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星辰寒月夜,最好是在被窩里。沈玉妙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耳邊立即傳來朱宣的調侃聲,呢喃細細語:"妙姐兒,表哥棒不棒。”聽起來象人老了才會在夫妻房幃之后問這句話,可是朱宣就經常這么問。
每一次都要讓妙姐兒一直紅到脖子下面再往下去,有時候不好意思到會互相搓一下腳,也不知道是不是腳趾都紅了。
“表哥,”一身細汗的沈玉妙貼在朱宣懷里,熱氣蒸騰的胸膛里讓人不時沁出汗珠來,朱宣低聲道:"是不是想洗一洗。”用手在妙姐兒后背上輕輕撫摸她身上細碎的汗珠,兩個人都愛潔,可是有時候寧愿一身汗抱一會兒。
沈玉妙懶洋洋的道:"表哥洗我就去洗。,你可以抱著我去。”朱宣輕聲一笑,往外面喊值夜的丫頭們去準備熱水,夫妻兩個人一直歪在一個碩大的木盆里,一個靠著一邊都泡在水里,過了一會兒,妙姐兒抬起自己的小巧的腳趾,在朱宣身上蹭了一下,然后格格一笑在朱宣伸手去抓以前把腳縮回來。
熱水氤氳中,妙姐兒如百靈鳥兒一樣的聲音問朱宣:"咱們帶著毅將軍從哪里去,去哪些地方?”無事時看一看回程,如果中途下船繞圈子,可以在外面呆上一個月之久。
想想毅將軍總是說父母偏心,這一次好好的帶著毅將軍玩上一個多月。妙姐兒按捺不住好奇心,又想先問上一聲。
水氣中另一邊的朱宣并沒有說話。然后一個小白羊羔一樣的身子帶著驚慌的聲音一起過來了:"表哥,”朱宣把妙姐兒抱在膝上坐著,夫妻兩個人都不著寸縷,看著妙姐兒伏在自己身上,胸前的好風光一下子就看不到,朱宣自己竊笑一下。
“表哥,你不是又要變卦吧?無錯不少字”妙姐兒哀哀地聲音在自己胸前響起:"就象帶我去新城一樣,說好了去又變卦。”
朱宣低沉地笑上一聲:"那你不是也跟去了。”的確有這種想法,今天接到密旨,讓自己往晉地上拐一趟,朱宣就有些猶豫帶不帶妙姐兒和孩子去。
想來晉王上這樣的折子,一定正在防范中。自己前去相當于微服私訪,什么樣危險的地方都不愿意妙姐兒去,孩子還小,也不愿意帶去。
沈玉妙摟著朱宣脖子跟他好商議:"今天進宮又有什么事情不成,表哥,你天天督促我功課,還讓我上殿去,有什么事情跟著表哥最安心,難道表哥出去打仗了,我也只呆在深宅里嗎?
這句話此微有些打動朱宣,又是低沉的一聲笑,用手撩著水給妙姐兒擦拭身子,朱宣才道:"跟我去可以,你要聽話。”
“我不聽話嗎?誰有我最聽話。。。。。。”妙姐兒把自己一頓好夸:"是北平王妃嗎?她和北平王又為錢的事情打上饑荒呢,說北平王有一筆什么錢沒有給她,她說如果這個錢要不來,堅決不辦年,全家吃生米,明兒可就是三十。”
“哈哈。”朱宣只能笑上一聲,全家吃生米,這主意真不錯。“表哥,”懷里妙姐兒用自己柔軟的身子蹭來蹭去:"我比靖海王妃更聽話,她說靖海王新納的丫頭又生了,看靖海王妃的表情,臉上雖然是笑,心里一定是表里不一的。”
小屁股上立即挨上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朱宣笑罵道:"給你請先生,是讓你學這樣的詞出來說別人。”
“嘩啦”一聲撩起水聲,妙姐兒揉揉自己的小屁股,繼續說自己的話:"帶我去吧,咱們說定了。”
朱宣似笑非笑地靠在木盆沿上,把妙姐兒泡在水里,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一次出去時間會長,三個月也許都不一定。”這樣一個警告性的話語,換來妙姐兒一聲歡呼聲:"我喜歡著呢。”
然后也用手撩水給朱宣洗身體,笑著對朱宣道:"毅將軍一定很高興,這一次帶他出去再也不會說我們偏心。”
偏心?朱宣覺得這個名聲真冤枉,說我詭詐,說我狡猾,說我什么都行,就是兒子說我偏心太冤枉之極。“妙姐兒,”水聲中朱宣嘴角邊也是微笑道:"知道我昨天出門,在街上遇到閔兒,你知道他說什么嗎?”無錯不跳字。
