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親王妃休息了幾天,身體漸安,元嬤嬤卻一直不敢告訴她朱明珠的珠釵被人換了的事。
只自己悄悄的去安撫朱明珠,不過朱明珠的性子嬌橫,硬要狠狠的修理芙蓮,元嬤嬤無奈,只得命人當著朱明珠的面打了芙蓮兩記大耳括子,朱明珠仍不滿意,認為太輕了,臉上甚至未曾有明顯傷痕,執意要親自動芙蓮,元嬤嬤陪著笑,百般勸說,最后才以在外不便,芙蓮臉上若留明顯傷痕,傳出去對朱明珠名聲有礙,以及仍需要芙蓮侍候著為由,,說服了朱明珠暫緩處置芙蓮。
出了朱明珠的房,芙蓮抱著元嬤嬤痛哭,感謝她為自己說情。
元嬤嬤小心回頭看,不知有沒有被大郡主聽見,見沒動靜,才趕緊將芙蓮拉到角門邊,輕聲的勸慰她。
“欸,傻丫頭啊!妳還是想法子見見那位俠士,請他把大郡主的珠釵還回來吧!把他的那把珠釵還給他。”
“可是……”芙蓮聞言,抬起淚眼,水汪汪的看著元嬤嬤,遲疑許久沒說話。
等了半天,等不到芙蓮繼續說下去,才出聲催促。“可是什么?”
元嬤嬤想拿人家高價的珠釵還回低價的釵,應該可行才是,雖然摸不清那位壯士這么做的原由,可總不會有人不愛錢吧女
不想芙蓮卻遲疑半天,久久不敢應聲。
“說啊!否則回了京里,大郡主不會輕易饒了妳的。”元嬤嬤厲聲的道。
“元嬤嬤,要是可以,我當然想把大郡主的珠釵給換回來。”被逼急了,芙蓮急急回道。
“是那位俠士已經離開客棧了?”元嬤嬤自己亂猜。
“不是,不是。”芙蓮慌張的擺手。“我一早還見著那俠士經過院子。”
“那是怎么了?”元嬤嬤不解。
“是……是大郡主把那金珠釵收起來了。”芙蓮小聲的靠在元嬤嬤耳邊說。
“那錯插在她發髻的珠釵?”元嬤嬤不信,挑明了問。
“是。”芙蓮一臉愁苦。“大郡主說,那是老天爺給她的,交給我們收,怕我們把老天爺給的福氣給摸沒了。”
元嬤嬤訝然,大郡主身為寶親王府的嫡長女,要什么沒有,還是她真認為那珠釵是上天賞賜?
再怎么想,也知那珠釵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她頭上,然后她自己的珠釵就不見了吧!
芙蓮見元嬤嬤臉色不豫,著急的拉著元嬤嬤的手。“嬤嬤,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唉!能怎么救啊!”元嬤嬤頭痛不已。
只能先看看那位俠士究竟意欲為何!
元嬤嬤打算的很好,但世事不盡如人意,才想著要去求見人,卻看到那人離去的身影,元嬤嬤和芙蓮面面相覷,卻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大郡主的銀珠釵上沒有任何印記,就算拿出來,也不能肯定說一定是大郡主所有,倒是那金珠釵……元嬤嬤望著朱明珠的房,久久不語。
屋里侍候著朱明珠的其它幾個大丫鬟也頭痛,明珠郡主難侍候,今天的事落到芙蓮頭上,難保日后不會有相同的事,落到自己頭上來。
看著仍憤憤不平,在房里轉來轉去嘴里不斷數落著芙蓮的大郡主,玉蓮及桂蓮垂首斂眉,深怕大郡主發現她們的存在,遷怒到她們身上來。
前一日受了囑托,小山一早就來回話。
“你這么快就打聽好了”紅云不太相信,昨天才吩咐小山去辦,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隔了一夜,小山就來回話,在京里時,太太讓管事出去辦事,最快也都要兩三天才來回話。
“紅云姐姐,我問小二哥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小山笑嘻嘻的回道。
紅云扯著嘴角,虛應一笑,小山不以為意:“我們現在還沒出京州,要到幽州的滄山還有十幾天的路程,京州與茲州地界交會的黎庭縣,聽說有座廟香火鼎盛,有不少求子的去拜過,都生了娃。再有就是茲州境內的開平城,有位頗有名氣孫大夫,專看婦科。”小山說到孫大夫專看婦科,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紅云原不解小山何以臉紅,想了一下,也不好意思,羞澀的紅了臉。
羞澀歸羞澀,該問的話,紅云卻沒忘了問。“你說的這兩處,都在必經之路上?”
