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這是300分滴加更——
北辰星君見蘇綰抵死不說,只好嘆了口氣:“不說就睡吧。”
他有意無意地挨著蘇綰擠過來,蘇綰大窘,連連往外讓,眼看就要跌落錦榻,他卻一副毫不知情地模樣,閉著眼厚著臉皮擠過來。
蘇綰忍無可忍,正想起身不睡了,他腰一扭,屁股一甩,竟然將她生生從榻上擠落。蘇綰感到身子懸空,不由輕叫一聲,手忙腳亂地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他順勢靠過去,兩人一起落到榻下,他正好壓在了她的身上。
他夸張地喊著:“蘇綰,你干什么?這么寬的榻都不夠你滾,你偏要拉著我一起滾地上。”
蘇綰的臉頓時熱得可以烤熟雞蛋,不假思索地抬腳向他踢去,腳剛動,就被他的大腿緊緊壓住。
“蘇綰……”他的眼睛比星辰還要亮,濕熱的氣息纏mian地縈繞在她的鼻端耳尖,頸間,激起她一身的雞皮,蘇綰回想起夢中的情形來,頓時口干舌燥,閉了眼尖聲道:“我是鬼魂!你會把我壓扁的。”
“你告訴我你做了什么夢,我就放你。”他的臉近在咫尺,越靠越近,手也扶上了她的腰間。
“我說!我說!放開我!”蘇綰怕得要死,尖叫起來。他迅速在她緊閉的眼上落下濕熱一吻,隨即她的身上一輕,他總算是起身離開了她。
蘇綰磨著牙氣哼哼地抱著肩膀坐在地上,拿眼瞪著北辰星君:“堂堂星君,竟然占一個鬼魂的便宜,太不道德了,神仙應該以你為恥。”
他越來越過分了!他給她等著,等有一天,她厲害了,她一定要把他扒光了衣服扔在外面免費供觀眾欣賞。一想到扒光他的衣服,蘇綰突然心跳如鼓,全身都不自在,她悄悄摸了摸臉,她怎么會做那樣的夢呢?
北辰星君貼著她坐在地上,“分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怎么還倒打一耙?”
蘇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可惡的笑著:“難道我說錯了?明明就是你把我拉下去的。我的衣服都差點被你撕爛了。喏,你看。”他拉起衣襟對她晃了晃:“蘇綰,快告訴我你夢見了什么?不管你夢見了什么,你且道來,我保證你不會因此受到傷害。”
蘇綰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那種感覺很不好。”
北辰星君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慢慢說。”
蘇綰皺起眉頭。在夢里,她的眼睛和耳朵似乎是被什么黏稠的東西緊緊糊住,想睜眼,眼皮都掙疼了還睜不開;明明聽見身邊嘈雜一片,想聽清楚卻又什么都聽不清;她掙扎著,手腳卻不能動。那種感覺就和做夢被魘住了是一樣的,明明有知覺,偏偏行動不能自主。
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夾雜著濃烈的腥味朝她劈頭蓋臉地噴來,在一片溫熱中,她睜開了眼,耳朵似乎也突然能聽清了,只是手腳還是不能動。
耳邊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響,周圍的環境卻是能看清了,她才一看就被嚇了一跳。
天空陰沉無比,鉛灰色厚重的云層幾乎就要壓到她的頭上。觸目所及,到處都是血,天地空曠一片,除了堆成山的尸體,閃著寒光的兵刃和倒伏的旌旗以外,什么都沒有,就連草和樹,都看不到一棵。
靜寂無聲,死氣沉沉。
蘇綰看得膽戰心驚,她第一感覺就知道,這是一個古戰場,一個剛剛打完仗,還來不及收拾殘局的古戰場。她痛苦地低咒了一聲,莫非她又穿了?這回是穿到個什么人身上?在戰場上,難不成還是個男人?女穿男,這回可好了。手腳不能動,只有眼珠子能動,就連自己是個啥樣的人都不知道。
她正暗自懊惱,她的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咳嗽,震得她都跟著抖起來。她松了口氣,總算還有一個活人,看來自己是靠在某人的胸前才對。
那人咳了一陣,總算停下來,伸出一雙血糊糊的手,輕輕摸了摸她,嘆息了一聲:“多虧有了你,否則我死定了。”
這聲音是男人的,稍稍帶了點沙啞,有點熟悉,蘇綰很想抬頭看清到底是誰?但她根本不能動,想開口也不行,她只好懊惱地屏住呼吸,盡量少聞空氣中那股濃烈的血腥味。
那人又沒了動靜,只能感覺到一顆心貼著她的背心強壯地跳動著。蘇綰覺得很累很累,便閉上眼睛。等她再次醒來,她已經不在原處,而是在飛快地移動。空氣仍然很污濁,在她目力所及范圍內,到處都是枯死的樹木和亂飛的怪鳥,死去多時的人,獸的尸體。
她的手腳和脖頸仍然不能動,只能感覺到身后傳來的溫熱和心跳——她應該還在那人的胸前靠著,是那個人在移動。蘇綰暗自慶幸,謝天謝地,這個人沒把全身癱瘓的她給拋尸荒野。
昂?全身癱瘓的她,只有眼珠子能動,其他都不能動,靠在一個男人的胸前,TMD,她不會又是穿成他的護心鏡了吧?想到這個可能,蘇綰簡直要抓狂了。
那人終于在一座山林里停了下來,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最后他終于在一條清澈的小溪前停了下來,蘇綰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緩慢地摸索著,接著她離開了他的身體。一片冰寒,她被他放入了溪水中。
她總算能看見這個人的臉了,原來是北辰星君。他的臉上滿是血污,眉頭緊鎖,嘴唇干裂,看上去非常疲憊。
蘇綰在看清的同時松了口氣,既然是跟著他,不用說,她還是附在金縷衣上的,剛才金縷衣肯定是因為被他穿著,所以她才不能動。
與此同時,蘇綰感到自己飄離了溪水中的那件金縷衣,詭異地浮在半空中俯瞰著眼前的一切,她又自由了!
