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她無助的看著漆黑的天空,心里想著這些年和沈之曜的點點滴滴——
今晚的一切,其實也不是無跡可尋,她現在想想,他這些年對自己的獨裁,對自己嚴格的管束,現在一想,其實全都是對她獨占的表現,不要她和外界接觸,是怕她受了蠱惑而離開他,他要的,不是她成為一個可以作為教科書的名門淑女,而是單純的,要她乖,只做屬于他一個人的乖女孩……
坐在路邊花壇上好一會兒,她停止了哭泣,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去哪里,身上只穿著一件男人的襯衣,回家一定會被爺爺追問,她雖然嘴上說要告訴爺爺懲罰沈之曜,但是心里也不是不明白,沈之曜既然跟她挑明說了,就代表他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準備,而且,在沈家,甚至在這個世界上,能震懾到沈之曜的人根本就沒有。
揩爺爺雖是他名義上的父親,但是沈家,公司,全都要仰仗他……
星空抿住嘴唇,眼淚又漫上來,今晚的事情,她不敢和家里說。
吸吸鼻子,她看著路邊的雜貨店,扯了扯身上的大襯衫,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摔老板娘是個中年的女人,樣貌很和藹,看看星空那樣子過來,她也嚇了一跳,驚呼著問她要不要報警。
星空急忙搖頭,躲在柜臺后面,乞憐的問她可不可以打個電話。
老板娘點點頭,還找了件外衣給她穿。
星空揪著衣服,拿起電話,猶豫著要打給誰。
這時候,她發現自己是那么的孤單無助。
手指按下去的時候,她只想起了陸衍澤。
他對她是有恨的,她毀了他的師弟。他對她說,要和她交往,要追求她,這些話她不是不動心,卻不敢當真,她害怕,甚至有一多半是這樣認為,他是在報復她。
她從小就沒有完整的家庭,甚至因為一場高燒而記不清了十歲之前的事情。僅有的記憶,就是從爸爸把她帶回沈家開始,那兩年,她過得非常快活,但是僅僅兩年,沈定堂出了意外后,她又變成了孤兒。在沈之曜身邊,她總是戰戰兢兢的,那男人對她很嚴苛,她也沒來由的怕他,從那時到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過過真正快樂的Ri子。
聽到陸衍澤低沉慵懶的聲音后,星空一下子沒忍住,又哭了,捂住嘴巴拼命的隱忍,卻還是把啜泣漏給了他聽。
陸衍澤已經睡下了,聽了她哭,一激靈坐起來,提高聲音,“星空?你在哭?”
星空嗚咽著,“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我也不知道能找誰……我知道你討厭我,你能幫幫我嗎……”
陸衍澤聽著她的胡言亂語,心頭一突,急忙掀開被子跳下床,抓過衣服胡亂往身上穿,焦急的問,“你在哪里?先別哭,等我過去找你!”
星空嗚嗚了幾聲,抬眼看了看老板娘,聽她說出了雜貨店的名字,她復述了一遍,自己低低的哭著,“你幫我帶件衣服可不可以……我不知道去哪里,我不想回家……他能找到我……陸衍澤,我該怎么辦呢……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陸衍澤急的不行,急急忙忙往外跑,跟她說,“星空,你在那里坐好,別動,我這就過去!別怕,我在你身邊!”
星空聽了他的話,抹了抹眼淚,掛掉電話,躲在柜臺后面一個勁兒的顫抖。
門外的街道上,沈之曜的車子飛快的駛過,駕駛席里的男人目光冷厲,沿路搜尋著那抹讓他心頭抽痛的身影。
陸衍澤趕到的時候,星空正蜷縮著坐在簡陋的折疊床上,長發亂糟糟,滿臉的淚痕。
他心頭一顫,急忙走過去,一把摟住她,語氣有些焦躁,“出什么事了?誰欺負你了!”
星空靠著他寬厚的肩膀,嗚嗚的哭了起來,“帶我走吧……我不想想起來,陸衍澤,我不想回家,我也不想去上學,我想躲得遠遠的……你帶我走吧……求求你了……”
陸衍澤看著她哭的慘兮兮,用白襯衣的袖子給她擦掉眼淚和鼻涕,不停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別怕,我在,我帶你走,你先把衣服換上,我這就帶你走。”
星空嗚咽著,哭的眼睛都腫了,借了店主的后屋換了衣服出來,陸衍澤從錢夾里掏出了一沓錢放在柜臺上,朝驚呆的店主道了謝,就帶了星空走出了雜貨店。
按住星空不停顫抖的肩膀,陸衍澤帶著她走到路邊的車子旁,拉開車門,讓她坐在副駕駛,給她系上安全帶,俯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聲音柔軟深沉,“不要怕,我帶你去海邊,我在那邊有別墅——我誰也不告訴,就我們兩個去。”
星空哭的眼睛都干澀了,靠在座椅上,倦倦的閉上眼,訥訥的重復,“帶我走……我要離開這里……”
陸衍澤撫摸了一下她被淚浸濕的臉頰,嘆一口氣,轉過去駕駛室開車。
星空歪在座椅上,身上披著陸衍澤的外套,倦倦的閉起眼,神智變得模糊——
她知道自己是沒用腦子,沈之曜是男人,陸衍澤也是男人,那個人會對自己怎樣,這個人也未必就不會,可是她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她只是害怕再見到沈之曜,從他對她說,要得到她,要把他變成他的女人的那刻起,她就徹徹底底的亂套了。
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對他,他斷然不可能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她也是,他可以堅定的要她,可是她不行,她做不到坦然的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