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由來的雨就這么撲天蓋地的淋了下來,沈笑笑受了重傷躺在盤龍殿的龍床之上,誰也弄不懂皇帝為何一臉的陰沉站在不遠處。
宮女們顫顫驚驚,她們一向看不透這個少年城俯的主子,有的時候感覺他很喜歡云貴妃,有的時候她們又覺得他很討厭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不過御醫已經診斷得明明白白,云貴妃腹中有了龍種。
窗外浠瀝瀝的雨聲讓人好不心煩,重重的一拳砸向了窗柩,堯玄夜狠狠看著床上的女人,她臉色泛著蒼白,神情困擾著,細眉皺成一團,仿佛被莫大的痛苦糾纏,原本以為是不愛她的,不知為何看到她這般的神情,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沖動,想要撫平她眉間的憂傷。
但——想一想她在刑場說過的那句話:孩子不是他的。心莫名的堵得慌。
正是那句話讓他知道了她在撒謊,亦知道了她對他的恨有多深,但這一切不能怪他,是她先背叛的,若沒有她的背叛就沒有他的傷害。
他緊緊擰眉,直到窗外有溫婉女子走入:“皇上,你幾天沒有休息了,不如去休息一下,讓我來照顧她。”
來者正是歐陽婉兒。
堯玄夜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始終是一個樣子,好像很大度,但不知為何此時的他突然很討厭看見除了沈笑笑之外的其它女人。
于是陰郁著回答道:“這里沒你的事,你是外人,先退下。”
“我何時成了外人。”
婉兒似乎很不滿,只是片刻卻將這種不滿隱藏了:“我只是想好好的陪你,希望你開心一些。”
“如果你希望我開心一些就趕緊滾,別在這里廢話。”他的厭惡越來越多,一想到曾經就要臨幸這個女人,止不住的反酸。
小時候覺得她還很溫婉,長大了人的心境竟不一樣了,或許像云桃花那種個性的人才值得人喜愛吧。
盡管兩人總是在不斷的爭吵,他對她的占有欲從來都是有增無減。
他從來沒有被人愛過,所有的人對他都是順從,也許愛對他而言就是想強烈的占有一個人,為她心動,為她受傷。
云桃花,你贏了。他在心底暗暗道: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因為你欺騙了我的感情,現在朕要你醒來不是關心你的死活,是為了繼續向你討債,討回感情的債。
他這樣想著,暗自下了定論: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玄兒,玄兒……
夜越來越深了。
他的眼皮昏昏沉沉,倚座在龍床邊似乎有人在喚他的名字,這聲音聽起來很奇怪,似要將他催眠,漸漸的眼前一片黑暗,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夢中。
雨還在繼續的下,殿外守著的人一個個倒下,那些人臉上都掛著甜美的笑容,他們似進入了一場美妙的夢里,昏睡在床邊的堯玄夜亦是一樣,他一向緊皺的眉頭竟然舒展開,嘴角在夢里彎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形。
老槐樹在樹水的沖洗下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響聲越來越大。
這樣的響聲里有道白霧從天而降,迷蒙蒙的霧中走出了一個似真似幻的女子,她的容顏始終被霧籠罩著讓人看不清,手中拿著的拂塵卻不難讓人看出,她就是白日與太后在那個幽幽谷中所談話的女人,隨著白霧的擴散,她的形貌越來越清晰,漸漸走到了龍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