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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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九龍灣的山道,一輛車勻速朝著風景別墅區而去。車子駛進別墅區,繞著小區兜轉了許久,這才在一幢羅馬式的別墅前停了下來。來不及等下屬開門,言旭東猛地下車,頎長的身影閃現于陽光下,邁著大步奔進別墅,下屬立刻跟隨而上。
“言少爺,老爺在三樓的書房。”
言旭東直接沖上了三樓,雙手將門推開。尚未定心神,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涌,有些暈旋,他凝眸望向正氣定神閑地擦拭著眼鏡的老爺子,憤怒質問,“你不是說過,不會向警署告發!為什么私自舉報!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為什么出爾反而?今天不是正式入主伍氏嗎?”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商場如戰場,只有把敵人打到沒有一點反撲的可能,這樣才是勝利!斬草不除根,小心春風吹又生!”老爺子并沒有抬頭,注視著手中的眼鏡,拿著手帕仔細地擦拭鏡框,一下又一下。
擱言旭東握緊雙拳走向他,重重地砸向桌面,“砰——”一聲巨響,“爸!你這么做,不是要逼死我嗎!”
“逼你?”老爺子停了動作,抬頭望向他,“我怎么逼你了?當年是誰主動開口的?”
言旭東突地默然,整個人沉靜得嚇人。
窳是的,當年。
如果真的要追溯當年,那還要談到四年多前的那個圣誕節。
言旭東當年回加拿大后,向父親和母親提到了顧曉晨。這個家世普通、沒有任何背景、平凡簡單的女孩,自然遭到了言父的極力反對。言旭東深知父親的脾氣,他怕父親會去調查,會對顧曉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不敢輕易離去,只得在加拿大逗留了好久。
而在逗留的期間,言父提出了條件。
言父答應他,可以接受這個女孩子進門,也不再反對。
可是條件是要他奪下伍氏。
言旭東當然也知道父親對于伍家的前仇舊恨,言、伍兩家曾經是世交,言父與伍父更是好友。當時的言家更是香港保險界的巨頭,因為一次失利,公司面臨巨大危機。伍父當年沒有伸出援手借款,言家一蹶不起,只得退離香港,移民至加拿大。
當時,言旭東初中畢業。
言旭東這才明白,言父之所以沒有反對他在伍賀蓮的邀約下進入伍氏,那是因為他一直暗中伏擊,早有心想要奪下伍氏。伍三馬上就要接手公司,他足可以等伍三接手,等到伍賀蓮離開香港去美國再下手。這樣一來,也不算違背兄弟道義。言父的話讓言旭東糾結了很久,卻遲遲做不了決定。
真的要這樣做嗎?
言旭東曾經問過自己千萬次,他的答案是——不。
猶豫不決,總是猶豫不決,不管做什么總是慢半拍。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錯過了最好的時間,錯過了自己心動的女孩。當他無意間發現伍賀蓮和顧曉晨已經在一起以后,他雖是愕然惋惜,卻也竟然是松了口氣。不用再做選擇,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結果。
言旭東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所以他硬是阻斷父親的計劃。
可是后來……
“我言世康怎么會有你這么個兒子?從小到大,讀書成績第二,考試永遠是班級第二,年級第二,做什么都是第二!你永遠也比不上姓伍的那個小子!這個世界上,沒人會記得第二!沒有人會記得!大家只會記得第一的人!”言世康猛地拍案,怒顏喝道,“你明明很優秀,為什么老是站他身后?還要替他打理公司?你以為他把你當什么?他把你當一顆棋!下在那里很放心!現在倒好,連喜歡個女人你也是排第二!你怎么就這么沒用?你這種性子,永遠也敢不上他!所以當時那個女的沒選你!就是這個原因!”
“別說了!”言旭東怒喝一聲,陰霾了俊容,有些發狂。他朝后退了一步,憤然離去。
當年,他究竟為了什么而一意孤行。
為了證明什么,才走到了今天?
言旭東一路飆車,沒命似地在山道上奔馳。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沒有了方向,沒有了去處。眼前掠過的風景,模糊淡去,他的視線一片恍惚,只能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他將車頂敞開,任由冷風吹拂自己,只有這樣迅猛的速度,才會讓他忘記自己,忘記那一切。
他還能去見那個安靜微笑的女孩嗎?
他走到這一步,還能去見嗎?
夜涼如水,霓虹仿佛永遠也不會褪色。
言旭東混混噩噩地走進酒吧,服務員向他打招呼,他也仿佛沒有聽見,只是筆直地走向某間無人的包間。余玫是在酒保的知會下急忙趕來包間的,言旭東已經叫了酒,拿了一瓶xo,沒完沒了地開始喝,一杯接著一杯。
“你怎么了啊?發生什么事了?”余玫關了門,奔到他身邊勸阻,“別喝了!”
言旭東沒理她,自顧自地喝,純粹是為了發泄。
“言旭東!”余玫生氣地喊道,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喝酒的動作一停,言旭東扭頭望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那么溫柔,卻讓余玫感到一陣悲傷,那種茫然無措,從心底透出了涼意。她不由自主地心顫,輕聲問道,“怎么了?”
“喝酒。”言旭東悶聲吐出兩個字,甩開了她的手。
許是被他感染了,余玫也拿起一瓶酒,和他對碰起來,“我陪你喝。”
這一夜,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是喝到天昏地暗,后來誰也不知道是誰。意識消散的那一刻,余玫瞧見言旭東的俊容漸漸棲近,她伸出手抱住了他,而他含糊不清的男聲響起,“我真的很沒用么……真的那么……沒用么……”
兩年后,回不去的人,其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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