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極品太子第一卷遇見紫蘇落葵
嫁給極品太子
第一卷遇見
吃完晚飯走出門,陳俊已經在門口等著,開的也是那輛路虎攬勝。他似乎鐘愛這低調的車,他其余的幾輛看起來就很拉風的車,他卻是很少開出去。也許并不是他家老爺子讓他不那么招搖,而是這家伙原本就是個低調的人。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許二沒有說去什么地方,董小葵也沒有問。車一直往市區里去。起初,路兩旁是樹木茂密的原野,后來,漸漸的便是燈火輝煌的繁華。車是進入了市中心。
最后在一棟大樓下停下來,有人來開車門,十來個人嚴陣以待。其中一個低聲喊了一句:“許少。”
許二點了點頭,牽著董小葵進電梯。走的是專用的電梯,她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但是沒有問。電梯帶來的眩暈讓她不由得往后靠著電梯壁。
很快,電梯打開,是冷冷清清的走廊。門口依舊是兩個人,裝束與樓底下的人一般無二。
許二帶著董小葵旁若無人地往前走,然后打開了走廊盡頭的房門。進門,換鞋,才發現這是一套住宅,雖然說不上炫富的豪華,但是對于很多普通人來說,已經算作奢華,何況在這個地段。這個地方,又是在大樓的頂端。
許二換了鞋子,站在窗邊,招呼董小葵:“過來。”
董小葵站過去,遠處是燈火輝煌,依稀的標志性建筑可看見。這里倒是觀光的好地方。
“我以為你喜歡田園風光,寧靜生活,沒想到竟也喜歡在這里。”董小葵瞧著匍匐在腳下的城市,那些蜿蜒的路,像是流淌的河水。
“我在這附近工作,有時候累起來,就在這里休息。”他說,然后又問:“你不覺得這樣俯瞰著城市,窗外明明熱鬧繁華,燈火輝煌的,可是一切都很寂靜,也是一種寧靜么?”
董小葵默然,站了一會兒,許二從衣柜里拿了他的睡衣給她,說:“去洗洗睡吧。”
她這幾日因為媽事十分疲累,也是點點頭,便是洗澡。洗澡出來,看到許二坐在窗邊,看著窗外抽煙。窗外是燈火輝煌的繁華,他的背影在那巨大的繁華面前,顯得落寞而孤寂。董小葵站在原地,舍不得移開視線。
他卻是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也沒有回頭,便是說:“過來。”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也看著窗外。忽然問:“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他沒有說話,只是靠著沙發坐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和子秀是青梅竹馬。”
這話讓董小葵懵了,他帶她來這里,是為了告訴她關于他和陳子秀的故事?聽那天那位秀小姐的口氣,陳子秀和寧園的房間都是他的禁忌。所以,她判定這是許二心中的傷,于是暗暗告訴自己:無論以后的結局如何,都不要去觸碰,不要去勾起他回憶的傷。
可是,這一刻,他是要主動對她說。她略略的慌亂,忽然轉過身去,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要去聽他心底的傷。因為分享了別人心底隱秘的事,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或者是難以出口的秘密,都意味著那人信任你,可也意味著你要承擔一份兒責任。而目前的她不想去承擔對他的責任,即便是這些日子,他們之間似乎已經像是家人,像是老夫老妻了。