而溪水里的那件金縷衣則高興地以一個人的姿勢劃動起四肢來,北辰星君驚訝地皺起眉頭,飛快地將它從溪水中撈了出來:“你開竅了?”
“什么開竅了?”蘇綰問他是什么意思,但她發現,北辰星君根本就沒有理睬她,而是怔怔地望著那件金縷衣。蘇綰看見那件金縷衣無風自動,甩著濕噠噠的袖子像藤蔓一樣地纏上了北辰星君的手臂。
“真的開竅了!你自己先洗著罷!”北辰星君大笑起來,把金縷衣扔進溪水里,任由它自己撲騰,他自己飛快地脫了身上白色的里衣,露出精壯的身體,赤著身子跳進了溪水里。
蘇綰羞得緊緊捂住眼睛,真不要臉!捂住了眼睛,她又遏制不住好奇心,到底這件金縷衣是怎么回事?她明明都沒在里面了,它怎么還會動?莫非里面換了另外一個靈魂?
她劇烈地做著思想斗爭,看剛才北辰星君的樣子,似乎是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才是,既然他不知道她在偷窺他,她就看看又有何妨?于是蘇綰半遮半掩地從指縫里偷偷往外瞟。
她只看了一眼就挪不開眼睛,她總結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美麗是人的天性。所以她欣賞北辰星君,正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是高尚的。
北辰星君披散了如墨的長發,捧了水澆到臉上,他的身材很好,線條優美,既不是肌肉男,又不是骨感男,一切恰到好處。蘇綰聚精會神地數著他腹上肌肉,不多不少,剛好六塊,一點贅肉也沒有,她自動忽略了某處,繼續打量他的腿,嗯,嗯,又長又直,身材真不賴。
在她的密切關注下,北辰星君總算是洗完了,他走過去抓住金縷衣的袍袖洗涮起來,口里念念有辭:“真是沒想到會因禍得福,我吐的血流到你身上,居然就讓你開了竅。以后你我血脈相通,待我把你煉到如意隨心,豈不是更好用?可惜才剛開竅,未現人形,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模樣?”
正在瘋玩,弄得水花四濺的金縷衣見他給它洗涮,乖巧柔順地抱著他一只手臂,任由他打整。
“你想不想修成人形?”北辰星君問金縷衣,金縷衣扭了幾扭,他呵呵地笑起來:“想啊?反正是我的衣服,你就修成女人吧,我寂寞得很,我們倆正好作伴。”
金縷衣呆立不動。
北辰星君道:“不愿意做女人?你想想,要是你做了男人,被我一天穿在身上,豈不是怪異得緊?你就做女人好了。”
金縷衣卻突然掙開了他的手,瞬間漲得三倍大,蘇綰大奇,難道金縷衣不愿做女人,發怒了?金縷衣還可以變得這么大的?
卻看見金縷衣飛快地將北辰星君包裹在其中,與此同時,一道冷光伴隨著一聲古怪的笑聲風馳電掣地朝北辰星君襲來!接著,一陣古怪的紅色煙霧彌漫開來,淹沒了整個山林。
“轟!”的一聲巨響,北辰星君連帶著金縷衣被那道冷光擊出老遠,輕飄飄地跌落在一塊巨石上。蘇綰剛湊過去一看究竟,一只冰冷刺骨的手就緊緊抓住她的腳,把她使勁往下拖。她瘋狂地掙扎著,卻怎么也掙不開。那個時候,她的心里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這就是她做的夢。
蘇綰略過了北辰星君脫guang洗澡,她偷窺他那一段,把大概的情節和他說了一遍,擔憂地說:“我覺得這個夢,有點讓人滲得發慌。”她總覺得不是她就是北辰星君要倒霉。
“沒有了?”北辰星君的聲音聽上有些失望。
蘇綰搖頭,就是這個已經夠混亂,夠累人的了,他還希望她再夢見些什么?
北辰星君垂下眼眸:“你做的這個夢,只是殘存在金縷衣上一縷記憶,無需擔心。”
“你是說,我做的夢是真正發生過的?”那這件金縷衣上,從前也有一個像明珠那樣的小妖精了?蘇綰感覺自己就像穿著死人的衣服,全身像被蟲爬過,膩得要死。
北辰星君敷衍道:“也不完全是。太晚了,睡吧。”不等她再問,他已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