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你要跟為娘說些什么呢?”邊說話間,一名三十許歲的中年女子便轉了進來,正是甄宓之母,張氏。
由于甄宓之父,上蔡令甄逸早亡,甄家只留下甄宓以及她兄長,還有其母。可以說,甄宓兄妹,完全是靠張氏拉扯大的。幸好張氏為人,頗擅經營之道,這才沒有讓甄家衰敗,反而財富累積了不少。待得甄易長大接手之時,甄家已經是河北少有的幾個大富之家,這大都是張氏的功勞。
隨著這幾年甄易全面接手甄家的產業,張氏也回到中山無極的老家養老了。不過對于甄宓的婚事,她卻是極為緊張。
聽到張氏進來,甄宓卻是上前扶住她坐下,屏退左右之后才說道:“娘親,袁二公子已經與陳家的女子有婚約在身,我們沒有理由再盛他的情。”
張氏聽得,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摸了摸甄宓的頭說道:“宓兒,袁二公子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他得悉你平安之后,已經推掉了陳家小姐,這次專門是下聘禮而來的。”
“什么!”聽到張氏所言,甄宓花容失色。急問道:“娘親,宓兒怎么都不知道這些?”
張氏笑了笑,說道:“這此都是娘親收到你報平安的書信之后替你作的主。你不知道,自從你失蹤之后,二公子他出動所有的力量去撥尋你,而且經常來安慰為娘,不要擔心。由此可見,他對你的心意非虛。如若不是袁大人急于要為他安排婚事,他會等你的。但是后來…………唉,這些不說了”現在二公子他已經推掉婚事,親自來下騁禮,所以宓兒你就好好準備出嫁吧。你能嫁給二公子這樣的好男子,為娘也放心了。”
甄宓聽到,卻是問道:“那娘親病重之事,也是為了騙宓兒回來了?”
張氏笑了笑,說道:“為娘知道你貪玩”若不用此法,恐怕你不會這么快回來。無奈之下,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甄宓輕顰眉頭,問道:“那大哥呢,他知道此事嗎?”
張氏說道:“為娘已經派人通知他回來吃喜酒的了。”
聽著一切都是張氏安排”甄宓輕闔上眼睛,隨后深吸了口氣,斷然搖頭道:“娘親,宓兒不會嫁給袁熙的!”
張氏聽到,錯愕了一下,隨后關切地問道:“宓兒,你這是怎么了。二公子這樣的好男子,世所難求…………”
未等張氏說完,甄宓便睜開眼睛道:“袁家覆滅在即”若宓兒嫁給袁熙,只會害了我們甄家!”
“什么!慮兒你在說什么胡話?”張氏畢竟也曾掌控一個大家族十多年,驚訝過后立即醒悟過來,說道:“難道寒兒以為,曹孟德能夠打敗袁大將軍?”
甄寒輕搖臻首道:“不是以為”是一定!”
張氏眉頭一皺,說道:“宓兒,為娘并不是普通婦人。曹孟德雖然實力不弱,但袁大人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現在所動用的”還不到一成,要知道河北上下足有百萬大軍。若大軍齊動,曹孟德豈能抵擋!現在趁他們還未分出勝負,你能嫁給袁二公子”那么我們甄家日后亦會跟著水漲船高。”
聽完張氏的話,甄宓還是堅定地搖頭道:“娘親”袁家必敗,慮兒不想我甄家為他袁家陪葬!”
張氏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聰明,但實在不明白她為什么如此肯定。沉吟了一下,張氏才和聲問道:“慮兒,你說曹司空必勝,那總要給為娘一個理由吧。”
甄宓輕聲說道:“因為有他!”說到“他”的時候,甄宓忍不住露出淡淡的微笑,這微笑極為自然,明顯是發自內心。
張氏見這笑容有些不妥,眼眉一挑追問道:“他是誰?”
甄宓沒有聽出張氏語氣的不妥,順口答道:“曹植,曹子建!”
“原來是他!”張氏聞言,當即沉聲低喝了出來。
甄宓聽著,心中立即感覺到不妥,連忙問道:“娘親,你怎么了?”