可是,她的手略一遞,遲疑了一下,還是收回去了。因為,她忽然想:其實,他是需要一次訴說的。那些難過、內疚,或者還有其他的情愫一直被他壓在心底,直至成傷,成為一種腐爛的情緒。于是他整個人便散發出一種孤寂與冷清。
經過這么久的相處,便也知曉,這個男人也是個固執的家伙,做著一些近乎固執的事,如今他終于肯對她說,那就讓他說吧。以前,與自己萍水相逢的人,對自己訴說,自己尚且可以去幫著承受,幫著開解。何況是他?即便是以后陌路天涯,她到底是曾經走進他心里去過的。
所以,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等著他訴說。這一回,他沒有過很久,就問:“你還記得上一次戴余慶的生日會吧?當時,那群奚落你的人,里面有個叫陳麗的。”
董小葵點點頭,說:“記得,那個女的,你還教訓她要配得起她家的氣質,不要抹黑了家族。”
“那是子秀最喜歡的小堂妹。那次宴會之前,我見她時,她還在上小學,后來,因為我在國外,在后來,又四處奔走,便是再也沒見過。何況,自從子秀離開后,我也極少去陳家。”許二慢騰騰的訴說,語氣雖然有點起伏,失看他平日的冷靜,但比上一次要好得多。
董小葵沒有說什么,只是“額”了一聲,拉了凳子在一旁坐下,看著窗外的燈火輝煌,心里空空的。
“我們許家和陳家,從明朝年間,就時代交好。一直都是共同進退的。所以,兩家的孩子幾乎都是玩伴兒。我與子秀也是。她比我大三歲。那時,我們住在一個大院里,爺爺對我的要求很嚴格,所以,每天要看許多的典籍,做很多訓練,極少有出去玩的時間,也常常不開心,幾乎不怎么說話。子秀每次回來,總是跟我講那些有趣的事,或者抓一些蜻蜓之類的給我看。所有她認為有趣的,都跟我分享。在我不想練習的時候,陪著我一起練習。比如毛筆字,我一開始,只寫魏碑的,因為煩躁不想寫,她在一旁跟著練歐體,便不出去玩。后來,我們交換練字,都換了一只手練習。所以,我是著手歐體,右手魏碑,而她是左手魏碑,右手歐體。”許二像是沉浸在回憶里,慢慢訴說著過去的時光。
董小葵坐在凳子上,心慢慢被掏空。雖然之前,她對那位秀小姐說“過去的只是回憶,我參與的是他的現在與未來”,可是這一刻,聽著他說他們,她還是有羨慕嫉妒恨的成分,她想: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為何不是自己。
許二也是停頓了一會兒,又夾了一支煙,卻沒有點,火柴盒在手中反復旋轉。他才接著說:“過不久,我就出國了,在國外也學習,可是自由得多。與葉三他們一并在那邊,到處玩。到十五歲夏天,子秀來看我,便再一次見到她。我們一般人便喊子秀姐了,她在我身旁停留很久,對我極好。我脾氣十分差,動不動就發怒。你倒不知道吧?”
許二忽然問。董小葵“嗯”了一聲,卻不是贊同。因為她立刻就說:“怎么不知道你脾氣壞?外人只道許少清冷,性子淡漠如水啊。哼哼,卻不知我受了多少壓迫與欺辱。”
“這會兒就苦大仇深了。你倒不知你幸運了多少,若是年少時遇見我,你不得恨得咬牙切齒,直覺人生無望了?”許二反問,有些打趣的語氣。
這男人還能打趣她,看來心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差勁。董小葵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是半打趣的說:“莫非許二少就是傳說中的混世魔王?”
