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意過來送我的?”白文蘿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問道。
上官錦原就滿眼含笑。再聽她這么一問,笑容更深了,看了她好一會,然后往后靠了靠,伸出另一只手臂攬過她的肩頭,滿是愜意地問道:“你希望我是特意來送你的?”
白文蘿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干脆閉上眼睛,不語了。她知道他肯定是清楚她的意思,卻偏喜歡往自個臉上貼金。
上官錦也不說話,就這樣半摟著她,讓她靠著自己靜靜地坐了一會,然后才慢慢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遲疑:“那天帶你去騎馬的事,你可是介意了?”
“什么?”白文蘿睜開眼,一時有些不解。
“那場刺殺,我先前就已經知道,卻還是把你帶入了危險中,介意嗎?”他底下頭,看著她問道。車內的光線并不好,再加上他此時是半垂著眼睛,看不清他此時是什么樣的眼神。只見眉毛底下是一片陰影。
白文蘿慢慢坐直了起來,微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心里是真真切切的意外。因為那天的那場刺殺,她當時就明白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不覺得有任何不應該之處。像他們這種人,本就是物盡其用,而且在她的認知里,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利用與被利用,本就是強者與弱者的關系。而且,那天他能在那種情況下,護她毫發無傷,她已經很慶幸了。
原來,這事情,竟比她心里所認為的,還要好!
“似乎,介意的人是你啊?”白文蘿遲疑了一會,微偏了偏腦袋,看著他說道。
“你真的不介意?”上官錦似松了口氣,又似有些不確定,伸出手,在她臉上撫了撫,接著問道:“為什么會不介意?當時只要我稍一疏忽,你可能就沒命了!”
“這個……我為什么要介意?”白文蘿反問,想了想,又接著問道:“而且,我介意有用嗎?介意和不介意。會有不同的結果嗎?”
上官錦的手頓了頓,似被她問住了一般,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才拉住她的手輕輕說道:“當時可能不會,以后就會了,只要你介意,就會有不同的結果。”
白文蘿一時沉默了下去,眼睛卻是盯著他的臉看,似在確認他這話有幾分是真的,又有幾分是假的。
“不相信我說的?”似的知道她心里會這般想的一樣,上官錦笑了笑,一直輕輕揉捏著她的手,不知怎么,忽然就把她的手腕抬了起來,然后他的五指猛然間侵略性地擠進她的指縫間,十指交纏,掌心相握!
這樣幾近纏綿的動作,手掌心的溫度如此貼近的相互傳送,白文蘿似被燙著了一般,著實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抽出。卻早被纏得緊緊的。
“文蘿……”他第一次叫她,聲音低沉且性感,白文蘿抬起眼,怔怔地看著一臉認真的他。他很少有這樣的神色,平日里不是吊兒郎當的笑,就是帶著戲謔地笑,偶爾收起笑容,面上頓時就顯出陰冷的神色。從未像現在這般,認真,霸道,偏又透著醉人的溫柔!
“文蘿……”兩人對視了許久,他嘆息一聲,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擁了過來,緊緊抱著,輕吻了吻她的頭發,才接著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覺得你能懂,很難……只當你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他的吻落到她的發上,她是能感覺得到的,可是,更讓她震驚的卻是他說出來的這一番話。
十指交纏的手掌,一直到馬車停下的時候還未分開,一直捂到兩人的手心都出了微汗!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許是這車廂太狹小了,許是他擁得太緊了,她覺得不但是自己的呼吸,甚至是全身的毛孔,都浸入了他的氣息!
