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散值后,香茹回到女醫館,把新的學習方案告訴給謝醫婆。
“這倒是個法子,要不要現在就去跟柜上打個招呼?讓她們有個準備,等你那邊的事一完這里就直接上手。”
“嗯,也行,趁現在還早,我這就去找方姑姑。”說著,香茹就起身外走。
香茹先去前面院子小耳房找方姑姑,但她和白薇都不在,yào房也都鎖了mén,完全一派下班景象。
香茹又折返去四進院子,院里的人聽她要找方姑姑,就領了她來到方姑姑屋外。剛報了香茹的名兒,里面白薇就急忙打了竹簾出來,牽了香茹的手進去,繞過屏風,里頭方姑姑也笑容可掬的起身相迎。
“好姑娘,幾日不見,怎么想著來找姑姑?在太醫那兒的學習還好吧?”
“托姑姑福,一切都好。今日香茹來找姑姑是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姑成全。”雖明知自己的請求一定會被準許,面子上的工夫還是要做。
“香茹怎地跟姑姑客氣起來,有什么事只管說,你來找姑姑,不就說明這事只有姑姑能辦么。”方姑姑倒是爽快。
“香茹就先謝謝姑姑了。是這樣的,香茹最近開始學習yào材上的功課了,太醫給了香茹一堆要看的書,可是光看書還是很難,所以太醫建議說如果我能到柜上學習抓yào的話,對學習功課大有好處。”香茹輕聲軟語緩緩道來緣由。
“這……”方姑姑一瞬間面有難sè,但很快又掩飾下去,瞅了白薇一眼。
白薇會意上前,“香茹妹妹,是太醫教你來柜上學抓yào的?沒說別的?”
“就是太醫說的,他說書是死的,人是活的,yào材是實的,只有天天和yào材打交道,才能學得又快又好,咱們太醫院出來的人要是不識yào,是要被老百姓笑話的。”
看香茹說得煞有介事,方姑姑和白薇倒真不好一口拒絕,但是最近yào房正在盤賬好應付將來的檢查,她們又擔心香茹這突然的要求是不是有上頭的授意在里面,要是讓她察覺到什么報告上去,自己不是死定了?
允還是不允,兩人當下左右為難。
“怎么了?是不是不太方便?香茹的這個要求還是太唐突了吧?叫姑姑為難了,很抱歉,我明日回太醫請他另想個法子。”香茹以退為進,可憐巴巴地作勢就要起身。
“不不不,哪里有半點不方便。你來就是了,柜上你也熟,就是附子那些人,你打算哪天來?”這事跟太醫牽上了關系,方姑姑真沒那能耐直接回絕,她還想太太平平過完這幾年呢。
“太醫那還有些事要收尾,等那邊忙完了我就過來,估摸著就這幾日吧。謝謝姑姑幫忙,香茹就知道姑姑最疼香茹最好說話了。”香茹又做乖巧樣兒,拉著方姑姑的手撒嬌,聲音嗲得發膩。
“哎喲喲~你這小嘴,怎地這么甜喲~”yào房的丫頭子們對方姑姑多是敬畏,還真沒有像香茹這般敢大膽撒嬌成這樣的,方姑姑心頭一軟,眉眼間柔情似水。
“那姑姑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我到時候事情都了結了,就直接去找白薇姐姐,請她領我去柜上。”
“行,等你那邊都妥當了,知會我們一聲就是了。”
“嗯,我會的。那姑姑您忙,我先告退了。”
“好,快回去吧,謝醫婆還等著你呢,一會兒就該吃晚飯了。”
香茹告辭走人,回到前面跟師傅說了聲搞定,她就回自己屋去歇著了,待吃了晚飯,料理完自己的私務,又看了幾頁書,早早地就睡下了。
翌日太醫院,香茹給邵太醫請安后,照舊又出mén去看苦木,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發現他今天又好于昨天,昨天還說坐起來會頭暈,今天再看他坐著已經沒問題了,背上的傷都已結痂,估計再過幾日他下地就無礙了。
香茹又問了苦木昨日到今早都吃了些什么,結果叫她很滿意,看得出廚房給了她面子,飲食上照顧得很周到。
“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我好叫廚房去做,你是病人,多吃些好的也能好得快些。”
“不敢勞姑娘費心,太醫院的廚子這點水平有的,您只需說我該吃什么,他們就能用同樣的原料做不同的菜,到底是從民間聘來的廚子,廚藝好著呢。”
“咦?太醫院的廚子是外聘的?為什么?我一直以為是由你們來擔任的。”
“姑娘久居女醫館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規矩,公公掌廚不掌勺,我們這做下人最多只能打打下手,灶臺上的事都是廚子干的。再說了,我們天天在宮里不知外面年月,哪有那廚藝,要是做得不好吃,太醫們一個饒不了咱們,所以為了免除麻煩,直接從民間聘請廚子。跟你說個秘密,宮里頭的那些大廚,包括伺候圣上的御廚,都是從民間聘來的。”苦木告訴給香茹她所不知道的常識。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說太醫院的午飯怎么那么好吃,同樣的菜,女醫館的廚娘們怎么是燒不出來,原來廚子是外面聘的。你們口福不錯啊,天天吃好吃的,外面街上菜館酒樓新出的新菜我看要不了幾天這里的廚子就能燒出來給你們吃吧。”
