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就你?還斗升小民?你若是斗升小民,那百姓該怎么活。青霞子嘲笑晉宇道,最近一段時間兩人都習慣了”心情不好的時候,相互損兩句,心情豁然開朗,此乃傳說中不折不扣的“損友”。
“你還別不信,小子就是個斗升小民,這輩子想改都改不了了。”晉宇還是搖頭自嘲道”俗話說得好,貴族不是一代能培養出來的,不具備那種素質。
“你小子算草根貴族,下一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貴族了。”青霞子給晉宇相過面,對于自己的相術,他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三代人不管兩代事。”晉宇感覺自己有些消極,嘿然一笑,問道青霞子:“道長可能算出小子何時有子嗣?”
“考貧道啊?”青霞子抓起一把花生米”也不嫌油膩,一顆顆朝自己嘴里填,“你小子想要的時候自然就有了。”
“切,打風機!”晉宇鄙夷了青霞子一句,不過想想也對,只要自己“羞射”一下,說不定還真有了呢。
“呵呵。”青霞子不以為意,雙腳放在旁邊的凳子上,若不是晉宇攔著,估計這老哥們能把腳放在桌子上,“臭小子,想不想知道貧道的身世?”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你的身世與我又有何干?”晉宇伸了個懶腰”很想念自家的竹椅,吃晚飯躺一下,再舒服不過了。
“說不定以后還真有些關系,老天的意思,誰又能琢磨透呢?”青霞子揚揚眉,沒有因為參悟不透天意而悲傷。跟晉宇相處的久了,以前那種所謂的道心松懈了很多,自己卻也輕松了很多。
“想說就說吧,我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就當風吹過了。”晉宇學著青霞子的樣子將腳放在旁邊的凳子上”身邊沒有躺椅,只能退而求次了。
“那你小子可坐好了,別把你嚇跌倒了。”青霞子嘿然一笑,開口道:“貧道是皇族!”
“皇族?皇族若是混到您老這份上可真是丟人了。”晉宇并不相信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
“貧道不僅是皇族,而且做過幾天皇帝”哈哈!”青霞子將自己保存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切,你酒又喝多了吧?開玩笑也不分場合,小心掉腦袋!”晉宇有些緊張,低聲告誡道。
“呵呵,你小子怕什么?都是陳年往事了,跟貧道一輩的人早就化作了土”誰還會計較那些呢?”青霞子將實話說了出來,心里陡然一松”長長的舒了口氣。
“你還真是皇族啊?”晉宇看青霞子說的有鼻子有言,將信將疑的問道。
“誆你作甚?”青霞子又嘖了一口酒,緩緩說道:“貧道應該是延昌二年生人,二十歲那年被推上了那個位子”滿打滿算坐了四個月吧。”
“就坐了四個月?”晉宇驚詫的問道。
“你以為那位子好坐啊?貧道那時候戰亂不斷被推上去只是需要這么個傀儡罷了,什么時候沒用了,自然就被推下去。貧道運氣好,當時乳母和身邊的太監拼死才把自己護送了出來,卻只剩下自己一個活動。”說起當年的事情”青霞子惘悵的很,“活著不容易要好好活著。”
晉宇只是點點頭,沒有出聲,青霞子這句話晉宇也深有感悟,自己也能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貧道俗名元朗,祖上鮮卑人姓拓跋”也叫拓跋郎。逃出宮后,化名蘇元朗一路乞討為生,直到遇到了家師。”青霞子說道自己的師傅恭敬的朝天上作了個揖。
“貧道既然又回到了長安”此事也瞞不了多久了。前些日子跟去莊子上的學子聊起來,不知不覺就說到了中興年間(元朗做皇帝時的年號)。貧道真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那段過去,那學子興致盎然的跟貧道講,其實當時廢帝并沒死,傳言是,殂于門下外省”一個,殂,字用的好。當時高歡確實是想殺了貧道,哪成想貧道命大,逃過了一劫。廢帝啊”廢帝!哈哈!”談起陳年往事,青霞子只是加重了語氣在“廢帝”二字上,頗有“欲說還羞,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味道,一切皆在不言中。
青霞子說的有理有據,晉宇沒法再懷疑了。這年頭”除非嫌命長,否則沒人敢說自己曾經做過皇帝。青霞子掙扎了活了一百三十余歲,明顯是活不夠的主,晉宇打住了青霞子的話頭,“成了,說點別的,不扯這些了。”
“別的?”青霞子自嘲的說道:“貧道自欺欺人的活了這么多年,難道要把這段秘史帶勁棺材嗎?知道貧道看到楊柳氏想到了誰嗎?貧道的乳母,她老人家當初也是這般維護貧道,若不是她老人家當年用自己兒子的性命換了貧道的性命,貧道早就化作一賠黃土了。貧道現在就是想報恩也找不到人了,當年乳母全家被高歡那廝屠了滿門。”“道長節哀。損個人,晉宇在行,安慰人嘛,晉宇就嘴笨了。
“節什么哀,一百多年了”早哀過去了”貧道沒少給他們做了法事,估計都輪回兩遭了。”青霞子坦然一笑,“說起法事來,這事也夠丟人的,貧道不僅為他們做了道家的,還請了和尚,可謂是能想到的都做了。”
“這話若是讓鴻鈞老祖聽了,估計會將您逐出師門三百遍了。”晉宇調侃了一下青霞子。
“哈哈!”青霞子爽朗一笑,“可能鴻鈞老祖覺得貧道還有些用處吧?歸唐還記得第一次見面貧道服用的“逍遙丸,吧?”
