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羽外化仙
大丫鬟
腳步聲打斷了大公子的思緒,他抬頭見云舒來了,穿的很精神,氣色也好,更讓他寬心的是,她臉上和眼中都帶著笑意
原本灰色的心情忽然變的明亮,大公子笑著問道:“云舒,你來了,休息好了嗎?”
云舒微微紅了臉,看了沈柯一眼,對大公子說:“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我都讓表公子看笑話了,公子你還問”
沈柯在旁笑著打趣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們昨晚什么時候睡的,我的桂樹為什么折斷了兩支,我全然不知”
云舒被他打趣的不行,忙說:“你們快下棋呀,這盤還沒完呢”
大公子卻站了起來,說:“不下了,這盤我認輸了,咱們吃飯去吧,你肯定餓了。”
一旁的沈柯卻笑開了花,說:“真不容易,這是破天荒頭一遭,我竟然下棋贏了大表弟,哈哈哈”
幾人說說笑笑的往宴廳走,沈柯在前面問稟事的管事接風宴準備的如何。云舒便放慢腳步,跟大公子走在后面。
大公子怕像昨晚一樣觸痛到云舒的痛處,絕口不提那些事情,只說一些風輕云淡的家常話。
云舒想了想,索性開門見山的說:“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桑弘羊微楞,轉瞬卻覺得高興,云舒有事求他,好過什么都不跟他說,忙答道:“我們之間還說什么求不求的,是什么事?”云舒壓低了聲音說:“在我們回長安之前,能不能想想辦法,阻止陳芷珊查到卓成的存在?我不想讓她從卓成那里打聽我的事。”
大公子又驚又喜,云舒肯敞開跟他談這個事情,真是再好不過
“你放心,這個事情交給我辦。卓成本就是以晉昌的身份關押在長安,陳芷珊想查到他是你同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聽他說到這個,云舒就放心了。
除去了心頭上的包袱,一行人輕輕松松的吃了頓豐盛的接風宴。
沈柯興致很好,要拉著大公子和云舒喝酒,但兩人下午有要事,誰也不敢多喝,淺淺的酌了兩杯就不再喝。
等到下午未時,大公子帶著云舒準備出門,云默被沈柯帶去街上玩。自從昨晚知道云默的來歷,云舒也就不會擔心他不聽話或是沒人照顧了。
云舒坐上馬車時,并未覺得緊張,可是待到要下車時,她卻有些拘束,坐在馬車上沒有立即下來。
大公子握住她的一只手問道:“緊張嗎?”
云舒搖搖頭說:“不緊張,只是……我這身衣服會不會太花俏,顯得不莊重?臉色會不會不好,顯得沒精神?”
這,分明就是在緊張
大公子一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說:“什么都沒關系,只要你去跟他見一面,其他事情有我在呢”
這種有人依靠和值得顧清早早的在門口等著,見他們來,就上前引路,并說:“人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公子和云姑娘先在南廳里稍等一下。”
小宅院打掃的很干凈,除了顧清在這里候著,沒有其他人。
云舒和大公子坐下后,顧清將點心茶水剛端上,門口就有人喊門。
聽聲音,像是旺叔的聲音,想必是大公子派身邊的可靠之人親自去接的。
云舒隨著大公子一起站起,往廳門走去,片刻間,就看到一位頭發花白,身穿淡竹青色長袍的六旬老翁走了進來。
他身形中等,不胖不瘦,嘴邊有兩道較深的笑紋,面相顯得比較和藹,身上散發著一種多年養尊處優沉淀下來的貴氣和悠然氣質。
怪不得大公子說這位平棘侯是朝中的老好人、和事老,看他的樣子就像,一眼看去就是那種沒脾氣好說話的人。
對他的第一印象讓云舒輕松了很多。
平棘侯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廳前,大公子和云舒一起給他行禮,迎進廳里坐下。
大公子跟他很熟的樣子,客套的問他路上是否順利,累不累之后,就引薦云舒,說:“這位就是云舒姑娘。”又對云舒說:“云舒,來見過平棘侯吧。”
這是第一次正式拜會,云舒平棘侯笑著打量云舒,嘴中說著:“好、好,不用行如此大禮,快起身吧。”
他認真的看著云舒,雖然被他這樣盯著,但云舒并沒有覺得不自在,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神比較祥和,沒有任何侵略性,真的是一個慈祥老人打量一個孩子的感覺。
這一點,已讓云舒心生好感。
平棘侯對于云舒和桑弘羊之間的事情,直接或間接的聽說過一些。他原以為桑弘羊為了一個年齡偏大,又沒家世的女子跟家人鬧矛盾,那這女子必然是美艷不可方物的禍水,才會把桑弘羊迷的暈頭轉向,因而對這個即將認親的義女,并未報太大的希望。
可今日一看,卻見這個姑娘小巧清秀,舉止大方有禮,氣質也不俗,跟他的想象差的很遠。大概是因為一開始沒報太大希望,這一次會見,就讓他覺得滿意。
讓云舒坐回原來的席位,平棘侯的和藹半開玩笑的說道:“聽桑侍中說云舒姑娘今年二十歲,可我看著確如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桑侍中莫不是說錯了?”