閔小王爺在街上看到父親,很高興很高興地看著父親,然后說上一句:"許久不見父親,幾時才來陪我玩呢。”
水聲中傳來妙姐兒輕快的笑聲,表哥這一次是天大的冤枉。她親昵地貼近朱宣,安慰他:"表哥你真冤枉,妙姐兒心疼你。”
朱宣也笑了:"真的是冤枉,就數他年紀最小,就數他人最難找,一起來就和父親出門去外面吃早飯,現在不是上學的年紀,京里的好茶館,說書的,好吃的地方去了一個遍,我就是想陪他,還要去現找去,而且又怕找去了打擾他和父親的興致。”
天大的冤枉就數這一件最大。“還有端慧,”朱宣更是要笑了:"武昌侯陪她去珠寶鋪子買過一次首飾,我就不是一個好父親了。”買好了再給端慧都不好,必須要陪著她出去買才叫好。
最后朱宣下了一個不太中肯的結論:"我這個女兒就是給武昌侯生的。”頗有幾分抱怨的語氣。
沈玉妙忍住笑,聽著朱宣作嘆氣狀:"再生個女兒,可不能輕易帶出去見客人,一不小心就成了別人家的人,而且怪我不疼她。”
朱宣把坐在水里玩水的妙姐兒重新又抱回到膝上來,很有心事的問她:"生女兒象是太吃虧了,生兒子至少可以哄一個回來。以后只能生兒子,女兒。。。。。。唉,”朱宣嘆一口氣,拿不定主意:"女兒也是很可愛的,猶其象妙姐兒的時候。”
用腳撲騰水的沈玉妙認真的贊同朱宣的話:"象我,當然是可愛的。”朱宣“哼哼”了兩聲,然后一聲水響,直接抱著妙姐兒從水里站起來,一旁是一張錦榻,上面放著干的一堆巾帛,把妙姐兒整個人包到干巾帛上,看著她在上面翻滾兩下身上的水就算是擦過了。。。。。。
第二天就更是悠閑,朱宣也不出門,朱明朱輝也在,三個媳婦也都在太夫人房里,商議晚上怎么守歲。
“我不睡,”端慧郡主第一個說話,然后是閔小王爺就跟上來了:"我也不睡,我守歲,等著要壓歲錢。”
“睡覺的是。。。。。。”毅將軍正在苦想一個好詞準備說出來,小狗小貓都用過了,毅將軍決定想一個空前絕后,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詞出來,正在苦苦思索中,房外有人回話:"右光祿大夫家的孫小姐來了。”朱睿看著毅將軍嘻嘻一笑道:"你應該出去接,而且不要帶她去看狗,不然她哭起來會嚇到我的狗。”
看著一個房里的人都笑得啼笑皆非,小姑娘會嚇到狗,第一次聽說。朱睿對母親道:"雪慧有一次對著狗哭完了,那狗有兩天都不好好吃東西。一定是雪慧嚇到的。”
沈玉妙對著兒子拉下臉來:"雪慧長的多可愛,怎么會嚇到狗,是狗嚇到她才是。”正在說話,毅將軍訂親的那位小姑娘進來了。
這位和毅將軍同年的顧家孫小姐顧冰晶算是德妃的孫女輩,是德妃長兄的長孫女,瓜子臉蛋上眉眼兒秀麗,一件水紅、銀紅配大紅的三暈色錦衣,對長輩們行過了禮,小王爺們就吃吃笑起來。
顧冰晶身上的這件衣服恰好今天和母親重上。顧冰晶大大方方對著妙姐兒道:"這是伯母送來的衣料,母親說好,只舍得給我一個人做一件過年時候穿的。”
太夫人一聽就笑了:"過來給我看看。”沈玉妙溫和地命顧冰晶坐到太夫人身邊去:"去給祖母看看去。”
“這姑娘膚色兒好,穿這個最好看。”太夫人拉著顧冰晶的手看一看,然后再看看妙姐兒,笑著一起夸她們:"兩個美人胚子呢,偏又穿一樣的衣服。”
外面又有人回話:"公主府上來車接小郡主。”端慧郡主站起來,把自己的梅花檀木小凳子讓給新來的客人顧冰晶,道:"給你坐呢。”然后去拉母親:"送我出去,”再仰起臉來看看父親:"端慧今天不在家,送端慧嗎?”無錯不跳字。
坐在太夫人身邊的顧冰晶看著南平王夫妻雙雙站起來,拉著端慧郡主的左右兩只小手把她送出去,回身來對著太夫人說上一句:"我來的時候,也是父母親一起送我上的馬車。”
太夫人笑呵呵:"你父母親疼你,端慧的父母親也疼她。”南平王夫妻一直送女兒出二門,朱宣親自抱到馬車上,看著馬車出了門才有些不舍的道:"這親事訂的太早了些,過年端慧不在家。”昨天晚上還說女生外象,今天離開一天就舍不得。
除夕這一天是清閑的,一般沒有事情,不會還有人今天還來登門拜客,至少他自己總要過年。朱宣攜著妙姐兒還是回太夫人房里去,路上就聽到笑聲,朱睿、毅將軍帶著毅將軍的小媳婦兒,三個孩子一起往世子院子里去玩了。
