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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就這樣一路穿花拂柳,過荷塘,躍走廊,脫兔一般,依著白日的記憶,走到了惠敏居住的小別院里。
惠敏住的地方離前廳很近,幾乎是推開院門,便能見到大廳。
從朱可可所在的西邊,要走到那個東邊方向,勢必要經過大廳。
朱可可白天去過那里,還算輕車熟路,只是白日那濃濃的藥味,被風一吹,都散在了空中,反而聞不太清楚了。
夜色里,是淡淡的薄荷香——她這才發現:原來左右竟種滿了薄荷樹,幽幽的暗香,聞來心曠神怡。
惠敏的院門,是緊閉的。
但是,她朱可可不是那么容易退縮的——雖然爬墻偷聽,確實是一件很……咳咳,猥-瑣的事情。
好吧,她就是一個猥-瑣滴人。
朱可可極快地瞄了瞄四處的形式,見靠著大廳那邊、最里側的墻壁旁有座不高不矮的假山,如果爬到山頂,剛好能俯瞰那個小院的全景——也自然能看到惠敏與司馬鈺他們了。
她是行動派,一旦打定主意,立刻便會行動。
朱可可將裙擺往上一撂,在腰間打了一個結,至于披風,早已先甩到了假山上,等下再過來撈,然后,手足并用,非常賣力地開始爬山……
假山畢竟不同于真山,有很多嶙峋突出的巖石可供攀巖,朱可可曾在戶外興趣小組里學習過攀巖課,這種小case當然不在話下,之間三下五除二,哧溜一聲,她已經竄到了山頂。wwW.NiUbB.nEt百度一下:牛bb手牢牢地扒拉著山頂上一個小小的佛塔,美目一瞟,已經將那片庭院盡收眼底了。
然后,朱可可絲毫不意外地見到了司馬鈺,還有惠敏。
他們坐在靠著圍墻的一個石桌邊,各守一邊,兩人的表情都很平淡,看著覺得很親昵,但又有股說不清的暗涌在兩人中間涌動。
在他們中間,則放著一個紅泥小火爐,正咕咚咕咚地溫著甜香的酒。
只是酒雖香,兩人卻都沒有喝的意思。
朱可可看著沒勁兒,再加上剛才披風沒有甩好,越過山頂,甩到了假山的另一邊,她衣著單薄地在這懸空的地方吹冷風,早就冷得半死。
結果等了半天,兩人只是傻坐著,完全沒有什么激動人心的八卦話題。
朱可可有點想撤了。
不過,就在她想撤的時候,惠敏終于大發慈悲地開口了。
卻是一句很不相干的話,“這柄蕭,你還留著?”
朱可可激動啊激動:睹物思人,睹物思情,好吧,你們可以回憶往事了!
平時見司馬鈺將那柄蕭寶貝的樣子,朱可可就知道此物來歷不簡單!
果然是定情信物!
“嗯。”司馬鈺微垂眼眸,長長的睫毛于是在臉頰上投影了一片陰影,映著星光,把本就溫潤如玉的面容,襯得更加風神若玉。
朱可可想:我師傅果然是美人啊。
美人,除了長相之外,是要有氣質滴。
像司馬恪那樣……哼哼,就是一臭皮囊!再好看也是一臭皮囊!
“這些年,我只有它了。”司馬鈺繼續說。
非常清淡的語氣,可這句話里包含的寂寞與孤單,卻讓人動容。
惠敏抬頭望著他,看了許久,朱唇輕啟,她淡聲說,“對不起。”
“何必道歉。”司馬鈺微笑,笑容的苦澀即便努力掩飾了,也一目了然,“這本是我欠你們的。是我……欠你的。”
“你沒有欠我什么。”惠敏急急地阻止他后面的話,澀然道,“是我對不起你。”
司馬鈺默然。
兩人這樣打啞謎一樣說了一通,身為第三者的朱可可則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
天啦天啦,他們說的是國語嗎?
怎么聽來聽去,都和外星語一樣。
她索然無趣,也自覺自己此刻的行為太過惡劣,又有點想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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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花木扶疏錯落。
司馬鈺的手輕輕地放在桌上,那柄通體碧玉的蕭則倚著指尖,蕭身冰冷,那汩汩的涼氣,于是也順著那接觸的指,傳到了心里。
他等了那么多年,在蜂園里呆了那麼久,卻只聽到她一聲輕描淡寫的‘對不起。’
就像多年前,她背著他,和四哥一起出去游獵,回來時,說的那一句‘對不起’一樣。
柔和,又異常倔強。
至始至終,都沒有他的事情。
至始至終,都不過是她和四哥的事情。
司馬鈺想著想著,忽而又笑了:也許真的是在蜂園呆得時間太久了,心已經了無波瀾,及時此時此刻,想著這些曾讓他發瘋若狂的話時,他的心,依舊是平靜的。
“我在蜂園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他突然開口,說。
儼然,已是老朋友的語氣。
惠敏微微地松了口氣,信口接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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