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甄嬛傳番外3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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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流瀲紫雪嵐  分類: 言情 | 流瀲紫雪嵐 | 后宮——甄嬛傳 

[卷二番外:番外--眉莊(1)]

乾元十二年,大周朝天下擇宮娥。家父乃赫赫一方,治軍嚴謹的濟州都督沈自山,妙齡16,待字閨中的我,自然是應選之列!更何況,我眉莊自小便是被贊爲“麗容天成,婉約大方”。就連一向嚴肅不茍言笑的爹爹,也不禁在一次酒后興起對幾個同僚不無自豪的說:“老夫之女當配以名門高貴之清名世子方不辱沒其芳華!”。

如此,我是不用擔心被“撂牌子”的,若不出意外,我一定會選上~~而且我也一定要入選,這樣才不辜負爹爹在同僚面前的豪言壯語,好讓天下人都知道一介武官也有如此才貌雙絕,蕙質蘭心的女兒,要爹爹一直以我爲傲!官宦子女若能爲皇親國戚不就是最大的榮耀了么?至于詩經上的“淑女”與“君子”的愛情,養在深閨守著《女則和《女訓的我自是沒有機會也不敢去體驗了。惟愿此次順利入選,在宮中結識幾個知心姐妹共寵后宮立于不倒之勢,好使得家族也因此隆寵不衰。這也是我唯一能報得父母養育之恩的方式了。

農歷八月二十,萬花已息,唯有俏菊點點如星含苞待放。天還未大亮,我就被一干侍女和婆子的精心裝飾起來,原本容貌嬌俏的我更加顯得雍容華貴,家奴珠兒說我這身桃紅繡雀紋衫加之頭上云髻堆翠珠石搖光很是有皇家嬌娥的氣度,比擬天下又有幾人能及其左?話雖如此,我仍不敢大意,仔細審視自己臉上胭脂是否均勻,發髻是否周正不茍,只見鏡中人兒:嫵媚似靨笑春桃,嬌艷如眉顰初柳。稍后滿意地對著雕花銅鏡勾角一笑:“嬤嬤,您老侍候過歷屆濟州秀女,算是閱美人無數,眉莊容貌可算幾等?”

嬤嬤頷首道:“老奴自三十年前就被濟州知府指派專爲濟州城入選秀女殿試的梳妝嬤嬤,至此已是第十一屆了,唯有沈小姐不僅姿色清麗,且斂容沉靜,氣質端莊,大有宮廷貴人風范,定能一選即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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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殿面圣之前,我暗自留意了此屆的一干秀女,或容顏艷麗卻自恃高貴者,或神色緊張小心翼翼者,只有門邊襲襲一綠影顯得出類拔萃方能入眼――不是吏部甄侍郎之女甄嬛妹妹又是誰?見她只是略加打扮卻如清水出芙蓉,在繁花迷眼中有著獨特的欲拒還留醉人魅力。我知她性子偏生不愛熱鬧且心思高潔又怎會鐘意和眾多女子共侍一夫呢?這次選秀只不過走走場而已。我當然是希望她也能入選,我們姐妹在宮中也好有個照應,只是人各有志,不好勉強。

果然我入選了,并且是此屆晉位小主位份最高的――從五品小儀,沒想到更可喜的是嬛妹妹無心插柳卻也被封為正六品莞貴人。

在驛館教引期間,宮里的姑姑贊我是此屆15位小主中最得圣意,最爲優秀的了。然后她見四下無人便咬耳到“小主請恕奴婢直言,此屆入選的15位小主中,唯有莞貴人甄氏可以與您抗衡,她容貌雖不及您華貴端莊,卻也清麗脫俗,且眼角含笑,待人可親,足見其心思慎密,是大貴之相也”她見我若有所思未生反感之貌,繼續道,“小主若能和她結成同好自然是有利,只是,如若不然,不如設法讓其這輩子無法面圣――”

好個教引姑姑,這就是你的職責所在?今日你明的是在幫我,暗的挑撥離間,恐怕也是宮中某位后妃的心腹,好讓你真正的主子來個鷸蚌相爭坐收漁利吧?好在我與嬛妹妹自小便交好互爲知己,豈能容你三言兩語就能決裂的?

臉色微凜,然教引姑姑身份不同一般奴婢,且我還未入宮侍駕,不應得罪,轉而不作可否道:“姑姑此話休要再提,得天子寵愛也屬緣份,莞貴人若真如你所說有大貴之相,豈是‘姑-姑’和我能阻止得了?”