“嗯,那玩意有毒。”晉宇點頭道。鴉片這玩意,晉宇是記憶尤深,它給后世的中國帶去的傷痛實在是太深了,那才是真正的傷不起!
“那玩意就是一個大和尚告并貧道的,可笑貧道還當他一片好心。”青霞子嘿然一笑,“哪成想人家是包藏禍心。”
“也許那大和尚自己也服用呢?”這年頭的僧啊、道啊,還算比較干凈”起碼比后世干凈的多”晉宇碰到的都還算不錯,比如大興善寺那位。
“服用叮)屁!”青霞子爆了粗口,“這么多年了,貧道就沒見他食用過,還說什么清規戒律,自己不用,卻讓貧道用,不是包藏禍心是什么?嫉妒貧道命長!”
“呃…晉宇語塞了,這個他沒調查過,還真沒有發言權。
“縱觀歷朝歷代,道家沒有發展壯大,佛家卻是一日強似一天”貧道該把道家發揚光大啊!也許這就是鴻鈞老祖讓貧道多活兩年的原因。”青霞子感慨的說道。
“這目標不小”是值得您老奮斗一輩子的事情”而且走到羽化飛升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事情。”晉宇不認為青霞子能實現,這個工作量太大了”絕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道、佛兩家其實一直在爭取信徒”然而道家講究“出世”,一味的脫離群眾,導致越往后信徒越少,而佛家恰恰相反,所以會越來越壯大。
“貧道不行,不是還有你小子嗎?”青霞子沒有被晉宇的話嚇倒,反而掉過頭來拉晉宇下水。
“可別!我可沒往身上攬事的習慣,您老還嫌我過的太悠閑不成?”晉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堅決不同意青霞子的提議。
“嘿嘿,不攬事?”青霞子邪魅一笑,壓低聲音問道:“旭娘,多讓人心疼的一個小姑娘啊!若有機會,你會不會照顧她?”
“得了吧,您說話也不看看場合。”晉宇瞅瞅左右無人,低聲跟青霞子說道,倒也沒說拒絕,關鍵是旭娘看著太讓人心疼了。
“看”你都騙不了自己,你小子啊,就是太心軟。”青霞子搖頭說道”話里到沒有責備的意思。“那小姑娘的面相不是很好,出身富貴,但命運坎坷,吃苦受累一輩子,若有貴人相助,說不定能好過一些。”青霞子還有句話沒說”旭娘命運坎坷不假,但好歹能善終”至少比那些富貴至極卻不得好死的好一些。
“您老就別打這些風機了”我可不信。”晉宇搖頭道,這話從袁天罡嘴里說出來,晉宇還能信上幾分。青霞子嘛,雖說是袁天罡的師叔,但事事都給自己挖坑,晉宇是不敢信啊!
“貧道還能騙你不成?”青霞子嘟囔道”這話他雖是他自己說的,可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說糊弄晉宇了。
“這話說得,您是時時刻刻算計著騙我,恍如說收徒啥的。若不是小子機靈,現在就著了您的道了。”晉宇嘿嘿一笑,毛爺爺說:與人斗”其樂無窮。與青霞子斗,雖不說其樂無窮,卻也能打發寂寞時光,比如說現在。
“得,當貧道什么都沒說。”青霞子拍拍自己額頭說道”“臭小子有什么志向沒?”
“這問題問得好,我得思考一下。”晉宇思索了一會,沒啥頭緒,卻想起了唐爺爺當初跟自己說的那句話,順口就說了出來:“老婆孩子熱炕頭!”
……青霞子頭頂黑線”“還能再高遠一些嗎?”
“炕再大些吧,翻個身也方便,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是不是老婆再多一些更好?”
“嘿嘿,就怕楊穎不同意啊!”
“還能再高遠一些嗎?”
“身子弱,再多就受不了了……
“不怕身子弱,貧道不是有本事讓你小子學嗎?”
“你看,你又挖坑等我跳”不跟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