太夫人房里,方氏和申氏正在陪著太夫人在說話,老侯爺在問朱明朱輝最近做事的事情,只是不見閔小王爺。太夫人見妙姐兒看著找,笑道:"說要睡覺,要睡一天,晚上好守歲。”
話剛說完,閔小王爺又出來了,對一個房里的人道:"只是睡不著,我還是玩去吧。”走了沒有多久,就只聽到外面“嘭嘭”的鞭炮聲,世子院子里又開始顯擺他的鞭炮。
“去看一看,別嚇到顧家的小姐。”妙姐兒讓如音去看一看去。過了一會兒如音回來回話:"顧家的小姐比小王爺們還愛放呢,而且也不怕。”
妙姐兒笑一笑道:"讓跟的人看著點兒,多警醒著點兒。”如音答應一聲再過去一次。這一次看時多了一個人,沈經南一身新衣也跑來了,而且提著一串大鞭,正在指揮人讓路:"讓開讓開,我來放這個大的。”
如音站在一旁,倒要等放過了鞭炮才敢過去對鐘將軍說了,鐘林聽完了答應一聲:"請王爺王妃放心吧,我看著呢。”世子院子里鞭炮的硝煙彌漫中,閔小王爺正在喊人:"去把我買的拿過來,我的沒有這個響起來震人,可是好看,都是煙花。”
一整天,南平王府里不是鞭炮聲就是煙花“嗖、嗖”的聲音,在書房里的沈玉妙聽著外面的鞭炮聲笑:"兒子們放著歡快著呢。”
“是啊,”朱宣帶著妙姐兒站在一幅地圖前,用手指著上面的州縣道路:"我們從這里下船,船繼續往前走。我們沿著這條官道,經過這幾個城市。”
沈玉妙有些訝然道:"這是晉王的地方。”自己封地上的地圖早就看得滾瓜爛熟。朱宣點點頭,手還指在地圖上,道:"讓別的人都以為我們在船上。”
看完這樣一條行程,沈玉妙明白難怪朱宣會有不想讓自己去的想法,而且隨身還帶著毅將軍。看出來妙姐兒的猶豫,朱宣笑了一下道:"我已經命人去打前站,路上不會委屈到你。不是一定要跟去,就跟去看看吧。”
“嗯,”沈玉妙認真看著地圖,白玉一樣的手指在黝黃色的地圖上移動,再回過頭來臉上就是喜悅的笑容:"這是一座有名氣的山脈。。。。。。”朱宣心領神會道:"當然我們會從那里過。”
旁邊的妙姐兒就很少看過,看著描繪的也是綿綿長長的山脈,回過頭來看朱宣,眼睛里有了疑惑,這里又是哪里?
朱宣負手站立看著妙姐兒手指在那里道:"就是那些綠林好漢占山的地方。”沈玉妙點點頭,迅速對朱宣看一眼,難道表哥是去。。。。。。朱宣在妙姐兒頭上拍一拍道:"我們不管,我們只去看看。”我有這么好,沒有人讓我出兵,我去幫他晉王出兵。
幾乎是心花怒放的沈玉妙看完這樣長的一條路線,對著朱宣笑語:"表哥,只怕三個月都回不去呢。”一個地方住上半個月,三個月是回不去的。
朱宣回到書案后坐好,提起筆又在寫回信道:"為什么三個月回不去?”沈玉妙跟到書案前,很是希冀地道:"要是回不來呢,表哥,一定是三個月的時間嗎?”無錯不跳字。
“回不來就在外面住到過年,你最喜歡的,妙姐兒。”朱宣寫上幾個字,抬起眼睛調侃妙姐兒:"再給你多買上幾幢小房子,這也是你最喜歡的。方便你惹表哥生氣的時候有地兒躲。”
沈玉妙充滿希望地想著自己這一次出游,道:"房子不給買也就算了,只是我出門穿什么衣服呢。”自從青樓ji館里也去堵朱宣,被朱宣一頓發作,小子衣服又沒影了。
低著頭寫信的朱宣過一會兒才放下筆,往自己身上看一看取笑一句:"你穿什么,難道天天少你衣服穿。”一出門第一句話:"我穿什么?”已經快成妙姐兒的口頭禪。
只要出門逛就很高興的妙姐兒順手整理桌上零亂的信件:"帶我出去就行,穿什么出去都行。”朱宣聽完不高興的哼一聲道:"反正是不會打扮你再帶出去,打扮出去表哥不舒服。”再招個什么人出來才叫可笑。
“表哥,”沈玉妙分辨一下:"我不會。。。。。。”剛說到這里,就被朱宣抬斷了:"我知道,不用解釋了。”然后笑了起來:"表哥還能不相信你,就是氣你太搗蛋。”
“表哥,”沈玉妙還是低了頭又喊上一聲,過一會兒才道:"還不是怪表哥,你要聯姻。”耳邊幾聲笑聲,朱宣笑得就更厲害了,就沒有不怪表哥的事情。沈玉妙低下頭不說話,表哥到現在還覺得不怪他,覺得他自己去聯姻并沒有不對的地方,只是他現在不聯姻罷了。
