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拿酒來
漏了一個章節‘第一百七十七章‘,順延一下.
幾個獸醫官嘆了口氣。“不是信,如今推給鬼神,倒也好……這個病是偶爾的,眼下最要緊的是那一大批的馬病….”
“你們瞧這是什么病?難道看不好?”秋葉紅明白他們的意思,疑惑道。
既然馬兒已經保定,幾個獸醫官做個手勢,請她自己去看。
秋葉紅皺皺眉,解下大斗篷,走近馬兒,馬兒氣促喘粗,口瑟赤紫,口角流涎。
她仔細診脈,浮數…也不對…好像有些遲細…..
“這個,應該是大肚結啊。”秋葉紅口中說道,一手按著馬腹部,覺得鼓脹,一面回頭去看那幾個獸醫官。
幾個獸醫官攤攤手,道:“郭家姑娘,我們知道的,寬中下氣,破積消滯。我們都試過了…..針灸放血也都用過的….”
另一個說著話,就拿出隨身帶著金針盒子,撿出金針,飛快了刺了分水、百會穴。
馬兒果然絲毫沒有減輕,反而越發重。
秋葉紅怔住了,有些尷尬,診錯了?
四周的兵衛發出一陣哄笑,笑聲中響起一聲格外亮的說話聲。
“好哇,好哇,讓咱也見識見識,這個京城來的小神醫。”
伴著這聲音,四周的人受驚一般都后退一步,讓出一條路。
一身材粗高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過來,穿著一身戎裝,臉上胡子拉碴的,一面走還一下一下拍著手掌,笑聲消失后,這擊掌聲就有些刺耳。
縱然有胡子,但左邊臉上依舊顯出一道淺淺的傷疤.
是那一次李青用桌子拍他,桌腳劃傷的.
秋葉紅抿抿嘴,沒有言語,轉身又去看馬,一面問就近的小兵衛,馬的飲食啊二便啊什么的.
范成走近了,圍著馬轉圈,看著馬嘖嘖道:“……有福氣啊有福氣,你這畜生遇上貴人啦….”
秋葉紅低著頭皺眉,沒有理會。
就著一刻,清晰的看到馬兒肚腹鼓脹起來,而口色也開始變得青白,身上汗出如雨,卻是渾身打顫。
她想的出神,忽地靈光一閃,哈的就拍手掌,往后一退。卻不想范成正轉到她身后,在指桑罵槐的訓斥那幾個獸醫官,也不提防,撞在一起。
“滾開..”范成暴躁的一聲大喝,伸手就將她一推。
秋葉紅哪里抵得住他的大力,一頭就栽向前。
周圍有人驚呼,秋葉紅并沒有預料的那樣,跟捆在地上的馬來個親密接觸,而是被人攬到懷里。
“你這個臭男人!敢推我慧姐姐!”喬歡跳腳大喊,就站在對面將一塊石頭砸了過來。
范成并沒有躲開,而是哼了聲,沒有理會她。
粗布衣裳,身上還帶著一絲異味,秋葉紅頭貼在他手臂上,眼淚涌了出來,就手抓著他的腰,沒有抬頭轉身。
王華彬察覺到那姑娘微微的抖動,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就更加面無表情了。
“大人休要著惱,我妹子年紀小,還望大人多擔待。”他淡淡說道,單手一伸。從一旁有些傻呆呆的小廝手里撿起一根大寬針,“這馬不是被鬼附身了….我瞧著是陰寒犯脾胃…”
他說著話,微微彎身在馬鼻子前一送,血涌了出來,竟是生生割斷了軟骨尖,不待眾人回過神,又拿過一個中寬針,啪的刺入馬唇的分水穴,有血稍稍涌出,飛快的抽回了針。
這動作一氣呵成,期間秋葉紅一直擁在他臂彎。
隨著他站直身子,焦躁不安眼看已經翻了白眼的馬突然緩了過來。
嘩,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驚嘆,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以往這個時候,馬已經瘋癲的導致窒息而亡了。
范成怔怔瞧了瞧他,忽地咧嘴笑道:“不錯呀..不錯呀….這才是門當戶對….夫唱婦隨….”
四周便又低低的響起怪異的笑聲,還有人吹口哨。
王華彬依舊面無表情,這時地上的馬又一陣翻騰,引得眾人怪叫。
“拿酒來。”秋葉紅忽地站好,轉過身來,面色已恢復如常。
聽到她的話,眾人都愣了愣,拿酒做什么?難不成小姑娘受了氣要一醉方休?
“拿酒來。”秋葉紅又說道,并且微微挽起了袖子。
范成從鼻子發出嗤的一聲,伸手從腰里拿下一個扁扁的酒壺。
“烈酒,看你敢喝…”他嘀咕道,“喝了敢跟爺撒潑爺怕你怎的….”
他的話沒說完,秋葉紅伸手接過。轉身走到馬身前,抬起馬首,就將酒灌了進去。
讓馬喝酒?眾人都傻了眼。
“我的半杯醉…”范成看著清亮的酒一半流在地上,心疼的嘟囔道。
“太多了。”王華彬忽地說道。
秋葉紅這才起身,將酒壺扔給范成,她知道倒多了!