“大人。前方就是接應處,該換車了。”馬車停穩后,就有聲音傳了進來,是催促他們分開的聲音。
“我該走了,你會一路平安順利的。”他又是一聲嘆息,似滿足,又似不舍。最后在她額頭上落了個吻,才慢慢放開了她。兩人的手因握在一起久了,還出了汗,分開時發現他們的手指竟粘在了一起,微微用了力才完全分開。
上官錦笑,無比愜意,俯下臉在她耳邊說道:“看,你到底是舍不得我呢。”
白文蘿只覺得手上出了汗,濕濕涼涼的,有些不舒服,便很自然的在衣擺上擦了擦。上官錦一瞧,臉上的表情似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一般。
白文蘿擦完后才看著他說了一句:“你其實是順路的吧。”
“……真是,不解風情的小丫頭!”上官錦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然后像是不想再受她的氣一般,就轉身下了車。因此沒有看到白文蘿最后微微揚起嘴角,露一抹醉人的笑,帶著不屬于青澀少女的風情韻味。
他若回頭。定能迷醉在其中。
車簾被放下后,外頭響起幾聲輕微的腳步聲和交談聲。沒一會,那車簾又被從外頭掀了起來,木香的腦袋探了進來,朝白文蘿笑了一下,道了一聲“姑娘”,就小心上了車。
兩人具已坐穩后,那前頭的車夫才剛要甩馬鞭,白文蘿忽然就感覺到地面有微微的震動,接著很快就傳來嗒嗒的馬蹄聲,聽著似有五六匹馬的樣子。步伐非常整齊,一起一落都帶著經過長期的訓練契合才能有的節奏感。
空氣里莫名的就染上了緊張的氣氛,木香悄悄挑起車窗簾的一角,往外看了看,然后說道:“好像直沖著咱這邊來的,一共六匹馬,裝束整齊,跑在最前面的那個衣著比較突出,應該是領頭的。”
“別理他們。”白文蘿輕輕說了一句,聽那架勢,不是沖著她來就是沖著上官錦來的。不過此時上官錦在外面,怎么也輪不到她出頭就是了。
果然,那馬蹄聲在她們不遠處停了下來后,就聽到一個略顯粗啞的聲音說道:“真是意外啊,竟會在這碰上你,不是聽說皇上派你出使北齊嗎,怎么還在這兒?”
“二哥真是好雅興,難道在這白雪皚皚的冬日還能打得到獵物嗎?”上官錦微含著笑的聲音,不答反問,沉厚,淡定,從容。
“就因為是冬日,所以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不過,說來前面那馬車里是誰呢?怎么也不出來露個臉,既然不是御查院的馬車,怎么膽敢擋在本王面前!”
“那車里是康王府的客人,我正好順路,王妃便命我護送她出城。因是女眷,故不方便出來露面,還請二哥見諒,莫驚擾了王府的客人。”
“長卿客氣了,既然是王府的貴客,自然情有可原。我之前倒是聽說了,康王府前段時間住進了一位受了傷的姑娘,莫不是就是車里頭的那位?”白文蘿聽到那聲音說著,忽然就靠近了過來。接著又聽到有風聲劃過,吹得那厚重的車簾嘩嘩地抖動了起來,似翻未翻。
木香一時緊張得雙手握成拳,有些擔心的看著白文蘿道:“姑娘……”
白文蘿只看著那抖動的車簾,從微微掀起的縫隙間瞧到外頭此時似乎已經交上手了。但卻看得不清楚,只是瞧著外頭并未亂起來,雙方的人馬都整整齊齊的站著,只有幾道殘影不時在那其中閃過。
不過是須臾間,那一番動靜就停歇了下去,接著就聽上官錦說道:“想來二哥是想與我在此比劃一下,那我自當是樂意奉陪的。”
“呵呵……長卿莫要介意,比劃以后有的是時間,眼下你有正事在身,自是不能因一時意氣而耽誤了,如此可就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厚望。”
“多謝二哥提醒,那么就此別過了。”
“好走,等著你建功歸來。”
“謝二哥吉言,告辭!”
這一場較量,來的快,去得也快。木香長長的松了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終于沒事了。”
白文蘿卻看著那車簾子道:“還說不定呢。”總感覺那人,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果然,她的聲音才剛落,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卷著風往車廂這襲來,同時又有另一股力量從旁邊攔截住。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木香甚至還未反應過來,這危險就已經過去了。車內的人依舊毫發無傷,但是那車簾子到底還是被掀了起來!
外頭的光線一下子涌了進來,白文蘿抬眼看過去,就對上了一雙帶著幾分陰霾的眼睛。同樣是俊朗的容貌,甚至那眉眼間還與上官錦有幾分相似,卻整個是一副睥睨的神態,身著箭衣,高高的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忽的就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只是一瞬,雙方都看了對方一眼,然后那車簾就落了下去,擋住了這視線的交流。
“二哥這是要做什么!”上官錦的聲音的聲音已然見冷。
上官恭強壓住胸口那要往外翻出的血氣,剛剛他是忽然偷襲,可對方不但輕易攔下,還讓他吃了暗虧!旁人或許沒有看出來,他卻是很清楚,這一次的交手,他明顯是處了下風,心中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停了好久才咬著牙說道“呵呵,抱歉了。”然后又轉頭對著那車簾后的人道:“剛剛無意驚擾到姑娘,還忘姑娘莫怪!”
“剛剛并無人受驚,還請王爺莫要放在心上。”車廂內傳出一個清清冷冷,客客氣氣的聲音,如那天空中開始飄落的雪花,絲絲透著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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