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曹操終于出來了,荀攸和郭嘉同時松了口氣,郭嘉沒敢怠慢,立即將曹植送來的那份書信遞給曹操道:“主公,這是四公子派人送來的書信。只是此書信三天前已經送到,嘉疏忽……”
未等郭嘉說完,曹操便擺了擺手,止住他的話。荀攸見得接口道:“主公,我等一路行來之時外面甚是異常,只怕今夜張繡便要動手!”
曹操點了點頭,臉色一沉,凝聲道:“典韋何在?”
未幾,典韋便被一名虎衛營士卒叫來,然而他的雙手仍然是空蕩蕩的。曹操見到,皺眉道:“典韋,汝兵刃何在?”
典韋苦著臉說道:“主公,俺的兵器被胡車兒那廝盜走了!”
荀攸和郭嘉聞言,同時對視了一眼,就在幾人沉默不語間,后面卻是傳來聲音道:“將軍,你的兵器!”
眾人聽到,立即抬頭,果然見到四名士卒將典韋的兵器合力抬來。典韋見得大喜,連忙上前接過兵器。只是入手之下,忍不住輕“咦”了一聲道:“這是……”
一名抬兵器來的士卒答道:“這是將軍你放在帳中的備用兵器啊!”典韋聞言,才醒悟了過來,想起是曹植的提醒,典韋心中暗暗感激。
現在事急,曹操也沒有心情再責怪典韋,而此時有一名大漢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正是虎衛營的另外一員統領,虎癡許褚!
但見許褚大步來到曹操跟前,拱手道:“主公!”
見到許褚也來到了,曹操心中總算松了口氣,正準備商量如何應對。卻見到后寨火光沖天,荀攸一見,臉色大變道:“不好!后寨存放的俱是糧草……”話音未落,大營四面八方同時火起!
見到這一幕,眾人哪里不知道將要發生何事,曹操對著跟許褚一同進來的曹定,凝聲大喝道:“安民,汝負責保護兩位先生在后!許褚、典韋,命汝二人為先鋒,率軍隨本司空殺出去!”
眾人聽到,齊聲應道:“諾!”
就在曹操準備離開之時,帳內卻是沖出一名相貌姣好的fù人,哭喊著拉住曹操道:“司空大人你就如此狠心,不顧奴家?”
眾人聞言,臉色變了數變。特別是曹操,此次會中張繡之計,皆因他被鄒氏麻痹。然而看著她那足以傾城的相貌,曹操最終還是下不了狠手。扭頭對曹定道:“安民,護著她,不可讓其受傷!”說完翻身跳上馬匹,飛快披上一件皮甲,大喝道:“走!”
許褚和典韋同時應了一聲,帶著一眾已然列隊的虎衛營士卒從后營急急離開。此時曹軍大營四面八方已經不止火起,喊殺聲更是此起彼伏不斷。曹操對此,充耳不聞,只是悶頭趕路。
也幸好有郭嘉和荀攸提前稟報,讓曹操可以提前逃走。當曹操走了約一盞茶之后,張繡卻是率領大軍殺至曹操所住的大帳前。入內一看,但見空無一人,張繡臉色劇變,怒喝道:“追!”說完,卻是沿著足跡從后營追了出去。
只不過曹操雖然提前走了出來,但是周圍已經有不少敵軍,對曹軍進行阻擊。然而此時,也體現了虎衛營的悍勇,許褚和典韋兩員統領,同時開路,許褚大刀連砍,手下無一合之敵。與許褚相比,典韋就更加瘋狂了,被胡車兒所騙心中窩火至極,加上酒氣未消,殺起來更是肆無忌憚。一雙大鐵戟狂舞,頭顱、斷肢、血肉橫飛,殺得無人敢近前。
有這兩尊殺神開路,裝備精良的虎衛營人數雖小,但無不是以一當十的精銳,些許阻擊的張繡軍士卒如何能擋。而虎衛營這邊突擊,也引來了一大批被殺敗的曹軍士卒。不到片刻,曹操一行已然殺到淯水邊緣,雖然還是有不少士卒陣亡或是受了傷,但與歷史上相比,卻是好上不少。
淯水并非大河,加之這里乃屬上游,水流雖然急,但并不深。眾人沒有停留,立即沖過河去。
剛上岸,還未立足,卻聽見“隆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曹操聽得,臉色一變,凝聲大喝道:“準備作戰!”
只不過話音剛落,卻見到月色之下一支部隊扛著“曹”字大旗沖近。下一刻便聽見來人中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道:“父親,孩兒特來接應!”來者正是曹昂!
