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平一怔,隨即眼神看向一旁臉上帶著一絲惱怒之色的老者,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疑云,默默點頭,在師父的手勢中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白發老者轉頭看向身旁的老者,淡笑道:“和平啊!你在國外那么多年,在醫學上的成就是很高,尤其是在醫治肺結核方面,相信在國內,絕對擁有一流水平。不過,你這剛剛回到國內,院長給你的待遇已經非常不錯了,甚至和我比起來,也是有之過而無不及啊!國內不比國外,沒有什么年薪上百萬幾百萬的。”
陳和平,肺結核方面的權威專家,剛剛從英國回來一個多月,隨后便被濟陽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邀請,到這里參加工作。
幾乎一輩子都在國外,所以性格方面很少傲慢,尤其是他看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療設備以及醫療環境后,更是心中產生了一絲鄙夷。
而醫院方面給他的待遇,年薪四十萬,在國內已經算是極高的待遇,可是他卻覺得,這個數據是對他的侮辱,心中忿忿不平,所以跑到相熟的白發老者這里來訴苦抱怨呢!
然而,老友的話,他卻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心高氣傲的他撇了撇嘴,冷哼道:“那最起碼,什么樣的醫學水平,也應該有同等待遇吧?老楚,你在國內這樣條件下,覺得已經算是不少了,可是我的實力,絕對對得起年薪百萬以上。我倒不是非得說要多少多少錢,我還在乎這點錢?我是說這個事,醫院方面也太過吝嗇了!”
他這話,令白發老者面色微不可查的發生一絲變化。
而一旁的楊新平,心中卻產生一絲怒氣。
你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樣的醫學水平?應該有同等待遇?
你這意思是說,我師父以前待遇不如你好,就是醫學水平不如你?
“師父,我的事情有點急!”楊新平語氣有些冷,眼神更是從陳和平臉上一掃而過。
白發老者不是圣人,他也擁有著血脈之軀,存在著七情六欲。
對于陳和平的話,饒是心胸無限寬的他,也有些不痛快。這倒不是說關于待遇金錢的問題,而是在醫學方面說事。
在醫學上幾乎干了一輩子的老人,他們在乎什么?可不就是在乎醫學水平嗎?
有人在他努力了一輩子的工作成就上否定他,貶低他,這絕對會讓他感覺到侮辱。
抱著一種被侮辱的心思,白發老者也懶得再和這個自視清高的人談下去,對于學生楊新平的話,他淡笑著問道:“什么事情那么著急?”
楊新平聽到師父問話,自然清楚,恐怕老師對于這個人的話,也產生了怒氣,所以他直接站起來,說道:“老師,前段時間,我遇到一個很厲害的的接骨高手。很厲害,他接骨的速度很快,而且當初患者骨折的很厲害。”
白發老者露出一絲好奇,疑惑道:“這又怎么了?接骨厲害的人有很多?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楊新平笑道:“如果是一般人,我也會覺得沒什么,可是那個接骨的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而且他現在連中醫資格證都沒有拿到,上次我聽說,他好像前段時間才參加了中醫資格證的考核。”
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
白發老者露出一絲驚訝。能夠快速接骨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中醫,他這倒是心知肚明。可是一個學習中醫的年輕小伙子,竟然能夠快速接骨,而且讓自己這個優秀的弟子都如此的推崇,這倒是不簡單了。
“中醫?那小伙子應該有一個很厲害的師父吧?”白發老者輕笑道。
楊新平微微點頭,笑道:“他師父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前段時間濟陽市跑酷大賽,那個叫陸峰的青年參加了,師父您也知道,跑酷運動是一項比較危險的運動,在比賽中發生意外的幾率很大,幾乎每一屆跑酷大賽,都會有不少人受傷。當時有一個選手從障礙物上掉下來,把小腿給摔斷。”
“那個叫陸峰的年輕人,第一時間沖過去,先是按摩推拿,雙手空空的就給他傷員把小腿骨給接上。當時我還不信,可是把傷員帶回醫院檢查后,才發現他的接骨水平很高,完全像是一個接骨老手。”
“后來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小醫館的學徒,跟一個叫尚文德的老中醫學習醫術,甚至我還打聽到,這個叫陸峰的年輕人,竟然被那個尚文德正經八百的用拜師大典最正統的方法,給收做了關門弟子。我……”
“等一下!你說的是誰?尚文德?”白發老者終于動容,微微吃驚的問道。
楊新平對于老師急促的打斷自己說話,還有他老人家臉上吃驚的神色,感到一絲不解。在他心目中,老師向來都是臨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可是怎么聽到這句話,就露出這副表情呢?
