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醫號第一百六十五章 時疫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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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時疫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圓不破  分類: 古代言情 | 圓不破 | 天字醫號 

范府這段時間一直很消停。做為前任右相的范敏之,自十幾年前吃了一記大傷元氣的暗虧后便深知自身價值的重要性。故而十幾年來隱退官場,專心結交世族門閥,他出身望族,這方面的資源自然渾厚,又經過這么多年的苦心經營,范氏一族已然成為世族學子間的無名領袖。清名,誰說清名不重要?范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便是清名經營而來!從先帝重道開始,范敏之便敏感地察覺到天下即將大變,隨之而來的果然是鎮北王兵臨城外,先帝棄京南下的消息,不過他并不急著做選擇,亂世多梟雄,梟雄也未必只有鎮北王一個,他現今手握清流言論,無論是誰上位為主,他都有雄厚的談判籌碼。所以他虛應鎮北王的同時又分別結交袁授與袁攝,便是要待價而沽,但不可否認,他是比較看好袁授的,否則也不會有意聯姻,試探袁授的誠意。時至今日,袁授果然登基為帝,但行為倉促,雖然宗室方面在悅親王歸服后紛紛投誠,但天下清流學子無數,覺得袁授并不名正言順的也不在少數,于是他便知道,袁授定然是要他大力支持的。他現在就在等著袁授的誠意。上次范九的婚事未成,范敏之已然有些不滿,但范九畢竟是個和離過的婦人,袁授既是奔著皇位去的,自然不會娶一個身有瑕疵的女子,好在,他還有一個清白的孫女。范敏之一直耐心等待著,本來他對自己的等待也很有信心,現今沒有人比他范家的女兒更適合做這個皇后,也只有范家的女兒做了皇后,范家成為國戚,他才會放心地替袁授經營,兩者各取所需,他看不出袁授有拒絕的必要。可這一等就是兩個月,袁授不僅沒有絲毫立后之意,反而對范家不聞不問,一副死心不愿搭理的模樣,這讓范敏之很氣憤啊!這黃口小兒!皇帝位子還沒坐熱就擺這樣的派頭,要是此番被他壓住,以后可還有范氏的生存之地?范敏之早已過了沖動的年紀,可事關范家生存大事,不容他不小心,加上心里堵了一口惡氣,就怎么看袁授怎么不順眼,私下里琢磨著是不是該提醒提醒這個年輕人,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坐上皇位,就會穩妥的。正這么打算著,打算著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袁授的圣旨來了。皇上與太后于慈安宮大擺家宴,邀范敏之攜家眷出席。聽聽,是“邀”,可不是“要”或者“必須”什么的字眼,范敏之又特地打聽了一下,得知家宴邀請的自然都是皇族宗室的親貴們,外姓臣子,唯范府一家。范敏之樂呵了,心情舒暢極了,馬上便叫來家人,尤其囑咐范十三的母親,當天一定把范十三打扮得端莊大方,身具國母風范才行!家宴當日,范敏之早早地便了家眷,仔細察看一番,確認連一個丫頭都沒有不妥之處后,這才草草用了早飯出門,趕在中午前進到宮中。范家此次入宮六人,除了范敏之,尚有范夫人,范家長子、次子,長媳及范十三。由范夫人、長媳領著范十三先至慈安宮拜見太后,范敏之則與兩個兒子去面見袁授,又與袁授一同前往后宮。雖還沒到午時,但慈安宮里早已準備妥當,一些宗室家眷也已然到場,范敏之眼尖地見到宗室家眷中混著幾位眼熟的夫人,正于太后身前聊得火熱。范敏之皺了皺眉。不是說除了宗室便只請了他們一家外臣么?怎么那幾位世族夫人也都在場?沒時間細想,袁授已帶了眾人見過太后,簡單的禮數之后,眾人便分主次于各席落座。今日之席左右排開,中間主位坐的自然是袁授,太后居左,右側皇后之位空著,再下首,卻是一個未穿命服,只做尋常打扮的女子。范敏之瞇眼看去,見那女子明麗嬌媚很是漂亮,加之她坐的位置,便已猜到她就是那個未晉名份的世子側妃。顧晚晴未晉名份的事幾乎人人皆知,但只有那些不知內情者才會嘲笑她地位尷尬,稍稍知道些情由的都明白,她未晉位份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皇上想立她為后。范敏之自然是知情的,同時也將前段時間袁授對范家不聞不問之事加諸在顧晚晴頭上,猜想是不是因她設阻,袁授才選擇了對范家視而不見?因為這個,范敏之對顧晚晴從一開始就沒什么好印象,此時一見更是不屑,只一搭眼便移開了視線,尋找范十三的所在。現下宗室親貴俱在,范敏之威望雖高,卻也只能位于中席,而范家女眷同樣如此,并未因范十三的出色打扮而獲得什么優待。