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名陽內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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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卓夫婦被她嚇了一跳。暫時停住了哭聲,但還沒安靜多久,便又開始哭天搶地。
其實剛才秦亦也是有些言過其實,若只是調戲民女,對方若不追究,最多也就是打頓板子,被人家賠些銀兩。但是她一方面是惱火,另一方面也是想嚇唬桑卓一下,這才說的十分嚴重。
誰知道這事兒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她這邊正被哭的頭大,管家進來附耳道:“巡捕衙門打發人來報信,說那小娘子回去以后就羞憤自盡了。”
秦亦這心里就“咯噔”一聲,璟朝雖然男女大防并不十分嚴重,但卻也有不少的頑固守舊派,這下子從調戲民女演變成鬧出人命,事情未必就能善了。
她忙問管家:“可打聽了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也不是她想仗勢欺人,但若是普通人家的,確實方便善后。
管家面露難色,輕咳一聲,更加壓低聲音道:“是嚴國公家的孫媳婦。”
秦亦當時就覺得腦袋發漲。嚴國公是文圣后人,歷朝歷代嚴家家主都是加封國公,那一家子估計是整個璟朝最最講究禮法規矩的了,而且若真的鬧將起來,自己這邊本來就是理虧,對方又不是泛泛之輩,若不妥善處理估計是要出大亂子的。巡捕衙門能派人來通知一聲,估計還都是看著李錚的面子,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該過來拿人回去了。
秦亦扭頭看著桑卓也十分為難,自己再怎么討厭他,他也是桑布的哥哥,更主要是桑布的養父母的獨子,雖然他不成器,但自己又不能撒手不管。
而桑卓假哭了半天,見秦亦不但沒有松動,反而更加眉頭不展,便又梗著脖子嚷道:“不過就是個調戲民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妹夫雖然只是五品文官,但是我聽別人說了,你跟圣上情分非比尋常,難道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
秦亦剛得到壞消息本來就心里煩躁,又聽桑卓還在胡言亂語,氣得恨不得上去踹幾腳。
桑布一直站在她身后沒有發表意見,如今見鬧成這樣,才上前兩步拉住秦亦的袖子道:“夫君莫要這么著惱。先看看有何對策再說吧。
看在桑布的面子上,秦亦努力的壓制情緒,可一扭頭看見桑卓的那副模樣,最后還是沒有完全忍住,將手里的茶盞劈頭砸了過去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桑卓話沒說完就被秦亦劈頭蓋臉潑得全是茶水,隨即又被茶盞砸中了額角,雖然只破了一個小口,但血水混在茶水中流了半臉,也十分的可怖。他見狀感覺剛才管家應該說了什么話,才讓秦亦再次發怒起來,又看到桑布也出來說話,以為自己之前調戲桑布的事兒已經被秦亦知道,這才如此發作,所以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也不擦臉上的血水,只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妹夫,我知錯了,我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秦亦冷眼看著他的表演,心道這人若是生在現代。真是個做演員的好料子,哭笑都控制自若。
外間的吵鬧終究還是被桑布娘知道,她急匆匆地出來問:“好好地這是怎么了?怎么鬧成這樣……卓兒,你怎么了?怎么受傷了?這是誰干的?”她話沒說完就看到自家兒子的“慘狀”,嚇得三魂少了兩魂,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撲上去抱住仔細查看,最后確定沒什么大礙,卻還是不放心的問,“卓兒,你覺得怎么樣啊?頭暈不暈?哪里難受啊?”