教引姑姑聞此言臉色大變,“唉呀呀,小主休要羞煞奴婢也,奴婢怎敢去阻止莞貴人得圣寵呢?奴婢只是提醒一下小主也。”

我不再理會她,獨自走到院子一叢還是小小綠色貝雷的菊花前方住腳,晚夏的風瑟瑟如秋。悲從心來,前幾天我還豪情滿滿,但而今未入宮波濤暗涌就已如此,不知今后還會生出怎樣的事故。

正思索著,突地旁邊箭一樣沖來一只鴉雀,嚇得我還來不及回神,它已從菊上叼下一顆貝雷含著便飛了不見,最頂上的花枝已突兀,光自搖顫,不禁暗自神傷。仿佛就似這最高的那枝菊蕾,遇到惜花人靜靜等著綻放倒也罷了,如若還未開放便已被蹂躪致死不見其華是多可悲啊!

一切都是如此順利,從我當選、入宮到受寵封為惠嬪不足一個月。

秋,已款款而來,滿個存菊堂內宛如盛春,菊花開得姹紫嫣紅好不熱鬧。想是那天無意對貼身侍女采月提了一下濟州家中的菊花“雋美多姿,然不以嬌艷姿色取媚,卻以素雅堅貞取勝。”那丫頭聽到了心里,第二天醒來便只見整個院子包括回廊兩側立著,屋檐半空懸著的都是各色怒放的菊花。存菊堂這下可真就個名副其實了,絢爛多姿,全然不像冬天將至。

花襯得整個人心情舒暢得只想盡情歌舞。恐叫人看去啐我輕狂,故收起此念頭叫采月取來皇上賞賜的‘九霄環佩’琴,撫著遲遲不知道做何曲好。

宮內不比家中,彈曲幽怨的恐人稱之矯情,彈曲歡快的又擔心人稱你得寵侍驕不自重。這樣想著,剛才的那幾分愜意便去了大半。

放眼后宮,皇后溫順端莊,母儀天下自是不會去刁難我們。縱然有進宮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的狠辣華妃,對于她的挑刺,我只是一味忍讓,只要不讓其傷及性命,等待我站穩了腳,再同爾等計較。然而嬛嬛未面圣卻抱病讓我隱隱之中竟生一種不安,她素稱‘女中諸葛’,這么做必是有她的道理,不由得更加謹慎安分不張揚。

其實自古男兒多薄幸,更何況是三宮六院的皇帝。如今,他還會一月大部分時間留宿存菊堂,然,宮中從來就不缺象我這樣的女子,相較之,或端莊及我者,或美艷及我者。我沒有把握能讓他一直這樣子寵下去。

故而不再奢求能隆寵日益,惟愿偌大后宮能有我眉莊一席不倒之地,做個平凡寵不驕縱,失不落魄的后宮女人。這樣就必須得有個穩實的靠山。既然皇上的寵愛是無法托付,宮中各路嬪妃是敵是友尚且不知且變幻莫測,那就不如靠自己努力吧!我自知在后宮新秀中我已是招人惹眼,必有眼紅不滿者,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翼翼不要讓人給抓到什么把柄就好?

我自是如此思量。聽堂外太監宮女下跪呼萬歲,知是他來了,不由莞爾一笑,正要行禮,卻被他摟在懷里,呵著耳根“眉兒,在想什么?朕到跟前了才發覺?”

我微微偏過身子,離他遠了點。不知怎的,縱使人已是他的了,卻也不太喜他這樣子親昵。許是打小受的便是官宦子女必學的孔孟之道的教育,視閨房之樂為‘淫’,放不開吧!

他以為我如此是害羞,不由笑道“眉兒如此,真是叫朕如癡如醉啊。”

我只是偏低著頭“皇上乃九五之尊,豈可學街市那個調戲嬪妾”,至于街市后面的‘蠻子’兩個字,我實在說不出口,只為他是皇上,即使是在內室只有我們兩個,我亦不敢太過放肆將之比為蠻子。

他見我拘促不敢說,越發大笑,默默用手指抬著我的下頜轉向他,滿含摯情道:“眉兒當之無愧一個‘莊’字也,端莊秀麗,不似皇后之木吶,卻比華妃懂得含蓄內斂,如若今后后宮由你來打理實乃大周之福也”

我一驚,他竟對我有如此深情和信任,我卻扭捏敷衍,不覺暗暗自責。顯是被感動,雙手不自主勾住他的脖子:“皇上錯愛嬪妾了,嬪妾資質淺薄,閱歷不足恐有負圣望!”

他眼角含笑,順勢把我壓在五彩祥云帳曼拖垂的八寶床上,“只要眉兒懷上朕的龍種,朕立即晉升位份于你,且告示后宮由你來協助華妃管事,朕要讓后宮所有人都知道眉兒的好處,那都是她們要學習的樣兒,何來淺薄不足之說!”