“解開吧。”秋葉紅說道。
四周的人還愣著沒反應過來。
“解開馬,扶起來,讓我看看。”范成大喝,嚇得人抖了三抖,忙不迭的解開了馬,那差點做了刀下鬼的馬晃晃悠悠打顫一會兒,竟然站穩了。
哇,四周響起驚嘆聲,繼而低低的交談起來。
“還是慧姐兒厲害!”喬歡高興的跳來跳去,與有榮焉。
“這是冷痛,以后遇到了,可以灌兩口酒救急。”王華彬淡淡解釋道,一面側臉對小廝念了藥方,吩咐熬了喂馬。
說罷不再理會眾人,轉身走開了,秋葉紅拉著喬歡也跟走了。
范成討個沒趣,焦躁的吼了一嗓子,嚇得還在閑磕牙的眾人忙散開了。
一腳踢飛主帥營帳前的一桿旗。沒等守門的侍衛恭敬的打起簾子,他自己一頭就撞了進去,差一點扯掉帳簾。
營帳里空間很大,擺設卻是很簡單,地上鋪設氈毯,一色漆黑的條案,漆黑的床板,漆黑的秀了金線的床帳,兩邊都開著窗,光線很亮。
穿著同樣漆黑箭袖圓領袍的孫元至,盤腿坐在幾案前。低著頭專注的看著文書,案頭堆得高高的一摞,看完的散放在腳邊。
聽見人來的氣勢洶洶,他并沒有抬頭,而是合上一本,又拿過一本。
“你很閑?那就去查查那造謠說有鬼的小子這幾日有什么動作….”他淡淡說道。
范成在他一旁的錦墊子上噗通坐下了。
“真是冤魂不散,把她弄來做什么?給老子添堵…”他拍著腿說道,一面看了孫元至緊繃的臉,“怎么?你心疼了?實話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可不怕被人罵打女人….”
孫元至頭也沒有抬,依舊安靜的看著文書。
范成撇撇嘴,長嘆一聲,拄著大腦袋看著他,似乎要在他臉上看出花。
孫元至終于被他看的不耐煩了,抬頭看向他。
“哎,你高興吧?高興吧?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了….”范成立刻來了精神,往他身邊湊了湊,擠眼說道。
“高興。”孫元至認真答道。
他的反應讓范成有些無趣,切了聲,挑眉說道,“你看見沒,她身邊那個小子…這女人真他娘的古怪心思,那小子給你提鞋都不配……”
“啪”的一聲,孫元至將手里的文書重重的放在幾案上,豎眉看向范成。
范成忙往后躲了躲,擺著手連連道:“我沒說,我什么也沒說…..你接著看接著看,別耽誤了軍情..”
他帶著幾分賠笑,將一本文書遞到他手上,示意他繼續認真工作。
孫元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果真接著看去了。
范成在墊子上挪了挪,換了幾個姿勢,自言自語的嘀咕幾句還真是有真本事之類的話,沒有人回應,越發無趣。就也在幾案上翻看起來,突然看到有一封不同于文書的紙封,忙扯了過來。
“咦,又是你家的信…”他很高興有話題,晃著這封沒有拆啟,還被踩了一個腳印的信說道,“這次是你的弱妻還是嬌妾呢?”
他說著話,將信撕開,孫元至沒有在意,似乎他看的信跟自己無關。
范成不是第一次看了,熟練的抖著紙,打了兩個噴嚏。
“又是你的嬌妾,就愛用這些香啊粉啊的,熏死人。”他用大手揮了兩下,才去看信,一面嘖嘖的發出笑聲,似乎看的很有趣。
“哎呀!”笑著笑著,他忽地跳了起來,如同被被踩到尾巴的貓,發出一聲怪叫。
“哎呀,可了不得了….”他拍著腿,將手按在幾案上。
那搖搖晃晃的文書就啪啦的倒了一地。
孫元至帶著幾分惱意看向他。
“你的兒子….”范成將信遞到他鼻尖,“沒了…”
孫元至神色一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視線轉到眼前的信上。
深院柔弱妾,妒恨的病主母,遠行的不歸人,一碗大補湯,一個成型的男滑胎兒…短短幾行字,道來一場驚心動魄引人泣下的內宅滅子滅寵事件。
“這還了得,這還了得,兒子啊,兒子。”范成在營帳中團團轉圈,揮動著拳頭,“這等妒婦,絕對不能留….來,來,寫休書…”
他沖過去,抓著孫元至的手恨不得代替他來寫。
孫元至回過神,揮開他的手,嘴邊浮現一絲冷笑,兩張香香的留下無數淚痕的信紙慢慢的被團成一團,隨手一拋,紙團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一旁的火盆里,只剩一點紅星的火盆,哄得燃起。
“你…”范成愣住了,撓撓頭,“你可是不信她會這么做?”
孫元至沒有說話。
“哎,對了,你的小妾說,”范成一拍頭,手往外一指,“她..她可以作證…我去找她問問。”
說罷轉身就往外沖。
“站住!”孫元至大喝。
這聲音很大,讓站在帳外的侍衛都忍不住抖了抖,還沒見過元帥這么大聲說過話,動怒了吧?
范成愣愣的轉過身。
“你瞧你….”他嘟囔道,沒有把話說完,帶著幾分不情愿又走回座位上。
“我叫你一聲哥哥,”孫元至看著他沉聲道,“你不許見她,不許為難她,不許問她,不許提我。”
范成張張嘴,還是嗯了聲,揮揮手,悶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孫元至臉上這才浮現一絲笑。
“拿酒來,”他揚聲道,“拿酒來!咱們今晚喝個痛快!”
出門去,提前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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