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名陽內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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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此時正在自己的帳篷內犯難。她反復地對桑布說:“你若是不想回去,真的不要勉強。”
剛開始桑布還沒在意,只是說:“沒事的,我也好久沒回家看看了。”然后繼續去跟夏楓研究是不是應該給秦亦調整一下正在吃的藥。
但是聽得次數多了,就十分詫異地看著秦亦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你知道你這句話都說了多少遍了嗎?”。
“我、我是說真的,你要是不想回去,不必因為我勉強自己。”秦亦神情嚴肅地說。
“額,我為什么不想回去啊?我都離家這么多年,我也很想我父母啊!”桑布奇怪地說。
“但是、但是你哥哥那邊……”秦亦吞吞吐吐地說,“我怕你會心里不自在。”
“哦,你說他啊!”桑布眼神一黯,不過又馬上說,“他不跟我父母住在一起,或者應該說他根本不在嶺山這邊,聽夏叔叔說他出海去東魏了。”
“哦,哦!”秦亦有些漫不經心地應著,但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你還有什么擔心的,一起說出來,我實在是受不了你在我身邊打轉了。”桑布剛轉身準備跟夏楓繼續研究。發現秦亦又開始在帳內踱步,終于吃不消地大叫道。
“我……”秦亦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要是去了你家,你怎么跟我父母介紹我啊?”
“就說是我夫君啊!”桑布滿臉的理所應當,“對外不都這么說的嗎?哦,你是怕夏風叔叔泄密?不會的,他欠我爹兩株天山雪蓮,已經好多年不敢登我家的門了。”
“……”秦亦扭頭看看面無表情的夏楓,只覺一陣語塞,又吭哧著說,“你父母難道看不出我是女的嗎?”。
桑布圍著她轉了兩圈,上下打量后說:“應該看不出來,反正你平時也沒個女人樣。”
“……”秦亦嘴角不住抽動,半晌才又說,“當初你一見到我沒多久,就發現了我是女的,難道你父母還沒你有本事?”
“我發現你這人,平時在朝政上腦子靈光的很,為什么一到日常生活,就跟沒長腦子一樣?”桑布無奈地撇嘴道,“我當初之所以能發現你是女的,是因為你吃那藥的特殊味道,你那藥早就除根了,夏叔叔當初看到你的時候,不是都要把脈以后才知道你是女的嗎?”。
“對哦!”秦亦一拍腦門,但又馬上把桑布扯到一旁壓低聲音咬耳朵問。“那你還是楚子之身,你父母看不出來嗎?”。
還沒等桑布說話,夏楓現在旁邊接口道:“楚子要如何看?”
“你怎么偷聽別人說話!”秦亦臉紅地回頭叫嚷。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耳朵好使得很。”夏楓自顧自地喝茶,鍥而不舍地問,“是不是楚子能直接看出來?”
秦亦無言以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是她從小說上看來的,根本沒有任何理論根據,自己更是不懂,所以只好山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擔心而已,呵呵,瞎操心。”
“真不知道你腦袋是怎么長的,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桑布起身去翻出一套干凈的衣服道,“等會兒用過午飯,你就換了衣服咱們出發,若是我自己走,估計一個多時辰就能到,要是跟你一起,估計要天黑才能到家了,咱們住一晚明天再回來。”
桑布原本對自己的腳力十分有自信。畢竟這條路是從小就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了。不料多年沒有走山路,平日在京城進出不是乘車就是坐轎,實在已經不適應這種山間的跋涉,最后竟變成平日堅持強身習武的秦亦拉著她走。
秦亦比較路癡,加上旁邊都是看似差不多的綠色植物,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由桑布指路,稀里糊涂地跟著走。直走到天都黑透,才站在一道山嶺上,看見了不遠處的燈光,桑布興奮地跳腳叫到:“到了到了,從這里就能看到了。”
二人匆忙奔著燈光處走去,夜晚的光亮總是看著近走著遠,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踏上石板鋪成的小路。腳下不再是草根交錯的山路,而院中也傳來狗吠之聲,秦亦終于有了重歸人間的感覺。
桑布快步上前輕拍木門,院內傳來個低沉的男聲問:“這么晚了,是誰啊?”