“是啊!其實是還有一些廟可以拜的,不過,有些要專程走一趟,有些廟不是太有名氣,所以……”
小山還是有挑過,紅云聞言心安了一些,如果太太真的想求神拜佛要求子,可能得回程時,專程走一趟那些廟。
現在,紅云輕嘆一聲,曾媚清雖然較之前安份許多,但沒到幽州之前,紅云真不敢說,她會不會出什么狀況。
得了小山的回報后,紅云便去回了曾太太。
曾太太半坐半靠的倚在床上,紅紡拿了手爐摀在她的肚腹之間,見紅云回來,曾太太揚起虛弱的笑容,輕聲的問:“如何?”
“小山辦事很快,他問過了。”
將小山說的話,照樣兒的對曾太太說了,紅云接下紅紡手上的手爐,讓紅紡到門口守著。
“太太,您看如何?”
“就順路的這兩個地方先去吧!妳去跟姑娘說一聲!我靠會兒,用膳時再叫我。”
“是!”
曾太太示意紅云拿走手爐,她整個人躺平,紅云早放下手爐,轉回身幫她蓋妥被子,看她蓋得嚴實后,才躬身退下。
出了房門,紅云讓紅紡進到屋子里,坐在窗邊做針線,自己則去了曾媚清的房。
“怎么有空過來?”紅玉見到紅云過來,大感訝異的問。
“我找姑娘。”
“快,快進來吧!”紅玉將她迎進屋里。
曾媚清的客房與曾太太的一般,只不過,曾媚清只紅玉一個侍候的丫鬟,曾太太的房里則要擠三個人,紅云與紅紡兩人夜里睡臨窗的大炕,紅云還好,紅紡小,出門在外老是疑神疑鬼的,風一起,窗欞振動,紅紡就滾到紅云身邊,緊緊的挨著,紅云都動都不能動。
曾媚清坐在臨窗的大炕上,英眉大眼的她,雖不似之前那般戾氣橫生,卻仍然欠缺大家閨秀的溫婉與柔媚,看到紅云過來,冷笑著。
“喲!真是難得了,嫂嫂跟前的大紅人離了嫂嫂,跑到我這兒來做啥?”一開口就嗆紅云。
紅玉聽了嘴角翕翕,眉頭輕蹙,終究還是不語。
紅云淺笑:“太太命我查了一下,京州到幽州還有十余天路程,原是打算這一路帶著姑娘游山玩水一番,散散心的,可惜太太身子不妥,委曲了姑娘得陪著困在客棧里,太太于心不安,可又怕耽誤了時間,沒趕上會首娶親的好時辰,所以就讓我來跟姑娘商量,途經黎庭縣時,一處香火鼎盛的廟宇,就歇歇上個香權當散心,待回程時,再好好帶姑娘一路游山玩水回京。”
紅云說完,微笑立在曾媚清身前等她回答。
紅玉站在紅云身旁,不禁轉頭盯著她看,何時,何時紅云有了這般處事的手段?
一番話,說得曾媚清眉頭舒了,臉也不繃了,心情大好。她就怕嫂嫂拖著耽誤她到幽州,紅云這番話,說的溫婉,當下就引得曾媚清對這座廟宇好奇起來。
“這座廟是拜什么的?”引得嫂嫂拖著虛弱的身子,也要前往?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小山去打聽來,說這座廟香火鼎盛,太太就決定去上個香求個平安。”
家居平安,一出門便病體纏身,曾太太想求個平安,倒也平常。
畢竟教導她多年,曾媚清也不好多說什么,就讓紅云回了太太,一切由嫂嫂作主便是。
紅云笑得更甜,小心拍捧了幾句,便走了。
紅玉送她到門外,忍不住拍了拍紅云的手。
“妳啊!什么時候精得……”
“主子們和樂,我們也平安,紅玉說是不?”紅云笑著告辭,紅玉站在門口,看著紅云走進曾太太房里,心想,主子們和樂,只是曾太太不算計姑娘,姑娘幾曾會讓日子不和樂。
昨日她借機鬧了一番,倒讓她試出來,曾太太是真的病了。
不是特意拖延行程,讓姑娘趕不及在會首成親前到幽州,紅玉心想,其實就算姑娘真在會首成親前,見他一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若會首對姑娘真有心、真有情、真有意,光看他這些年的作為便可猜測一二,他不會任由一些世俗看法所困住的。
那個家境允許的,會任由兒子房里沒有通房?可是秋會首硬是沒有,別說通房,他身邊都侍候的丫鬟也沒有,每次上福安山莊,她總忍不住編織些美麗夢想,想著會首娶了姑娘后,會收自己當通房,想到他房里沒有丫鬟,幻想就無邊去了,想著自己會母憑子貴,成了最受寵的姨娘,有姑娘這種性子的正室,秋會首肯定會對溫婉的自己寵愛有加的。
直到那一天!
老爺當眾掌摑姑娘,明言不可能會將姑娘嫁給會首,莫說會首不曾對她有意,光是姑娘有那種妄想,就罪該萬死!
紅玉才醒悟過來!
幻想,終歸是幻想,只是,她醒得快,姑娘卻執迷不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