“娘,兒子沒事兒,是兒子做錯了事,妹夫不過是為了我好,給我吃個教訓讓我記得罷了,您別大驚小怪的。”桑卓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忘要攛掇兩句。
桑布娘聽了果然馬上回頭,看著女兒女婿問:“卓兒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要被如此的教訓?若是嫌我們孤兒寡母的住在這里礙眼,便明說好了,我們也不會一直賴著不走,何苦要弄出這般作態。”
秦亦剛把事情的棘手狀況告訴了桑布,聽到桑卓這么說只覺得心里一陣氣苦,但是她的身份又讓她不方便開口分辯,而且即便說了人家也未必信,只好盡量放緩語氣道:“娘,是我和大哥之間有些誤會,剛才也不過是失手,小婿在這邊給大哥賠不是了。”
“什么誤會?都至于把卓兒捆起來。還弄得滿臉血水?”桑布娘就這么一個兒子,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無論桑布怎么扶,她就只抱著桑卓不肯起身。
秦亦還沒等開口回答,就見桑布咬咬下唇似乎在下什么決心,而后才開口說:“今天大哥在街上,仗著夫君的身份調戲良家的小娘子,最后鬧得巡捕衙門都去了人馬,若不是夫君正巧路過命人將他捆了回來,如今我們便要在到牢中去看他了。而那家的小娘子回去后便羞憤難當、自盡身亡,夫君正在發愁如何是好,大哥不但沒有悔意,反倒出言不遜,所以夫君一氣之下就將手中茶盞丟了過去。”
下人早就被遣了出去,如今屋里只有桑卓媳婦的抽泣聲,桑布的聲音不大但是卻也十分語氣堅定:“娘,雖然女兒不是您親生的,但從來都是把您當做親娘,當初離家讓爹娘傷心,其中也是另有緣故的,這些女兒也都告訴娘知道了。早在哥哥還沒回來之前,夫君就已經來跟女兒商議,要把娘留在京城。方便我們照料,只不過女兒說一切還要聽娘和哥哥的意思,又忙著爹的喪事,這才按下沒提。但哥哥的為人,不用女兒說,娘心里也應該有數,且不說他進府的這些日子,對多少丫頭媳婦子動手動腳,就是連女兒,他也……”
秦亦一聽這話差點兒跳起來:“阿布,你說什么?他、他敢對你動手動腳?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她直接沖上去想要揍人。但桑布娘將兒子緊緊地抱在懷里,桑布又急忙起來攔住不許她過去,這才堪堪地將二人隔開。
聽了女兒的話,桑布娘臉上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但是自己兒子,什么樣也不能說是不管。
桑布抹抹眼淚道:“娘,我夫君自幼無父無母,從在宰相府為仆,到入宮隨侍,最后能夠入朝為官,別人也許看著她受寵光鮮,但是誰又知道她的難處,這都是刀尖上走路,用命搏出來的。而女兒能有今時今日,也都是夫君給的,不然早已經命喪異鄉,從小爹就告訴我,要長存感恩之心,切不可因己損人。若是娘真的不能體諒女兒的這份心,女兒便凈身出戶,從此與秦府決斷,只守著娘過日子,但決不能由著哥哥敗壞了相公的名聲和官威。”
秦亦越聽這話說得越不對,忙拉住桑布道:“傻丫頭胡說什么。”又扭頭道,“娘,您別聽阿布亂說,小婿正在想辦法呢!”
桑布娘被女兒一番話說得有些發怔,半晌才回過神來,嘆氣道:“阿布說的不錯,若是老頭子在,怕第一個沖上來要打人的便是他了,慈母多敗兒,我這個老婆子是腦子不好使了。”她又抬頭看看秦亦,神色有些踟躕,半晌才說,“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你對阿布就能看出來。可是娘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完以后,你如何決斷娘也絕不再阻攔。”
秦亦見狀忙上前扶起桑布娘道:“娘,我扶您去一旁花廳。”
到了花廳,桑布娘坐好之后才說:“其實這件事,老頭子臨死前囑記我,讓我把它帶進棺材里,誰也不要告訴,可老頭子家里三代單傳,就剩卓兒這一個獨苗,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桑家絕后,那我可也就是千古罪人了。”
“娘,您想說什么便跟小婿直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猶豫。”秦亦直覺老太太似乎要說出什么秘密。
果不其然,桑布娘嘆氣道:“你可知道老頭子為什么會這么快就走了?”
秦亦不知該如何接話,但心里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此事應該與自己有關。
果不其然,她今天所有不詳的預感全部命中,桑布娘抬手拭淚道:“當初老頭子迷昏所有兵士的,是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也是渾止當初能抵御齊國入侵的其中一種毒物,這種毒,是要耗盡一個人的精血真氣,才能發揮作用的,所以你和阿布剛走,老頭子就吐血不止,從此一病不起。”
秦亦此時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原來那個別扭卻外冷內熱的老人,是為了救自己才賠上了性命。
“我知道你不喜歡卓兒,尤其是他那個混賬東西還對阿布心存企圖,但他是桑家唯一的根了,所以我這個老婆子就只能腆著臉來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救他一命。”桑布娘說著就起身想要施禮。
秦亦趕緊一把扶住:“娘,您千萬別這樣,即便您不說這件事,小婿也不會坐視不理,再怎么樣咱們也是一家人,我若是存心不理,早把哥哥交給巡捕衙門不就結了,何苦在家里急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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