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藥香第一卷仙人縣里采藥女希行
重生之藥香
第一卷仙人縣里采藥女
顧寶泉中蟾毒的事,事后被人說起來,大多都會當做笑話,又或者是報應。]
大冬天的怎么會突然跳出蟾蜍,而且還帶著那么多毒液的蟾蜍?可見是上天對顧寶泉這個拈花惹草的風流鬼的小懲罰。
但后來顧寶泉卻想了很多,他可不認為是什么上天的處罰,要是上天要處罰的話,那他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有人害他!一定是的……
家中的兒子女兒夫人小妾統統成了他懷疑的對象,為此杖斃了一個小侍妾,驅逐了一個庶子……
事情似乎依舊沒有他想要的頭緒。
今日他坐在這里,大廳里鬧騰的那么熱鬧,他其實都沒注意,沉浸在自己混亂而噪雜的世界里,直到身旁兩個人談論顧十八娘,說道她是制藥大師,會炮制藥材,各種神奇的藥材時,他突然打個激靈。
他想到大夫說的那句話,又不是炮制蟾酥,怎么會流出這么多蟾毒……
而這時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有若無的鉆入他的鼻息……
顧寶泉眼睛瞎了,嗅覺卻異樣的靈敏起來,就是這個味道,在那個時刻似曾出現……
有的人因為生活習慣而會帶上特殊的味道,比如他的夫人,唯愛燒香禮佛,整個人身上一年四季都帶著佛香味,那么慣于制藥的人,身上自然也會帶著……
這個藥香味!
“顧十八娘是誰?”他抓住那人問道。
“是顧樂云的女兒啊……”
顧樂云的女兒他不認識,但顧樂云的老婆他可認識得很,那個娘子自從在顧樂云的葬禮上一身俏的闖入他的視線,就如同貓爪一般讓他的心癢癢的難以自制……
他想起這件事發生前,他才有了第一次機會接觸曹氏,雖然只是摸了下小手……
顧寶泉覺得一道炸雷在頭上響起,曹氏的女兒!又會制藥……
“是你弄出蟾毒!是你那日在湖邊給我下毒!”顧寶泉揮舞著手大喊大叫。
這個兇手,惡婦,殺人犯,送官,不,我要親死她!弄瞎她的眼!再打死她!打死他們一家!賤貨!豬狗!畜生!敢惹我顧寶泉……
“你說什么?”顧十八娘皺眉,帶著些許厭惡看向他,聲音里滿是不耐煩。
顧寶泉已然激動的語無倫次,來回地咸著兇手,下毒,蟾毒……
“你就是寶泉伯父吧?”顧十八娘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他,一面向周圍的人求證。
附近的人看到這小姑娘投來的視線,不由打個激靈,忙點頭。
“是,是,這就是……”好幾個人齊聲說道。
“我聽說了,你中了蟾毒。”顧十八娘淡淡說道,“我雖然會制蟾酥,但卻不是大夫,解蟾酥毒我沒有好法子,伯父你還是找大夫看吧。”
大喊大叫的顧寶泉聞言一愣,他大口大口地吸氣,這惡婦在說什么?她想轉移話題!
“我是說那一日是你給我下的毒!你休要裝傻!我知道我知道!”他側耳聽聲,想要辨出顧十八娘的位置,卻不料大廳里因為他這唏清晰的話而哄得亂起來,到處都是人說話聲,根本分不清方向。
“老三!老三!”顧寶泉張著手大喊,喊自己的兒子,“把她捆起來,捆起來!”
要是以前,顧寶泉喊出這句話,大廳里的所有人應該都會相信,而他的兒子們也會毫不遲疑的聽從財神爹的指揮。]
但現在,看著這個眼瞎臉黃,形神惶惶如同瘋癲的老頭,大家的面上都浮現幾分難掩的厭惡,而他的兒子們也自然站著沒動。
“爹,,”一個兒子伸手拉了拉顧寶泉的胳膊,目光在大廳里的四個裝滿錢的箱子上轉了轉,最后落在那肅身而立的少女身上。
少女眉眼已經初露嬌媚,臉上尚存一絲稚氣,但顧寶泉的兒子直接就忽略了那稚氣。
笑話,經過方才的事,誰還把她當一個普通的十幾歲的少女來看待,那才是稚氣!
