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極品太子
董小葵知道許二喜歡冷不丁出現,但從沒有想到除夕這樣團圓的日子,他會來到她面前。
“你說了給我打電話的。”他質問她。
“還沒敲鐘。”董小葵回答,有些底氣不足,不由得垂眸。
“你電話都成熱線了,我一直打不進來,也不知設置成呼叫等待。”許二不悅地責備。
“前天,我表弟拿著弄的,估計沒調回來。”董小葵說,想起前天晚上回來,表弟在這邊幫媽媽熬豆漿,當時她接電話,那家伙說姐姐的手機很別致,都沒見到過,就搶過去看看。
“得了,你最會狡辯。”許二板著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生氣。
“我沒有。”董小葵嘟囔,將鞭炮理好。
“那剛剛打,卻又為什么不接?”許二語氣更不悅。董小葵抬頭看他,周遭的空氣太寒,他呼出的白氣在燈下氤氳,大約因為太冷,他搓了搓手。
“忙著迎新,放在桌子上了。對不起。”董小葵語氣有些低。
許二卻不說什么,驀然彎腰過來,將她一摟,說:“這種事,男人來做。”
“放開。”董小葵忙低聲喊。不由得看看四周,對面的張叔叔自然是了然的模樣,面上笑容,卻裝著沒看到。
她略掙扎,許二卻是在她耳邊警告,說:“你要我當眾親吻你,作為新年禮物么?如果不需要這個禮物,就安分點。”
這威脅十分有效,畢竟這是云來鎮。如果是在錦城,她或許不受這威脅,反而會理直氣壯地說:“誰怕誰?”可這里是云來鎮,周圍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還有很多是看著董小葵長大的。所以,許二那話一出,董小葵立刻安靜下來,只是不斷祈禱害怕鞭炮的媽媽千萬不要出來。
許二摟著她,奪了董小葵之前插在墻縫隙里的一支香,剛聽到云來鎮鐘樓敲鐘,他迅速點燃鞭炮芯子。
一點燃,許二忽然捂住她的耳朵,比她的速度還快。董小葵看到火花亂濺,呆呆地靠著他。他將她的耳朵捂得嚴嚴實實的。第一次,她放迎新鞭炮這樣踏實,不需惶恐。
其實,她很怕巨大的聲響。只是媽媽比她更怕,小槐又年幼,她不放心小槐去做這事。于是,那幾年過年,都是她做的。每一次,都惴惴不安,緊張無比。她覺得自己就像在走鋼絲,下面是怒濤滾滾。每一次,一點燃鞭炮,第一件事就是一邊跑開,一邊捂住耳朵。
這一刻,他動作比她還快,就這樣捂住她的耳朵,將所有的惶恐都擋在他的懷抱之外,待那鞭炮噼里啪啦燃盡。董小葵松了一口,略一轉身,卻看到媽媽驚訝地站在門口,雖然還捂著耳朵。
“媽。”董小葵窘迫地喊了一聲,不由得看許二一眼,想這家伙大約也會不好意思。誰知人家許少見慣大場面,只是轉了身,伸手挽住董小葵的胳膊,狀似親密,然后笑著喊了一聲:“阿姨。”
“哎。”媽媽也有些窘迫局促,十分尷尬地回答,又立刻喊:“外面冷,快進屋來坐坐。”
“謝謝阿姨。”許二表現十分乖巧,一邊拉著董小葵,一邊往屋里去。
“放開。”董小葵低聲說。
“瞧你的手都冷成什么樣了。下午還敢騙我說你這個冬天有好好補身體。”許二幾乎是貼在她耳邊低語。在別人看來,這是十分親密的咬耳朵舉動。
“真的有。”董小葵連忙說,一直掙脫他的禁錮。許二倒是很合作地放開她。董小葵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閃身到院子里,幫媽媽燃香祭天。
許二站在廊檐下,等她們簡單的祭天完畢。他卻是走上前瞧了瞧,又說:“冬天還得注意,木房子總是怕火。”
“呵呵,以前,小葵的爸爸總這么叮囑我的。”媽媽難得露出笑,然后問:“可吃晚飯了?”