“是不是過路借宿的人啊?老頭子你出去看看!”一個略顯年輕的女聲也隨即響起。
“爹、娘,是我,我是桑布!”桑布帶著哭腔的一嗓子,讓院中登時傳來一陣叮里當啷的聲音。
門板砰地被人從里面猛力打開,歪在一邊嘎吱吱地呻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關起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從門內沖出來,男的在看清桑布以后,驟然停住了腳步,站在當場不知說什么好,但眼睛卻片刻不離開她的臉龐。女人出來的稍慢,感情卻表現的更加直接。上前幾步就將桑布摟進懷里,女兒啊心肝啊不住嘴地叫,一旁的秦亦看得分明,她的淚珠一串串從眼中滾落,沒入桑布的發絲中。
“爹,娘!”桑布剛喚了兩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與那女子哭作了一團。
二人哭夠了以后,才想起趕緊讓進門去,直到這時候,他們兩個都還沒發現一直在旁邊站著的秦亦。見桑布也跟忘了自己似的抬腳要進門,她急忙咳嗽一聲提示自己的存在感。
三個人的目光同是聚在她的身上,桑布這才想起正事,歉意地走過來挽住秦亦的手道:“爹、娘,這是女兒的夫君。”
聲音并不大的一句話,卻像是炸了個響雷一般,讓她爹娘的眼睛都直了,像四只大功率的探照燈似的,對著秦亦的上上下下掃視不停。
秦亦搓搓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張了半天嘴也沒吐出半句話,桑布忙推推她小聲道:“快叫人啊!”
“哦,爹、娘……”秦亦平日的能言善道也不知道都飛去了哪里,木訥得讓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心里自嘲道,難道是被李錚傳染了不成。
桑布的爹娘也怔怔地不知作何反應,還是她娘先回過神來,尷尬地笑著答應:“好,好,趕緊進屋坐,別站在外面了,山里地方晚上涼。”
秦亦滿腦門子的汗珠都不敢抬手去擦,實在不知道哪里涼,但也只能訕笑著點頭。
桑布的爹杵在門口,被妻子在腰間猛地一掐。這才回過神來,沉聲道:“哦,先進屋吧。”
院子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也不知有多大,但是晚風送來的陣陣清香,讓秦亦覺得院內應該有許多花草。屋子都是用當地開采得石頭層層壘起來建造的,看上去年頭不少,感覺十分古樸厚重。
屋內陳設也極其簡單,都是原木打造的各種家具,有的連樹皮都沒有剝脫。由于是在嶺山中的一小處山腹,濕氣極重,所以家具看著都像剛從樹上看下來的一樣新鮮,甚至有把椅子的扶手上還探出一支嫩芽。
眾人落座后,全都相顧無言,桑布娘進去端了幾杯茶出來,笑著說:“山里沒什么好茶葉,都是山里采得竹葉和山茶葉,別嫌棄。”
“這樣才好,山間的東西最吸取天地靈氣,其實比那寫外面那些昂貴的茶更好,只不過世人大多不懂得欣賞。”秦亦坐下后慢慢找回了點兒狀態,覺得總這般僵持著也不是回事,在他們眼中是自己拐跑了寶貝女兒,總要表現得主動些才好。
果然聽了這話,桑布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沒開口接話,但總算是讓秦亦覺得看到些曙光。
桑布此時也從剛剛與父母相見的喜悅中稍稍冷靜下來,見氣氛尷尬,剛想說話,就聽一直沒開口的桑布爹忽然問:“叫秦亦是吧?不少字”
“是的,您叫我秦亦或者小秦都行。”秦亦忙接口道。
“跟阿布認識多久了?”
“六年了吧……”
“多大了?”
“剛剛加冠。”
“祖籍何處?”
“江南道裕豐府下轄洺谷縣……”
“家中父母安好?兄弟幾人?”
“父母雙亡,只身一人。”
“妻妾幾多?”
“尚未婚配,欲求娶桑布為正妻,豈敢以妾室辱之。”
“從事哪行哪業?”
“在朝中任一文官,勉強糊口。”
二人一問一答,說了大半晌,桑布實在聽不下去了。嗔道:“爹,您這是做什么啊!”說罷她將自己如何與秦亦相識,原委一一道出。
聽女兒獨自闖蕩受了這么多苦,又聽說是秦亦救了她,桑布爹娘的神色已經不似開始時候的死板,看向秦亦的眼神也和善和接納了許多。
見丈夫似乎還要繼續對人家詳細追問,桑布娘急忙攔住,道:“他們走了大半天的路,肯定都累了,還是早些安歇,有什么話明日再說吧。”她心里清楚,都相識六年,二人都是年少懵懂,肯定早就有了肌膚之親,兒大不由娘,見秦亦這少年雖然單薄了些,但也像是個能夠依靠的,便不讓丈夫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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