朱宣含笑看著妙姐兒在面前又委屈上了,一說起這件事情就是怪表哥,表哥要聯姻所以把淮王招來了。再提下去,表哥從書房里把我攆走了,然后傷心不已。。。。。。基本上大致如此,朱宣已經很明白。
眼前站著的妙姐兒一直就低著頭,朱宣耐心等上一會兒,伸出手扳起妙姐兒臉來,果然是淚水盈盈。朱宣覺得我真是料事如神,朱宣用懷里取出絲帕,卻不給妙姐兒擦眼淚,只是一臉等著樂的樣子,伸到妙姐兒眼睛下面等著:"哭吧,表哥在這里接著呢。”
沈玉妙破泣為笑,奪過絲帕摔給朱宣,然后輕呼一聲,攔腰被朱宣抱到懷里,聽著朱宣開始笑話自己:"你哭完了下面就是再怪表哥,當初把你攆走,沒有去送妙姐兒,妙姐兒傷心的不行,一個人在封地上。
那表哥呢,你把表哥氣得再見到你就想捶你一頓。表哥生氣去打仗,在戰場上想想你就來火,還要先給你寫信,你這個小丫頭,當初應該打你一頓,不該我忍著。”
沈玉妙仰起頭看到朱宣說著說著也沉下臉,舊事重提朱宣也生氣了:"一提這個你就委屈,你委屈什么,表哥在戰場上想起你就生氣,不想你又做不到,表哥還有一肚子氣呢。”然后看著妙姐兒笑嘻嘻,朱宣還是沉著臉:"你又笑上了,不許笑,好好哭一場去。”
這一會兒完全乖巧型的沈玉妙很有耐心地對朱宣說道理:"表哥,夫妻兩個人總是要有一個人讓著一個人的,再說我也有讓你的地方。”妙姐兒覺得我有很多很多的地方都讓著你呢。
朱宣哈哈兩聲道:"我怎么不知道,妙姐兒受盡了委屈,一直讓著表哥呢。”然后在那小腦袋上拍一下,道:"就知道憨笑,還有什么說的,只管說出來。”
沈玉妙由剛才的委屈到這一會兒被繞糊涂了,象是我不應該委屈才是。朱宣看了妙姐兒沒話說了,才站起來帶著她往外走。
走出書房院門,明白過來的沈玉妙才弄明白,我為什么不委屈,我還是有委屈,攆我走一直是委屈的。而且讓我滾,眼角看一下走在身邊的朱宣,臉上也是淡淡的神色,再提起來聯姻的事情大家都不高興。秋后算賬也還來得及。
拉著朱宣先去看孩子們,妙姐兒道:"來了小客人,我要去看一眼才能放心。”世子的院子安排在太夫人住的地方附近,總是要離祖母近,祖母才高興,在這一點兒,沈玉妙一向孝順。
沒有走到兒子院門前,沈玉妙早早伸出手捂著耳朵,朱宣跟在后面看著她,在鞭炮聲中大聲道:"怕吵你還來?”那幾個小子到處制造噪音,一點兒也不覺得吵。
進到院子里來,空氣中火藥硝煙味就更重了,幾個小孩站在一起聲音比鞭炮聲還要吵:"先放那個,那個長的,一定好看。”
看到父母親過來,都跑過來:"來看我們放鞭炮嗎?問過三嬸了,她說隨便放,不放她才睡不著呢。”
沈玉妙揶揄孩子們一聲:"是啊。”申氏還能怎么說,昨天特地讓人過來對自己說,別拘著小王爺們放鞭炮才好。
“伯母,”顧冰晶開始告狀:"我要放那一個煙花,毅將軍不肯放。”有一支外皮翠藍的煙花豎在一旁,毅將軍理直氣壯:"這個只有一個了,等端慧晚上回來再放。昨天放的端慧說喜歡。”
顧冰晶有幾分委屈,拉著妙姐兒的衣服道:"我要回家去,回家去就由著我放。”這也是家里的嬌閨女。身后跟的人就趕快笑著攔:"姑娘不懂事,今兒要在這兒玩一天呢。”
朱宣站在一旁,看著妙姐兒壓著心不甘情不愿的毅將軍去拿煙花過來,然后交待小廝們:"快放了給顧姑娘看。”
毅將軍骨嘟著嘴跟在小廝們后面,顧冰晶一看如她心愿,也跟到毅將軍身后過去。世子朱睿對母親興災樂禍:"幸好母親來了,不然她哭起來,又要嚇我的海東青。”
沈玉妙在兒子額頭上輕點一下,笑道:"放這么多鞭炮,你才嚇到狗,也嚇到海東青,怎么眼淚兒倒能嚇到人。”說得世子嘿嘿笑也跑去看煙花了。朱宣這才不慌不忙地對妙姐兒證實兒子的話:"眼淚真的能嚇到人,表哥就總被你嚇到。”
妙姐兒也不慌不忙地接上朱宣的話:"表哥,你的兒子都隨你。”丫頭們看著王爺夫妻互相取笑,也都是一笑。
交待孩子們要和氣地在一起,然后夫妻兩個人一起回房里去。有人家三十晚上就開始放鞭炮,外面也是響聲,王府里更是響聲不斷。細聽一聽這聲音卻不是從世子院子里出來的。
