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第二百一十九章 晚宴前夕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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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晚宴前夕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辰時卯時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辰時卯時 | 曹植 
曹植


“袁本初會在晚宴動手?”聽到司馬孚的分析,曹植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繼而對他點了點頭道:“嗯,如此說來,確實需要多加準備。”同意了司馬孚的觀點,曹植便又在房內與司馬孚商討應對之策。

而事實也確實如郭嘉和司馬孚所料一般,此時州牧府內,袁紹和眾謀士齊聚其中。而收到曹植平安返回驛館的消息,袁紹也總算松了口氣。不然的話,曹植在河北有那么個三長兩短,他袁紹辛苦建立了大半輩子的名聲恐怕就要毀了。

然而曹植雖然回來了,不過新的難題又出現了。現在曹那邊發明了印刷術之事早就傳遍了鄴城內外,所有世家都知道因為曹的緣故,他們以后不愁無書可讀了,致使曹在士林的名聲急劇飆升。這都在意料之中,也就算了,但是昨日曹植對眾人的那番說話,卻是激起了那些責任心極強的士人的雄心。

能夠為人師表者,在獨尊儒家之后地位可是崇高得可怕。正所謂天地君親師,民敬天地,理所當然,而敬君王則是時代所使然,這些都無法改變。在重孝的年代,師長只排在父母高堂之后,由此可見老師在這時代地位之高。

正是如此,也就激發了很多自認為有能之人去為人師表。以前要當老師,除了有才之外,還需要有一定的藏書,不然無書供學生讀,那就尷尬了,因此能夠為人師表者數量不多。不過現在曹植那番話,卻是激起了無數自認為有才之人的雄心,他們俱是躍躍欲試,希望能開一家書院教導學生,無論那些學生是出自名門還是寒門子弟,皆沒有所謂。反正孔圣人提倡有教無類,而他那三千門徒里面,還有很多販夫走卒呢。因此整個鄴城內除了各世家子弟爭相傳播曹可以提供大量書籍的消息之外,還有一股驅使那些世家子弟去當老師的暗涌。

這股暗涌,袁紹等人自然也能感覺到,不過對此他們倒是只覺得,又讓曹的名聲大增了一截,僅此而已。

主位之上,袁紹環視一下眾人,凝聲說道:“曹植已然平安回到驛館,相信諸位也知道,公與,追查幕后主謀之人進展如何?”

沮授出列拱手道:“回主公,尚在追查之中。”

對此,袁紹也不置可否,反正曹植找回來了,昨日沮授所言有人賊贓嫁禍之計也不成功。與追查幕后主謀此事比起來,袁紹現在更關心如何應對此次因為印刷術而帶來的威脅。因此對沮授擺了擺手,讓他退回去之后便問道:“諸位,繼續昨日商議之事。現今曹孟德治下有奇人發明了此印刷術,而此術之奇足以讓天下士人皆有書可讀,諸位以為此事上我河北皆如何處理?”

袁紹終于拋出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下面眾謀士眉頭齊齊緊皺,不過他們也清楚,現在時間緊迫,每拖一天,曹名聲就增長一截。越是推遲,對袁紹越是不利,因此袁紹不似平時,每件事都拖到最后一刻才拋出實質問題,而是直接拿出來討論。

袁紹被逼急了,下面眾謀士也不含糊,田豐最先拱手道:“主公,現在印刷術之事早已傳遍鄴城大街小巷,想要阻止已經不可能。屬下以為,此事只能順勢而為,而主公可在其中分一杯羹。”

袁紹聞言,頓時來了興趣,不解道:“不知元皓所言,要如何分一杯羹?”

田豐輕捋頷下短髯道:“主公可以想一下,曹孟德治下有奇人發明了此奇術,緣何他不在自己的兗州推廣,反而要派人來河北?”

此問一出,下面的袁尚卻是搶著答道:“尚以為,這是因為孟德叔父與兗州的世家勢成水火,兗州世家對于此事可能不會配合。而且我河北現在乃是天下士林的中心,孟德叔父派人來此推廣印刷術,效果可以達到最好。”

袁尚說完之后,田豐難得地含笑點了點頭,贊道:“三公子所言甚是。”聞得此言,袁尚卻是得意地瞥了袁譚一眼,而后又用感激的目光掃了一眼逢紀。

那邊田豐卻是沒有注意這些,轉過頭對袁紹繼續說道:“正如三公子所言,曹孟德現在就是利用我河北士林來宣揚他的奇術,其此計的確很妙。只不過,河北乃是主公治下,而河北士林也心向主公,曹孟德雖然在此事上占了先機,但主公未必就不能借其手分一杯羹。”

袁紹聽完,眼睛一亮,略帶驚喜之色道:“那元皓之意是?”

田豐重重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大力幫助曹孟德只不過曹孟德宣揚的是印刷術,而主公宣揚的乃是教化萬民之事曹植小兒雖然提出了此議,然其只是一小兒,人微言輕,相反主公則可以付諸于行。曹植小兒不是說曹孟德可以提供書籍嗎?此事主公也可以做,甚至做得更好”

這話一出,袁紹便奇了,不解地問道:“吾還可以比孟德做得更好?但是吾并不知道如何利用印刷術印制書籍啊?”