張氏臉色陰沉,大聲喝問道:“宓兒,你老實回答為娘!這次所謂的被捉,是不是曹子建那家伙的計謀,目的就是留著你,不讓你返回河北跟袁二公子完婚!”
“這…,…”甄宓本來就不擅長說謊,聽到張氏用這么肯定的語氣質問,她確實不能否認,最后只能輕輕點了點臻首。
張氏見著,大怒道:“果然是這小子!”
甄宓立即勸道:“娘親,不干子建的事,是宓兒………”
張氏擺斷道:“宓兒,你不必多說了,這幾天就走家中不要亂跑。至于那曹子建,待袁大將軍滅掉曹孟德之后,為娘自會拜托二公子去殺掉他!”
“不要!”聽到這話,甄寒本能地大嚷出來。
張氏頓了一下,凝視著甄寒,一字一句地問道:“宓兒,你不要告訴為娘,你喜歡上那個曹子建了!“
正所謂處于愛情中的女人都是頭腦簡單的,甄宓這么聰明的女子也不例外,提到曹植,他卻是三番四次地露出不妥來。以張氏的精明,自然能看出點問題了。聽到張氏這喝問,甄宓也不能否認,最終只能再次輕點臻首。
張氏見著,冷笑幾聲道:“也就是說,所謂的袁大將軍必敗,都是那混小子說的了?他是曹家的人,自然幫他曹家說話了。這等信口開河,只知道寫幾篇破文的風流小子,絕對不可靠。不用多說了,宓兒你這幾天就留在家中,忘了那個混賬小子吧。若你忘不了,待嫁給袁二公子之后,袁二公子自會出手對付他!”
甄宓聽得大急,就要反駁,但張氏已經大步走了出去,同時凝聲道:“宓兒,這幾天你就給為娘好好靜靜吧。”頓了一下,轉而說道:“彩衣,好好照顧小姐。”
“彩衣知道。”
良久,當張氏走后,彩衣才轉了進來。眼見甄宓一臉頹然地坐在那里,彩衣走上前小聲問道:“小姐,這該如何是好?”
甄宓聽著,定了定神”才說道:“要我嫁給袁熙,絕不可能!彩衣,你找機會到城內的天然居,將消息送出去。”
彩衣聞言,皺眉道:“小姐不是說四公子他才充州,難以幫忙的嗎?”
甄宓雙目之中閃現智慧的神采,說道:“他是幫不上忙但是天然居應該可以。子建說過,持這玉佩,就可以調用天然居的力量。彩衣,你可以如此如此…………”
彩衣聽完,目露驚色道:“小姐,這么做?”
未等彩衣說完甄宓便搖頭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速去!”彩衣見著,只能點頭應是。
甄宓的情況,曹植并不完全清楚只是通過安插在河北的一些探子,知道甄寒就在老家中山無極,故此曹植勸徐晃的部隊揮師向北。
由于袁紹忙于調集大軍對付呂布,徐晃這邊倒是輕松得很。有熟悉地形的趙云在大軍專揀一此偏僻的地方而行。正如曹植開始時所料一般,北面原本是袁紹與公孫擻交鋒的主戰場,雖然現在公孫已滅,且公孫濤退守了易京幾年但是戰爭的傷痕并未完全撫平。巨鹿郡那邊屬于腹地,還好一點進入了常山郡之后,曹植感覺到就仿如回到充州一般。地廣人稀,有時候甚至走了兩、三天,也見不著一條村子,有的僅是頹桓敗瓦。
而進入常山國之后,或許是由于家鄉的凄涼,趙云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當然,徐晃這一路北行,并非完全沒有作為的,期間也率軍攻打過幾個小縣。憑借騎兵的突襲,稀少的守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大軍沖入城內。攻小縣,主要目的是為補給,小縣的糧倉存糧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徐晃所部之用了。而有多余的糧食,徐晃并沒有燒毀,反而是聽了曹植的勸告,將糧食派給百姓,借以宣傳曹軍的名聲。
