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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獨自躺在沙灘上,身后是船員們,巫醫族人在溫泉里大聲說笑。就愛讀書月光將這里照亮,整個星空就像落在眼前,觸手可及。
這一次,淵蘭沒有下來。我有時在想,是不是該行動了?可是,又怕將他逼地太急,或許,分開一段時間對他,對我都好。就像當初在金銀島,我們都沒有看清對彼此的感情時,我離開了他,待到再聚之時,我和他已經無法再被任何事物分開。
或許,這就是命運,是命運讓我們分分聚聚,離離合合,尋找和被尋找著。
“在想什么?”身旁躺下了御凌玉,他很沉穩,就像當年那個隱忍隱藏,謀奪皇位的蘭陵玉。
我仰望夜空笑了笑:“在想去哪里定居。”
“金銀島不好嗎?那里是你的家。”他淡淡地說。
我搖了搖頭:“我夫郎太多,會引起注意,更別說還有星研,和輝了。”雖然我們知道輝是誰,可是外人還是依舊將他當做是東都皇族祁凌玉,影響未免太大。
“那……”他就此沒了聲。
一顆流星從我們面前劃過,滑向了荀子翎故鄉的方向。恩,還是女兒國吧。那里現在依然還有一女多夫的習俗,我住到那里才不會被當做怪物。
“我……真的是蘭陵玉嗎?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身邊傳來略帶遲疑,又帶好奇的聲音。
我想了想,心中是蘭陵玉站在城樓,臨危不懼的臉龐:“他很勇敢,也很堅強。他是千島國百姓信賴的好國王!”
“難道……沒有讓你討厭的地方?”
我轉臉看他,他看著上方,雙眉微微蹙起,短短的劉海在夜風中輕輕揚起。
“你想知道什么?”
他咬唇轉過臉終于正視我,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他的一切,好的,壞的,善的,惡的。他驚動龍珠引發火山可曾后悔?他屢屢誤會自己的爺爺可曾后悔?!他為得天下犧牲自己好友可曾后悔?!他得到天下卻,卻,卻……”他緊緊盯視我,雙眉越來越緊,聲音卻越來越柔,“卻失去了你,可曾后悔……”
我怔怔地看他,與他焦躁急切的視線相接,瞬間,他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朝我席卷而來。
他一直那樣地平靜,鎮定,不像輝在見到我之時,便莫名地激動,定要隨我上海,然后在我身旁屢屢失控。
而他,一直靜靜地旁觀,默默地不言。即便心中有了些許混亂,也只是微皺雙眉,獨自沉思,然后慢慢恢復鎮定。沉穩自若的他,即便深陷自己的夢境,也只是為了尋找答案,從不慌亂。
“他……”良久,我依然無法言語,他卻突然翻身俯在我的上方,緊緊扣住我的肩膀,大聲地說:“請告訴我實話!若他從不后悔,何以日日獨立山崖,看那日出!”
“凌玉!冷靜!”忽然間,身邊圍上了星研和輝,輝匆匆抱住他的要,將他拽起,他執著的目光依然牢牢抓緊我的視線,不肯放開。就像當年我要離開時,他牢牢拉住我的手,不愿放開。
“冷靜,冷靜!”星研站在凌玉身前讓他冷靜,“你的事,我可以告訴你,龍兒她不說是因為她不好意思說你的壞話,我說,我可以說。”
我在星研身后緩緩起身,將絮絮叨叨的他推開,站在牢牢盯視我的凌玉面前,沉沉道:“他后悔,他每一天都在后悔。”
星星點點的水光將他的眼眶濕潤,深深的懊悔從他眸中源源不斷而來,那是蘭陵玉的后悔,是被他封印在心底一生一世的秘密,在此刻解開了封印。
我向他伸出了手,輕問:“你還想……繼續后悔下去嗎?”
剎那間,情愫從他的眸中涌出,他突然伸手牢牢握住我的手,將我猛然拽入他的懷中,緊緊鎖住,不再放開,周圍,變得鴉雀無聲,耳邊,是他哽咽的低語:“素素,留下來,請留在我的身邊,我回來了。”熟悉的話語將我們帶回六十年前那個晚上,那個黑暗無光的殿堂里,他拉著我的手,請求我留在他的身邊
胸口變得無法平靜,無法形容的復雜的情匯作了眼淚,將他環抱:“凌玉,歡迎回來。”
從沒想到,蘭陵玉會是第一個蘇醒的人。是真正的蘇醒,是靈魂的蘇醒。
就連伏戮也無法解釋這個現象,他最后解釋為前生蘭陵玉對我的愛是最隱忍,最隱藏的一個,因為他帶著某種自卑。所以在此生他的爆發變得最為強烈,乃至將靈魂深處的記憶都震醒。
蘭陵玉的徹底回歸讓輝郁悶了很久,因為他也想找回前世的全部記憶,而不是那座玫瑰花房,和花房里的女孩。跟我在一起后,他反而連那夢都不做了。
伏戮解釋為他已經和我在一起,自然那份對我的執著已經放松,也就無法刺激他的蘇醒。他說若是我再晚點與他相認,讓他再痛苦一年半載,或許就能徹底蘇醒。
輝聽后就說要離開我,用分開和思念來激發回憶的蘇醒。
星研和荀子翎聽后立刻起哄,一個說把他送到最遠的海島,一個說讓我多娶幾個夫郎也能起到刺激的作用。而凌玉聽完,一聲不吭地走到我身邊,忽然吻住我的唇,瞬間讓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一個熱切而深沉的吻,帶著他壓抑了一生一世的愛,然后,他離開我的唇,鎮定地說:“今晚,我們就洞房。”
登時,房里一下子炸鍋了。
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輝,他不走了,絕對不走了,說什么也要留下來看住凌玉。
然后是子翎,他也不再像平日那樣慢半拍,而是用自己的身高來壓眾人,說他都沒輪到,誰都不能搶先。
最后,就是星研,他說我身體里還有伏戮,怎么也不能便宜了他。而且,蘭亭還沒回歸,誰都別想。
房間里吵成一團,我抱頭逃離,秋苒啊,你的夫郎也是如此嗎?那你到底是如何鎮壓他們的呢?
一個人逃到船頭,總算獲得了安靜,卻感覺到旁邊有人尷尬僵立。轉臉看去,是淵蘭,他顯然是先我而來。他顯然因為我跑得太快,而來不及回避。
許久不見,一時不知和他如何開口。我可以主動找回輝,喚醒凌玉,可唯獨在面對他時,我變得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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