曹操見到大喜,連忙迎上,但見曹昂雖然只帶來了百人,但是這百人全部都是騎兵,而且每人還帶著兩匹空馬。卻是曹昂聽了曹植之勸,將這種一人三馬推廣至全軍。他畢竟是曹家大公子,雖然夏侯惇覺得這么做太奢侈,然而數量不算特別多,最終還是批了給他。
見到有近兩百匹空馬,曹操大喜,立即催促眾人上馬。雖然不夠讓所有士卒都上馬,帶兩百匹馬,足夠接上所有重要人士。而且虎衛營的士卒不僅步戰厲害,馬戰亦精通。
當眾人上馬之后,曹操還要走,郭嘉卻是連忙叫住道:“主公,現在虎衛營加上零散的我軍士卒,足有三千人。而且虎衛營足夠以一當十,嘉認為可在此伏擊張繡!”
曹操聽到,一拍腦袋道:“奉孝果然妙計!”說完,卻是大喝道:“眾將聽令,許褚、典韋,汝二人各領一半虎衛營,埋伏在左右樹林,聽得本將命令,立即殺出!”
許褚、典韋聽得,齊齊應道:“諾!”
曹操目光一轉,對曹昂、曹定道:“子修、安民,汝等率領剩余的曹軍,假裝逃竄,若聽到后面喊殺聲,立即返身進攻,不得有誤!”
“諾!”
吩咐下去之后,曹操卻是和郭嘉、荀攸以及鄒氏尋了個偏僻處躲起來。
眾人剛藏好不久,河對岸已然傳來陣陣喊殺聲和馬的嘶叫聲。繼而曹操便聽見有人大喝道:“曹賊就在前面!傳本將命令,生擒曹操者賞千金,官升三級!取曹操首級者,賞金五百,官升一級!隨本將沖啊……”
殺啊……
稀律律……
嘩啦嘩啦……
人馬同時沖下水的聲音傳來。借著月色,曹操一雙小眼睛盯著那些過河的張繡軍士卒,眼中冷芒不住閃爍!
當見到一名身穿甲胃的敵將指揮第一批數百名張繡軍士卒登岸之后,曹操瞳孔徒然一縮,暗道:“是時候了!”下一刻,曹操徒然暴喝道:“殺!!”
“殺啊……”
咯嗒咯嗒……
曹操一聲大喝,打破了這邊河岸的沉靜。許褚和典韋當先策馬沖出,仿如兩只出閘的猛虎一般。埋伏在側的虎衛營士卒,卻是向著淯水河上齊射了一輪弓箭之后,才抽出兵器殺將出來。
正假裝逃竄的曹昂,聞得后面喊殺聲大作,徒然勒轉戰馬,大喝道:“兄弟們,殺回去!”說完持槍一馬當先返身殺出,一眾曹軍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大公子都這么做了,沒有片刻猶豫,立即跟著返身殺回。
黑暗之中,對面領軍的張繡也辨別不清曹軍有多少人,而虎衛營那一輪箭雨,卻是讓渡河中的張繡軍大亂。半渡擊之,乃是兵家大忌,一輪箭雨殺傷力不怎樣,但張繡軍卻是大亂。淯水雖然不深,但水流卻湍急得很,箭雨襲來,不少張繡軍士卒為了躲閃,卻是站立不穩,被河水沖倒了。如此一來整個淯水上的張繡軍就變得更加混亂了!
張繡軍混亂,便宜的絕對是曹軍,這時許褚和典韋兩尊殺神已經一左一右殺出,雙戟搶出,連剁幾名敵軍的頭顱,暴喝道:“惡來典韋在此,張繡小兒受死!”邊喝之間,典韋已然認淯水河上指揮的那員敵將正是張繡,策馬往其沖去。
典韋報上名號,許褚也不甘示弱,暴喝道:“譙縣許褚在此,不想死的滾開!”邊喝,大刀“刷刷刷”地連砍,圍攻他的數名張繡軍士卒就變成了數具無頭的尸體!
那邊戰馬之上,張繡見到典韋竟然拿著雙鐵戟在橫沖直撞,卻是大驚失色,兀自不解道:“怎么這廝還有兵器?”
當聽見另外一邊的許褚自報名號之后,張繡臉色劇變,他可是打探得清楚,典韋、許褚,二人武藝不相伯仲,位列曹營第一。就在張繡猶豫之際,那邊典韋已然殺至,右手大鐵戟帶著無匹之勢,直轟向張繡!