桑弘羊在旁邊湊趣的笑了,云舒則微紅著臉說:“的確二十了,大概是因為個頭小,占了些便宜。”
平棘侯又問她平時都做些什么生意,云舒就依樣回答。當平棘侯聽說她做茶葉生意,就來了興趣,跟她談起茶道,原來他是個愛茶之人。
幸而云舒來之前準備了見面禮,里面有她的云茶,便現場取出一些泡給平棘侯嘗。
平棘侯碰到喜愛的事物,表情上一下子就多了些童真,十分有意思。
他端起云舒給他泡的信陽毛尖茶,左右觀察,十分認真的說:“怪哉怪哉,不用煮就如此香淳,而且茶葉跟跟豎立如針,這是怎么回事?”
云舒笑著說:“侯爺嘗嘗這茶的味道如何?”
平棘侯舉杯嘗了一口,立即稱贊道:“茶水清醇,口感厚實,比以往喝的茶都要可口”
便跟云舒討論起茶的種種事,仿佛忘記了他們今日會見的目的是什么。
不過云舒很高興能有這個氛圍,慢慢接觸下來,比什么都不熟悉,就要喊“義父”來的自然,就樂得跟他聊天。
大公子原以為今日他承擔著促使兩者溝通的主要橋梁,沒料到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說幾句話,只能就著茶的話題,偶爾說一兩句。
足足喝了三道茶,平棘侯才盡興的說:“我已很久沒有這么暢快的跟晚輩說過話了,云舒姑娘比尋常女兒家有見識,不錯”
云舒自謙的說:“我天南地北的到處跑,雖道聽途說了一些東西,長了些見識,但是跟閨秀小姐比起來,不過是個粗野丫頭罷了。”
平棘侯擺擺手說:“誰說那樣的女子就是好的?我看你就很好,我很喜歡。”
云舒笑著說:“謝謝侯爺抬愛。”
平棘侯望著她,就感慨道:“我這一生,處處都算如意,唯獨子嗣方面艱難……我沒有女兒,唯一的兒子也先我而去。今日跟你一席長談,十分投契,不知這是不是老天看我可憐,在我暮年之際,送來的一份慰藉”
他又轉向大公子,說:“老夫先謝過桑侍中,云舒姑娘十分合我心意,我若能有這樣一個女兒,此生也無憾了”
大公子本意是等見過面時候,單獨問雙方的意思,沒想到平棘侯當場說出這樣的話,足以看來,他十分滿意,不用多做考慮。
只是不知云舒的意思如何……
云舒對這位可親又不失童真的老人比較有好感,又聽他這樣抬愛自己,怎好傷他的心,拒絕他的好意?
便俯身致謝說:“能得侯爺看中,是我的福分。我無根之人何德何能,受到您如此抬愛”
“好孩子,快別多禮”
能有這個結果,最高興的就是大公子。
他起初在挑選人選時,就各方考察,家世、人品、性格、脾性、愛好、認干親的可能性等等,最初就覺得平棘侯跟云舒兩人都是好脾氣的,理應合得來,可也沒想到,只一次接觸,就這么順利
平棘侯已迫不及待的跟云舒說起平棘侯府的情況。平棘侯有一個正妻,兩個妾,除了正妻生了一個兒子早夭,妾室都沒有孩子,所以在家中的地位都不高,又因都是性格本分的人,所以跟正妻相處比較融洽。
除了這些人,侯府中還有一個身份比較特殊的人,那就是平棘侯的兒媳,未亡人葉氏。葉氏嫁入侯府兩年,平棘侯世子去世,未能留下任何血脈,葉氏便寡居在家,一心侍候公婆。
“她雖寡言少語,但是心底很好,對我們很是恭敬,多年來伺候我們如親生父母。沁兒還在的時候,他們關系也很融洽,只可惜沁兒去的早,苦了她一個人。等你見了她,她也會對你好的,你們定能如姐妹一般相處。”
從言語中可以聽出,平棘侯對這個兒媳十分喜愛并憐惜,云舒也由衷希望能跟這位未來的“寡嫂”處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