“是啊!是叫尚文德,一個小醫館的醫師。我都打聽清楚了,我心里還想,看能不能把那個叫陸峰的年輕人,給帶到醫院來上班。”
白發老者露出一絲苦笑,看著自己這個起了愛才之心的學生,嘆道:“我看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想從尚文德手里搶出他正經八百收的關門弟子?我看比登天還難。”
楊新平露出一絲驚訝,連忙問道:“老師,您認識陸峰的師父尚文德?”
白發老者苦笑道:“何止是認識,說起來,他還對我有指點之恩呢!我之所以在骨科領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其多半原因都是因為他啊!”
什么?!
那個尚文德竟然指點過老師?他竟然對老師有恩?
這怎么可能?
老師在骨科領域方面的權威,在全國也是鼎鼎有名的啊!
白發老者對于楊新平說出的這番話,對楊新平來說,絕對是匪夷所思。
突然,他心中一跳,頓時有了一個想法。
老師或許以前受過那個尚文德指點,可是后來隨著老師的本事越來越厲害,恐怕已經超過那個尚文德了吧?
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老師的名號,為何會比那個尚文德響亮?為何老師能夠在市第一人民醫院成為這方面的權威專家,而那個尚文德,卻只能夠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開一個小醫館?
想到這里,他臉上再次恢復了笑容。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隨后老師的一句話,再次讓他心中升起了驚天的波瀾。
“唉,我足足有十幾年沒有見到過尚文德了。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嘗試著找他,可是他那等醫術高超的存在,自然是神龍不見為首,行蹤飄忽不定。我當初從他那里,學到的只不過是皮毛而已,他在接骨方面,可謂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能夠有你說的那樣的徒弟,自然是理所當然。而且,他在中醫方面的實力,估計全國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和他相提并論吧!”
楊新平從來沒有聽過老師,會如此的推崇一個人,在他心目中,老師在骨科方面已經算是最厲害的了,可是聽到老師的話,他忽然感覺老師并不是在說一個人,而是在說一個神。
一旁,臉色有些難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陳和平,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在老友話音落下后,便嘲弄道:“我說老楚,你這是講東方的神話故事呢?還是當傳說中的扁鵲,孫思邈,或者神醫華佗轉世到現在了?我看那姓尚的要真有你說的那里厲害,恐怕他的威名走就傳遍國內外醫學界了!”
白發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尚文德對他有恩,甚至能夠稱得上是師徒之恩,而這老友竟然侮辱有師恩之實的尚文德,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老師的面色那么難看,楊新平自然能夠看的出來。
而他的面色,依舊很難看。
既然老師說了,尚文德對他有指點之恩,那也算的是半個師徒關系。
這老家伙是在侮辱尚文德?還是在侮辱老師?
心中怒意叢生,楊新平一時間沒有忍住,冷笑道:“是不是傳說,有本事你自己去試一試啊?”
陳和平被楊新平一句話給說的面色大變。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這個后生仔的語氣,他怎么會聽不出來?
“呼……”
陳和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臉上帶著不忿之色,他倒是沒有覺得陳和平沒有對他這個算得上長輩的人不敬,因為長年在國外,已經養成了那種人人平等的習慣。可是楊新平的話,卻讓他惱怒異常。
在他的理念中,中醫不過是民間那些江湖郎中,騙人的把式。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
科技水平那么發達,和那些野郎中的手段相比,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倍。
就像是他學習的肺結核治療,那些個中醫能夠治療好嗎?
心中冷笑連連,嘴上同樣不甘示弱,沉聲說道:“既然老楚和你這優秀學生如此推崇一個野郎中,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了!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尚文德是不是?知不知道他的醫館在哪里?”
楊新平自然知道現在尚文德和陸峰在哪里,上午的時候,他就接到了好友的電話,告訴他中醫院來了一個醫術高超的老中醫,還帶著一個徒弟來實習。
沒等他老師阻攔,楊新平便立即說道:“他們現在在中醫院門診部坐診。”
中醫院?
門診部?
本來想要責怪楊新平的白發老者,面色微微一怔,本來他聽自己這個學生說,尚文德開了一個小醫館,就準備等會問一問具體地址,然后去看望一下尚文德,可是怎地?尚文德竟然去了中醫院門診上?
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
楊新平視線一直留意著老師的表情,他還真怕自己故意挑撥,會讓老師責備,但是看到老師臉上的疑惑之色,頓時明白了老師心中的想法,連忙補充道:“老師,尚文德尚醫師是今天才去中醫院坐診的!估計他想是帶著他那個徒弟陸峰,讓陸峰多接觸病人患者,從而進行實踐,提高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