對了,那穩實的靠山就是自己的子嗣~~

[卷二番外:番外--眉莊(2)]

然而,或許是因我盼子嗣之心過隆,反倒受了奸人利用。想我眉莊進宮才不過幾個月,卻比之盛寵的華妃侍寢還多。滿后宮女子莫不羨慕至極,就連昔日如日中天的華妃也對我開始以禮相待,有時竟還會對我刻意友好的微笑,只是她的笑中似乎有著一絲莫名的不屑。只是當時我并不在意。想她也是妒婦心態作祟吧!

現在想來,上林苑無意遇到卻對我阿于奉承的江太醫,明明說是貢獻生子秘方給我,怎地后來就變成了推遲月信的方子?宓秀宮被人推至落水,既而被診斷有孕封為容華,然后白苓拿出帶血的褲、、、天啦,我竟糊涂之極,我早就該防備那刁鉆狠辣的慕容氏。竟然一步一步陷入她們設計好的圈套。一個完美如斯,足以讓我永無翻身之日的圈套。

這輩子我都忘不了玉潤殿冰冷的地面侵蝕著我單薄的膝蓋,幸災樂禍的慕容氏和她左下高深莫測的曹氏以及落井下石的秦氏,心急如焚的嬛嬛,更讓我刻骨銘心的是他竟等不及讓我脫簪請罪,就一手抓落我頭上太后賀我受孕之喜的赤金合和如意簪,頓時發髻散落,我的心亦同烏發沉落之地。不足一個時辰之前我還是后宮第一得意人,然而現在卻成了危在旦夕,性命不保的罪人,且在后宮如此多嬪妃宮女面前如此不堪如此顏面掃地。

我泣不成音,直呼“冤枉”。只愿他看在幾個月的恩愛份上,能秉公處理,徹底查處陷害我之人。然而他振怒異常,絲豪不念什麼舊情,拂手而去,降我爲常在,囚禁我,任何人不得探望,任由我在比冷宮更寒心的地方自生自滅。

想不到我自恃才貌雙絕倫,進退知分寸,落到如此田地怎能不恨極,怨極。在宮中我不去招惹你驕奢的慕容氏,做好一個妃子的本分,怎知你竟還不肯放過我?我受寵時對你可有半點低毀和陷害?事已至此,都怪我還心存善念,指望后宮嬪妃能和諧以待,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從今以后,我眉莊定是死也要陷害我之人不得好死。

至于玄凌,那個我尊重信賴的皇帝、、、罷,罷,罷,我本不企望你對我歡愛始終如一,只是這樣的失寵方式教我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情何以堪?難道我眉莊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擇手段,心計狡詐之人?難道之前對我的信任和愛戴都是逢場作戲?都怪我當初錯托良人,不該踏入這吃人不見血的后宮。

只是心中一口氣咽不下,卻大勢已去,無計可施。

我示意嬛嬛勿急勿躁,以我爲戒,先穩住自己的位子扶持另一姐妹陵容,然后再伺機替我雪冤。

被囚禁的日子終是憤恨多于哀怨,連死的心情都時涌上來,只是想我如果白白自縊,豈不是太便宜了那慕容氏一等人,且被安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成日郁郁寡歡,形神消瘦,不覺躺在床上漸漸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滿腦子一會兒是前路慕容氏犀利嘲笑我自不量力,一會兒玄凌要降罪家父、、、渾渾噩噩,吃什麼一股腦兒全吐出來,嚇得采月張皇失措,急忙稟告馮淑儀,卻是兩天了也沒來一個太醫。我知道自己是染上了時疫,這個時候宮里時疫正盛,還有哪個太醫敢來我存菊堂,況且我現已不是炙手可熱的沈容華,而是一獲罪之身。他們恐避之不及,哪會前來救我。不禁凄然。莫非天真要亡我沈氏?還來不及沉冤得雪就給枉死?

一陣咳嗽后,又昏睡過去。醒來時,采月眼帶喜極而泣色:“小姐醒了,快來喝了這碗藥。”

我頭腦已有三分清醒:“是什麼藥?誰送來的?”

