懼作戰。
拉起機頭無法占到任何的便宜，因為對手的轉彎能力似乎不弱。中尉壓下機頭以一個他在訓練中從未試過的7G盤旋努力增加轉彎速率，十多秒后，漸漸占據了領先路線，但是情況又開始有所變化，對方從容地減慢了速度，慢慢向上移動，中尉必須抬起頭才能看到這個很小的目標了。戈亞驚覺，對手似乎正在等著自己犯一個錯誤，他在等著自己在這一輪強勢盤旋追擊中沖到前方。
“好一個狡猾的東西。”
中尉識破了陰謀，順勢做了一個翻滾，拉起一些機頭，盡管損失了一些速度，機頭始終無法指向敵人，但是好歹沒有被一架輕型飛機耍。敵機始終在他右側靠上的區域晃來晃去，沒有使出全力加速。戈亞深吸了一口氣，他告誡自己，在這樣的剪刀追逐中，心急的一方更容易上鉤。
“狗崽子，太小看我了。”中尉罵道。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出錯的話，就會慢慢獲得優勢，連續的高攻角轉彎，已經使得雙方都失去了大部分的速度，但是上尉很自信，這架暫時無法辨別型號的敵機，充其量只是單發的輕型機，顯然不會強大到可以和蘇30得對抗的程度，再拖延幾十秒，要么失去轉彎速率，束手待斃。要么失去高度撞到地上，總之很難翻盤。更何況，中尉自信還有一件殺手锏沒有使出來。
如戈亞所盤算的，兩架飛機逐漸失去了速度，轉彎半徑越來越小，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加法爾已經可以看到機艙里的飛行員了，可以大致判斷，距離在一點五公里左右。
“瞧，是一架……”加法爾的聲音嘎然而止，他一時想不起這是一架什么飛機。他想說這好像是一架幻影F1，但是在他的記憶里，幻影F1在這個高度的盤旋半徑要大的多，因為那種飛機的動力很疲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