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阿姨一只小狗吧?我還想著要不要送我媽一只,他們要退休了吧?”小和大人想想說道,看得出小七不想談了,換了一個話題。
“唉,您的記性還真好?”小七真是服了小和大人,連自己歲數都沒記清楚,“他們五十五才退,還有好幾年呢先送你媽吧,基本上,我不記得我媽喜歡那玩藝,她常說臟。”
小七自己不喜歡小動物,家里沒養過,所以也不知道老媽是不是會喜歡那東西。
“畢業之后,我會去北京。”小和大人狀似無意。
“嗯,我知道啊放心,我會照顧你爹。”小七一點也沒往心里去。
小和大人與牛大大拉上了關系,畢業之后去北京是必然的,她當然不會覺得驚訝,反正她是要回廣州的,和爹媽在一塊的。小和大人既然不回去,那她照顧王家二老,在小七看來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小和大人看了小七一眼,沒再說什么,因為到姨媽家門口了。
那是老式的單元樓,不很正規,很小的廳里,擺上了大大的圓桌,幾乎連身都轉不開了。老爹老媽坐在對著門的正中間,多少年沒回來過了,當然得給最高的禮遇。
轉不開身,除了姨媽家人外,大舅他們家眾多的子女、媳婦、女婿,孫子、孫女都來了;還有早逝的二舅家的幾個子女、媳婦、女婿、孫子、孫女;西西、
北北,還有他們各自的女友,妻子;小和大人再次見識到了小七媽娘家的大家族。現在他覺得相比較,小七外公家的人比爺爺家的人更多。
因為剛來了幾個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還有幾個表侄子、侄女于是要一個個的引見,小七雖全都認識,不過他們不認識小七,這輩子,她可不是在他們中間長大的那個笨女孩了。
當然了,小和大人還是抽了抽。因為小七娘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小的,而小七在他們這輩中也是最小的。最大的大舅,比小七娘大二十多歲,大舅家的長子只
比小七娘小四、五歲。小七娘年輕那會傲驕,拖到三十多了,還不肯結婚。被外婆和大姨媽押著,才把自己心不甘懷不愿的嫁給小七爹。
于是就出現了大舅舅家的孫子輩,比小七還大的嚴重后果。當一排一米七五以上的帥哥,排隊管小七叫姑姑時,小七是歡欣鼓舞的,但管小和大人叫叔叔時,帥哥們和小和大人同時抽抽了一下。
其實小七是典型的好了瘡疤忘了疼,現在聽人叫小姑挺高興,再過兩年,這些孩子們全都早婚,還有的二婚,生了第五代出來抱著叫小七‘小姑太’時,小七是抱頭鼠竄。(武漢管奶奶叫太)
大人們坐一桌,以小七爹的規矩小孩子不上桌,所以上輩子小七只能端個碗,挾點菜到邊上,邊看電視邊吃。這回她是遠客,姨媽本要她上桌的,結果老爹瞪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確,哥哥姐姐們都在,哪有你上桌的份?
她也就只好老實的推了,和侄子們一樣去拿碗邊上吃去。可這也算了,小和大人卻堂而皇之的坐在老爹的身邊,因為他是客顯得很正式,而西西北北竟然也在桌上,這就讓小七有點郁悶了,還不敢說。
“那是你男朋友?”某位表嫂坐到小七邊上小聲問道。嫂子們也不上桌。
“啊,不是我爸上司的兒子,也在武漢念書。”小七忙嚴辭否認。開玩笑,怎么能讓這些人,真的以為自己跟小和大人有什么
“害什么羞?我又不會告訴小姑媽?”表嫂笑了。
小七很郁悶啊,你告不告訴她,也沒多大的差別不是。沒瞧見小七媽正樂呵呵的給小和大人挾夾干肉呢。
那是姨父的名菜,用蒸扣肉時,兩肉之間不切斷,中間夾上一片香干,蒸得透透的,香干里全是肉味。小七最愛吃那里面的干子了,后來姨父身體也壞了,表哥又沒他做得好,成了絕響。
“大人,我要吃”小七看到那油光光的香干,馬上沖過去,把碗伸到小和大人面前。要知道一碗扣肉里沒幾塊干子的,下面的菜干小七覺得太干、太咸,不愛吃。當然她沖過還有一個目的,那菜是老媽挾的,雖然小和大人不至于連小七媽挾的都嫌棄,但小七不是以防萬一嗎
小和大人順手就把香干挾給了小七,再回頭跟席上的姨父他們說話,就像慣孩子的家長,坐邊上的西西也趕忙再挾了一塊給小七,真是好人。
小七爹媽都習慣了,當沒看見。小七的那群侄子們一臉壞笑,表哥、表姐們也十分曖昧,小七反正也習慣了,樂呵呵的捧著碗再回來了。