田豐淡淡一笑道:“不必如此,只需要主公與曹孟德交涉,從他手上購買大量書籍,繼而運回河北來,提供給那些有志于為人師表的名士即可。那些名士乃是從主公手上取書,而非從曹孟德手上取書,感激的自然是主公而非曹孟德。”

眾人聽完,方才了然,不過這里又有新的疑惑提出來了,郭圖皺眉說道:“元皓之意,豈不是讓曹孟德得了實利?要大量購書,錢帛肯定花費不少。”

袁紹聞言,卻是用深以為然的目光望向田豐。田豐見到,攤手道:“這也沒有辦法,誰讓曹孟德占了先機。不過錢財易得,名聲難求,花些許錢財而得偌大名聲,當年馮諼為孟嘗君市義,與此卻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說完,田豐閉嘴不語。

袁紹常以“世之孟嘗”而自居,田豐最后之言卻是暗喻若然袁紹按照他田豐的計策去做,那就是一出現實版的“馮諼客孟嘗君”了。當然,以田豐的剛直,這暗喻并非刻意為之,只不過是這是一個恰好相似的例子罷了。此謀正中袁紹癢處,也是歪打正著。

而聞得此言之后,袁紹卻是發覺田豐這老頭從來沒有的可愛,連連點頭,咧嘴大笑道:“元皓此計大善照辦照辦”

就在此時,一邊卻是有人大呼道:“主公,元皓此計只能讓主公分一杯羹,攸來獻第二計,可捉住曹孟德命門”眾人急視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許攸

袁紹聽得大喜,原本他還對許攸將曹植、郭嘉一行送來河北,致使自己被曹利用感到不滿,現在聞言之后怒氣全消,暗道:“看來子遠也是為孟德所騙。”于是連忙問道:“子遠有何計策?”

許攸笑了笑,說道:“主公,孟德此次的確是棋高一著,利用主公之響其名聲。只不過攸當初也留了一手,防止其施行詭計”

袁紹目露異色,輕聲說道:“子遠留的一手,莫非是……”

袁紹的話沒有說滿,那邊許攸卻是代他答道:“正是曹植”頓了一頓,繼而接口說道:“孟德生有六子,其中次子曹鑠早薨,現由三子曹丕補上。而余下五子里面,曹熊剛出生不久姑且不論,前四子中,曹丕、曹彰對孟德而言不甚重要。唯獨對長子曹昂和四子曹植最為看重。攸本想讓孟德將長子曹昂要來當使節,奈何其不允,故此只好讓名聲最盛的四子曹植前來。如今孟德利用了主公,主公何不扣下曹植,以為質子,如此一來,就算日后主公與孟德反目,亦有所依仗”說到最后,許攸露出陰冷的笑容。

許攸此言一出,整個大廳當即炸開了鍋,所有人俱是在議論紛紛,主位之上袁紹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那邊同為河北三杰之一的沮授最先發言道:“主公,此事萬萬不可曹孟德利用主公,在河北大肆宣揚印刷術,提高名望,固然可恨。然而此事卻是對天下士人有利,若然主公因此事而扣下曹植當質子,恐怕主公名聲將大損,這對主公有害無益”

沮授此言,讓袁紹更加矛盾了,他也清楚許攸此計留下曹植當質子,捏住曹其中一處命門,對他而言其實頗有好處。只不過沮授亦說得有理,貿然扣下曹植,恐怕自己的名聲從此就臭了,這對愛惜羽翼的袁紹來說也是不可接受的。

不過對此,許攸早有應對,微笑道:“主公不必擔心。若是主公扣下曹植,名聲自然大損,不過若是曹植要求主動留下,那說法又有不同了。”

袁紹聞言,輕“嗯”了一聲,繼而問道:“子遠的意思是?”

許攸自信一笑道:“要留下曹植的理由多的是,就如這次曹植遇刺,受了傷不能動身回兗州,又或是……”接下來,許攸說了一大串曹植主動留下的理由,聽得袁紹眼睛大亮。

其實這些理由,聰明人恐怕一眼就能看出來,只不過天下間的聰明人其實不是很多,這些理由足夠堵住悠悠眾口。因此袁紹聽完之后,也頗為意動。

沮授聽完,就準備反駁,不過旁邊的田豐卻是朝他打了個眼色,繼而搖了搖頭。沮授見到一向剛直的田豐都阻止,心中雖然不解,但還是聽從了這位老友的勸告,暫時保持沉默。

沮授雖然不說話,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說,那邊袁譚跟郭圖、辛氏兄弟交流了一會之后,卻是有了意見。只見袁譚拱手道:“父親,扣下曹植其實對父親而言有大利,而唯一的麻煩當在主公之名聲。其實只要將曹植軟禁起來,對外以子遠先生的理由堵住悠悠眾口,曹植見不到父親,亦無辦法。”

袁紹聞言,輕輕點頭,笑而不語。

那邊袁尚見自己大哥支持,正準備反對,未料到逢紀卻是一把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袁尚頗為不解,逢紀卻是壓低聲音快速說道:“主公心中已有計較。”聞得此言,袁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袁尚這派不反對,保持中立,然謀士群中以忠直著稱的審配卻是直接跳出來,指著許攸罵道:“許子遠,汝這是陷主公于不義”

審配一向不多發言,但是他一開腔,影響力卻是不少。因此眾人聞言之后,紛紛將目光投向他,而袁紹同時也皺起了眉頭來。

許攸臉色微變,反指著審配罵道:“審正南,你莫要血口噴人,污蔑許某”

審配不屑一笑道:“污蔑?審某從來不屑于做此事倒是你許子遠,無端建議主公扣下來當使節的曹植,要知道他還只是一區區孩童,你也忍心如此,豈不是陷主公于不仁不義之地?”

