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點了點頭,“還望月姑娘收留。”
“收留你是沒問題,只是這月錢………”胡月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下來,她這等高超的琴技,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價錢能請得起的。
“小竹只求尋到未婚夫,月錢我不要了,您管飯就行。”
胡月笑了,將扇子使勁搖了幾下,好精明的丫頭,不要錢,就是自由身,要走的時候,他們花樓便不能留著。
“好,不過我有條件,如果你答應了,我定幫你打探你的未婚夫的消息。”胡月混著風月場子,認得的三教九流自然不少,路子也就多。
白筱忙丫了起來,給她行了個禮,“謝謝月姑娘,月姑娘的條件,不防說說看,如果小竹能做到的,定然會盡自已所能。”
胡月點了點頭,道:“不瞞你說,我們夜月樓以琴技出名,大后天我們這兒有個正要大捧的姑娘玉竹頭回掛牌,這在我們這兒本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在我們培養玉竹的同進,還培養了一個琴師碧竹,她們從小放在一起,為著就是同一天臺上道。
本來玉竹去看就到了可以掛牌的年紀,但因為碧竹琴技未成,便一直拖著,直到最近才技成,這才選定了日子。
這兩年,她們還沒登臺,名聲已經在外,三個月前,才放出帖子,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都盼著能一睹玉竹的美顏和聽一聽碧竹的琴聲。
遠遠近近的名門怕是要來好些,偏偏那碧竹在這緊要關頭被我的對頭掘了去,存心是要拆了我的臺。
也在大后天讓碧竹和她們家的姑娘掛牌,與我們一爭長短。
碧竹被掘的事如果傳出去,我們紅玉樓丟光了臉不說,這幾年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如果你能幫我把場子撐下來,我定然盡自已所能的助你尋親。”
“登臺?”白筱微微吃了一驚,她可沒想過在花樓當姑娘。
“你放心,琴聲登臺,不需要以面示人,沒有人能看見你的樣子,也沒有人知道你是誰。等你離開的時候,于你的名聲,絲毫不會有損。”胡月眼角掃過那把琴,如果這個叫小竹的姑娘肯幫這個忙,以她的琴技,便能幫夜月樓化險為夷,渡過難關。
而且名字都帶個‘竹’字,連名字都不必改。
白筱想了一陣,也正好用這個碧竹的身份掩飾自已的身份,躲過古越和風荻的追蹤,便點頭應了。
胡月滿心歡喜,向自已院子里的那些知道白筱的事的丫頭下人吩咐了一通,不可泄露了白筱是才進園子的事。
將自已的琴借給她用,又親自將她安置在跑了的那個琴師屋里住下。
便朝著玉竹房里去了,碧竹換了個人,自然少不得要做些交待。
‘平州客棧’二樓‘地’字號房窗口前立著個相貌平平的文儒少年,靜望著西越官兵走向城門方向的隊伍。
立在他身后的車夫兼親兵永順上前問道:“公子,他們離開了,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容華輕搖了搖頭,“風荻沒走。”
“什么?永順望了望窗外軍隊護著的那輛風荻平日所乘的馬車,“那不是?”
容華離開窗口,到桌邊坐下,自行斟了杯茶,卻不飲,“他們來的時候是十隊人,現在離開只得六隊。”
永順數了數漸漸遠去官兵,不解的搔了搔頭,“是十隊。”
容華把玩著茶杯,淺淺一笑,“上次護在車前后的那四隊精英人馬,換了人,現在護在馬車前后的不過是駐‘平州’的普通士兵。”
永順聽他這么一說,再看圍在馬車周圍的官兵,果然步伐遠不如前后六隊人馬步伐齊整精神,對容華更佩服得五體投地,“公子當真好眼力,那我們………”
“我們等。”容華端了茶盅,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再望窗外,不知古越和白筱是否已安然遠離。
不知白筱會不會拒絕古越,想到這兒,心間針扎一般的痛,將手中茶盅握得緊緊的。
“太子既然有信函傳來,說又從二公主那兒得了兩株相思草,我們為什么不離開?”
“正因為這樣,我才更不能離開。”容華放下手中茶盅,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沒我的命令,切不可冒然行動。”
這些年來,風荻將相思草守的極緊,聽說只有一次,被人暗中盜出兩株,但盜出后便不再有下落,所有人都以為那兩株相思草要么是死,要么就是被私賣了。
不管是哪種結果,經過這么多年,那兩株相思草都不可能存活。
然而前不久收到消息,查到當年盜草之人,并將盜走的相思草搜了出來,那人雖然死了,但搜出來的相思草卻只得一株。
沒有古越飛鴿來的那密函,他也不會多想,白筱平白多了兩株相思草出來,而且是青兒給她的,這就大有文章。
如果說相思草再次失竊,‘平州’且還會如此平靜,怕早就鬧得沸沸揚揚。
如果不是再次失竊,那么便是當年失去的兩株中的一株。
可是白筱拿出來的竟是兩株………難道說另有種植相思草的花匠,私自種植?如果這樣的話,又怎么會到青兒手上?
青兒走出房門,白筱那丫頭在的時候,吵得心煩,她走了,倒清靜得有些不習慣。
下意識的望矮墻望過去,一抹白色身影撞入眼簾,如同前兩日一樣,靜丅――坐在隔壁院中石桌前雕著那塊不知是什么東西的木頭。
聽到她的動靜,抬頭向她望來,微微一笑,神色溫和,他雖然相貌平平,但這雙眼竟如那人一般,攝人心魂,叫人無法抗拒,不禁微微失神。
愣過之后,奔到矮墻邊,趴在墻頭四處亂看,不見白筱的身影,向又在雕著那塊木頭的人叫道:“喂,你怎么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