沈玉妙狐疑地找一找聲音的來源,丫頭們先笑得格格的:"這是二夫人在放呢,小王爺們放鞭炮,二夫人每天都來看。”看來看是不如自己放,方氏干脆讓二門上候的小子們去買點兒,自己也在院子里放,反正王府里到處是鞭炮聲。就是家下人的小孩子們在無人處也偷著放幾個玩。
申氏聽到到處是鞭炮聲,香杏也興奮地道:"二夫人也放起來了。”申氏側著耳朵聽道:"放吧放吧,過了年都不放了,我才睡不著呢。”然后在鞭炮聲扶著香杏的手道:"晚上要守歲,我還是去睡一會兒吧。”
朱宣帶著妙姐兒回房這一路上,就聽到“劈哩啪啦”地鞭炮聲,一想到妙姐兒說表哥不把她們母子放在心上這句話就不高興的朱宣又笑了起來,由兒子院子里放出來的鞭炮硝煙,整一個王府里都能聞到,這一天不知道放掉多少鞭炮,一會兒都沒有停。
來到房里看看沙漏,妙姐兒道:"要趕快去換衣服呢,看著這天說黑就黑,今天晚上我守歲,端慧也該回來了。”
“先不要換衣服,先坐下來。”朱宣先在榻上坐下來,示意妙姐兒坐到對面去。沈玉妙只想著秋后再算賬,朱宣這一會兒就要開始算賬。
讓房里的丫頭們都出去,朱宣板起臉:"還有委屈,今天讓你說個夠,過了今天明年又長一歲,就不許再說。”朱宣弄不明白誰更委屈。
沈玉妙愣了一下,就是有委屈也被這炮仗聲給驚跑到爪哇國去了:"表哥,你這么兇,今天是除夕,就是大人也不罵孩子。”這一會兒我高興著呢,哪里來的委屈。
“你這個胡說八道的丫頭,”朱宣沒有撐住一下笑出來一聲,然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是聲音溫和了:"到表哥這兒來。”
沈玉妙做一個猶豫的表情,要我過去我就過去,這不是面子的問題,或許是里子的問題。猶豫過了再過去,坐到朱宣懷里開始認真回想那一天:"讓我滾,我撞到門上,表哥也不疼我,”朱宣趕快親一親:"表哥心疼死了,就是怕見到你忍不住要捶你。”
“是嗎?”無錯不跳字。沈玉妙把自己的手握成肉乎乎的拳頭,問朱宣:"怎么捶?”讓我先捶一個試一試。
這一年除夕的下午,夫妻正式翻前帳,翻到最后也沒有弄明白誰更委屈。最后達成一致:關于妙姐兒一提起聯姻的事情就要落淚;而朱宣緊接著就會想起來淮王而不舒服,緊接著就會黑臉的這件事情,不許再提,誰先提先罰誰。
關于怎么罰,沈玉妙在房里搜尋一圈,才想起來自己房里并沒有搓衣板之類的東西,話說流行跪CPU,當然更沒有。再說就是有,支使表哥夜里不睡倒杯茶跟讓表哥跪搓板,這是天上地下的兩件事情,沈玉妙決定先保留著,等我想起來怎么罰才說。允許朱宣先犯錯誤,最多是看一時黑臉,但是可以保留一個懲罰他的權利,這一樣一想,不由得妙姐兒樂陶陶。
朱宣不愧是大將軍,怎么罰人出口就來,如果妙姐兒再重提關于聯姻把她從京里攆出來,讓她滾,看著她撞到門上表哥還坐著不動,而且表哥沒有到碼頭去給當時已成“棄婦”的妙姐兒送行。這個“棄婦”當然是妙姐兒頂著朱宣的黑臉說出來的。
關于是不是“棄婦”又辯論了一刻鐘,朱宣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舉出來古往今來一大堆例子:比如有棄婦還用大船送你回去,你們娘兒倆到封地上,百官城門前迎接。。。。。。再比如是表哥讓母親陪你回來的,不然妙姐兒一個人是請不動的。。。。。。后來發現跑題,先把“棄婦”的定義拋到一邊,先解決委屈與否的事情。
從頭再來說過,如果妙姐兒再提這件事情,再產生由之而來的不應該有的委屈,再由之衍生出來關于是不是“棄婦”的問題,那么為緩解這委屈,可以拿表哥當馬騎;如果是朱宣緊跟著由淮陽郡主而想起淮王,再接著想起來自己打扮好看的妙姐兒被人看了去,而產生的不中看黑臉時,妙姐兒可以拿表哥當馬騎。
聽起來象是沈玉妙一路風光,面對朱宣的一臉壞笑,沈玉妙搖搖頭,努力的清醒一下,然后扳起手指來算,惹得朱宣一陣好笑:"那個時候應該讓你跟著舅母去學算盤,這樣就不用扳手指來算夫妻細帳。”
裝作看不到也聽不到朱宣的取笑,沈玉妙認真想完了,發現自己還是沒占到便宜,不管怎么樣,都是拿表哥當馬騎,想當然耳,表哥被當馬,當得心花怒放之極。