審配這一番話,罵得許攸臉色連變,慌忙回身對袁紹拱手道:“主公,攸對主公忠心耿耿,絕無異心”袁紹本想發作,聞得此言之后卻是靜默了一下。許攸見安撫住袁紹之后,立即回身瞪著審配,罵道:“審正南,許某對主公忠心,天地可鑒攸建議主公扣曹植當質子,也是為了主公大業著想現在曹孟德名聲暴漲,已然威脅到主公,若然不對其加以遏止,恐怕日后會成為主公之心腹大患。而且主公可依元皓之策,從教化萬民上分取名聲,那么扣押質子之事亦可將其掩蓋。除此之外,曹孟德不是要向主公借兵嗎?五千騎兵不是少數目,主公可去信曹孟德,在借兵期間要曹植留在鄴城。只要風頭一過,往后曹植之事將鮮有人過問,如此可兩相得益”

對于兩相得益之策,袁紹最為喜歡,此時聞言卻是大為意動。不過審配之言也讓他有一點忌憚,無奈之下卻是轉而問田豐道:“元皓,汝以為如何?”可能由于方才田豐之計讓袁紹歡喜,因而此時問田豐,臉色也掛著淡淡的笑容。

那邊沮授聞言,卻是向田豐連打眼色,希望他阻止袁紹,不料田豐卻是淡淡地說道:“子遠言之有理”

田豐此言一出,在場謀士俱是愣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一向剛直的田豐竟然會贊同許攸這么一個已經算是卑鄙的計謀。只不過他們倒是忘了,田豐的剛直是相對于袁紹而言,對于敵人他卻是從來不會留下余地的。許攸此計,在田豐看來利大于弊,自然就會支持了。

一邊的沮授聞言,拳頭不自覺地握了握,怒瞪著田豐,不過對于沮授的眼神,田豐只當不知。

袁紹一向的議論都是少數服從多數的,而一旦出現平分秋色則按照自己喜好拿主意。現在田豐出言支持,顯然許攸這邊已經壓倒了審配、沮授,袁紹瞬間拿定主意道:“子遠所言甚是,只不知子遠準備如何施行?”

許攸聞言,淡淡一笑道:“此事易爾,五日后便是主公設宴款待曹植之時。主公只需在席間以叔侄之情將曹植留下,打發掉郭嘉等人便可以了。到時將曹植軟禁于一處,讓郭嘉和許褚見曹植不得,撥三千騎兵讓郭嘉帶回去,主公再修書一封與曹孟德說明情況即可。”

袁紹聞言大喜道:“善如此就按子遠所言安排吧”

袁紹和郭嘉兩邊各有算計,接下來幾天都在暗暗準備,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袁譚三兄弟也沒有再到驛館來找曹植。

由于年關將近,整個鄴城的百姓都開始忙碌起來。春節其實古已有之,而這時代春節稱之為元旦,后世的元旦乃是耶元一月一日,乃是民國時期才開始使用。元旦亦即是一年之始,相傳元旦起源于五帝之一的虞舜時代,只不過歷朝歷代的元旦的日子都有所不同,好像夏朝用孟春的元月為正月,商朝用臘月為正月,而秦統一六國之后則以十月為正月。

而到了漢代初期還是沿用秦歷,只不過到了武帝時代,覺得歷法太亂,就命孫卿和司馬遷造太陽歷,規定正月為一歲之首,之后歷代相隨。

這時代的元旦,雖然沒有后世來得熱鬧,但已經頗具規模。好像年前要進行大掃除,而且也有熬年守歲的傳統。雖然還沒有貼揮春、門神,以及放炮竹這些習俗,但拜祭祖先,一家人聚在一起齊齊整整吃大飯卻是已經有了。

因而接下來的幾天,曹植雖然都是呆在驛館之內,但卻是見到驛館的工作人員都在忙碌地打掃。而有時透過院墻,也聽到外面百姓那歡樂的笑聲。

雖然跨越了一千八百年的時候,但有些深藏在華夏族人血脈深處的記憶是不可能丟失的,過年便是其中一樣可以說是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之后,這已經成為曹植意識中與一千八百年后最為貼近的東西。

而往常,曹植都是跟父母兄弟齊聚一堂,高高興興地吃大飯,只不過今年身處河北卻是有些不同。這里沒有父母的關顧,沒有兄弟的歡笑,這個元旦迎接曹植的,將是一場激烈的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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