此時又有幾人自殿外求見,卻正是平素與他有所來往的幾位大家子弟,他們顯然也是受邀前來,這讓范敏之有點不太開心,開席之后笑容就極少,偏偏袁授也屢次忽略于他,連他想再正式將范十三介紹給袁授的機會都沒有。反倒是另外幾位世族夫人,身邊都跟著幾個適齡小姐,那些千嬌百媚的姑娘正當韶華,打扮起來自是比年紀尚小的范十三更具風采。難道皇上和太后想立別家女子為后?這一想法讓范敏之郁悶不已,這一郁悶,咳痰上涌,一聲咳嗽過后竟是停不下來,他幾次想忍,可憋得臉上通紅也還是無濟于事,咳嗽之聲聲聲漸高聲聲漸促,最后剛剛熱鬧起來的家宴場上悄然平靜,一大屋子人,都看著他咳嗽。太難受了。不僅他咳得難受,看得人更難受,個個都覺得嗓子眼癢癢,上了年紀的幾位老親王都忍不住隨聲附和,這一來可太熱鬧了。“我說范先生,您向來恪尊禮數,今日當著圣駕為何如此失儀?”幾個老親王不能說,一個年紀稍輕的宗親便忍不住拿范敏之說事。

范敏之倒是想解釋,可一開口就咳得昏天暗地,他兩個兒子想摻了他出去,可也不知怎地,一挨近他,也都咳嗽起來。若只是一陣還好,這么長時間,又有這么多年富力強的男子也跟著咳,這可有點太不對勁了。當下,剛剛開口的宗親挪了挪位置,小聲道:“范先生該不是身染惡疾了吧?”此言一出,人人變色,范敏之倒也應景,話音剛落便咳了口鮮血出來,眾人驚慌不已,紛紛離座。“速傳太醫!”袁授鎮定自若,又令小太監搬來貴妃榻,扶范敏之躺下。太醫很快前來,來不及見禮便被袁授派去照看范敏之,結果四個太醫依次輪診下來,全都臉色慘白,面面相覷地不知所措。“到底如何?”面對袁授的詢問,其中一個為首的太醫硬著頭皮站出來,“啟奏皇上,范先生所患……似是……似是時疫!”時疫,就是瘟疫,就是急性流行性傳染病,一般在春天蔓延的稱為春瘟,夏日爆發者則稱時疫,秋天稱秋疫,冬日則為冬瘟。現在這個時代,醫療手段有限,急性傳染性疾癥極易蔓延,且蔓延迅速不好控制,是而人人視為大敵!殿內眾人頓時慌了一陣,靠近門口的都躲出門去,大殿內側的人則不敢動彈,因為皇上和太后都在這,誰敢扔下他們自己跑?“胡說!”躺在榻上的范敏之在瘋狂咳嗽中逮了個空不忘訓斥幾個太醫,“老夫身康體健,何曾……”又是一通排山倒海的咳。這還身康體健?連范敏之的倆兒子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被他們老爹傳染了。幾位太醫戰戰兢兢地分別又輪診了一番,連范家那兩個兒子都看了,卻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紛紛下跪道:“請皇上速速離開此地,盡快封宮!今日在場所有人都需單獨隔離觀察!”又有人奏請,“請皇上速派太醫去范家確定傳染源,迅速隔離消滅!”太可怕了,以七王爺為首的幾個老王爺都差點哭了。他們送舊迎新屹立到今天容易么?怎么就被這范老頭兒連累了?要是一不小心跟著感染了……當下七王爺上請,“請皇上火速下旨將范家遷出京城隔離,以免京中百姓人人自危!”此言一出,附和者無數,范敏之差點沒氣吐了血……哦不,他已經在吐血了。遷出京城?開什么玩笑!范家近百年的基業全在京城,這么一遷,怕不就要遷散了!“皇上……”老頭兒急了,從榻上翻落在地嚎啕大哭,連咳嗽都壓下了一些,“此事定是誤會,老臣無疾!無疾!”那些太醫又急了,無疾?那豈不是說他們誤診?當下個個以腦袋擔保,就是時疫!范老頭兒欲哭無淚啊,他就想不通,早上起來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時疫了?“既然老先生如此肯定自己無病,不如,讓我給老先生一請脈象,可好?”天籟啊!在一片肯定聲中,這一句再診,對范敏之而言如同天籟啊!感激地四處望尋,范敏之的目光落于袁授身邊那明美的女子身上,竟然是她……對啊!肯定是她啊!這雖是范敏之第一次見到顧晚晴,卻早知道顧晚晴的出身,更知道她是顧家現任的天醫,這幾乎是醫學界的最高名譽了,她肯出手一探究竟,自然沒人敢再質疑最后結果。事已至此,已不是范敏之愿不愿意的事了,在袁授的首肯下,顧晚晴來到貴妃榻前,伸手輕搭范敏之的腕間。范敏之矛盾萬分地看著顧晚晴,一方面希望她能否定太醫的說法,一方面,卻又不愿接受她的任何好處。“依我看……”顧晚晴開口,搭著脈的手卻沒有收回來,“范先生的病雖是時疫表現,卻并非有什么傳染之源,而是病從心來!”幾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開口反駁。顧晚晴也沒有同太醫交流,反而看著強忍咳嗽的范敏之,“但凡世間病邪皆有克者,但先生之癥由心而起,縱然以藥相克,也是治標而不去本。然天子乃上蒼所屬,皇氣加身,可克一切病邪。我有一方,如果范先生肯馬上向皇上表明忠心之意,力陳自己并無任何私心意圖要挾天子,或許此病可不藥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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