她的神情平靜,似乎因為顧寶泉的話有些疑惑,不過如果你看她的眼,看向那最深處,幽深如同古井,漆黑如同子夜,沒有誰能夠窺探出她的真實情緒。
“爹,別說胡話!”顧寶泉的兒子再一次打個激靈,低聲說道。
這話一向是顧寶泉來訓斥兒子們的,沒想到會自己也聽到,頓時大怒。
“你個孽子!那是害你爹我的仇人!”他揚手胡亂的沖兒子的位置打去,“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啊?你是不是巴不得你爹我早死?你們好分家產?啊?你是不是還要去謝謝人家啊?”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大廳里的氣氛便(看不清)活絡起來。
顧寶泉家最近的雞飛狗跳大家都看在眼里。
“這老頭瘋了……”大家低聲笑道。
“寶泉!”顧長春皺眉喝道,“成何體統!”
“哥……”顧寶泉停下手,跌跌撞撞地要沖顧長春過來,一面喊道,“你要為我做主啊,就是這丫頭下毒害我啊,是她弄的那蟾毒啊……”
大廳里笑聲漸漸地低了下去,視線都投向顧十八娘,如果說顧寶泉瘋了,那也不至于偏偏這個時候跳出來指認兇手吧?莫非……
顧十八娘一笑,“為什么?”
她說這話,慢慢地抬腳往顧寶泉身邊走去,見她走來,或坐或站的人忙都讓開一條路。
“因為我會制蟾酥?”她帶著笑慢慢說道,“這蟾酥很簡單,每一個制藥師都會,哦,當然,在咱們家里,大概只有我會……”
她停下腳,似乎有些疑惑。
“那怎么辦?真的還只有我會,莫非我真的是兇手?制出蟾毒害伯父你?”她說這話,視線掃視周圍,似乎在向大家求證。
看到她的視線,眾人回過神。
“十八娘說笑呢……”
“無冤無仇的,你害他做什么……”
“……十八娘你認得寶泉是誰不?……”
“大周朝這么大,中蟾毒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都是制藥師干的?”
大家紛紛笑道。
顧十八娘這才也跟著笑了,歪著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可不是,要是這樣,這天下沒人做制藥師了,都被官府抓起來砍頭了……”
大家都跟著笑起來。
看著大家的笑,顧十八娘的眼卻紅了,多么滑稽的場景啊……
那一世,也是這樣,娘指責顧寶泉惡行,顧寶泉憤然否認,而被請來主持公道的族中眾人,也是如此。
他們說是呀是呀,寶泉怎么會做這種事,是呀是呀,曹氏你瘋了不成,你自己不安婦道做下了丑事,怎么能胡亂污蔑寶泉老爺,寶泉老爺好心補貼你們過活,你就欺負他好心如此……
如今對立方依舊,但形勢卻完全顛倒了。
顧十八娘站在那里,想大聲笑,又想大聲的哭。
顧長春此時也咳了一聲。
“寶泉,休要亂說。”他看了眼顧十八娘,“下去吧。”
大廳里的議論嘻笑,讓顧寶泉原本就狂亂的情緒更加狂亂了。
他瞎了,難道這里所有人都瞎了嗎?怎么大家聽不懂他的話嗎?
“她身上有香味!就是那天!那天我聞到了……”他大聲喊道。
大廳里議論聲稍停。
“伯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顧十八娘帶著無奈,站大家一笑。
這話讓大家又笑了,大廳里又熱鬧起來,淹沒了顧寶泉的大喊大叫,他掙扎著要沖過來,卻被幾個兒子毫不遲疑地抓住了。
“這樣吧,我還有事,如果伯父你找到了人證物證,就去報官,恕我不能再次奉陪了。”顧十八娘擺擺手,示意大家靜一靜,朗聲說道,說罷,目光掃過顧寶泉身邊的幾個兒子。
顧寶泉眼瞎了看不到,但他的兒子們還沒瞎,這小姑娘的眼神明顯帶著冷森森的味道。
這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瞧瞧她是怎么回報族長的……
大家打了個寒戰,更加用力拉住胡亂撲騰的顧寶泉,爹也是,在家里殺雞打狗地將所有人都當兇手的鬧騰,大家都習慣了,但在家鬧就鬧了,怎么能跑到外人跟前說,而且還是跑到這等睚眥必報記仇的小人跟前……
“妹妹說笑了……”顧公子們紛紛笑道,“還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家父他病體未愈,精神不是很好……”
顧十八娘一笑,“既然如此,還要再找大夫好好瞧瞧才是,這蟾毒雖說傷了眼,但沿著經絡,積久不消日子久了,會傷了五臟六腑的,可不敢大意。”
“是,多謝妹妹。”顧公子們感激地道謝。
忽聽咕咚一聲,顧寶泉翻著白眼倒在地上,氣暈了過去了。
這一下更證實了顧十八娘的話,看來這顧寶泉的身子是毀了……大家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
目光掃過暈倒的顧寶泉,呆滯的顧樂山,沉默不語的顧長春,帶著討好笑容的族眾……衣袖輕甩,顧十八娘轉過身大步而去。
這一世,她們母子再不是那個卑微的匍匐地上等候大家裁決的角色!
