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硬生生被他扳過來,眼中的淚盈盈于睫,將落未落。曾經對鏡研習,這樣的含淚的情態是最惹人心生憐愛的。
我迅速低頭不肯再抬起來,他握住我的手,語氣心疼道:“手這么冷,不怕再凍壞了身子。”
我低語:“臣妾一心想為皇上祈福……讓皇上擔心,是臣妾的罪過,臣妾告退。”我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回懷里。他一拉,身上附著著的早已凍僵了的蝴蝶紛紛跌落在地,周遭的嬪妃宮人不由得發出陣陣驚訝的低呼,玄凌亦是又驚又奇,道:“嬛嬛,這時候竟然有蝴蝶,蝴蝶亦為你傾倒!”
我微露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道:“臣妾并不曉得……”說話間唇齒因寒冷而微微顫抖,風翻起衣角如蝶展翅,天水碧的顏色高貴中更顯身姿清逸,溫柔楚楚。
他的明黃鑲邊銀針水獺大裘闊大而暖和,把我裹在其間,久違而熟悉的龍涎香的氣味兜頭轉臉席卷而來。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叫我不得逃離。他喚我:“嬛嬛,你若為朕祈福再凍壞了身子,豈不叫朕更加心疼。”他的呼吸流連在我衣上,不覺驚而復笑:“你身上好香,難怪冬日里也能引得蝴蝶來傾倒于此,連朕也要心醉了。”
我的聲音極輕微柔和:“臣妾日夜為皇上祝福,沐浴熏香,不敢有一絲疏忽。”
他動容,這一擁,意味昭然。皇后含笑道:“如此可好了。莞貴嬪小產后一直身子不大好不能出門,本宮可是擔了好幾個月的心啊。”
陵容越眾上前,柔柔道:“臣妾日夜為皇上與姐姐祝禱,希望姐姐與皇上和好如初、再不嫌隙,如今果然得償所愿了。”
玄凌笑吟吟望著我,似看不夠一般,道:“朕與愛卿有過嫌隙么?”
我的笑坦然而嫵媚,婉聲道:“從來沒有。是臣妾在病中不方便服侍皇上罷了。”
陵容臉色微微尷尬,很快笑道:“正是呢。瞧臣妾一時高興得糊涂,話都不會說了呢。”
玄凌十分快活,我伏在他肩上,注視他身后各人表情百態,不由心底感嘆,世態炎涼反復,如今重又是我居上了,后宮眾人的臉色自然不會再是風刀嚴霜,面對我的笑臉,又將是溫暖如春了。
然而目光掃視至人群最后,不覺愣了一愣。玄清遙遙立于人后,目光懂得而了然,溫潤中亦含了一絲悲憫,停留在我身上,久久不去。
與玄凌一同用過晚膳又觀賞了歌舞雜技。顯然玄凌的注意并不在陵容高亢清銳的歌聲和藝人的奇巧百技中,時時把目光投向坐于敬妃身邊的我。
敬妃微笑著低聲對我道:“皇上一直看你呢。”
我笑著道:“怎知不是在看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