西西的女朋友因為還沒正式進門,也是客,也坐桌上,看小七下來,忙端碗下桌了,坐到了小七邊上。小七上輩子都沒怎么跟她說過話,只是笑了笑,邊吃飯,邊看電視。
“多多,謝謝你”她突然說道。
小七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身邊都是人,但是因為各自為政,也都沒注意這邊。
“你哥都跟我說了,謝謝”那位知道輕重,說得很含糊。
小七看了西西一眼,他對她笑了笑,這個傻蛋跟她說了?不是告訴他,誰也別告訴嗎?不過也是,不告訴誰,也不能不告訴未來老婆不是,不告訴她,她能說服家里讓他們結婚啊。
“那是他應得的,他幫了我們大人的大忙。大人還在跟我說,幸虧有西西了。”小七忙說道,她可不想讓這位覺得西西沒用。
未來表嫂笑容滿面,對她來說,知道那房子是自己男朋友賺來的,一點也不是表妹的施舍,是最最好聽的話。正欲再說什么,小七怕多說多錯,被親戚聽到了就不好了。忙輕輕的把中指放到唇上碰了碰,她也不傻,馬上笑著不再說什么了。
“多多姑姑,你怎么不穿軍裝?”這邊沒完,另一個小侄子捧著碗過來。小臉鼓鼓的,臉上還有飯粒。
這個是真的小侄子,才四五歲的樣子。小破孩們對軍裝有異樣的好感,覺得小七不穿軍裝就不解放軍阿姨了,很憤慨。
“那得多難看……”小七拿紙巾給他擦了嘴,順口說道。
冬天穿軍裝那是要風度就別要溫度,對于習慣廣州天氣的人來說,小七現在恨不得武裝到牙齒。所以小七是想要溫度,也要風度堅決的不穿。
現在她穿的是小和大人挑的長長的羽絨大衣,從頭包到腳的。對比小和大人一身筆挺的毛料大衣,里面就是件薄薄的羊毛衫,一條格子羊毛圍巾,看著就那么英氣逼人,跟包得跟棕子一樣的小七完全沒得比啊。
老爹咳嗽了一聲,小七馬上覺得背上陰風陣陣,偷看一眼,老爹嘴角抽抽,邊上的司機大哥憋得臉通紅。全場就他們倆穿著軍裝,老爹肩膀上一顆將星閃
耀,他的軍裝是毛料的,而且還配毛料大衣,他當然可以穿軍裝;司機是在車里,出來就穿棉的軍大衣。再說男的本來就不怕冷好不,穿秋褲都覺得熱的人,怎么能
理解小七的痛苦。當然小七爹還是理解的,所以這些日子小七從來不穿軍裝,他也沒說什么,現在小七當著大家的面說軍裝太難看,不是打老爹的臉嗎?老爹不咳就
怪了。
“他們學員服做得不太好,不很合身,也不讓改,武漢這么冷,放假又不像學校運動量大,我就讓她這段時間就別穿了,省得著涼。”小和大人奏是天使啊,趕忙跳出來解釋。
小七媽馬上關切起來,“衣裳不合身怎么不說?我給你領幾套就是了”
小七差點忘記老媽在服務社了,拿幾套軍裝還是便利的。換上紅色的學員肩章就成了。但那又不是什么好東西,還要回廣州問老媽要?
“算了,我……能將就”小七本來想說也穿不了幾天,但在老爹的逼視下,她只能咬牙將就了。
“現在的兵真是沒辦法,哪有當兵的不愛穿軍裝的?”小七爹有臺階可下,也就算了,但是還是很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表示他的不滿。
小七很想吐槽,小七爹不是愛穿軍裝,而是愛那肩章好不,要是現在她肩上有豆豆,她也能將就穿穿的。
不過想想也是,老爹也許真喜歡穿,當年回地方了,單位要給他配新車,他去挑,竟然非要挑一輛軍綠的北京吉普切諾基。嚇得司機差點沒哭著求他不要,最后挑了白色的切諾基。
司機很郁悶,他想要桑塔那啊后來司機跟小七他們控訴時,老爹在邊上還很遺憾的說,‘就覺得軍綠的那輛最好看。’一群人都扭過頭去不理他。所以軍人的審美,他老人家是刻在骨頭里吧?
“多多其實還不錯的,前三個月的體能考核,我以為她撐不下來的,沒想到她還堅持下來了,挺好的。”小和大人知道小七爹也是變相想找回點場子,非常善解人意的接了一句。
因為剛剛在飯桌上,這些親戚們就差沒明說,小七考什么大學啊,浪費工夫。樂樂在美國會不會定居,找了什么人,用了什么路子,聽得小七臉一抽一抽的。
“就是、就是,我們多多還是很能吃苦的,從小就住校,什么都自己做,從不讓我們操心的。”小七娘馬上夸起來了,小和大人任務完成,安心吃飯。好在他一邊坐著小七爹,一邊坐著西西,都知道不給他挾菜,他也能小心的嘗嘗小七姨父的拿手菜。
小七娘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夸女大行動,從多多說到樂樂,再由樂樂說到美國讀書的辛苦,又說學校一個月給樂樂兩千美金的獎學金,說她也沒要家里一分錢……簡直就是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