“嘿嘿姑娘說笑話了,不過您真沒說錯,只要是他們吃過的菜就能照做個八九不離十,大廚嘛。”
“好,有這些大廚在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養著,我先回去了,有任何不舒服就差人來找我。”
宮里廚子都是外聘的,女醫館卻得用宮女做廚娘,果然就是悲劇啊,年年月月吃來吃去都是那些菜,當真是封閉的生活變蠢人啊。
搖搖頭,不再去想這悲劇的現實,香茹回到太醫院直奔實習太醫那處,邊學邊玩一天很快就過去。
這樣的日子連著過了三四日,苦木的傷終于好了大半,頭上的大包差不多平復了,脈像上也切不出什么異常情況。
“你已經沒事了,下次當心點,要再摔一次就不見得還有這等好運了。”
“哎,是,多虧了姑娘盡心,保證絕不再有下一次。”
“行了,命是你自己的,你多保重吧,我先回去了。”
苦木的事完全了結,香茹去向邵太醫口頭報告情況,然后告別邵太醫,去實習太醫處學了一天的診脈。下午散值后回女醫館自己住處,給謝醫婆請安后又去找了方姑姑,通知她二天自己的事情了結,二天就要上柜上學習,讓方姑姑都安排好。
交待完該交待的事,香茹才回到自己屋里稍事休息,同時開始琢磨要給邵太醫的書面總結該怎么寫。
幸好邵太醫沒有限定她交報告的日子,香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琢磨,晚飯后在書桌前làng費了幾張紙nòng出了半張草稿就把筆一丟,洗洗睡覺去也。
二天早飯后,香茹到yào房柜上報到,白薇站在廊下等著她,牽了香茹的手領她進去。大屋里還是附子那些人,香茹依禮挨個請安,附子她們早沒了冬天一次見香茹時的倨傲神情,忙不迭地紛紛閃避不敢受香茹的禮。
寒暄完畢,白薇把香茹托付給附子,她就去方姑姑那邊伺候。
香茹現在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附子她們都要小心伺候,在香茹面前難免拘束得厲害。香茹看在眼里,懶得出聲安撫寬慰,叫她們當初小人嘴眼,看不起人。
“香茹姑娘打算先從哪里開始學起呢?”不敢提及香茹曾經在柜上干活的經歷,附子垂手彎腰討好地問道。
“不用管我,你們忙你們的,我不打擾你們,我就在邊上看你們干活,先看幾天,了解一下你們干活的過程步驟再說。”
“哎行行,那姑娘您這邊坐,您隨便看,有任何問題隨時問我。”聽香茹說她暫時不接觸柜上,附子心里松口氣,趕緊請香茹在窗下坐好,并給她倒了杯茶水,她是真怕一個生手到柜上干活不成反添露àn。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就當我不存在。你們做什么我都不管,反正我也不認識yào材,你們抓對抓錯我一概看不出來。”香茹翹起嘴角,開了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剛剛松口氣的附子頓時又是一身汗,“香茹姑娘玩笑了不是,上次有了教訓,我們哪敢再胡來,您放心,絕不再出錯了。”
“這樣當然最好了,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時間不早了,人家要抓yào的待會兒就要來了。”香茹皮笑ròu不笑地抖了幾下腮ròu,端杯吃茶,不再理會附子。
附子也不再跟香茹多言,回到柜臺后頭迎接新一天的工作,而香茹則從懷里拿出速記用的紙筆把整面墻長寬的yào柜畫下來。
在和附子說話的時候,香茹就已經偷空看準了,這幾百個yào柜里有自己需要重點背誦記憶的yào材,記下位置才好著重研究嘛。
清早時分還沒什么人來抓yào,上午過半進來抓yào的人陸續多了些,那些人香茹一個都不認識,以前也不曾見過,只是從她們身上的衣料判斷都是體面的姑娘姑姑,但還不到夠資格讓醫婆上mén服務的地位,所以身上不舒服了得自己到值房看病,再來后頭抓yào。
這些人進來后自己到墻邊找位子坐,柜上的那些人跑出來接過她們的yào方,再回到柜上抓yào。
香茹不聲不響的坐在那里,眼睛跟著附子等人轉悠,看她們熟練的打開一個個yào柜拿yào稱yào分yào,心里默默記憶各yào柜的排列順序。
記憶最快的自然是那些使用最頻繁的常用yào,看著附子她們的身影在這幾個yào柜與柜臺前來來去去幾個回合,閉上眼那幾個yào柜的位置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在香茹的腦海里,抹都抹不掉。
香茹在yào房坐到中午,回屋與謝醫婆茜草她們一起吃午飯,稍事歇了個中覺后,就趕到太醫院實習太醫處去學珍脈,她已經決定暫時就以這樣的方式學習著,直到邵太醫另有功課給她
入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