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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楚瑾瑜點了點頭之后,便不再說話。明月安靜的在一邊坐下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屋中十分溫暖,也十分干凈,明月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幾乎快要睡著了,突然之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的時候,抬起頭,透過眼前的燭火,看見在便是楚瑾瑜那被溫暖的燭光映照得如同暖玉一般的側臉。
霎時間,心湖微漾。
明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記憶深處的某張側臉,心頭禁不住一酸,神思一窒,已經克制不住的發出一絲聲音來。
臼燭火的光暈之中,楚瑾瑜緩緩轉過臉來,只是淡淡一眼,已經看見了眼前女子微紅的眼眶,憶及初見她那日的情形,心下也不禁明白了幾分,道:“時辰不早了,我守在這里,你早些去安置吧。”
明月也不再多說,匆忙站起身來,走到外間,擰了一張絹子敷到臉上,那冰涼的水意,好容易方才緩解了絲絲眼部的酸楚脹痛,人也平靜下來。
她終是不明白,為何這世上總有這樣的癡人,明知越是等待,便越是絕望,卻依舊執迷不悔。
咎明月在外間坐了許久,當所有的思緒都平復之后,才終于又站起身來,想起自己是應了楚瑾瑜和悠菡的要求來服侍馮夫人,如今楚瑾瑜尚在里間,自己又怎生好先去歇息?
猶豫了片刻之后,她終究還是走進了房中。
原本已經讓她下去休息的楚瑾瑜此時正背對著她坐在幾案旁,手中執了棋子,竟是自己與自己下棋。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眸色平靜,只淡淡問了句:“你還沒去休息?”
明月輕輕應了一聲,他沒有再多說什么,依舊轉身過去盯著棋盤。明月站在一旁,眼睛往棋盤上掃了一眼,便驚覺楚瑾瑜棋藝之高,白子黑子交錯之間,竟是焦灼之勢,然而他卻仿佛依舊執迷于那種焦灼,偏要將這一盤棋下到死棋的局面。
她看著他一子又一子的落下,思緒逐漸融入棋局之中,隨著他的落子時而眉頭緊蹙,時而淡然一笑。
然而她卻似乎忘卻了他下棋的心態,在眼見著他有違常理的落下一子之后,禁不住輕輕“呀”了一聲。
楚瑾瑜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忙的低了頭退到一邊。
他卻并沒有怪罪什么,只是笑了笑:“你覺得該怎么走?”
明月抬眸看了看他的臉色,遲疑了片刻,見他揀起先前落下的白子遞向自己,終于上前接過來,重新放在了另一個不明顯的位置,黑子頓時死了一小片。
楚瑾瑜看著,淡淡一笑之后,重新拾起那顆棋子,放回原先的位置之后,又迅速黑白交替落下幾子,當結果呈現在明月面前之時,棋盤上依舊是白子勝,然而較之她先前的小勝,此刻的大勝卻是一目了然。
“要想達到贏的結果,這樣子不是贏得更暢快?”楚瑾瑜聲音淡淡的,將棋盤上的棋子分開來,緩緩放回棋罐內。
“奴婢僭越了。”明月呼吸驀地一窒,“果然還是大人看得長遠。”
楚瑾瑜嘴角緩緩一勾:“看得再遠,卻終究無法看透。”語罷,他抬頭看了明月一眼:“你以前的主子倒是將你教導得極好,好茶,好棋,還有什么?”
明月一怔,臉色微微一變,道:“奴婢從前的主子是個雅士,什么都曾教過奴婢一點,但都不過皮毛而已。”
“只是皮毛而已?這么看來,你從前的主子,倒是個厲害人物。”楚瑾瑜微微一笑,然而眼眸中,卻絲毫不見笑意。
明月心中一震,臉上強自鎮定著,搖了搖頭道:“他不厲害,他與世無爭,是極好的人。”
“唔。”楚瑾瑜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重新展開了另一盤棋。
明月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悄然退到了一邊,無聲的站著。
楚瑾瑜一直在那里守了一夜,好在馮夫人的病情也沒有再反復,一直到天亮,他才起身回自己屋中換了朝服準備出門上朝。
然而卻有人比他更早。
他換好朝服,剛剛走出房門之際,一眼便看見在園子外探頭的悠菡,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然而走出兩步之后,便又恢復了常態。
眼見著他走出園子,悠菡便落落大方的站在了園子門口,看著他緩緩走近,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楚相,還好我沒有來遲。”
“這么早,不知公主有何貴干?”楚瑾瑜停下腳步,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悠菡卻并未被他的冷淡影響,依舊笑著,將手中的食籃提了上來:“我給楚相送早膳。我聽明月說昨夜你守了老夫人一整晚,都沒有用過東西,現在想必是餓了吧?”
楚瑾瑜淡淡躬了躬身:“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現下趕著進宮,不敢耽擱,公主請自便。”
“我陪你進宮便是。”悠菡揚起小臉一笑,“你可以在路上用膳。”
楚瑾瑜原本已舉步欲走,聽了這話,一轉頭,果見她一副就要跟上來的模樣,便立刻又頓住了腳步,轉身看著她,眸色淡漠:“公主,我不慣這樣用早膳,公主的一番好意,在下不得不辜負了。公主見諒。”
語罷,他再不做停留,大步朝著府門口走去。
悠菡站在原地,看著他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驀然僵住,眸中也禁不住流露出失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