臨出門的時候,兩個小廝腳步不穩,將第四個箱子歪斜下來,終于解開了大家的好奇心,一片金燦燦的金幣刷拉拉地如流沙般掉下來……
望著那遠去的少女的背影,大家似乎看到她的身上亦被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順和堂,門面上永遠是那么冷清,柜臺上永遠是那么空蕩,但不管是守在柜臺的靈寶還是坐在大夫桌前的彭一針,臉上都帶著笑意。
“老伯”顧十八娘在劉公面前跪下,叩頭,“十八娘謝你。”
盤著腿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劉公突然驚醒,忙不迭地跳下來。
“去去去”,他揮手,“別給我來這個……不就是些錢嘛……那些東西扔著也是扔著……”
“我給你放回錢莊了……”顧十八娘仍舊叩完三個頭,才起身。
劉公不在意的恩了聲,“放哪都成,我反正也沒用,要不是聽你說用,我都忘了。”
顧十八娘嗯了聲,再一次說了聲謝。
看著她轉身退出去,劉公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便旋即搖搖頭,人要知足,能在死之前還能撿到一個人值得托付,將這些技藝學下去,也算是上天保佑了。
顧十八娘來到信家門口時,遇上信朝凌。
“顧娘子,顧娘子……”信朝凌眼冒綠光,兩步三步地就撲過來。
顧十八娘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
“……莫愁湖新開了一家賭場……”信朝凌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正是錢多人傻的好時候……你看咱們什么時候去?”
顧十八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信朝凌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頭,估摸這顧娘子是高興的,于是也跟著笑起來。
這一下,顧十八娘笑聲越來越大,以至于她不得不伸出雙手掩住嘴。
自從靈元出事后,她頭一次笑出聲來。
一身白衣,搖著折扇款款而來的信朝陽在門階上停下腳,看著笑得前仰后合的姑娘,嘴邊也浮現一絲笑。
“多謝大少爺出面請來胡掌柜。”顧十八娘整容說道。
竹軒樓里,四面蒼綠,山風盤旋而來,帶來城里享受不到的清新之氣。
信朝陽一手扶袖,將泡好的茶斟上。
“顧娘子,坐下說。”他抬起頭一笑。
顧十八娘一笑坐下。
“請嘗嘗我的手藝如何?”信朝陽笑道,修長的手一伸做請。
顧十八娘也不推辭,端起來抬手略擋喝了。
“好。”她放下茶杯,笑道。
“怎么個好?”信朝陽看著她也笑道。
顧十八娘上下打量他,眼前這個公子,二十多歲,正是男子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出身富貴,雖然不是詩書大家,但也受過良好的教育,一舉一動透出儒雅氣質。
“相貌好,衣服好,出身好……”顧十八娘整容答道。
信朝陽哈哈笑了。
“顧娘子說得對!”他說道。
有錢人,又是個俊俏風流公子,所用所賞自然非比尋常,喝的茶能不好嗎?
不像她和哥哥,日常喝茶,唯求解渴而已,什么茶道什么茶具,不懂也沒機會懂。
“顧娘子此一去可開心?”信朝陽又斟了杯茶,笑問道。
那日信朝凌癡癡呆呆地拉著一箱子錢回到家就將事情講給他聽了,略一思索,信朝陽就不請自來,見顧十八娘。
“顧娘子,可有用得著的地方?”他開門見山地說。
錢有了,只差人的顧十八娘對瞌睡遞上的枕頭并沒有拒絕,也沒有羅羅嗦嗦地探究他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想法,他什么目的。
“我要請個懂香料行的掌柜。”她也很痛快地答道。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多謝信少爺。”顧十八娘并沒有回答,而是笑道,再一次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用謝。”信朝陽含笑道,再一次給她斟茶。
白瓷的茶杯,綠綠的茶水,放在青石案上,煞是好看。
“是,沒什么可謝的,”顧十八娘笑道,她伸出一個手指,“一年,專供。”
信朝陽笑了,拱手,“多謝顧娘子。”
“沒什么可謝的。”顧十八娘笑道,又將茶一飲而盡。
“當然要謝。”信朝陽這次并沒有再給她斟茶,而是側身從一旁拿起一個小青布袋,一面說道,“我是謝顧娘子明察洞徹,先我一步痛快地應下請求,免我開口談條件,保全了我的風雅,你說該不該謝?”——
周六日更新數量時間不定,大家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