許二也不客氣,立刻搖頭回答沒有。
媽媽說:“小葵,我總是不知你朋友口味,你去做一些。”
董小葵“哦”了一聲,看到那家伙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真想沖上去揍他一拳。她慢騰騰往廚房走,卻聽得媽媽在問:“這除夕夜的,該陪在家人身邊的,你怎么就出來了。”
那語氣有點喃喃自語的意味。許二卻是十分驚訝地“啊”了一聲,立刻問:“小葵沒跟您說過我要來過年啊?”
“沒聽小葵——,提起過啊。”媽媽回答,不由得投過來狐疑的目光。
董小葵恨恨地看許二一眼,還沒為自己辯解。許二立馬看了董小葵一眼,有些懊惱地說:“也是怪我,沒有將話說清楚。我總是很忙,所以,小葵大約是怕阿姨您失望。所以就沒有說吧。”
董小葵懶得廚房去,就在廳門口看許二公子表演。這男人一臉清冷,演起戲來毫不含糊。比如,他們初次相見,她就完全敗下陣來。后來,董小葵一琢磨,還是自己太急切。與其與他爭辯置氣,不如看這家伙表演。
“小葵,這就是你不對了,怎么能不告訴媽呢?”媽媽即便是裝樣子,也要批評一下董小葵。
董小葵一臉誠摯的歉意,說:“媽,我也是考慮再三的,他家人多、規矩多,說不定什么事就給耽擱了。再說了,他只是聽我說鄉下過節不同城里,非得要來看看。我要是介紹得多正式,你還不得誤會是女婿上門來了。”
一字一句都帶笑,還不時看看許二的神色,從最初的頗為得意到臉色一沉。他轉過臉看董小葵,一臉的威脅。
媽媽大約之前誤會是女婿上門了,這聽董小葵一說,神色倒是有些尷尬。許二忽然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董小葵,你別不好意思了,矜持啥,咱們早就約定了的。難道你要我現在就改口叫阿姨媽媽么?我是不介意的,反正早晚的事。”
董小葵萬萬沒想到他會玩這么大,居然這樣就說出來。她又急又惱,撅著嘴,說:“許仲霖,大過年,不要開玩笑了。”
許二得意洋洋,說:“誰讓你不告訴阿姨我要來過年,現在還讓我凄慘地餓著肚子。”
“行了。許二公子,我立馬就去給你煮你最喜歡吃的面——”董小葵回答,將那個“面”字咬得咬牙切齒的。
“我陪你去,就你那廚藝,領悟不到面的精髓。”許二朗聲說,大步跨過來,幾乎是半拖著將董小葵拖進廚房。他拿起圍裙,看了看食材,略微思考,就開始吩咐董小葵準備什么。
果然,她就知道這男人下廚是她的厄運。他永遠是大廚,運籌帷幄的那位,她就是拍蒜剁姜遞盤子拿油的那位,大飯店里的稱呼叫大廚助理,雞毛店里的稱呼是幫廚,再俗一點的稱就是打雜的。
這男人只是做個宵夜而已,一直使喚她,忙里忙外。簡單的三菜一湯上桌,董小葵已經累得不得了,坐在桌前看著那色澤頗好的菜色,瞧了瞧很優雅地解開圍裙的許二,恨得牙癢。那家伙分明是故意的,他一直在說不能慢,慢了火候過了,做出的菜就不會那么香。石頭,你要記得,廚房是一門藝術,跟你泡茶是一樣的。
呸又不參加廚藝大賽,我做出來的,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董小葵腹誹,不過到底沒舍得說出來。一則是因為今天是新年,二則因為他們那么久的分別后,難得有這樣安寧愉快的相處。
不過,這家伙的廚藝確實是好,做出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連媽媽都不禁贊,說:“就是董家那幾個祖傳的廚子也沒這手,家常的菜也做得好吃。”
媽媽極少贊人,許二眉開眼笑的,說:“阿姨,謝謝您的夸獎。要不,你讓小葵跟我學學?”