許二“呔”了一聲,說:“本公子風度翩翩的,只是對人對己要求皆高,這世間愚人何其多。只不過,那時,不懂處于對方立場去看事情。年少輕狂啊,極少顧及周圍人的感受。你說吧,你這丫頭做了多少讓我生氣的事,還能好好呆在這里跟我說話。換作以前,便是不可能了。”
“那我要感恩戴德了。”董小葵撇撇嘴。
許二輕笑一聲,繼續說:“那時,確實年少輕狂,極少去顧及周圍人感受。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失去什么,只求開心。”
董小葵有些疑惑,不由得說:“你如果是家族選定的繼承人的話,怎么可能任由你只求開心呢,騙人的家伙。”
“笨,正因為是,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擔子,知道自己將來要肩負的使命。才會在年少時,能開心的時候,就只求開心了。所以,很多的做法如今想來雖不至于荒唐,卻也是不該。”許二說,又是慣常的笑,笑得人心酸。
董小葵心里不是滋味,只是越發心疼他,更是羨慕起陳子秀,能夠陪著他去走這段煩躁的年少時光,能夠去參與他最叛逆的那段人生。如果當時,陪在他身邊的是自己,那該多好。她傻傻地想。
“那時,葉三與戴元慶都受不了我的脾氣。只有子秀默默忍受,等我平靜下來,便才又來勸說。我卻經常對她發脾氣,不喜歡她教訓我。即便是我心里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卻也是煩她。你便是不知道,男人年少時,多么可笑。”許二近乎自嘲的語氣。
這個驕傲的男人竟然用這種語氣來說話,她心疼,便是安慰:“誰跟你說只有男人的年少時好笑了?女人也一樣的。誰都有叛逆的年少時候。我也有的。你以為,我年少時便是今天這般安靜么?也是很叛逆的。那時,我爸爸去世,媽媽懷念著爸爸,成天沉浸在回憶里。極少管我和弟弟。而那小鎮上欺負孤兒寡母的人又多。我可是沒少干提刀干架的事,極其的亡命徒模樣。在學校里,若有故意惹我的,都是一律打回去,我力氣什么都不如人,可是就是狠。不怕死的狠,尋死的狠。別的家長找上門,老師找上門,媽媽打我,罰我跪在爸爸遺像前。問我錯了沒有,我明知是我不應該那樣極端,可是就是不說話,一直跟媽媽扭著。其實,如今看來,真的很傻的。讓自己心里不好受,讓關心自己的人心里不好受的。”
她說著,也對著他笑了笑,想起那些傷痕累累的青春時光,笑容里有了悲涼。許二忽然伸手摟住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讓她靠在他懷里。良久,他才說:“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當晚回首往事時,我唏噓如果當初,可是更慶幸經歷那些疼痛感的風雨,我還能長得這樣好。所以,也很開心。”董小葵靠在他胸口上笑著說,然后抬起頭,瞧著他,說:“你現在不知你有多好嗎?對于周圍的人來說,你是山一樣巍峨的存在。對人對事,看得到大局,大氣,而且拿捏得當。那么,那總是要經過的年少歲月,其實是一種恩賜的。”
許二垂了眸,瞧著董小葵,她略略一笑,想低頭。他卻是托住她的頭,低頭吻住她的唇,也是一寸寸的輾轉纏綿。吻了許久,他略略離開她的唇。她趁勢低了頭,只靠著他的胸口,而自己一顆心卻是跳得紛亂的。
他也沒有動,只那樣抱著她,低聲說:“你倒是會勸解我。只是我到底辜負了子秀,因為年少時的叛逆任性與自私。”
“你和她到底是怎么了?”董小葵終于是問了,之前都是堅決不問,等著他說。她想:如果他說,她就聽;如果他不說,她就一輩子都不問,無論以后是什么樣的關系。可是今天,他似乎在努力地將心底放置的隱秘與疼痛都告訴她,那是對她最大的信任。她便不能讓這個驕傲的男人自己去別扭地折騰。
“那時,她待我極好。我卻真是葉三他們所謂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主,一群的小女孩喊著我的小公子。周遭都是醉生夢死的熱鬧,哪里會回頭去看她。待到年長,回國,又是家里的安排,各種訓練也多,根本沒有自己的時間。她那時,孤零零在國外,倒是常常打電話關心我,而我卻總是說我沒事,匆匆掛了電話。從沒主動給她打過電話,從沒有去關心過她是不是高興,身體是不是好。我身體一不好,心情不好,她卻是可以從我聲音里聽出來,而我——,從來聽不出她的情況,一絲一毫都沒有。”許二訴說,到后來,語氣里全是自責。
