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冀你說,小小的手要是廢了,你還要不要她?”柳依依氣呼呼的問。
秋冀陽笑著看了寶親王一眼,沒有來得及回答,小小便開口了:“我本來想學會了做荷包,第一個荷包要給娘的。”
“是啊!為了學女紅,小小的手指頭受了不少苦。”秋冀陽接著說。
柳依依一聽,女兒學做荷包,第一個要給她?
小小對著娘親一笑,說著秋冀陽給她的幾個丫鬟,安竹女紅好,耐心佳,讓她覺得做女紅很有意思。
柳依依怏怏的順了寶親王的意,一旁侍候小小的梅香及蘭香聽到她大力贊賞秋會首給的丫鬟,忍不住看了秋會首一眼。
只見他俊顏含笑專注的看著郡主,兩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低下頭去,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讓寶親王早早相中,為郡主訂下來當丈夫呢?
一個小廝有些焦急的站在門口,不停的來回踱步,寶親王見了,便讓他進來。
“稟親王,閭城的城主來了,還有何大人也到了。”
“哦?”
“他們兩人的臉色很難看。”小廝遲疑了會才道。
寶親王朝他點個頭,讓他下去。
他看了秋冀陽一眼,兩個男人便一同起身去了西次間。
柳依依拉著小小,細細看著她的指尖,在她的左掌心發了傷痕,知道女兒之前曾受傷,頗為心疼,立刻便吩咐人去取藥。
“這是宮里賞下的。”柳依依拿著藥細細為女兒上藥,之前她只注意她手臂上的傷,沒發現她手掌上的傷疤,雖然不大,可是在孩子身上每道傷,都是剜在做娘親的心上。
上好藥,柳依依凈了手,捧著小小的臉蛋,仔細端詳著。
“嗯…娘,怎么這樣看我?”
小小不習慣被人這樣細瞧,艱難的開口問道。
“我在看,我的寶貝這些年不在身邊,吃了多少苦。”
“不苦啦!郎爹和阿娘對我很好的。”小小笑的很甜,可看在柳依依眼里,卻更加疼惜女兒。
“對妳很好,怎么會連丫鬟仆婦都沒派給妳?我聽小冀說,一開始妳對安梅她們幾個,天天跟著妳很不適應的。”
“其實也還好,安梅她們,嗯,怎么說,貼心?對,就是貼心,她們不會讓我覺得厭煩。”真到快要受不了,冀陽哥哥便會帶著她出去。
“那么,梅香和蘭香可是不夠貼心?”柳依依抓到了小小未竟之語。
“她們兩個規矩得很,不像安梅她們由著我胡鬧。”
小小甜笑著,柳依依將她摟入懷中,她的女兒,還是如小時候一樣,那么為人想,就像當初被朱明珠領著人欺負了,也不曾告狀過。
她不是沒想過派幾個溫柔些的,體貼點的丫鬟給女兒,可是她出門沒帶那么多丫鬟,梅香和蘭香兩個年紀與小小相近,原想著可能親近些,不想,梅香兩個嚴謹規矩,也難怪小小覺得安梅幾個貼心了。
柳依依的手輕輕拍撫著小小的背,然后她看到了小小身上穿的衣服。
“我們今天來做點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
“是啊!我看妳這幾日就穿這幾件衣服,也該厭了,我們買些新衣服吧!嗯,順便置辦一些新首飾。”
“買衣服?”小小訝異的重復道。
“對,還有買些新首飾。”
原本小小帶的衣服就不多,可是寶親王他們來之后,側妃給了她好幾套衣服,小小問過梅香和蘭香,側妃怎么會帶著準備給她的衣服,還有好幾套首飾,梅香老實的回道,側妃知道小王爺出了事,便讓人將備好給她的衣服帶上幾套,又從置辦的首飾里挑了幾件出來。
蘭香知道的比較多,說那天她去問過徐嬤嬤,為何要帶上給郡主及秋會首的新衣,徐嬤嬤笑著拍拍她的肩說:“秋會首現在與郡主往幽州這兒趕,肯定會經過小王爺失蹤的景山,說不準他們知道消息,已經在那兒準備找小王爺了。”
小小記得蘭香的表情,她很佩服側妃未卜先知。
柳依依拍拍女兒的小臉,小小回過神來,柳依依已吩咐下去,讓人去請鎮上的綢緞莊派人來,以及珠寶坊的人來。
龍大總管立刻被請過來,得知側妃的要求后,想了一下回道:“側妃,這緣來鎮不大,綢緞莊也許有,東西可能不入您的眼。”
“不打緊,只是趕著這幾天換穿用的。”
“至于珠寶坊,這緣來鎮實在太小,沒有人在這兒開珠寶坊。”
“是嗎?”柳依依聽后沉吟片刻后道:“那就不用買首飾了。我聽說這客棧是鎮長所有?”
“是。”
“你派個人去跟他談,我要買下來。”
“屬下已派人去談過了。”
柳依依聞言不禁挑眉疑惑的看著他。“你派人去談過了?”