董小葵正靠在椅子上喘息,一聽這話,眉毛一豎,瞪著許二。媽媽只是笑,說:“我家可是男女平等的,小葵跟你學沒關系,可她還得有自己的事業。”
媽媽這話也一語雙關。董小葵懂,許二更是懂,所以呵呵一笑,說:“阿姨,哪能讓她好學成大廚,天天煮菜了?小葵的舞臺不在此。”
“她爸爸去世這么多年,也就看小葵和小槐,我還能活著。他們一直是我的驕傲。”媽媽一邊吃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語氣極淡,可話語里的分量,董小葵聽得出。
“小葵一直很不錯的。”許二這下似乎也有些不知說什么。
“嗯。她是有主見的人,我更希望她也是個眼力的人。今天,你來這里,不是偶然而來。畢竟我也經過這么多年風雨。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我如今只想問一句:你將小葵放在什么位置?”媽媽喝了一口米酒,忽然就問出這句話來。
許二一怔,思索了片刻,正要回答。媽媽一擺手,阻止:“不必說了,如果這個問題還需要思索才能給答案。我希望明天一早,你就離開云來鎮,當你想清楚你的答案,覺得非這個答案不可時。你再出現小葵的面前,倘若有別的答案可選,那么,請你不要出現在我女兒面前。她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許二臉色尷尬,立刻站起身,說:“阿姨,我剛才猶豫,只是因為——”
媽媽站起身,依舊是擺手阻止,說:“不必解釋原因,只要想清楚我剛才說的話。還有,年輕人不能一味自私,得為別人想想,能放過別人的就放過別人。”
董小葵驚訝于媽說法與果決,更驚訝于媽媽對這件事的處理。她站在原地,暗自驚訝,亦為媽媽對她的維護感動,但卻是一言不發。
“好了,小葵領許先生去洗澡休息,就睡小槐的房間,給他添一床被子。然后,你來我房間見我。”媽媽吩咐,然后轉身上樓。
飯廳里只留下兩人。“石頭,我剛才猶豫是因為現在時機不成熟,并不是——”許二解釋。
“好了,什么都不要說。我領你去洗澡。”董小葵轉身,她其實懂得許二的心思。這男人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對于珍視的人,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就不想輕舉妄動。
許二果然沒說什么,跟著她走。她依舊幫他調好水溫,又說了注意事項。許二只是點頭應聲,待董小葵要轉身出門。他忽然從背后抱住她,低聲說:“石頭,我真的很想你。我挪了很多天,將除夕的班挪出去。告訴家里人我回錦城老宅做祭祀。今天一做完祭祀,我就開車過來了。石頭。”
董小葵任由他緊緊抱著,一動不動,只聽得心里一陣陣的顫抖,手足無措。
“你這沒心沒肺的,都不想我么?”他忽然低聲埋怨。
董小葵猶豫一下,暗想:這個驕傲的男人能這樣說出想念,她又如何不能?她明明就是想念他想念得緊。于是,她掙扎一下,轉身抱住他,將頭緊緊貼在他胸口,低聲說:“怎么會不想?天天都想,想你在做什么,身體可好,會不會有危險。思念,像呼吸一樣存在。”
許二將她摟得越發緊,手從背后抬起她的頭,她看到黃暈燈光是他的巨大背景,他不甚分明的臉,那一雙眼睛那樣明亮。他俯身下來,像是所有的星光都兜頭淋下,她倏然閉上眼,只感到他的吻落在額頭,鼻尖,雙唇。他的唇暖和,依舊是柔軟得不可思議,即便是在陰冷的冬天里。
像是秋天的干禾,他的唇便是那一抹火星子,低低的觸碰,點燃彼此的渴望。她不自覺緊緊摟著他,生澀回應。唇齒的嬉戲,恨不得徹底深入。兩人緊緊的擁抱,耳畔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間或的寂靜里,有洗浴間老式熱水器無力的水流聲。
他抱著她,始終不放開,像是恨不得碾碎,吞了。也不知是抱著轉了幾圈。她被他推在門板上,那門是老式木門,發出一聲響。
兩人一下停止動作。他略略離開她的唇,兩人卻還是離得很近。董小葵想到那搞笑的臺詞:當時,我離他的距離只有零點零一米。這刻,他們離得很近,彼此屏住呼吸。好一會兒,許二才說:“我先洗澡,你等我。”
董小葵聽他語氣曖昧,臉倏然紅了,一下子推開他,說:“誰等你,想得美。”
許二也不生氣,一臉笑,將外套扔到椅子上,往洗浴間里走,剛關上門。董小葵才松一口氣,他卻忽然打開門,看了看董小葵,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