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子忽悠的本事不是蓋的,待晉宇從書房出來,已經由兩人的討論轉變為孫思邈問,青霞子答。晉宇看孫思邈的神情不似作偽,難道青霞子霸王之氣已經使孫思邈折服?
果不其然,若是孫思邈以前在晉宇面前還能拿點世外人的架子,現下反而以有些敬重了,也不知道青霞子怎么對老孫介紹自己這位徒有“弟子”名分的徒弟。
“這天可真熱,貧道泡泡澡去。歸唐且陪孫道友閑聊一二。”青霞子看晉宇進來,沒待給晉宇發問的機會,自己先起身出去了。
晉宇才不相信青霞子會去洗澡,晉家莊那么好的條件他都不去洗,何況是在秦府?也不知青霞子吃啥仙丹了,反正身體倍棒,除了那次喝高了,晉宇還真沒見他發燒、感冒、拉肚子啥的。如今找這么個憋足的理由,是想找些吃食了,還是去小解?亦或者在算計自己?當晉宇看到孫思邈欲言又止的神情時,他感覺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晉博士```”待目送青霞子出門后,孫思邈才轉身給晉宇行禮,神色頗為糾結。
晉宇當下那個汗,他比孫思邈都要糾結,鼎鼎大名的孫仙人給自己行禮,還敬稱?“晉某可不敢當,不知有什么能幫到孫道長?”
有了晉宇這句話,孫思邈神色稍緩,面帶期盼鄭重道:“貧道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歸唐成全。”
“孫道長但說無妨,只要晉某人力所能及,定會盡力。”剛才還琢磨著怎么拐帶孫思邈,晉宇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只盼著孫某人越陷越深,無理拒絕自己才好!
聽晉宇這么說,孫思邈心里不僅熨帖,還感嘆晉宇會做人,當下便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貧道想拜在青霞子道長門下,奈何道長不依,還請晉博士說項一二。”孫思邈說罷就是深深一拜。
晉宇先是一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正愁找不到好機會拐帶孫思邈呢,哪成想人家找上門了來?這機會絕對不能放過!晉宇發呆的功夫,孫思邈已經拜下,驚的晉宇趕緊伸手相扶,道:“當不得道長大禮,晉某竭盡所能,定能使道長達成所愿!”待孫思邈站定,晉宇朝孫思邈拱手道:“道長稍坐,晉某這就去!”
看晉宇如此做派,孫思邈大為感慨,自己從小身體不好,為了這副藥罐子身材,父母罄盡家產。待自己成年,父母又病倒了,自己典賣家產,求醫問藥也未能挽救父母的生命,成為了自己的終身之憾!屋漏更遭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孫家遭此大變,原本定好的婚事也黃了,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應該說孫思邈是位好青年,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并沒有扭曲他基本的三觀。雖說變賣了家產,但書籍一直未能全部脫手,所以開了自己的求醫之路,決不能讓自己的痛苦再發生在別人身上!醫生雖說社會地位不高,這學醫之路卻也布滿荊棘,待學遍家中醫書,孫思邈遭遇到了第一道關卡——跟誰學?手藝,作為吃飯的工具,基本都是家傳,沒有教給外人的道理。那些有急公好義等美名的世家大族,雖說也偶爾做些施舍啥的,但書籍類除外,這跟當時治民的思想有關,“愚民”嘛,誰想自己治下百姓的各個有文化?誰吃飽撐的給百姓開智?那還怎么實現自己的利益?后世最明顯的例子莫過于朝鮮``````基于這種情況,孫思邈根本找不到門路,無奈之下他選擇了出家,反正自己對愛情啥的也不抱希望了(確切的說,那年頭沒啥愛情,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定的婚事都能反悔,何況自己現在身無長物?)晉宇后來知道了孫思邈的經歷,頗有一番感慨:幸好老孫當初選擇的不是當和尚!
話說晉宇出來找青霞子,這貨哪是去泡澡了?正優哉游哉的躺在陰涼地里胡吃海塞,看到晉宇過來,還不忘用油膩膩的手指著旁邊的矮機讓晉宇坐,邊吃邊抱怨:“這國公府上的廚子是你調教出來的嗎?咋口味相差這么大?比咱莊子上差遠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看來以后不能慣著您老啊!把您老胃口養叼了,以后若是靠外出化緣為生,還不得餓死?”晉宇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明白的緊,青霞子活這么大不僅是個妖孽,還是個人精,所以晉宇即便很想把孫思邈拐帶來,也面上平平,暗暗提醒自己不能掉進青霞子的坑里。怎奈他急匆匆的模樣出賣了他,使得青霞子越發篤定起來。
青霞子這次心情卻格外好,吃定了晉宇,原因還是出在晉宇和孫思邈身上。待與孫思邈聊后,青霞子才知道這晚輩是個十足的醫癡,對醫術的學習到了執拗的地步。要說孫思邈當初進入道門,是學到了不少的醫術,但學完以后,就再難更上一層樓——因為沒有學術交流!他可以免費給老百姓問診治病,換取一些偏方,積累一些實踐經驗,但對于真正醫術家族的精華就難以接近了,你想交流,人家還不愿溝通呢!