那邊張繡見得,臉色劇變。只不過張繡雖驚,但并不亂,他怎么說也是當世槍王童淵的開山大弟子,一手百鳥朝凰槍法練得嫻熟,人稱北地槍王。在西涼軍系里面,他的武藝只在華雄之下。
雖然懼于典韋的兇名,但并非不敢接戰。輕喝一聲,手中長槍急抖,槍影連連乍現。月色之下,一只銀色的鳳凰虛影顯現,直迎向典韋。
見到張繡這一招,典韋不驚反喜,咧嘴大笑道:“有些本事!”雖然贊賞,手中卻是不慢,大鐵戟毫無花俏地帶著黑芒,繼續轟向那只美麗的鳳凰虛影!
當……
震耳玉聾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兩軍士卒在這一刻卻是感覺到雙耳嗡嗡作響,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只目露驚駭之色看著二人。
那邊張繡與典韋硬拼了一記,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反觀典韋,非但沒有絲毫色變,反而神情興奮無比,大嚷道:“爽!再來!”邊嚷間,已經繼續出招,這次不再是單戟,而是雙戟同時直取張繡面門,若是被轟中,只怕張繡的頭顱會如西瓜一眼爆碎開來!
張繡見到,知道這一招已經不能躲開,然而憑他所學會的招式,卻是絕對敵不過典韋。想到這里,張繡卻是徒然想起童淵所教百鳥朝凰槍法的最強絕技,平日他是使不出來,但現在危急關頭,卻是顧不上了。
狠狠咬了咬牙,張繡手中長槍同時急抖。下一刻,一只碩大的鳳凰鳥橫空乍現,周圍伴隨著點點銀芒,仿如百鳥一般。
這一招聲勢極為浩大,典韋見到更加歡喜,大笑道:“來得好!”雙手大鐵戟加速向著那鳳凰槍影轟過去!
張繡此時槍法已然用到極致,看到典韋雙鐵戟轟來,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瘋狂,大喝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我一招百鳥朝凰!殺!!”
轟隆!!!
強烈的轟鳴聲充斥整條淯水河,聲勢如此浩大的對轟,讓兩軍士卒都呆愣在原地,癡癡地看著交手的雙方。
岸邊正在收割張繡軍士卒的許褚聽得聲音,臉色徒然一變,回頭緊張地叫道:“典韋!”不止許褚,就連樹叢中的曹操也沖了出來,鄒氏緊隨其后,雙目之中閃過復雜之色,免了免嘴唇道:“伯淵!”
那邊曹昂、曹定等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淯水河上對轟的二人!
良久,河面之上傳來“哐當”一下響聲打破了對轟之后的沉寂,借著淡淡的月色,眾人睜大雙眼,往河面上望去。
但見典韋左手的大鐵戟已然崩碎,左手滿是鮮血,而右手的大鐵戟,卻是深深地chā進了張繡的胸膛。而張繡手上的長槍,卻是掉落在淯水河的石頭上,發出方才那一下“哐當”的鳴叫。
叮叮叮叮……
此時,典韋碎開的大鐵戟如繁星一般散落在河面之上。
典韋盯著出的氣多,入的氣少的張繡,凝聲道:“你是一條漢子!”
張繡慘然一笑道:“如若我能完全領悟這一招,你未必能殺我!”
典韋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可惜你我乃是敵人。”
張繡此時嘴上已經有鮮血溢出,還伴隨著碎裂的內臟,只不過他還是堅持著向河岸大喝道:“曹孟德,我知道你在這里,今日輸于你手,張繡輸得不冤!只不過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厲害,能識破文和先生之計?”
曹操聽得,輕嘆了口氣,望了望郭嘉,又瞥了一眼荀攸,最后答道:“此次本司空能破汝之計,皆吾兒曹植之功也!”
“曹植?”聽到這個意外的名字,張繡的瞳孔徒然睜大,滿臉的不信。
那邊曹操卻是已經答道:“是他識破了你跟董承合謀!”
聽到這里,張繡臉上終于閃過一陣了然。此時,他已經感覺到體內生機流逝,不久于人世了,望著曹操身邊的鄒氏,張繡拼盡全力大喝道:“嬸嬸,一切皆張繡之過也!”說到這里,張繡目光徒然一凝,對曹操大喝道:“曹孟德,我知你是英雄,希望你不要殺我妻兒……”
未等張繡說完,那邊曹操已經點頭道:“放心,本司空自會照顧他們!”
張繡緩緩點頭道:“多謝!”說完一握那柄已經刺進自己胸膛的大鐵戟,用盡最后的力量往內一chā!
噗嗤!
北地槍王張繡,亡!
建安元年chūn,曹操征張繡,繡詐降為操所識破,兩軍大戰于淯水,繡斃于操大將典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