董小葵心疼,立刻抱著他,也是說不出話來,只恨不得時光逆轉,他能夠好好把握住陳子秀,不至于今日這般難過。
看來,他真的是很愛她。要不然,陳子秀不會在他心中盤踞這樣久。要不然,他不會因她的一句話,而在寧園布置一間那樣的屋子;要不然,陳子秀也不會成為他的禁忌,不要人提起。
他真的很愛她吧。董小葵不由得抱緊他,怕今日過,一轉身,他與自己便是一光年的距離。
許二沒有說話,倒是董小葵說話了,雖然心里有千百個不愿意,卻還是說:“過去不可追,自責也沒有用。如今你已知曉。這般心心念念的,倒不要再蹉跎歲月。便是去告訴她,爭取了回來。從此山高水長,舉案齊眉的幸福,好好珍惜就是了。”
這話是在勸說他去另一個女人身邊。董小葵心里,即便沒有奢望過是自己是那個能讓他只看著她這處風景的人,但多少也有著慣性的難過,與些許的惆悵。因為怕他忽然真的去找陳子秀,從此后,便是眼神也不肯給她。另一方面,又希望身負家族重擔的他,能夠有他想要的人相伴一生。
他卻是輕輕地笑了,笑得有點無奈,說:“我即便是想,也是不可能。當天不懂的珍惜,只知任性的,如今怎么可能再有路去尋找,去懺悔。”
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別扭與固執。董小葵眉頭一蹙,正要批評他這話說得不對,進一步違背自己的心想要鼓勵他去爭取陳子秀。卻聽見許二說:“維護家族的利益,門當戶對,必要的。當時,大哥的聯姻對象就是子秀。”
“啊?”董小葵一驚,莫不是陳子秀現在已經是他的大嫂,想問卻又不敢問,只是等著他說。許二說:“當時,一直很文靜的子秀堅決反對,連我大哥都覺得奇怪,不斷地檢查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讓她不滿意。她來找我,說喜歡我。我當時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看著她轉身離去。一個月后,她自己嫁人了,在國外一所著名的教堂舉行的婚禮,新郎是她的學長。只給我發了電子郵件,簡單說她嫁了,要我恭喜她。她連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給我考慮。”
許二說到這里抱著董小葵,伏在她肩頭上。董小葵抿著唇,鼻子酸酸的,拍著他的后背,低聲說:“女子初次心念轉動,心思必然是這般激烈。那是一段錯,不單單是你的責任,你也不要去自責。如今,若還有可能,便不要去錯過。如果她很幸福就祝福她。”
許二沒說話,好久才說了一句:“她結婚沒多久就離婚了。”
董小葵心里一緊,娘的,這還真是一個糾結的故事。這個男人怎么就把事情弄得這么復雜。她是十分能夠承受糾結的人,都不由得受不了,說了一句:“那既然念著,你就去找她,讓她知道這些。”
“沒可能的。”許二低聲說。
“什么沒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董小葵朗聲說,只想著他能好好的,不要這么糾結。她寧愿這男人是那個初見時冷漠無情的許二,也不愿意他這樣難過。
他垂了眸子,輕聲丟下一句:“生死兩茫茫,死亡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泅渡。”
這句話把董小葵噎在那里,一言不發。原來他心中念的想的早就不在。她不知該怎么去安慰他。在乎的人逝去,是一件最難過的事。
她遲疑了一下,踮著腳摟住他,只是摟著,心里想著:千萬不要是狗血的劇情,這位陳子秀是為了他而殉情。所以,她遲疑了一番,問了一句:“她,怎么去的?”
“難產,七年前,在香港。”他低聲說。
董小葵心一下子空了。只覺得兵敗如山倒,七年,他心心念念的便是這個女人,他還能念著這個女人七年,看這樣子,他還會記著她,一直放在心里,放下去。
他這樣,叫人如何放得了。原本就彌漫著孤獨的男人,如今這一段,讓她只剩下心里的一聲嘆息,只是后悔:剛才,真不該任由他說這一段。
兩人于是一時靜默無聲,彼此抱著,窗外是燈火輝煌的繁華,耳畔是寂靜無聲。即便是電話尖銳地響起,他們還是抱著,誰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