這招明顯就是慷他人之慨,在曹植看來,小縣城的存糧不算多,燒了也起不了決定性作用。反而派給百姓,能博得一個好名聲。而袁軍收復城池之后,亦將面臨兩難。向百姓追回糧草,將大失民心。這些民心的失去相比于袁軍拿回的糧食,損失更大。若不追回,那跟燒了沒什么區別。反正曹軍無論如何都沒有損失,自然是要慷他人之慨了。
一路上行來,徐晃也打破了幾個小城,曹軍攻城之后會派糧的消息也傳了開去,以致后來當曹軍攻城,竟然有小部分百姓相助,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過徐晃弄了這么一手,倒是引起了袁軍的注意,引來了幾隊袁軍的進攻。不過都被徐晃輕松打發掉,這連續的戰斗中,徐晃也終于見識到了趙云的武藝何等恐怖,絕對不在呂布之下。
雖然他沒有呂布的名聲,但是只要他帶領騎兵沖鋒,敵人絕對是一沖即潰。
連續打擊了幾支袁軍之后,曹植便建議徐晃改變策略,轉為低調行事,暫時隱藏行蹤。這一下,倒是得到了徐晃的贊同,太過高調惹來大軍圍攻的話,情況就不妙了。
而徐晃這邊偃旗息鼓,渤海那邊又開花了,出手的自然是曹純的虎豹騎了。虎豹騎人數雖然不多,戰斗力極為強橫。即便沒有呂布那等強人,但是靠曹純和曹休的指揮,足以橫行渤海,以致袁軍頭痛萬分。
這下,袁紹從郭圖之計,總算嘗到苦頭了。沒有查探出三支曹軍的行蹤便行動,以至于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魏郡呂布那里,使得徐晃和曹純兩路人馬可以肆無忌憚地深入。這時,袁紹也有點騎虎難下了,無法騰出手對付徐晃和曹純,只能加緊對付呂布。
只是,呂布那里有張遼這個智將在,猶如一條滑手的泥鰍,袁軍人數雖多,但就是捉不住他們。呂布和張遼帶著袁軍在魏郡玩捉迷藏,間中就到河內補給一下。這時候,當初曹操拿下的河內,戰略價值就展現出來了。那地方與魏郡接壤,若袁軍人數多,呂布所部就到河內躲避,以致于袁紹基本沒辦法奈何呂布。除非,袁紹肯揮軍進攻河內,但是這么一來袁紹的全盤計劃就要改變。故此,現在的袁紹也是頭痛萬分。
常山國,高邑縣城外三十里密林。
徐晃所部現在就藏身在此處,徐晃幾人一邊休息,一邊在閑聊。夏侯蘭笑瞇瞇地說道:“四公子果然厲害,一路上我軍已經攻下四座小城,殲滅袁軍六路。這等戰績只怕不在溫侯跟子和將軍他們之下吧。”
曹植聞言,笑而不語。徐晃卻是擺手道:“仲格不能這么說,若沒有溫侯在魏郡拖住袁軍主力,我等又豈能這么輕松。”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幾人早就混熟了,因此說話之間也沒有那么多客套。
徐晃指揮用兵之強,得到了夏侯蘭的敬重。而趙云與他,也是惺惺相識。因此,當徐晃說完之后,那邊趙云也點頭道:“公明所言不差,仲格可不能就此抹殺其他人的功勞。”
夏侯蘭見著兩人同時教訓,點頭道:“好了好了,某知道了。”頓了一下,夏侯蘭卻是問道:“四公子,現在我們應當如何?在巨鹿和常山已經走了一轉,可是返回南面?”
曹植輕輕搖頭道:“我們只是打了幾個小城,算不得什么。”
徐晃聞言,皺眉道:“四公子的意思,莫非……”
見到徐晃若有所悟,曹植點頭道:“不錯!必須拿下一個大城,這才能顯露我等的威風!”
徐晃聽著,立即搖頭道:“這完全沒有必要。姑且不論騎兵難以攻城,而且我等完全沒有必要攻取大城,這樣做與早前定策有所違背…………”
曹植輕輕搖頭道:“公明所言差矣。攻取大城并非只是顯威,關鍵還是聲援溫侯。現在溫侯可是面臨數以十萬計袁軍的圍剿,難道公明能保證,溫侯可以一直不被圍上?文遠雖然智勇雙全,但袁軍的謀士并不簡單。我們必須在溫侯被擊潰之前,打出名聲,只有震動河北方能繼續拖延袁紹,給父親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