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除夕下午,外面鞭炮聲陣陣,房里暖香撲鼻,南平王夫妻對坐在錦榻上各自為政,達成自己的獎懲條例。最后沈玉妙又被朱宣一陣取笑:"白教了你這個學生,丟足表哥的人。想了這半天,也沒有想到怎么罰人。難道妙姐兒不知道閨房雅罰是什么?”
沈玉妙聽完這取笑聲,從頭上取下一枚尖頭銳利的金簪子,金簪子又叫閨房之罰,朱宣趕快把手伸出來:"往哪兒扎,還是表哥脫了衣服讓你扎。”
看看對面那張壞壞笑著的俊臉,不能扎,不好看了出門還丟足我妙姐兒的人呢;再想一想表哥不穿衣服的時候,身上本來就是一些傷痕,全都是戰場上來的,再添一個妙姐兒扎出來的,這個不象是我這賢惠人做出來的。
總不能讓表哥學別人出門亮傷痕:"我家有只愛抓人的貓。”沈玉妙把金簪子重新插到頭上,最后為了面子,想了這么久也沒有想出來,她勇敢地說上一句:"那表哥你就睡地下吧。”再補充一句:"睡我房里,這樣我要茶,你能聽得到。”這是急切之間想起來的僅次于跪搓板的懲罰。
在朱宣表示不同意之前,沈玉妙姍姍然站起來喚丫頭們進來:"給我拿衣服來換,天都快黑了,一會兒要去家宴呢。”如音走進來,沈玉妙扶著如音的手,回眸看著朱宣一笑:"表哥你也快換衣服,咱們吃飯去。”
南平王府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等并內垂花門,都是新換的門神、聯對等,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今年是沈王妃第一次辦過年,親戚們當然要人人都夸才行,趕熱灶這是一個必備的功力。
盆景,水仙,臘梅花,各式花房里早開的新鮮花卉與芝草裝點正廳,正房,宗祠卻在城外,今年太夫人吩咐下來,明天初一什么客人都不會,帶著小王爺們去拜祖先,讓祖先看看三個小王爺,一個小郡主好好高興高興。今天晚上就只守歲取樂。
太夫人老侯爺居中高坐,男的一起是朱宣為首,給父親叩頭行禮,女的一起是沈玉妙為首,給太夫人叩頭行禮。等到坐著的時候,還是外面男人,里面是女眷。方氏一眼就看到以前和自己走的近的梁氏,梁氏總是說她婆婆不疼她,對她的幾個女兒不好,可是被太夫人攆了不來往,要過年了,是梁氏的婆婆天天來求太夫人,太夫人才允許她來參加家宴,帶著幾個女兒低垂著眉眼兒坐在自己六房女眷的中間。
大家今年眼睛都多看幾眼太夫人身邊坐著的一個小姑娘,都知道是毅將軍今年訂的小媳婦兒。端慧郡主還沒有回來,沈玉妙就把顧冰晶也留下來。顧冰晶的奶媽跟在王妃后面正在道謝,也是眼睛笑得只有一條線:"王妃這樣疼姑娘,真是沒的說。”
晚飯前,沈王妃讓人請顧冰晶到自己房里,親自拿出自己的首飾給她穿戴,帶著她出來。酒不過三巡,端慧郡主回來了,先是家人上廳上來回話:"小郡主回來了。”
全家人一起都用眼睛往廳下的小路上去找,神氣的端慧郡主已經不是出門時候那一身衣服,卻是一身桃紅色宮裝,頭上也是公主重新給插戴過,回來先給父親行禮,從身后奶媽手里接過一個盒子給父親:"文昊哥哥要了這個來,給父親。”
朱宣打開來看,卻是武昌侯家里世藏的一把短劍,笑容滿面的朱宣覺得這女兒沒有白給武昌侯,要是讓妙姐兒知道他這樣想,又要嗔怪拿女兒換東西。
有女兒的人家一起艷羨小郡主,是女孩兒的姑娘們一起眼紅。端慧郡主走進去給祖母和母親行禮,才神氣活現的對毅將軍道:"我中午想讓人回來說的,給我留的煙花,你們放了吧,我不要看了,武昌侯放了好些給我看呢。”
哥哥們一起松口氣,都被母親押著放給毅將軍的小媳婦兒看了。顧冰晶也是年紀小小,可是毅將軍一個下午就是端慧長端慧短的,端慧喜歡的東西不能碰,要給她留著。顧冰晶被間接洗了一下午的頭腦,看到端慧郡主進來,趕快站起來兩個小姑娘對著行禮。
女眷們都笑著看兩個小花骨朵兒一樣的小姑娘在寒暄,顧冰晶對端慧道:"我家里存著好些煙花呢,等我回去,明兒給你送過來專門給你一個人玩。”這是奶媽教的。