采月端著藥碗,難掩興奮道:“是溫太醫精心熬制了兩個多時辰的良藥,小姐趁熱一口喝下去,很快病就好了”

“溫太醫?”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身棗紅官袍太醫打扮的男子背對著我坐在外廳搗弄著桌上瓶瓶罐罐的藥,似是邊思考,邊調試。

我隔著帳幔看不清晰,采月扶我坐直,又在背后放一軟枕,然后慢慢喂著我藥汁。

此藥苦得我差點要落淚,棗紅身影已至床前一米遠,揖手道:“小主莫要嫌藥苦,所謂良藥苦口利于病,小主若想早日康復還需忍耐。”

我聽聞他聲音不吭不卑,沉著穩重,只道他已30有余,不想他抬頭卻是:德形俊朗,神采如玉,劍眉入鬢,眸若星輝。仿佛不象是宮中太醫,而是一位二十出頭風采奕奕的年少將軍。

畢竟我雖已是罪妃,但也屬天子之婦,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不敢再造次。謙和卻不卑微,軒昂但知禮節,不由頓生謝意。

微微皺眉,一口氣喝完湯藥。采月趕緊用帕子擦就著我的唇,他轉身捧來一罐蜜餡,我著一粒含在嘴里,方好了很多。不由,手撫了一下凌亂的發絲:“溫太醫,請坐與前廳,待我問話。”

臥病數日,形容枯槁,實在與之前春風得意的沈容華判若兩人。想到暈迷時落寞凄慘狀都給他瞧去,心下微惱。言語不覺硬朗起來。

“溫太醫,知我已是待罪之人,為何還出手相救?”

“臣只知醫者父母心,盡職責而已!”

“那你為何不先稟告,卻趁我暈迷擅自把脈行藥?”我話鋒一轉,看他怎么作答,“莫非溫太醫根本不愿誠心為我診治或者欺我爲罪主,故而怠慢?”

果然,他趕緊俯首于地:“臣、、、臣惶恐!臣實乃棠梨院莞嬪所重托,不敢有絲豪怠慢,又見小主臥病已良久,故而焦急萬分擅自行醫,還請小主恕罪!”

原來是嬛妹妹,我就猜一定是她,心頭一熱,感激淚欲流,不忍被他見了去,吩咐采月送了他退下。

臨走,他又細細囑咐了采月一番,道明天再來請脈。

不過幾天臥日漸清醒,頭不似先前整日迷盹,咳嗽也有大好,只是身子仍是軟軟的。

正值好春,窗外瑩瑩杏桃隨風紛飛,采月遵從溫太醫囑咐不敢開窗,隔著糊在窗上的白紙所以未能瞧個仔細。連心情也是懶懶地,盯著已有點泛黑的蚊帳,想我受寵時什麼用具不是最好的,一旦落魄,竟然較之一般宮女還不如,她們的蚊帳尚且還能雪白。如此云泥之別不得不讓人感嘆世態之炎涼,恨慕容氏爲了爭寵竟用如此陰毒的計策致我于死地,怨玄凌把我寵上云端又痛摔谷底不留半點余情讓我徹底心死,心頭的恨意和不平多了幾分,又是惹來一陣咳嗽不停。

緩過氣來,看了看窗“辰時了吧?今天怎么不見溫太醫?”

茯苓走過來扶我靠好:“回小主,溫太醫早來了,正在門外著采月如何就火候煎藥呢!”

“恩,把門打開,不礙事,我只看一眼就好!”想是這幾日身子見好,晚間沒了夢魘,睡得比較好所以醒來得也早了一點,他們還沒有把藥煎好。突然想看看那個溫和的男人是如何如他所言‘盡心盡力’爲我診治的。

他半彎著身子,拿著蒲扇邊審視著火勢邊對著蹲在地上的采月道:“這火前半個時辰不能太急,慢慢熬,等聞到五倍子的香味,再將這剩下的幾類中藥放進去,然后一個時辰的文火慢慢煮”,

看他舉止頗象是一農家庶民男子在精心爲自己家人調制湯藥,我現已是毫無利用價值的罪婦了,真是難為他還如此記心。“記住,等湯汁已成烏黑狀時,藥力就剛好,這時再放下兩枚罌粟殼,端與你們小主即可”

罌粟殼?我驀然一驚,聽聞罌粟殼乃千里之外的云滇之地所進貢。別人恐爲不知這種藥的毒害,但爹爹曾說從前軍中受箭傷者均用此藥來麻醉傷口然后取出箭鉤,此藥可麻痹器官暫緩疼痛,且不可長期服用容易成癮,屬慢性毒藥很是危害身體,嚴重的還會因呼吸困難而送命。他竟然天天給我服用此藥,難怪我的身子一直軟軟無力,這樣子下去,恐怕我不是死在時疫中,而是被毒物侵蝕神經錯亂瘋癲致死吧?后宮一連串的打擊已經讓我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雖然溫太醫是嬛嬛派來的,雖然他溫文爾雅不似壞人,但也不排除早已是慕容氏一黨的,比如之前的江太醫和稱我懷孕的劉太醫,恐怕嬛嬛都已象我一樣被他外表所騙了。

