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顧曉晨還沉浸在回憶里,她蒼白的小臉被冷風吹得有些泛紅。空洞惶惶的目光,像是望著周城澤,又像是穿透過他。靜默的時候,風呼嘯吹拂,夾雜著低沉男聲隱隱傳來,那樣的虛無。
“可是我卻記了很久。”周城澤凝望著她說道。
茫然的視線有了一絲焦距,顧曉晨望的神情顯出困惑。
周城澤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垂下的手中還夾著煙,煙霧被風吹散。他又是開口,不急不徐地說道,“那塊鉆石手表找到了。”
均林芬嫁進周家一年之后,傭人在收拾周雅茹的衣帽間時,在一堆丟棄的皮箱夾層縫隙里找到了那塊已經蒙塵的鉆石手表。傭人瞧著鉆石手表十分貴重,一時也不敢丟棄,更不敢私拿。于是就下樓,交給管家。
恰巧,他趕回了周家。
當他看見那塊鉆石手表的時候,腦海里莫得浮現起那雙倔強隱忍的雙眸。即便是隔著鏡片,依舊如此清楚,歷歷在目。
耒之后的三年里,周城澤總是想要說些什么。驕傲如他,對于那塊手表事件,確實也存著私心,并不想承認自己的過失。可是顧曉晨的排斥態度是那樣的明顯,甚至是年復一年更甚。
“那件事的確是我的錯。請你原諒。”周城澤的聲音真摯誠懇。
顧曉晨聽見他這么說,整個人頓時一僵。冷風將她的黑發吹起,似是糾結著她的心口,忽然有一股酸澀從心底冒了出來,開始漸漸侵蝕她的肺腑。而后竟是如釋重負一般,渾身都自然輕松。
轟隆——
那塊壓在心里整整四年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周城澤凝眸望著她,微皺的眉宇透出幾分焦慮以及不安,手中的煙在不知不覺中被風吹燼。
Yin(左耳旁的Yin)云的天氣,天空飄過一朵云。
一縷陽光沖破了蒼穹,照耀而下。
顧曉晨深深呼吸,緊握的拳頭松開。陽光照耀下的她,看上去燦爛不可方物。她望著周城澤半晌時間,第一次露出淡淡笑容,輕聲說道,“我真的忘記了。”
真的真的全都忘記了。
周城澤瞧見她那抹淺笑,頓覺她的笑比陽光還要溫暖。他不自覺地彎了嘴角,沉聲說道,“那就好。”
“不過……”顧曉晨睜著清澈的大眼睛,頓了頓,如實說道,“周先生,我和你依舊不是朋友。”
“那么是不是談不上討厭了?”周城澤四兩撥千金,順著她的話問道。'又更新了'那雙眼睛在鏡片下折She出光芒,銳利鋒芒。
顧曉晨直覺蹙眉,對于他的話語感到煩惱。
“曉晨,城澤。聊什么呢。”林芬朝他們兩人走來,溫柔的女聲傳來。
顧曉晨回頭望向林芬,急忙迎了上去。她摟住林芬的手腕,輕聲說道,“沒聊什么。”
“芬姨,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周城澤沉聲說道。
你們?顧曉晨注意到了他話里的兩個字。
告別了顧青,在林芬與周城澤的兩方訴說下,顧曉晨順意坐進了他的車。
“曉晨小時候看別人打羽毛球,結果被別人的拍子打中了臉,當時流血不止,她還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直到身邊的小朋友告訴她,顧曉晨,你流鼻血了。她才一路跑回家。那時候真是嚇壞我了……”
林芬說著小時候的趣事,顧曉晨一陣尷尬。
“芬姨,那她有沒有去教訓那個拿拍子打她的孩子?”正在開車的周城澤忍不住出聲。
顧曉晨望向他,輕聲地嘀咕了一句,“要你管。”
“沒有。”林芬接下周城澤的話,笑著說道,“她回來跟我說,MaMa,那個哥哥不是故意的。我會告訴他應該減肥了,他的力氣好大噢。”
“呵呵。”周城澤笑了起來,那愉悅的笑聲讓顧曉晨兩條秀眉蹙得更緊。
“Ma。”顧曉晨喊了一聲,難得顯露出小女孩的撒嬌。
林芬輕輕地撫著她的頭,將她摟在懷里。周城澤抬頭瞥向前車鏡,瞧見兩人依偎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愈發飛揚起來。
天Se漸漸黑了,顧曉晨挎包里的手機突然叫囂而起。
在林芬的注目中,顧曉晨接起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咋呼的女聲響起,“曉晨!今天是圣誕夜,你在做什么呢!我和幾個朋友一起,你也一起來吧?”
沈若興奮的女聲嘹亮,夾雜著周遭的歡聲笑語。
顧曉晨想了想,輕聲說道,“好,你告訴我地方,我等等就來。”
沈若立刻說了地址,而后又叮嚀她快些來。這才掛斷了電話。
“朋友約你去玩?”林芬知道今天是圣誕夜,關心地問道。
顧曉晨點點頭,“恩,公司里的同事。”
“去吧。玩得高興一點。”林芬溫柔微笑,想著她身邊有朋友,這才欣慰放心了些。
周城澤沉默不語,嘴角揚起的弧度不再。
車子開到一處轉角,顧曉晨開口喊了停車。她朝林芬打了聲招呼,又是對著周城澤說了“再見”。打開車門下車,顧曉晨沖著車內的林芬揮手。
“早點回家。”她剛要轉身,周城澤卻將車窗落下,散漫地叮嚀一句。
顧曉晨木訥地點頭,車子從眼前徐徐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