端慧郡主一聽就高興了,拉著顧冰晶的手道:"我的東西也給你玩,以后你來了,母親旁邊的位置給你坐,哥哥要是欺負你,你都可以告訴我。”這是妙姐兒在家里教出來的。
女兒身邊根本就沒有什么人與她比肩,端慧只和雪慧好,因為名字起得快一樣。陶秀珠是依著端慧起了一個名字。
沈玉妙莞爾,我的端慧多可愛。因為顧冰晶要坐在太夫人和母親身邊,端慧郡主決定去坐到父親腿上去看戲,粉妝玉琢的端慧郡主一個人跑出去找父親,親戚們中間有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們就開始學事了,也想著往外去,就是聽戲,外面坐著看得清楚戲臺上的衣服。
兩個雙胞胎實在是可愛,閔小王爺也從自己的坐位上溜下來,坐到老侯爺腿上去,與端慧正好坐在一起,先伸頭看她口袋里:"象是有糖?”然后再把自己的口袋也亮出來:"給你留的,你最愛吃的。”
不吃飯先交換過口袋里的糖,這象是兩個雙胞胎一見面的熟悉步驟,一個經常往外去,在外面買回來;一個在家里就留著,每次一見面,先伸頭看對方口袋里是什么。有時候不是糖,或者是一個玩的東西,有一次樹上掉一個凍傷的小鳥,端慧也放到口袋里去給閔小王爺看,被跟的人好哄著才拿出來讓人手捧著過去。
“王爺,”就有人來敬酒,朱宣一只手摟著女兒坐在膝上,另一只手端酒杯,好在他是不用站起來。酒剛喝下肚,端慧小聲地對父親道:"你不能多喝酒,喝多了母親不喜歡。”
朱宣也小聲對女兒道:"你不要說話。”端慧點點頭,轉過頭去繼續和閔小王爺說今天在公主家里玩的什么吃的什么,過一會兒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父親,朱宣微笑:"要吃東西就可以說話,別的話不要說。”
“端慧要吃那個。”端慧郡主手指著一盤菜,看著父親挾過來喂自己,然后再繼續和閔小王爺嘀咕去。
臺上小戲子鑼鼓喧天,同桌所坐的一向是朱宣面前的得力人,五房里的幾位老爺們都來敬朱宣,這幾年更是風平浪靜,人人賺得盆滿缽滿,王爺這株大樹下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王爺,”九老爺先開了口:"聽說晉王上折子,皇上也沒有不高興。”鹽鐵全虧自己,這是一件大有錢的事情。晉王的折子昨天才上,直到今天,大家還沒有時間來問一問王爺是怎么想的。
朱宣淡淡:"啊,這件事情嘛,過完年再說吧。”大家一起不說話,過完年王爺就要啟程,過完年再說就是等于不說。
五房里的人一起心領神會,大家端起酒杯來:"喝酒,”再去看臺上的小戲子:"這戲子今天嗓子嫻熟的緊,一會兒好好賞他。”
不心領神會的人也多得是,旁邊桌上六房里的人就過來一個,一向也是在朱宣面前還能說上幾句話的人,敬過酒以后打探朱宣的態度:"過年前又抓住一批私鹽販子,殺了幾個,都說皇上整頓鹽務決心不改。”
朱宣依然淡淡:"或許吧。”反正皇上他沒有告訴我,只讓我去看一看晉王那里在搞什么鬼。
“鹽務上也有窮人,”外面話題一下子轉到政事上去,也有人接話了:"有幾位大人過年聽說借銀子才能過得去,比窮京官還要凈光。”
“鹽務虧空。”就有人借酒意說上一句,大家一起笑起來。老侯爺也笑著對幾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親戚們道:"喝酒,各位喝酒。虧不虧空是別人的事情。”
也有人說公道話:"也不全是虧空,鹽務上的戚大人太清廉過了,別人送禮來,他就吹胡子瞪眼,認為別人是侮辱他的斯文和品格。這樣的人窮得過年當當去,也是一個好官聲。”
朱宣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窮得要當當了,還是好官聲,是皇上養廉銀子不夠,還是你自己家里太花用。聽起來象是朝廷給的俸祿不對頭。
要是我的將軍們有窮得要當當去的,我見了面多給他幾腳去,混成這個樣子不是丟我的人嗎?