我今天就是拼一死也要揭穿你假惺惺的面貌,恐你再去危害到嬛嬛。心下一計較,我暗招茯苓去請昭韻殿主事馮淑儀,一面朗聲叫溫太醫親自送湯藥進來。

他聽令穩穩端了湯藥走進來,面上一如平時波瀾不驚,足見他城府多深。他將湯碗恭敬地端到我面前,我故意遲遲不接。

外面傳馮淑儀到,她在存菊堂門外不再進來,焦急地問到:“妹妹可有什麼不妥?”

我見要請的人已到,便朗口到:“勞煩淑儀姐姐端著這碗溫太醫‘精心’烹調的湯藥去太醫院走一趟。”

下面溫太醫一震,直視我的眼睛:“小主懷疑我在藥中投毒?”

他的眼神清澈得讓我心一痛,為什麼男人都是如此善于偽裝?先前玄凌如此,現今一個小小的太醫明里盡心盡力伺候我,才博得我的信任和好感,卻被我發現他在湯藥投毒。

他一口氣將整碗湯藥灌入自己嘴里,跪下:“臣受莞嬪重托,自問光明磊落,不敢做出半點對不起莞小主和小主之事。不知小主有什麼事不信微臣的?”

看他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被我揭穿陰謀的驚慌,不禁錯愕,仍是不愿就此罷休:“好你個溫實初,你在我湯藥里放下罌粟殼是何道理?你別以為你喝了它就沒事了,誰都知道這種藥服用一次兩次沒關系,長期服用定會叫我神經錯亂瘋癲致死,你還敢說你光明磊落?”

聽我此言,他不怒反而微笑:“原來小主是指罌粟殼爲毒藥,請馮淑儀和小主細聽微臣道來,小主心緒抑郁成疾,又染時疫,導致肺腑已掏虛空,久咳不止,大傷元氣,故,微臣才敢用罌粟殼來暫緩小主咳嗽,待湯藥浸入骨髓,元氣回來再改用其它良藥來治療咳嗽。且微臣所放的罌粟殼不足3枚是不會對小主的精神有損害的”

門外馮淑儀顯是舒了一口氣,“如此妹妹怕是驚弓之鳥,多心去了,想宮中很多嬪妃風寒久治不愈湯藥中也是有加罌粟殼的,那可是比金子還名貴的藥材呢,很多病痛者想求還沒有,妹妹放心好了,身為一殿主事在妹妹未得昭雪那天,姐姐定會保妹妹周全的。”

我聽他二人言,不覺羞澀慚愧十分,怎的一場病就失了穩重,錯怪好人,真正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干脆轉過身去面朝里躺下。不好意思再去理會他。

遂幾日不同他說話,未免尷尬。但是心里頭卻暗喜他堂堂男子不計前嫌仍是專心爲我熬藥,爲我請脈。還時時囑咐侍女們,什麼時候用藥,什麼時候用膳,宜這個,忌那個。無不細心之致。

存菊堂已有很久不見人來,唯有他每天仍按時問診,仿佛我是一位甚得隆寵的寵妃,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伺候;又仿佛、、、仿佛我是他心甘情愿照顧的――戀人。

又過多幾日,我終于沉冤得雪,這全是嬛嬛的功勞找出了那個該死的劉叁!轉而我又成了尊貴的沈容華。只是這個時候容華還是常在,我都已厭倦,不在乎了。

溫太醫亦被玄凌指派給我可時時問診直到痊愈,我見了他還是半低著頭懊悔不已,他見我也如當初一樣不吭不卑,并不因為我已是容華而戰戰兢兢。

終有一日,他見我仍對上次誤會他的事件耿耿于懷不去理他,忍不住安慰到:“小主,不必自責了,當初事件都怪微臣沒有事先同小主稟告,但,請小主放心,溫某絕不是江穆煬,劉叁之流,溫某乃莞小主未入宮時的同鄉舊友,只要是莞小主所托,溫某當萬死不辭!”

他說得字字鄭重,句句真誠,更加讓我慚愧“原來你早就認識了嬛妹妹?”

他嘆了一口氣“我們還有她哥哥三個人自小一起長大,自她出生就認識了、、、”。不覺讓我詫異,再見他的眼神有絲悲痛,我仿佛明白了什麼,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如此,真是有勞溫太醫費心了,我現已大好,溫太醫可以去向嬛妹妹復命去了”

他嘴角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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