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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輕塵靠在門邊,將臉埋在袖中,哭得聲嘶力竭。
這樣一段孽緣,砍不斷的孽緣。究竟是她害了她,還是她害了她?
而所有的事,又究竟是誰的錯?怪楚纖凝太美?怪寧晉鵬糊涂的離去?怪寧鶴軒太過荒淫?還是怪她,不該來到這世上,不該再在這段已經夠悲夠苦的情愛中,添一顆苦果?
她驀然發現,原來,無論是誰,她都沒有資格恨——因為她本身,才是最大的錯誤,才最應該被恨!
撼此時此刻,她早已沒有了再探究他與太后關系的想法,只能無助的哭,可是她能依靠的肩膀,又在哪里?
“晟——”她無法克制的大喊出來,“你救救我——”
她只剩他,她果然,只剩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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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承乾宮中,早已大亂,吳永連急得頭上冒汗,指揮著眼前的宮女內監:“趕緊的,前殿后殿,仔仔細細的找!要是不見了娘娘,回頭你我都不用活了!”
“師傅,要不要去通知皇上?”吳永連的徒弟徐新同樣滿頭大汗,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不要命了?現在趕緊找到娘娘,那才是要緊的!”吳永連低喝了一聲,匆忙著就要出門繼續在周圍尋找,然而剛剛出了大殿,便已然看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
他霎時間嚇得軟了腿,偏偏散去四周尋找的人,竟無一例外都說找不到輕塵的身影。他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還是朝著皇帝迎了過去。
皇帝臉色不知為何竟有些蒼白,聽見他的聲音,便將身邊攙扶自己的小太監遣了下去,搭上他的手,許久之后才想起來問什么:“娘娘晚膳用了沒有?”
吳永連囁嚅著,不敢接話。
蕭晟瞬間擰起了眉頭,抓住他的手猛然一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皇上,娘娘她……不見了身影……”
蕭晟身子頓時大震:“你說什么?我不是讓你好生照顧著她,怎么會不見了?”
吳永連幾乎便要哭起來:“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出去了片刻,回來娘娘便不見了,宮中的人都說沒見過娘娘……”
“沒用的奴才!”他猛然將吳永連一推,轉身摸索著便朝另一頭走去,邊走,便喚著她的名。
然而,沒走兩步,便突然撞在路邊的一個大石上,頓時跌倒在地。
“皇上!”吳永連大駭,忙的過去要攙扶他。
“滾開!”皇帝不知為何,竟震怒異常,自己站了起來,嘴角勾起冷笑,聲音卻微微有些顫抖,“朕竟這樣沒用……這樣沒用……”
吳永連又是詫異,又是震驚,直覺皇帝是出了什么事,否則,只是因著輕塵不見了片刻,斷然不會這樣失態!
“所有人都等著看朕的笑話,笑話!朕豈會有笑話給他們看?妄想!”皇帝口中喃喃著,以手摸著假山壁,艱難的往前走著,一邊走,在喚著她名字的時候,臉色卻愈發蒼白。
“她在這里。”不知何時,前方竟驀地傳來一個男子深沉的聲音。
皇帝身子狠狠一震,冷冷道:“你是誰?”
“……臣,五品都尉,寧晉鵬,叩見皇上。”寧晉鵬懷中抱著暈過去的輕塵,只是向他請安,卻并沒有下跪行禮。
皇帝臉上的震怒仿佛更盛,吳永連分明看見他額頭上已經暴起的青筋,忙的上前道:“皇上,娘娘好似暈了過去,奴才去——”
“不必了!”皇帝厲喝了一聲,“朕自己去。”
他不再摸索,反而徑直大步上前,竟然奇跡般的就來到了寧晉鵬面前,剛好停住,沉著嘴角,伸手將輕塵抱進了自己懷中,隨后臉色更加難看:“你把她怎么了?”
寧晉鵬看了看他,淡淡道:“只是告訴她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那一瞬間,皇帝臉色先是一白,隨即登時變得鐵青,竟失態的吼道:“你對她說了什么?”
寧晉鵬臉色依舊是淡然:“等她醒來,皇上問她便是。臣告退。”
語罷,他轉身便離去。
皇帝震怒,聽著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竟然克制不住的想叫人將他拿下。然而,吳永連的聲音卻突然想起在身邊:“皇上,娘娘暈過去了,奴才去傳御醫。”
他這時方才記起,輕塵還在自己懷中,身子狠狠一僵,臉上抽動了片刻,終于沒有說什么,只是轉身隨著吳永連的牽引,回到了承乾宮。
很快有御醫前來為輕塵檢查了身子,答案是心神受了刺激,只怕是一時難以接受,故而才暈了過去,好在腹中的孩子并沒有什么影響。
皇帝靜靜聽完回稟,終于淡淡點了點頭,御醫方才退下。吳永連見狀,也忙將殿中的其他人撤下,自己也悄然退出了內寢。
皇帝坐在輕塵身邊,久久沒有任何動作,卻原來,早已經失了神。
外間驀然傳來鐘鼓樓的鐘聲,他驀然回神,聽著她有些紊亂的呼吸聲,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她,但是手伸到一半,竟然生生忍住了。
腦中驀地閃過許許多多過往恩愛纏綿的畫面,想起此時她腹中的那個孩子,臉色突然之間愈見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