“哪里是清廉,”又有人開始翻案:"等人走了,他后悔的不行,你也沒有看到。”幾個人一起笑:"這算是假正經,為了升官騙一個好官聲。”
里面廳上都來夸贊沈王妃:"今年辦的好,太夫人以后可以多省心。只是過了年十五就走,太夫人天天想著,應該在家里多呆幾天也是。至少出了正月再走。”
太夫人接過話笑道:"她忙著呢,封地上也是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妙姐兒去呢。讓她早些回去,也可以早一點兒理清楚。”至于沈王妃為什么這么忙,忙的什么,也沒有人問,管家的女眷們都覺得自己忙的很。
玩了一會兒,右光祿大夫家的人來接顧冰晶,女眷們含笑看著顧冰晶給太夫人和王妃行過禮,沈王妃拉著顧冰晶的手笑道:"你再等一等,有一個好玩的東西給你帶回去玩。”命人去取:"有五個水晶繡球燈一齊取來。”
站著等的時候,拉著顧冰晶先去辭老侯爺和朱宣。貪著和閔小王爺說話,和父親說話的端慧郡主從父親腿上下來,有些不舍:"我就說吃飽了去和你玩呢,你就要走了。”端慧只顧著說話,把顧冰晶已經忘了。
顧冰晶笑道:"我還來呢,只是怕你又出去了。”端慧郡主很是認真的想上一想道:"你別在我出門的時候來就可以了。”廳上眾人一起微笑,兩位訂了親的小姑娘走未來婆家的時候,都是對方要出門的時候。
妙姐兒站著微笑聽著女兒和顧冰晶說上幾句話,讓人去取的水晶繡球燈一起拿了來,小王爺們是吃得差不多,都嬉笑著過來:"點上燈我們出去玩去。”
看著父親親手點上燈,先給了一盞給顧冰晶,顧冰晶很是欣喜,趕快給朱宣行禮接過來:"多謝伯父。”
朱宣一面點,一面不抬頭道:"再拿一盞來。”給孩子們都點上燈,最后一盞也拿過來,朱宣點著了,遞給妙姐兒:"你也小心著,別燒著了燈。”
同樣高興的沈玉妙也端正給朱宣行過禮,接過水晶繡球燈,這才拉著顧冰晶的手溫柔道:"我送你去坐車。”然后看著準備開溜的幾個兒子:"毅將軍一起來。”
朱睿“撲哧”笑了一下,帶著弟弟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拎著燈走了。被點名留下來的毅將軍看著哥哥弟弟妹妹跑開的身影,低聲嘀咕著:"為什么我要送,為什么我要送。。。。。。”
看著母親對著自己板起臉,毅將軍才老老實實不嘀咕了。“你,到我家去,我也送你好嗎?”無錯不跳字。顧冰晶也挺理解毅將軍的,都跑去玩了,他要送自己。
就是朱宣聽到這樣的童稚幼語也是微笑,看著妙姐兒一只手挑著燈,一只手拉著顧家的小姑娘,毅將軍雖然抱怨,可是只能跟去,也還是高高挑起自己的燈籠給顧冰晶照一照腳下:"這里有雪。”
廳上眾人看著裊娜的王妃在雪地里拉著顧家的小姑娘,身后跟著毅將軍和跟的人隱入燈火星夜中,再看一看王爺,看到他對著王妃的背影在微笑。
在二門外,妙姐兒看著顧冰晶上了馬車,坐在車里對自己微笑:"多謝伯母。”再看看毅將軍笑一笑。
這個時候毅將軍突然迸出來沒頭沒腦的一句:"明兒你還來不來?”從沈玉妙開始到跟的人大家一起微笑,毅將軍再補充一句:"明天有好東西呢,你不來端慧吃完了可沒法給你留。”然后再補充一句:"從來都是先依著端慧的。”
第一個受不了的妙姐兒,這個兒子,這是天真呢還是偏心端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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