孫思邈也嘗試過打著道友的旗號跟其他門派做一些學術上面的互通,奈何他選錯了方向!道家是干嘛的?講究一個得道飛升、位列仙班,你跟人家說什么治病救人,人家能有興趣?所以說孫思邈能有今日支成就頗為不易!而青霞子就不同了,他這一脈源遠流長,一個陶弘景就留下不少好東西,再者青霞子活的久啊,無聊之下看些醫術作為消遣,加上為了這玩意還有些實際用處,所以三心二意之下,成就也不小,其實青霞子最看重的還是修仙之類的,否則著作也不會只是些煉丹心得和陰陽調和之術了。兩廂比較之下,真是人比人該死,貨幣活該仍!
青霞子用自己正宗的醫學知識使孫思邈折服后,老孫就有拜師的提議,青霞子裝作無興趣的回避了,其實他很有興趣!青霞子有興趣的原因不是為了自己這一派的醫術有了繼承,而是可以借此使晉宇欠自己人情!相處半年,青霞子也看出來了,晉宇很看重人情,尤其是對身邊的人。孫思邈可是受邀坐鎮,為秦家安心的,即便是用不到,秦家也欠了孫思邈人情,若是他趁機向秦瓊或者晉宇提出這個請求,他兩位還能坐視不理?事情最終還是會落在晉宇頭上,只是青霞子沒想到孫思邈一刻都等不了,而晉宇也沉不住氣現下救過來了!想到此處,青霞子老懷大暢,吃的越發歡實了。
青霞子無視晉宇的挑釁,繼續哼哼唧唧的吃那“不怎么好吃”的美味,使得晉宇感覺狗咬刺猬——無處下嘴。
“您老看啊,孫道長的醫術在長安城算是前三甲吧?名聲夠大的吧?若是您有幸收他為徒,是不是能壯您的名頭?出門底氣也能強三分吧?這診金也會要的理直氣壯吧?再調戲小媳婦也沒人指點您傷風敗俗吧?”晉宇看來硬的沒用,改了口氣,一條條的給青霞子列舉收孫思邈為徒的好處。
“貧道收了你這個不肖徒名聲就夠大了,不需要再收一個,貧道是出家人,要診金有何用?還不是付了你的酒菜錢?貧道現在給小媳婦診病怎么就成了傷風敗俗?傷的誰的風?敗的誰俗?總比某些人讓馬和驢雙修好吧?”聽晉宇這么一說,青霞子來氣了,自己這個徒弟還真不肖,雖說好歹拜師了,但他哪做一件徒弟該做的事了?自己吃個酒菜都收費,更別說廣大道門了,自己反而成了他的擋箭牌!還敢指責自己傷風敗俗?
“我不就這么一說嘛,您老別急啊。”晉宇訕訕而笑,誰讓地主家也沒余糧呢,雖說目前生意不錯,但畢竟是初級階段,買地、雇勞力、建學校,自己折騰的那些什么不要錢?何況家里還有光吃不干的好幾十頭牲口,說起牲口來晉宇就不舒坦,戳火李承乾搞個良種雜交,他都干不好,晉宇只好自己買來自己搞“育種”。雖說都是過了使喚口齡的牲口,但價格也不低,何況還有每天摻雜營養的口糧錢?
“哼!”青霞子不理晉宇,繼續低頭吃自己的。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其中的好處也是打聽清楚了,很期待自己的劣徒能玩出新花樣。
“其實吧,您也是個懶人,多招些徒弟有啥不好呢?人家孔老二```”看青霞子朝自己怒目而視,晉宇連忙改口道:“是孔圣人!孔圣人有七十二徒弟,各司其職,有做買賣賺錢的,有記錄孔圣人主張的。所謂的《論語》也不過是他的弟子代筆記錄的孔圣人語錄,您老就不想象孔圣人一樣拉風?孔圣人當時收徒可沒幾個名聲顯赫的,您老現在有袁道長這么有名的徒侄,還有我這樣的敗家子徒弟,若是再有個救人于水火的大賢,百姓一提起您來還不個個豎大拇指嗎?”
聽晉宇這么一落落,青霞子還真心動了,他以前只是想著借用晉宇廣大道門,怎么就沒想著借力?也許更多的是因為晉宇帶來的異象吧?
“您老覺得怎么樣?”晉宇滿懷希望的等著青霞子答復。
“似乎有那么一點點道理。”青霞子用手背擦了下油乎乎的嘴,面上似乎心有所動,勉強道:“若是你能答應為師兩個條件,為師也就應了吧。”
“說說看。”晉宇這次就沒答應孫思邈那么痛苦了,誰讓青霞子做事不厚道,袁天罡和李淳風沒少被他整了,雖說自己從來沒被``````但也不能不防!
“一嘛,踏踏實實的跟為師學師門不傳之技,讓為師這脈不至于斷絕。二嘛,那《青霞子語錄》你小子要負責為師整理。”青霞子豎起倆指頭晃晃悠悠的說道。
“成交!您老可別后悔,嘿嘿。”聽完青霞子所講,晉宇痛快拍板,自己正感覺應對倆媳婦吃力呢,就是青霞子不說晉宇也會找機會提,其他師門之秘就算了,晉宇暫時還沒興趣。語錄嘛,只要青霞子不嫌棄是流氓語錄就好,哈哈,賺翻了!
相比晉宇的痛快,青霞子有種不祥的預感``````(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