“是啊!屬下猜想側妃可能會想買下這客棧。”
“龍大總管你越來越厲害了啊!”柳依依端起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跟在側妃身邊多年,當然多少學到些東西,不過鎮長說,他已經賣出去了。”龍大總管非常的扼腕。
“知道是誰買下的?小冀嗎?”
“不,說是琳瑯寶閣。”
柳依依一聽不由得看向小小,小小一臉茫然。
“妳買下這客棧了?”
“沒有。”小小搖搖頭。
“那怎么會?”
“也許是小郎作的主。”
“小郎?”
“小郎還在睡,等他醒了我再問他。”
“沒關系,本來就想買下后放在妳的嫁妝里的。”柳依依笑道。
“嫁妝?”
“是啊!”柳依依輕拍小小的手道:“婚期就快到了,我就怕給妳的嫁妝不夠多。”
柳依依開始細訴起要給她的嫁妝來,龍大總管便趁勢告退,梅香幾個輕手輕腳的將桌上的早膳換上香茶。
過了一會兒,寶親王與秋冀陽兩去了前頭的客棧,側妃才帶著小小到西次間去,才坐下,丫鬟便來報紀夫人蘇婉云帶著孩子來請安了。
蘇婉云一進來,柳依依便道:“待會要給小小挑幾套衣服,妳要不要也挑幾件。”
“好啊!這些天老穿那幾套衣服,看得還真有些厭了。”蘇婉云讓奶娘先把孩子帶回去,自己則和寶兒待在雙院里,寶兒聽了,眉頭微皺,看著蘇婉云嘴角微翕,最后輕嘆口氣不語。
龍大總管的辦事能力不錯,不到半個時辰,便讓人請來綢緞莊掌柜的,帶來布樣及樣式讓柳依依挑,小小拿了幾張樣式圖,與梅香蘭香幾個一起挑著,柳依依則和蘇婉云兩挑布料,掌柜的頻頻拭汗,他從沒做過這么大筆的生意,不時被柳依依問到回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柳依依挑好了布,定好了樣式,說好三天后交件,這兩天則是先做兩件出來,粗縫好送過來。
掌柜的聽了有些不解。“側妃這粗縫好的衣服不能穿。”
“沒關系,我這兒丫鬟多,讓她們幫著趕趕。”
“是。”掌柜的松了口氣忙應諾。
送走了布莊的掌柜,小小也告退,蘇婉云本也想告辭,卻讓柳依依留下。
柳依依將身邊侍候的都遣到外間去,獨留兩個人對坐半晌,蘇婉云幾次欲開口,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依依這才有憂心的開口說:“妳與我這么親近,妳姑母會不會怪責妳?”
“側妃?”蘇婉云微微訝異。
“妳一直沒稱呼親王姑父。”柳依依提點她。
“我不好開口叫姑父,畢竟姑父對蘇家并不親近。”
說不親近是客氣了,柳依依知道朱天佑的脾氣,他厭惡蘇千靈,又查明蘇家在背后撐腰,讓蘇千靈做了讓他生厭的事。
柳依依苦笑對蘇婉云說:“親王被蘇家人傷得很重。”
蘇婉云點頭道:“我知道,我都明白,以前我覺得很奇怪,為何同是蘇家女婿,親王卻是從未到過蘇家。曾祖父祖父過世,他也不曾來上香。”
“是啊!”柳依依挺尷尬的,不過她既已挑起這話頭,就不能退縮。
“方才側妃您問我姑母會不會因我與您親近怪責我,側妃應該不知,姑母除了她自己和明珠表妹的事,其它的人及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蘇婉云淡淡的說。“姑母與我們都不親。”
“是嗎?”
“是啊!再說,如今我是紀家人。”
柳依依聞言深深的看她一眼,便問起她那對雙生子,一天天大了,該注意些什么事。
蘇婉云也笑著放下蘇千靈的事,兩人談起孩子的事來,氣氛由凝重轉向輕快,站在外間的丫鬟們也松了口氣。
景陽寨更名景陽山莊,山莊成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辦喜事。山莊里大大小小四百多人,這些年收了不少來投靠的老弱婦孺,大家都是離鄉背井的可憐人,全靠大莊主向豪養活著,為人父母的眼看兒女年紀不小,可是身無長物,如何為孩子成家立業,生育下一代增加人口,憑添大莊主的負擔?
所以朱平玨提出讓這些年齡不小的孩子成家的計劃,立刻讓山莊里的大人們松了好大一口氣,再加上小子們在軍中有個前程,不想從軍的,就留在山莊里幫忙種田收成也是一條出路。
對未來,山莊里的人都樂觀期待,因此對婚禮的籌辦就十分的上心,對婚事大大不滿的,只有向家兩兄妹,向維絟是因為新娘子實在不合他意,向維雅則是還想要換新郎,新人選當然是朱平玨。
讓她氣極的是,不論何時何地,她見到朱平玨時,他身邊永遠都有一群人跟著,她想拿出架子趕他們走,卻反會讓這些叔叔伯伯阿姨奶奶們給堵了回去。
一人一句新娘子該嬌羞在屋子里備嫁了!大姑娘家要含蓄點,大剌剌的跑來跑去,真不象話,噎得向維雅臉紅脖子粗,回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